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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卢豆战战兢兢地望着陈翊琮,但陈翊琮的神情根本没什么变化,也看不出任何喜怒。

    片刻的沉默过后,陈翊琮漫不经心地问道,“国子监那边什么回复”

    “说是……几位老师傅还在商量。”卢豆轻声道。

    “你去传旨,让王端进宫。”陈翊琮轻声道。

    “……现在”

    “不然呢。”陈翊琮又瞥了卢豆一眼,“同样的话要朕说几次”

    卢豆咽下一口唾沫,“奴婢这就去。”

    ……

    养心殿,王端不时抬头看一看眼前正低头专心批阅奏折的皇帝。

    他在这大殿里已经跪了至少一盏茶的时间了,但皇上看起来没有半点要问话的意思。

    卢豆恭恭敬敬地站在陈翊琮的一旁,一声不吭的,从进来之后,目光就没有再和王端交流过一次。

    王端看着这情景,心里有点发怵,喉咙也渐渐干了起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陈翊琮就在这时忽然合上了奏折,“很久不见了。”

    王端俯身,“皇上此次北巡,声名远扬……臣在京中也时时听得您的英名,倒觉得皇上从没离远过。”

    “现在倒变得会说话了。”

    王端尴尬一笑,陈翊琮的声音听起来不紧不慢,一时听不出情绪。

    想起从前和曾久岩对着干的时候自己也没少顺带着坑陈翊琮,王端的脸色又难看几分。

    “从前年少气盛的时候不懂事,还请……皇上——”

    “如今懂事了,”陈翊琮打断道,“不过这会儿再进国子监,不觉得晚么。”

    王端正想回答,陈翊琮又开口,“谁让你去的国子监”

    “……是臣自己。”

    陈翊琮笑了一声,“不是说百花涯里有位姑娘劝人向善么”

    王端怔了怔,而后低头笑道,“原来皇上都知道了……确实也有百灵姑娘的关系。”

    陈翊琮目光复杂起来,他低声道,“朕听说这两天又有不少人因着你的缘故往兰字号跑,那种烟花柳巷之地岂是尔等世家子弟应该流连的,你可真是给大家开了个好头。”

    “皇上容禀,”王端连忙解释道,“臣——”

    “急什么。”陈翊琮轻笑,“朕又没有怪你。”

    王端不敢说话了,他余光望着看起来有些阴沉不定的皇帝,一时间拿不准陈翊琮究竟想干什么。

    陈翊琮冷声道,“你这次又想鼓捣什么兰字号里的人就是想赚钱也不用造这么个噱头,国子监是国学重地,若是坏了我大周的风气,朕……定严惩不赦。”

    “……皇上误会了,”王端再次叩首,“虽然先前是和兰字号的百灵姑娘商量过,但重回学府确实是臣自己的主意。”

    “你也想求取功名了”

    “臣还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想试试另一种活法。”王端答道,“臣知道自己不是读书做官的材料,所以这次请恩书求的也不是国子监的荫生名额,只要旁听就好。

    “至于说,今后臣究竟要做什么,臣现在也答不上来,须得今后找机会试他一试才知道。”

    “这些都是谁和你说的。”陈翊琮低声道,“也是兰字号里的姑娘么。”

    “不是,”王端轻声道,“其实臣前几年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最近才觉得未尝不可……没想到竟因为这个惊动了圣驾,实在是……”

    陈翊琮身体微微前倾,“为什么最近才觉得未尝不可”

    “臣……一时也说不清楚。”王端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先前和百灵姑娘的几次彻夜长谈吧。”

    听到“彻夜长谈”四个字,陈翊琮觉得心里有根线绷了一下。

    “彻夜……”陈翊琮的声音,“你们在一块儿待了一整晚”

    “是啊,每次去到百灵姑娘那里,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王端叹了一声,“如果不是她身价实在太高了,臣是真心想将她赎买了接到侯府里来,即便给她个侧室的名分也是可以的。”

