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无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伊莱
我在那边就是一个保洁,在办公室那头打扫打扫卫生,他也就是一个夜班打更的,厂子里的人没啥事儿谁会一直盯着我们留意啥!不过我身边那几个一起坐保洁的姐妹倒是多少知道点儿,她们也没啥看法,大家都是女人,谁要是摊上我这样的日子,也得觉得怪委屈的,所以她们都理解我。”
“胡玉芬,你所谓的求稳,到底是因为你对朱信厚还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还是朱信厚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想要娶你?”纪渊忽然抛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胡玉芬没想到纪渊忽然从这样的一个角度问自己,顿时闹了一个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出来的都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基本上都是车轱辘话,一点实际的内容都没有表达出来。
听了一会儿,纪渊伸手示意了她一下:“说了半天,其实你也吃不准朱信厚到底有没有那个诚意想要跟你结婚,一起度过下半生吧?”
胡玉芬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我的顾虑,他也有他的难处,我是怕自己又找一次,又瞎眼看错了人。他是觉得他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精力找个老婆过日子。
我觉得他不是不想找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是害怕他给不了我那种我想要的生活,再加上我也还没有离婚呢,所以我俩才会一直就僵在这里。
但是问题是他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忽然问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诚意想要娶我,你让我怎么说?我说不是,你觉得我一厢情愿,我说是,那又违心了,我就是觉得老朱对我是一片真心的,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朱信厚出事前突然从你们那个工厂离职,这件事你事先知道么?”夏青问。
“知道啊!他早就跟我说过,但是不让我告诉别人,说怕到时候厂长不放他走的话,还容易耽误了他的正经事!”胡玉芬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回答,说话的语气有一点急促,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这事儿除了我别人谁都不知道。”
夏青看看纪渊,纪渊也刚好看向她,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读到了相同的信息——胡玉芬是急着想要证明她和朱信厚的感情多么亲密无间,偏偏这种行为也格外凸显了她的底气不足。
毕竟一个人越是刻意炫耀和标榜的,往往就是这个人所欠缺的东西。
罪恶无形 第二十章 激将法
“那朱信厚的正经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呢?”夏青很有耐心的继续问。
胡玉芬被她问到了细节上头,眼珠子转得更快了,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开口说话都有一点结结巴巴了:“那、那我这么清楚啊,可能是跟人合伙做生意什么的呗,这年头能自己干点什么,谁愿意天天在外面打工呢!
老朱也苦了这么多年了,白天晚上连轴转,就没有能歇着的时候,人家都说穷则思变,那他肯定也想要做点什么能改善改善自己生活的啊!老朱那个人身体好,勤快,脑子也不差,没必要非得把自己累成那样赚点小钱。”
她憋出了这么一番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证明自己了解朱信厚的情况,但是细听下来很容易发现,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一堆虚话,什么内容都没说出来。
“那你知道朱信厚是要跟什么人合伙做点什么生意么?做哪方面的生意呢?”
被夏青这么一追问,胡玉芬的脸都红了,她有些尴尬的摇摇头:“那我上哪儿知道去啊,他也没跟我说那么具体,而且从厂子辞工了之后,他就忙去了,我们俩好几天没联系,结果你们今天就来了,说老朱死了……”
她有些沮丧的垂下头,不说话了,肩膀垮着,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胡大姐,你在厂子里做保洁,一般怎么个休息法儿?”夏青问。
“我们是跟着厂子办公区那边的休息时间走的,他们一周休一天,我们就一周休一天,他们哪天不上班,我们就哪天不上班。办公区那边休周日,所以我们也休周日。”胡玉芬抬起头来,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有些疑惑的看着夏青,似乎有些吃不准,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扯到了自己的轮休问题上。
“那朱信厚呢?他是怎么个休息时间?”
“他没有休……当初他说就是因为他可以全年不休,所以厂长才那么痛快的就雇了他了,他说反正白天也得出去打工,晚上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还能多赚点钱,划得来,休不休的也没有什么区别。”胡玉芬回答。
夏青点点头:“那你们之前除了两个人都在厂子里的时候会有一些接触,会打交道,分开之后呢?比如说晚上你下班,朱信厚在厂子里打更的时候,或者是白天你上班,朱信厚下班去别处的时候,你们会保持联络么?”
