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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无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伊莱
纪渊看着夏青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了一直张牙舞爪的猫,猫倒也有凶巴巴的那种,偏偏面前这只分明是一只外形毫无杀气的布偶猫,顿时就轻笑出声,不过他还没开口回应夏青方才的威胁,余光里有一个人影出现,他便瞬间敛起了笑意,身子朝墙后面挪了挪,顺便也拉了一把夏青。
夏青见他神色一变,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顺着纪渊的目光,一边跟他一起尽量隐蔽起来,一边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他们之前只见过照片,还没有见过真人的胡玉芬。
胡玉芬是从小区大门的方向走过来的,根据他们事先掌握的信息,很显然是从外面回来,正准备回家去,她看起来情绪似乎不怎么高,脸色也不大好,头发略显凌乱,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昏沉和倦怠。
走到自家超市门口,她停下脚步,瞪着眼看着面前还没有开门营业的超市,似乎有些发懵,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站在门口从跨在胳膊上的皮包里急匆匆的翻找起来,很快就翻出了一部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喂,你在哪儿呢?”胡玉芬人长得普普通通,不算高大,也不算魁梧,不过说起话来的嗓门儿却是不小,夏青和纪渊隔着几米远听得一清二楚,“你在店里?那行啊,那你就在店里等我啊,我还有五分钟差不多就能到了!”





罪恶无形 第十八章 见面
夏青看看纪渊,看来很明显,胡玉芬这是想要抓王大民一个正着。
胡玉芬挂断电话之后,就站在自家超市的大门外面等着,看上去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两只眼睛一直朝大门里头看。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原本紧闭的超市卷帘门伴随着嘎啦嘎啦的噪音,不等门升高上去,一个身材瘦小,肤色蜡黄的男人就急不可耐的从里面钻出来,一边往外钻一边还探头探脑,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贼眉鼠眼。
这个男人很显然就是王大民了,他从门里面钻出来的时候连外套都还没有穿好,一条手臂还卡在袖子里面没有塞进去,并且越着急穿不进去,就好像是在和他的外套进行一场搏斗似的,以至于都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门口的胡玉芬。
胡玉芬也沉得住气,一声不吭的就站在那里,看着王大民,王大民栽歪着身子终于钻了出来,袖子也穿进去了,正打算跑去门口打开外面的铁拉门,一抬头,终于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是谁,顿时愣住了。
胡玉芬这时候也开口了:“你不是在店里正在开店么?你开的是哪个店?这是出息了还是怎么着?在别处还有别的家,还有别的店呐?那正好,我不耽误你,你赶紧跟我把手续办了,然后你爱去谁那里看什么店都随便!”
“嘿嘿嘿,老婆,你瞧瞧你说这话说的!我上哪儿再找个什么家去!这辈子我能找到你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我们家祖坟就冒这么一股青烟!”王大民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堆笑,眼角的鱼尾纹就像儿童简笔画上面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一样,一条一条无比清晰。不仅如此,王大民的语气和神态里面都充满了心虚和讨好,俨然是一个活脱脱的狗腿子形象。
胡玉芬并不买账,斜着眼瞥着手忙脚乱开铁拉门的王大民:“你可别说话专挑好听的说了,我都被你骗了这么多年,要是还能信,那我就是个棒槌!”
“诶!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我老婆又聪明又能干,哪能是棒槌呢!你也别跟我生气,我这不就是一下子睡过头了么!我做的不对,你说我我也不冤枉,但是睡觉睡过了头也不是什么罪过,犯不着生那么大气,对不对?”