    。




第二百一十五章 醋意
    这边话音才落,陈翊琮那头就传来一声微弱的“咔”。

    王端此时跪着,看不真切,但卢豆这头就看得很清楚了陈翊琮右手握着的笔,被他的拇指和食指指节生生折成了两段。

    “侧室”陈翊琮的头微微低了下去。

    关于的柏灵消息里,确实提到了柏灵与王端时常聊天的事情。

    但是从来没有讲过两个人曾几次聊了一整晚。

    更不要说王端这边竟还惦记着纳柏灵为侧室

    “是啊,这位百灵姑娘再好,毕竟还是奴籍。”王端轻声道,“不过她也从没和臣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像如今这样,臣觉得也挺好的。”

    “你碰过她了么”

    “嗯”王端一下没反应过来,再看皇帝,觉得他脸色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他连忙答道,“那倒没有,连手也是不曾牵过的。”

    陈翊琮的杀心降下去几分,“真的”

    “当然是真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臣心里拿这位姑娘当知己,不会勉强她做不情愿的事情。”

    “你们都聊了什么”陈翊琮面色铁青,“你还记得多少,全都给朕说出来。”

    王端离去后,陈翊琮觉得烦躁不已。

    他知道柏灵的这种“聊天”,也见过柏灵在小院里设置的“咨询室”。

    在这样谈话的时候,屋子里不会有第三人。

    在王端有些犹疑地说了几段他和柏灵的谈话之后,陈翊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和柏灵相识的这些年,他甚至不曾有一次和柏灵单独的“彻夜长谈”过。

    王端几次提及的,柏灵身上的那种“好”,他更是完全明白。

    然而如今,这种“好”转而就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他无可抑制地觉得恼怒,但又觉得自己可笑。

    在把柏灵送进了百花涯这样的地方以后,他难道还要指望柏灵保有以往的矜持吗。

    或许真正令他感到恼怒的,就是这种矜持吧。

    陈翊琮起身而站,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回京已经快半个月了,他确实几次冒出过去百花涯看一看的念头并不是因为他旧情难忘或是怎样,仅仅是因为湖字号里发生过那样骇人听闻的丑闻,而柏灵又为此给他写过折子而已。

    他原本就应该召柏灵来问话的只是现下似乎还不是好时机。

    至少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不知道。

    要准备什么

    说不清。

    陈翊琮咬紧了牙齿,他有些厌恶自己的这种状态。

    在北上的路途中,他放过了柏奕和柏世钧,就如同放过了自己甚至回到平京以后的这段时间,他也常常怀着某种平静的心绪,回想从前柏灵还在宫中的种种。

    他拆掉了柏灵的小院,并且下令将那片土地改成了一处新的花园。

    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放手了。

    他应当找个机会向柏灵道别。

    或者不道别也可以。

    陈翊琮有些冷酷地想,直接下令将柏灵驱逐出去,永远不得再回平京反正柏灵肯定是求之不得的吧。

    这个念头让陈翊琮有些沮丧,但这沮丧下一刻就变成了对自己的懊恼,明明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却在为这种不值一提的私情而伤神。

    卢豆站在一边,早就觉得山雨欲来,一声不吭地在一旁守着。

    良久,卢豆听见站在窗边的陈翊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皇上是想去见一见柏灵么”卢豆适时地开口,“袁公公那边一直和柏司药有联系,她们最近”

    “住口!”陈翊琮呵斥道。

    卢豆怔了一下,连忙又低下了头。

    “不要和朕提这个人!”陈翊琮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一字一顿,“听到没有!”

    “是,是是。”卢豆连忙应声点头,“奴婢再不提了。”

    这天,陈翊琮在养心殿里看奏章看到深夜。

    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折子可看,毕竟这段时间奏章走内阁和司礼监就已经处理了大半,并没有多少积压的奏章。但他还是就着内阁的票拟重新写了一些批示。

    这样的忙碌让他觉得平静多了。

    好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静。他无法解释在听见王端提及柏灵时涌起的强烈醋意,那么就不去解释。

    他确实对柏灵动过心,这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但扪心自问,陈翊琮觉得自己并不算一个坏人,柏灵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已,但在这件事上,他一直都非常克制,尤其是在北巡结束之后。

    在这段时间里,他常常觉得自己身上属于母亲的那一部分情感常常占据他理性的主导,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倘若天上真的有一双母亲的眼睛,大概会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而叹息。