“不……不怎么联络啊……”胡玉芬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不过嘴上依旧还是在维护着自己的面子,“白天的时候我要上班,总不能有事没事的抱着个手机不是打电话就是发信息吧?我又不是你们年轻人了!白天的时候老朱也不是闲着的,他也还有别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等晚上我下班回家了,家里头一大堆等着我收拾的东西,等着我办的事儿,而且我那个不争气的死男人还在家里面,我也总不好当着他的面,跟老朱一个劲儿的发信息什么的吧,所以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联系的不多。”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明显有一种底气不足的味道。
“那白天朱信厚是做什么工作的?”夏青压根儿没打算放过她。
胡玉芬被她追问的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眼神越来越慌乱起来:“他……他什么工作都做过,在工地上干过活儿,在饭店后厨也帮过忙,还在超市帮人家搬过货,反正只要能赚钱,基本上什么活儿他都做过。”
“朱信厚在从厂子这边辞工之前,白天是做哪一种工作的?也辞工了么?”
“我……我没问过他,我……我也不知道……”胡玉芬发现自己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再把自己和朱信厚的关系圆下去了,终于说了实话。
“胡大姐,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觉得面子不是特别重要,对不对?如果你跟朱信厚的关系,不是你说的那样,也不是外面传言的那么亲密,你对朱信厚的事情一概不清楚,那我们就不浪费咱们大家的时间了,这些事我们再找别的知情人了解也是一样的。”夏青微微皱起眉,似乎对胡玉芬有一些不大满意。
她这么一说,胡玉芬可就更加感到委屈了:“我们俩真的是情投意合,两个人都有那个意思,老朱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这个我能感觉出来!我俩要是没有互相有好感,想要往一起努力努力,现在我撇清都还来不及呢!我干嘛拿一个死了的人往自己脸上贴啊!那我确实没有打听过老朱那么多的事嘛!
你们想一想,你们把自己放在我的这个位置上想一想,老朱这个人,白天忙完了晚上忙,这两份工作中间他还得抽空回家给他儿子做饭,做一些洗洗涮涮的活儿,家里家外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撑着,他难不难?我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我才不忍心成天刨根问底的,让他觉得有什么压力!”
“这怎么会有压力呢?”夏青表示不理解,“两个相互有好感的人,又想要在一起,难道沟通一下,彼此加深了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是,正常,我也没说不正常,但是我们这情况不是比较特殊么!”胡玉芬有些着急起来,“其实我们俩是真的很想在一起的,但是我们俩又都有顾虑,我有顾虑的事儿,刚才跟你们说了,老朱也是一样的,他也有顾虑!
他老婆也死了有几年了,一般他这个年纪的,才五十岁,肯定早就惦记着再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过日子了,他为啥一直到最后都是单身一个人?就因为他不敢,他害怕,他觉得自己负担太重了!
他前头那个老婆那么一死,给他心里头都落下阴影了,他说那还是原配的结发夫妻呢,儿子还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生一起养大的呢,就因为出了事,家里面的负担一下子重起来,他老婆都因为扛不住,受不了,就寻了短见了,那换成跟他儿子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女的,能愿意吃这份苦么?”
说着,胡玉芬就又流下了眼泪,她一边哭一边说:“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样才劝动了老朱的?我是个女人,我不是一块木头,我一开始关心老朱,对老朱好,他对我的那个态度,看我的那个眼神,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喜欢我的,但是我稍微有点表示,他就往回缩,后来我问了他,他才跟我说他的担心。
我跟他说,我这辈子就被王大民耽误了,王大民他不能生孩子,也没告诉我,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犯傻,就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提离婚,怕离了婚之后又回到我爹妈身边去,天天跟着他们身边伺候着,还得被他们骂我什么离了婚回娘家丢人现眼,三拖两拖,把自己拖到现在这个年纪,想要生个孩子都没那个身体条件了,所以我要是跟老朱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他儿子好的。”
“是因为你说你会帮朱信厚照顾他儿子,所以他才松了口的?”纪渊问。
胡玉芬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有些哽咽:“肯定是有这个方面的考虑,但是你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太难听了,就好像是老朱接受我的感情是想要让我给他当保姆似的,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谁能真的不图对方什么啊?我不也图老朱身体好,勤快能干,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么!