王大民想把铁门拉开,结果这铁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跟他过不去,居然在这种时候卡住了,他三推两推也推不动,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抬脚就去踹那卡住的拉门,踹门的力度还不小,把铁拉门踹的嘎吱嘎吱作响。
“你干嘛呢?!干嘛踹门那么用力?把门当我呢吧?借着踹门,在那儿撒气呢吧?又偷懒不开门,被我堵了个正着,是不是心里头窝着一把火呢?干嘛跟门过不去啊,门又没招你没惹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气就冲我来!”胡玉芬伸手就推搡了王大民一下,把还毫无防备的王大民一下子推了个趔趄。
王大民差点摔倒,要不是一只手抓住了门框,可能真的会有些狼狈,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惊吓把他也给惹恼了,收起方才的满脸堆笑,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你是不是差不多就就行了?别太过分?!”他站稳之后,嗓门儿大了起来。
“是啊,我过分,我真是太过分了!当初你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钱,我就应该让人家把你的手指头砍下来!干嘛那么多管闲事的帮你还债!”胡玉芬一点不示弱的和王大民对骂,“我太过分了,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你这种什么都不行的废物在一起!我还得打工赚钱,攒出钱来让你开超市!我怎么就那么过分呢!”
“你别在这儿扯歪理!我说的是这些吗!有事儿没事儿总翻一些陈年旧账有意思么?!刑满释放之后人家警察和社会都既往不咎,你这还没完没了的呢?”王大民被胡玉芬激怒了,声调也下意识的升高起来,“我不就是早上睡了个懒觉,没有早早起来开店门么?这是多大的罪过你告诉告诉我!用不用拖出去打死?”
“你睡了个懒觉?你是为什么岂不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没在家,你肯定是又跑出去打牌去了,打了一个通宵吧?你看你眼睛里那个血丝!你要想撒谎骗我说没打牌,就先把眼珠子抠了换一对儿吧!”
胡玉芬这么一骂,王大民明显有些心虚了,他张了张嘴,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了一番,支支吾吾有些气短的回嘴:“我打什么牌打牌!家里钱都被你管得死死的,我拿什么打牌去啊我!我……我昨晚真没去找人打牌,我就是跟几个哥们儿出去喝了个酒,喝多了,今天早上就有点起不来,真的!”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跟你真的是过够了,我对你也仁至义尽,这一辈子就都被你耗着,耗到现在,我也想为我自己活几年!”胡玉芬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语气里面的愤怒也降了温,变成了一种疲惫,“算我求你放我一马,跟我把婚离了吧!以后呢,你爱喝酒还是爱打牌,也没有人管你了,你每天爱干什么干什么,也不用担心不自由!何必这么两个人互相折磨呢!离吧!”
王大民一听胡玉芬提了离婚,顿时就笑了:“行啊,说来说去,找借口跟我发脾气,骂人,说了那么一大堆,最后就是为了这句话呢吧!我还就明告诉你!想你都别想,做梦去吧!你这辈子生是我王大民的老婆,死是我王家的鬼!就算我死你前头,我都变成鬼缠着你,你休想甩开我一个人去吃香喝辣!
而且胡玉芬,我还明告诉你,你以后把你动不动就提离婚的事儿收一收吧!你那个老相好都已经死了,你跟我离婚你找谁去?你下去跟他作伴去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胡玉芬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恼火的嚷道。
“我胡说八道?你说我啥事儿胡说八道了?”一看胡玉芬恼火了,王大民一反方才的满脸堆笑或者恼羞成怒,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就像个泼皮无赖,“你是说你没跟那个姓朱的勾勾搭搭,还是说那个姓朱的没死?你别跟我说,你跟人家那么亲密无间的,结果现在连人家死了都还不知道呢!
还是说你现在能耐大了,除了这个姓朱了你还备着好几个呢,所以死了一个半个根本不影响你奔向幸福的计划啊?你要是不信我,你就去打听打听看看,要是你还有别的人选备着,那行,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胡玉芬稍微定了定神,没有追问关于朱信厚的死讯,只说:“你空口白牙说的跟真的一样,你说我和那个姓朱的有什么,你亲眼看到了?!”
原本以为王大民会像方才一样言之凿凿的和胡玉芬对质一番,没想到他忽而又换成了那副没皮没脸的模样:“哎呀,我不就是听你们厂子里的人说的……”
“哪个?我们厂子里人多了!我倒要看看哪个舌头那么长!”胡玉芬恨恨的咒骂,“还有,你有时间不好好顾着店里头,跑我们厂干什么去?我怎么就不知道我们厂离咱们住这地方有那么近,说走就能过去溜达一圈!”