    也正是为了这一声叹息,他艰难地和心底那些暴戾的、强横的声音对抗着。

    要驾驭自己的心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前几天在听到柏灵的消息之后,就立刻按捺不住地找了王端过来问话。

    这是否又是一种近乡情怯,陈翊琮没有让自己深想下去,这个问题本身就让他感到不适。

    然而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这座城池里有太多他少年时期的回忆,甚至几次想到久岩的时候,与柏灵有关的一切还是莫名地涌上了脑海。

    九月初六,大雨。

    傍晚时分,卢豆撑着伞跟在陈翊琮的身旁,止不住地劝道,“皇上,今天太晚了,雨又这么大,还是不要去疗养处了吧,您等明早雨停了再去也好呀。”

    “朕说了这个月每天都要去看他们,那就不能食言。”陈翊琮颦眉道,“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唠叨了,再多说一句,你就把伞扔了,自己去慎刑司领一顿板子!”

    “诶呦。”卢豆哭丧着脸,“那您走慢着点,您这手上的伤要是淋了雨,那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了。”

    “闭嘴!”陈翊琮冷声道。

    在众人的簇拥下,陈翊琮再次坐上了去往守陵人伤员所在的轿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反复
    守陵人的疗养处在城西,官府征用了三家商户的别院,并强行打通了这些院子的隔墙,使它合成了一处极大的院落。

    雨夜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陈翊琮轻装出行,没有惊动百姓。

    他坐在轿子里,听见打更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又渐渐被他甩在身后,街道两侧的门户偶尔传来一些笑声和争吵声,也很快融在雨声里。

    “落轿!”卢豆的声音传来,陈翊琮感到轿子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他解开轿帘,伞已经打在了他的头顶,他目不斜视地走上台阶,跨过门槛,轻车熟路地向东而去。这是他一贯探视的路线,从正门进入后,自院落的最东头慢慢往西走,结束后直接从西门离开回宫,整个过程大概要一个多时辰。

    还没走几步,陈翊琮就微微颦眉,望向南面,“……什么声音”

    雨幕中,有断断续续的人声传来,有些嘈杂,却又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回皇上,是夜场的戏班。”一旁的陪同者笑着解释道,“上个月皇上不是说,怕大家觉得闷,让我们想些法子提提士气吗,刚好这几个月,城里出了好几部讲剿匪的新戏,下官就找了班子来,每个月月中、月末各来唱两场。”

    “嗯。”陈翊琮点了点头,“效果怎么样。”

    “昨儿刚演了第一场呢,大伙儿都喜欢,尤其里头有些事情是他们经历过的,”那陪同者笑道,“戏文里头几处地方演得失了真,他们还帮着改了词。”

    陈翊琮笑了笑,“怎么都没听你跟朕提过。”

    “下官也是想试一试……若是没有用,也不好拿这些小事来耽误圣上的时间。”那人轻声道,“再就是以往皇上都是白天来,前几天我也确实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事儿办得好。”陈翊琮带着几分赞许说道,一旁的官员连忙谦虚起来,把背压得更低了些。

    “那现在要带皇上去水榭边看看吗戏班离这儿不远。”

    “不用。”陈翊琮轻声道,“他们既然在看戏,朕就不去打扰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先去看看那些还在卧床的人吧。”

    “是。”

    是夜的雨声浇得人有些心烦意乱,但皇帝趁夜而来的消息,还是让许多兵士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们上午仍像往常一样整理好仪容等候皇帝每日例行的驾临检阅,但随后消息传来,说今早宫里有别的事,皇上大概是抽不开身——未曾想圣上白天虽然忙碌,夜里还是来了。

    此时屋里的许多床位都空着——但凡还有力气下地的,似乎都整装去附近的水榭看戏去了。

    留下的,大都是伤势颇重或是心情尤其沉闷、无心再做其他事情的伤员。

    陈翊琮一一穿过

    不比先前蜻蜓点水地探望,因为今天人少,所以陈翊琮和每个人都说上了几句话。

    他坐在病床边上,或是询问病情,或是闲叙家常。正巧这里头许多人陈翊琮都看得眼熟但却叫不出名字,他趁着今夜都问了一遍,等到离去的时候,更是郑重地与伤病们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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