老朱跟我没少说过,他说他很怕我从来没有过过那种生活,所以觉得没有问题,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就等于是掉到了泥坑里面,到时候会受不了。他说他儿子因为腿的问题,根本自己就没有办法走路,他们家那个老楼,又没有电梯什么的,他要忙着打工赚钱,养家过日子,还得攒钱给孩子去检查身体,所以没有时间带孩子出去透透气,放放风,时间久了,孩子性格就有点孤僻了。
他说他怕我没有办法跟他儿子相处好,问题不是我这边,是怕他儿子不愿意搭理我这个陌生人,如果让我委曲求全的话,他又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他一直想要找个什么别的出路,争取多赚点钱,这样呢,我和他就在外面赚钱,家里还可以有条件请一个钟点工,白天的时候带他儿子出去转转也行。”
胡玉芬说这么多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能够证明给夏青和纪渊他们看,朱信厚是真心诚意和她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她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一厢情愿编造出来的。
不过想要和她聊下去,夏青就必须继续和胡玉芬唱反调,她看得出来,胡玉芬对于朱信厚的那份感情确实是投入了不少的真心,现在计划落空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这个还没有离婚的中年女人把她自己和朱信厚的事情当成是一种勇敢的破釜沉舟。
现在朱信厚死了,虽然原本的计划全部落空,但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曾经他们两个人是彼此都付出过感情的,这样一来,即便朱信厚死了,遗憾也好,难过也罢,至少说明她之前的付出还都值得,不是个笑话,没有太亏。
所以如果平铺直叙的询问,她就会像前面那样,开始自己编造一些能够给她自己脸上贴金的内容出来,带歪了整个谈话的节奏。
于是夏青继续鸡蛋里挑骨头,颇有些挑衅的说:“不对吧,胡大姐,如果朱信厚连你和他儿子能不能处得来都担心,从外面雇来的钟点工不更是陌生人了么?他怎么就不担心钟点工和他儿子也处不来的问题?”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呢?”胡玉芬被夏青问的都有些着急了,“我瞎编自己和老朱的关系,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一个还没有离婚的女人,跟老朱都已经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了,我编这种瞎话那不是摸黑我自己么?
老朱真的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这话肯定是私底下说的东西,我也没办法上哪儿去给你们找个证人什么的,你让我怎么给你们证明我没说谎啊!
老朱说,先改变一下经济条件,然后呢,他就先雇钟点工,让他儿子先尝试着跟他以外的人也打打交道,适应适应之后,再把我介绍给他儿子,这期间我也正好把我家里那头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
他还说,在一起之后,他一定不会让我像跟着王大民那样累死累活的,全靠我一个人去支撑着家,有他在,肯定让我后半辈子过得幸福快乐!”
胡玉芬一边说一边抽抽搭搭的哭,也不知道是因为曾经有好感的男人忽然死于非命,所以十分伤心,还是因为曾经勾画出来的美好愿景,原本以为会逐一实现,没想到忽然之间就成了一场空,所以格外难过。
夏青听她说了这么多,倒也听出了一些门道,朱信厚和胡玉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没少给胡玉芬作出承诺,跟她一起构想美好未来的,毕竟胡玉芬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好演员,先前假装自己很了解朱信厚的事情,自己编造的时候,说起话来可没有这么自然流畅。
只不过朱信厚做出的承诺也好,构想的美好未来也罢,里面并没有夹杂太多他每日实实在在的生活内容,所以胡玉芬相信朱信厚对自己有情,可是谈及对朱信厚实际生活内容的了解时,又会出现说不出东西来的尴尬。
“那朱信厚平时接触一些什么人,你知情么?”夏青决定暂时放过胡玉芬,不去故意在她的表述里面找茬儿刺激她继续自证了。
胡玉芬见夏青没有继续质疑自己和朱信厚的感情,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老朱在厂子里是做打更的,和他打交道的除了有几个技工,总喜欢找他喝酒什么的之外,我也没见他跟别人打过什么交道。白天他在别处打工的事儿我就更不知道了,但是老朱跟我说过,他说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砸成四十八小时用,哪有什么时间去交朋友和应酬。”
罪恶无形 第二十一章 疯老婆
本来夏青就想要问到那几个技工的事情,恰好这个时候胡玉芬就提到了,她便顺水推舟的向她询问起来:“那你们厂子里那几个总找朱信厚喝酒的技工,你总不会也不熟悉吧?他们平时和朱信厚相处的怎么样?”