“不是不是……哎呀你瞧你,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干什么呢!”王大民笑得更加无赖了,顺便扯紧了衣襟,“芬儿啊,我冷!超市也得开门儿了,咱俩别在这大门口站着吵吵,让邻里邻居的看到了怪不好意思的!咱进去吧?”
纪渊站在镂空的石头墙后面挑了挑眉,这个王大民能屈能伸的程度也让他颇为惊讶,之前听干洗店里面的三个女人聊,说胡玉芬一直想离婚,却被王大民缠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还觉得有些不理解,现在反倒理解了许多。
他扭头看看夏青,发现夏青皱着眉,正死死的盯着王大民出神。
“怎么了?”他小声问。
“我觉得看这个王大民有点眼熟,总觉得除了厂子门外的监控录像之外,在哪儿好像看到过他……”夏青有些吃不准,“好像是出现场的时候看到过……但是当时楼下人很多,挺乱挺杂的,也没有录像或者拍照,很难确认。”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那边胡玉芬和王大民也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争执,看样子王大民想要让胡玉芬一起回家的提议没有被采纳,他正自己往超市里走呢。
而胡玉芬,一个人转身又朝小区大门的方向,也就是她方才刚刚从外面回来走过的路走去,脚步看起来有一点踉跄和匆忙。
“走吧,跟上去看看。”纪渊示意了夏青一下。
夏青点点头,快步跟上:“我看不止是跟上去看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倒是已经到了那个最合适的时机,可以跟她聊一聊了!”
两个人快步跟上去,但是并没有马上就去和胡玉芬打招呼,只是不远不近的走在后面,一直到出了小区大门,眼看着胡玉芬越走越偏,并且似乎行进方向还有点漫无目的的时候,他们才快步追了上去,一左一右走在胡玉芬两侧。
胡玉芬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毕竟现在这样一个上午的时间段,大部分走在街上的人都不会把神经绷得太近,不过当纪渊和夏青一左一右的把她夹在了中间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慌了。
“你们干嘛呀?!”她回过神来,眉头一拧,马上站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了,“这么宽的路你们不走,非得贴着我两边,你们想干啥?!”
“找你聊聊。”夏青对她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让胡玉芬看清楚,“本来我们是过来找你的,刚才在小区大门口远远看到你,就追了过来。”
胡玉芬看到夏青的证件,也明显的愣了一下:“警察?警察找我干啥?”
“找你了解一下朱信厚的事,你们不是关系很好么。”夏青依旧笑眯眯的。
胡玉芬狐疑的看着她,又看看纪渊:“你们是不是王大民雇来的?”
“王大民是你老公吧?不是,我们不是他雇来的,我们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雇佣,如假包换的警察,负责调查朱信厚的案子。”夏青很有耐心的回答。
胡玉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迟疑,她还是有一点点吃不准,然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向夏青他们确认一件事:“朱信厚是出事了么?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纪渊回答的干脆利索,语气既平静又确定。
胡玉芬身子一晃,夏青赶忙在一旁拉住她,帮她稳住重心,避免跌倒。
胡玉芬的身子是在夏青的搀扶下稳住了,不过她的眼泪却也在同一时间夺眶而出,一瞬间就流的满脸都是,她把手臂从夏青的搀扶中挣脱出来,两只手捂着脸,蹲下身去,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饱含着太多的情绪,有悲伤,有失望,似乎还带有一种委屈,绝对是没有办法伪装出来的。
因为胡玉芬哭的一点也不控制,声音非常大,纵使那条路上没有太多的行人路过,也还是引得路过的车子纷纷减速,甚至降下车窗来看个究竟。
纪渊对于那种引人注目的处境并不喜欢,脸上隐隐有了忍耐的表情,夏青比他好一点,也觉得有点尴尬,只是胡玉芬哭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尝试着掏出纸巾蹲下身去安慰几句,胡玉芬是又不抬头又不理睬,就自己闷头嚎哭,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心里面所有的郁闷和悲伤都宣泄出来似的。