被问到那几个自己应该相对比较熟悉的人,胡玉芬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一些,反而皱起了眉头,还幅度不是很大的撇了撇嘴。
“看来你对那几个人的印象可不是太好啊!”夏青佯装出对有几个和朱信厚关系比较亲近的技工这件事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有些诧异的问,“你说那几个人经常找朱信厚喝酒,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和朱信厚相处的比较好么?”
“什么好不好的,我看就是没安好心还差不多!”胡玉芬一脸委屈,“都是活了一把岁数的人了,又不是没有分寸的毛头小伙子,一个个的老大不小,以前也没见他们跟老朱的关系有多好,自从我和老朱有了那么一点苗头之后,就开始隔三差五跑去老朱那个小值班室里去找他喝酒,一呆就呆好长时间,也不走!
那个厂子的地址本来就比较偏,离我家也远,平时我们保洁下班时间比较早,我也不乐意早早就回家去看家里头那张没出息的脸,我只要一回家,我那缺德的老公就什么都推给我!所以本来我下了班,还可以跟老朱一起呆一会儿,陪陪他,说说话,后来那几个家伙总跑去,呆到天都黑透了也不走,我就只能一个人先回去了!我觉得他们是存心的!”
“这……”夏青一脸不解,“他们不许你在旁边呆着?”
“那倒不是,那工厂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在那儿呆着!但是……但是……我和老朱再怎么真心真意,对外也还是没有那么名正言顺……”胡玉芬面色不自然的说。
胡玉芬这么说,倒是让夏青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觉得这个中年女人的思想真的是非常的矛盾,一边为了稳妥,为了不再承受做错选择的风险,婚都没有离就和朱信厚走得很近,另一边却又做不到完全抛弃世俗的眼光,还会介意别人怎么看待怎么评价。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几个人并不是真的跟朱信厚交情好,只不过是一种恶作剧一样的心态,为了妨碍你和朱信厚之间的来往,所以才动不动就跑去朱信厚那里喝酒的?”夏青顺着胡玉芬方才的话继续发问,顺便也露出了一点疑惑的表情,“他们不会是……因为嫉妒吧?”
胡玉芬的脸泛了红,忙不迭的摆摆手:“嫉妒什么啊!我们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
“朱信厚跟他们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为什么不拒绝他们的要求,腾出时间和空间来多陪陪你呢?”
“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去问他嘛!”胡玉芬的语气里面多了几分恼火,“他可能白天晚上的打工赚钱,也很无聊很孤单,所以需要有人做个伴聊聊天也说不定啊!从我的角度来讲,我也不喜欢他总跟那种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啊!尤其那个厉成文,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的人说什么下了班之后回家觉得郁闷觉得无聊,想要躲躲清静,在外面跟人喝喝酒,那我都能理解,但是他厉成文那么干,他就是个垃圾,就是个败类!我觉得老朱是个好男人,我不希望他跟厉成文那种人混在一起,免得挺好的一个男人反倒被带坏了!”
下去对她口中的厉成文倒是有印象,就是他们之前约到办公室里聊过的那几个技工里面的黑红脸,这个人给夏青的印象是非常的小心谨慎,说起话来都生怕会惹上什么麻烦,几个人里面还真的就数他看上去最不像是能惹什么事的模样,偏偏胡玉芬对他的评价也是最低的。
“一样都是去找朱信厚喝酒,为什么偏偏厉成文最坏?”纪渊许久没说话,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致。
“别人喝酒也就喝酒了,就他没那个资格天天还在外面鬼混喝酒!”胡玉芬恨恨的说,“他本来有个儿子,后来死了,他老婆受打击,一天到晚人疯疯癫癫,呆呆傻傻的!你们说句公道话,一般人家里头遇到这种事儿,会有那个心思天天在外头跟人喝酒解闷儿?而且你们知不知道他那个儿子是怎么死的?他那个儿子就是因为喝了酒之后去打工,结果就出了事故死的!