夏青尝试了几次都得不到回应,她只好作罢,硬着头皮陪在旁边,过了十来分钟,胡玉芬的哭声终于慢慢变小了,到后来只剩下了有气无力的啜泣声。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为什么老朱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出事了!”胡玉芬扬起挂满了眼泪的湿漉漉的脸,因为哭得太久,鼻子已经不通气了,说起话来问声瓮气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大马路边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吧。”夏青提议。
胡玉芬点点头,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




罪恶无形 第十九章 不放心
胡玉芬终于肯起来了,夏青和纪渊都松了一口气,如果她再继续蹲在路边哭哭啼啼,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好奇打量,他们俩就真的快要尴尬到不知所措了。
“我这是走到哪儿去了?”胡玉芬抹了抹眼泪,打量了一下周围,似乎一番失声痛哭之后,她的意识也终于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有那么一点茫然,“我刚才就一直走一直走,什么也没注意,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什么地方了……这周围我也不熟啊……要不然你们找个地方吧。”
她这么一说,夏青也有点犯难了,这附近她可是第一次来,周围都有些什么也不清楚,想要找个适合坐下来安安静静说说话的地方也是让人挠头。
纪渊倒是挺果断的,对胡玉芬说:“我们也不熟悉这边,不过回去的路还是能找到的,不如就去我们车上说话吧,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胡玉芬想了想,似乎觉得纪渊说的有道理,警察找她聊朱信厚的事情,这的确不会是她希望别人跟着一起听的话题,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决定了之后,三个人就一起往回走,胡玉芬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和精神恍惚,身体素质还是没问题的,也不需要夏青在一旁帮忙搀扶,外面的风实在是有些冷,他们三个人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回到停车的地方之后,夏青和胡玉芬一起坐在后排,纪渊坐前排,打开暖风,让车内温度变得温暖起来。
“我真的没有想到老朱他会说死就死了……他……是想不开了?”胡玉芬问。
夏青吹着暖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听了胡玉芬的询问,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为什么觉得朱信厚有可能会自杀?”
“也没有为什么啊,我就是问问,那有什么原因呐!要是问我觉得怎么样,那我觉得老朱就不应该也不可能死!要说是他自杀了,我觉得不应该,他还有个自己照顾不了自己生活的儿子呢,他死了那孩子怎么办?要是说别人把他给害了,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那么好的一个人,勤勤恳恳的,一天到晚光是忙着讨生活都还忙不过来呢,你让他出去得罪人,他也得有那个时间啊!”胡玉芬说。
她的观点倒是和夏青他们之前的疑惑有一些不谋而合了。
胡玉芬继续说自己的结论:“那要是他是被车给撞了,或者掉东西砸了什么的,你们也不可能大老远的跑来找我打听什么,那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人死了不就这两种可能性么,自己想不开,或者是被人给害了,非得从这两种里面选,那我选他是自己想不开了!
老朱那人真的是挺厚道的一个人,稳稳当当的也不多言不多语,他能得罪谁?但是他这人这一辈子,也确实是过的太苦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好端端的儿子忽然就出了那么一个意外,这边孩子已经那样了,那边他老婆还承受不住,先走了一步!
整个家都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扛着,一天到晚连轴转,就没有停下来歇一歇的时候,而且这种日子还看不到头,一下子太累了,想不开,也有可能啊!”
“所以说,你看上朱信厚的,就是他勤快能干?”纪渊侧身坐在座位上,扭头看着自己斜对面的胡玉芬,一开口就问得相当直白。
胡玉芬长得不算白净,多年来的操劳也让她比同龄人看起来还要显得略微老相一点,饶是如此,在面对纪渊这样直截了当的询问时,她还是因为窘迫和尴尬而一下子涨红了脸,眼神瞟来瞟去,不敢去正视夏青和纪渊的眼睛。
“抱歉,我这个人说话向来是有一说一,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解,也不可能大老远跑来找你,所以绕来绕去不过是浪费时间。”纪渊看胡玉芬一副纠纠结结的样子,索性把话给她说得再透彻一点。
胡玉芬咬咬牙,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就算是装傻充愣也肯定是装不过去的,要是我跟老朱什么事儿都没有,也不至于一听说他死了就哭成那样,这话说出去,别说是你们,换成是我,我都不信!我刚才就是臊得慌,觉得一把岁数的一个女人了,有这种事还被人查出来,怪丢脸的。”
“现在就先不要考虑那些了,毕竟人命关天。”夏青在一旁说了一句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安慰的话,她只是觉得作为胡玉芬,没有和自己的丈夫离婚就先与朱信厚的关系弄得不清不楚,从道德层面上来说自然是有瑕疵的,只不过事情都已经出了,再去考虑丢人不丢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胡玉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当初看上老朱确实是因为他这个人勤快,能干,人也稳稳当当的,不多言不多语。我这辈子命苦,嫁了个男人,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除了一张嘴能说会道之外,真的是什么优点也没有,身体不好,活儿也不会干,还一身坏毛病,搞得我一个女人得家里家外的操持。
我刚开始也没怎么注意到老朱,后来是听人家说,他老婆死的早,家里头还有一个病孩子,都靠他一个人扛着,我就很佩服他,也觉得他实在是不容易,就想多关心关心,结果熟悉了之后,听他讲,他老婆是因为压力太大,太累了,所以扛不住,就寻了短见,他一直特别后悔特别自责,我就真的感动了。
我就觉得啊,一样是女人,我也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但是没有人体谅我,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分担,我不是也硬着头皮活着呢么!我要是老朱的老婆,有这么一个能一起扛起家的男人,我才不会去寻死呢!
结果……这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偏偏这种念头一冒出来……就看老朱越来越顺眼了,一来二去的,他对我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毕竟一个人起早贪黑,估计心里也是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吧,所以我们俩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胡玉芬在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是有些激动的,她不知不觉之间就又把自己代入到了那种情绪当中,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面也似乎多了一抹娇羞,虽然是个奔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了,那神态又和沉浸在热恋当中的少女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这种娇羞很快就褪去了,胡玉芬说着说着,很快就重新想起了朱信厚已经不在了的这件事,于是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
“要说我这个人命也真的是不好,早年被自己家里的一些事情给耽误了,后来年纪大了,病急乱投医,找了这个一个不成器的老公,瞎了眼了,好不容易熬到这把岁数了,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能让我后半辈子不用活得那么辛苦的人,这还没等怎么着呢……唉……可能我就是那吃苦受累的命!上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所以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胡大姐,我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夏青承认,以现在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胡玉芬的日子过的是挺苦的,但是这样的生活一大半也来自于她自己的选择,现在自怨自艾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既然你觉得朱信厚那么好,朱信厚对你感觉也不错,那你为什么不先把婚给离了,然后跟朱信厚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被夏青这么一问,胡玉芬就又有些扭捏起来:“这话我其实挺没脸说的,说了你们都得啐我!我真的是有点吓怕了!当初就是因为年纪不小了,别人给介绍了我那个不争气的老公,我也没了解清楚,被他花言巧语的那么一哄,稀里糊涂的就嫁了!结了婚之后才发现其实他一身的毛病,改都改不掉!
所以我这也算是吃一会亏,就长了个心眼儿吧,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到哪里去说都不占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当年不懂事,稀里糊涂的已经瞎过一次眼了,我害怕这一次万一又没看准,急急忙忙的跟家里那个废物离了婚,跟老朱在一起,万一老朱结了婚之后也变了脸,我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口,那我怎么办?我要是再离一次婚,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人了!”
“你之前不是说朱信厚什么都好的么?怎么还担心这些?”夏青问,“是你发现朱信厚其实有表里不一的地方了么?”
“没有没有,你们不要那么说老朱!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问题在我!是我被王大民,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男人给吓怕了!所以我想要再选一次,就不敢随随便便就决定,我就想要十拿九稳……就是没想到,这稳着稳着……人怎么还没了呢……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啊!”胡玉芬抹着眼睛说。
“你周围的人都知道你和朱信厚之间的事情么?你们两个平日里交往的时候,会不会特意的回避其他人?”夏青继续发问。
胡玉芬有些讪讪的说:“这话我也不知道应该咋说,反正我俩没有敲锣打鼓的往一起凑合,但是也没有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我也不知道我周围别人都有谁知道我们俩的事儿的,我们其实在厂子里能凑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早上我上班去的时候,老朱就快下班了,晚上他来上班的时候,我又快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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