一个自己的儿子二十来岁,因为喝酒出事死了的人,老婆还受刺激,天天都精神不太正常,他难道就不应该好好工作,赚了钱回家照顾老婆么?或者干脆多打点工,给老两口以后养老多存点钱,毕竟都这么一个岁数了,也不可能再生得出来一个小孩儿拉扯大了给他们养老啊!
结果厉成文倒好,一天到晚不着家,就在外面鬼混!这算什么东西啊!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朱本来挺好的一个男人,勤勤恳恳,很有责任感,再被他给带下水了可怎么办!”
“胡大姐,你上班那个厂子里面的人员安排我不是很了解,厉成文他们技工是在办公区那边上班么?”夏青一脸疑惑的问胡玉芬,“你是在办公区那边做保洁工作的,怎么会对厉成文家里面的事情那么熟悉,简直可以说是掌握的一清二楚的呢?或者说这些是朱信厚告诉你的?”
“他们是技工,当然是在车间那边了,怎么可能在办公区呢!我们保洁平时没什么特殊的事儿也不让随便跑去车间里瞎转悠,怕出危险,我要不是因为老朱,就不可能跟厉成文熟悉!”胡玉芬对厉成文的成见还是比较深的,说起他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是他老婆跑到厂子里面来闹过。”
“闹?闹什么?让其他人别拉着厉成文在外面喝酒么?”
“别人拉他?哪次不都是他拉着别人!”胡玉芬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当初的那件事,“我不是跟你们说了么,厉成文的那个老婆因为他儿子出事了,所以就受了刺激,变得有点傻乎乎的,不太正常。他家那会儿住的离我们厂子也不算远,本来好像不住那里,为了回家方便才搬过去的。
结果有一天我们还都在上班时间呢,忽然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我们就好奇了呗,正好手头也没什么事儿,就跑才出去看看,正好看到有一个女的在那里拉着一个小伙子又哭又笑的,那个小伙子身上穿的是我们那个厂子的工装,被那女的抓的死死的,挣也挣不出去,气得在那里又吼又叫又骂人,要不是那是个女的,估计他动手打人的心都有了!
后来出来看热闹的人多了,就有人过去帮他拉那个女的,想让那个女的松手,结果那个女的哭的披头散发,一边哭一边死也不撒手,嘴里面一直喊什么儿子妈妈想你,你不能不理妈妈啊什么的,周围人都被她给弄懵了,问那个小伙子,说这是你什么人啊?不会真的是你妈吧?
那个小伙子都要气死了,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的,说那女的就是个疯子,他从外面买包烟回来,结果那女的就从后面跟上来了,一下子抓住他就要拖他走。旁边的人还起哄,说那小伙子遇到了女【hx】流【hx】氓了,一群人使劲儿掰那个女人的手指头,都快把那女的手指头给掰折了,那女的又哭又叫,就这样还是不愿意撒手。
后来不知道是谁,把她给认出来了,让他们别动粗,跑去把厉成文给叫出来,厉成文出来一看,喊了一声‘老婆’,那女的就跟他说,让他赶快帮忙,儿子回来了,但是不搭理她,也不回家,让厉成文帮忙把儿子一起带回家里去。厉成文当时都哭了,跟大家道歉,说他老婆脑子不清楚,被家里头的事儿给打击的有点傻了,所以认错了人,让那个小伙子别一般见识。
大家一听是因为这么个情况,而且他老婆还不清不楚,稀里糊涂的,谁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尤其是那个小伙子,就骂了一句自己倒霉什么的话,厉成文又给他塞了五十块钱让他买烟抽,他这才没说什么,就走了。不过那小伙子也是挺倒霉的,他那个手腕子都被掐紫了。”
“厉成文的儿子之前是这个厂的工人?”纪渊问。
胡玉芬摇摇头:“不是,他儿子之前在别处打工来着,因为不喜欢在他爸爸身边,说是不自在,总要被他爸爸盯着,所以就不愿意来这边,厉成文倒是希望他过来的,估计当初要是真的爷俩在一个厂子里,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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