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这山一程,水一程,她会心怀感激,陪他走完这一段路。
至于其他,从来不敢奢求更多。
她缓缓收回手掌,及
时抑制住了眼底的疯狂情绪,看着他那眸光发亮的眼:“你说你没有名字,那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眼中没有失望,点了点头。
“无邪,你唤无邪,可好?”
少年眸光微亮,再一次点头。
……
……
鬼界之中,有一处鬼域荒城,在这里,不见寥落星辰日月,不见生者死灵。
鬼域荒城,有着七界死境之称,上有十八层地狱,下连九幽冥界。
此城有进无出,囚的皆是一些恶极七界,天神不容的遗弃之徒。
虽说鬼域荒城圈数与鬼界范围以内,但设下这鬼域荒城之境的,却是天界诸神。
再反叛的大逆,来到此间鬼域荒城,其身、其灵、其魂、其魄,都会被磨灭得丝毫不剩。
天劫毁去一人,至少还有这残灰余烬在世间飘零。
可入了此间鬼域的任何生灵,皆难留一丝痕迹。
空荡幽深的世界里,是由漫无边际的黑色星沙构建而成。
一片漆黑的沙漠古城。
这里的每一粒沙子,皆取自于九重天上的死域星辰所化。
凡是身带神枷如此境中,便会被这大狱囚笼困缚永生永世,直至彻底湮灭其存在。
在古城中央,漆黑沙盘为阵,死运星辰为链,将一人束缚于这十八地狱与九幽冥界的中界之地。
男人浑身破烂的衣衫都透着一股子绝境死意,身前沙堆之中插着一把黑黄交错的锈剑,四肢脖颈皆被人设下星辰禁锢大阵。
腰腹一下的身体尽数没于黑沙之中。
黑沙之下的血肉之躯被黑沙吞噬,尽化白骨。
他面容看着并不垂老,可干枯的头发,稀拉的胡须,皆是透着一股子垂暮的灰败之意。
在这几千年以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此间鬼域意识打倒的人。
不错,他是人,一个没有死去来自人间的凡人。
可他却以人躯,出现在了鬼域。
究竟是犯下了何等罪恶滔天的罪事,在这一关,便是九千年。
在这里没有日月星辰为伴,而他也无需日月星辰相伴。
因为此刻的他,无法视物,无法聆听,更无法触摸。
他的双耳之中深深插入两根漆黑铁刺,乌黑的鲜血顺着耳垂早已结成漆黑的斑。
他的双眸被漆黑的铁线缝合,纵然眼眸之下眼瞳完好,却也无法睁眼视物。
在鬼域荒城之中,关押的大逆罪恶之人从抵达此城的第一天,便会身负枷锁,拖入这沙阵之中。
无需千年光景,便会被黑沙拖入这万丈沙渊之中,片寸存在与气息都皆不再留。
这里无声,无光,亦影。
在这座荒城之中,看似是由一个空间鬼域构成。
可实则这里却由神界帝尊幽冥亲自设下三十三重宙术封印此地,故而这里的空间是叠加扭曲错乱的。
立足于此城的罪人们不仅要被死境星沙吞噬肉身灵魂,还要在被吞噬的同时,抗受着此境之中空间撕裂的扭曲之刑。
(ps:晚上还有一更,这个新出来的人物以前有提过,大家不妨猜猜是谁。)
我是半妖 第八百九十二章:目光很危险
若非身负大罪,为六道七界所不容的罪孽深重,万劫轮回都不可饶恕的罪人。
寻常修行者怕是仍至了此间荒城之中,其肉身神魂乃至意识,怕是一瞬间都会被此重宙大术撕成虚无。
扭曲的空间,自然无法传播声音与光线。
深埋黑沙之中的那个男人,沐浴着虚空与黑暗,唯有他身前的那把锈迹斑黄的剑,在这荒城之中,散发这淡淡的剑辉,好似即将熄灭的铁火余烬。
但无人知晓,这看似随时会熄灭在黑暗中的余烬剑光,已经长存九千年。
刚沦至此境之中的罪人们,在身受刑罚之时,对此无边无际的黑暗,感到深深地恐惧。
纵然耳侧听不到任何声音,可那抹残存的剑光,却是成为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缕光。
他们贪婪,迫切得死死盯着那道光,看着光前昏暗朦胧的男人身影,纵然那道身影死意很重,一动不动。
他们也仍旧觉得那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一道风景。
十年如一日,他们眼中能够倒影出来的光景,也仅仅是眼前黑暗之中倔强的光明一角。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会看着这副残微的景象,回归混沌的时候。
那个男人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们以为自己看错了!
拼了命的睁大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急切渴望他能够再动一下。
可是男人没有再动。
没过多久,男子口中竟是哼起了陌生乡音小曲。
“铜儿铃,黑儿花,白儿花,花开从折心,花败从折骨,融浓血,瞬万年,恶恨欢愉,三生三世,万法难解。”
语调并不怎么好听,细碎飘忽,仿佛是在风口之中被风声模糊了一般。
荒城之中的罪人们纷纷瞪大眼眸,心惊胆战,无法想象在余辉残剑之后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其声竟然能够破幽冥神法,穿透三十三重宙空间。
一缕声,便能让他们心中震惊,千年难灭。
光暗之中的男人唱完了古曲,呵呵一笑。
他的声音悠悠温醇,不似关押多年的疯子大逆,反倒更像是翩谦君子:“花即开于凡尘,万法不可破,我叶君乾身无长物,唯三尺一剑,斩鬼斩恶斩神斩邪!皆可斩得。”
他自黑暗之中,缓缓抬起头颅,死死圈禁在他脖子上的漆黑锁链似是被他这轻微至极却又大逆至极的举动触怒,嗡然颤动,其颤如山,整个荒城都在巍峨战栗。
其余罪人们身体豁然清朗。
只因三十三重术的威压顷刻之间,尽数加束于他一人之身,整个空间浓缩极致,像是一个贯穿天地的黑柱,吸纳了整座荒城的暗沙之力,尽数将他吞没其中。
男人呵呵一笑:“我要取先生留给我的剑,神,可拦不得。”
右手漆黑锁链之上的光华顺亮又顺灭,亘长如龙的四道锁链悄然化灰沙灭去。
一只枯瘦失去水分的手掌,破开漆黑光阴,握上身前近在咫尺的剑。
剑在手中。
余烬剑辉骤然大亮,犹如点燃夜黑的一把神圣火炬。
笼罩其身的漆黑光柱被万千剑意切扫而过,碎裂成漆黑恐怖的剑影。
半边身子埋于沙海之中的男人一手执剑,另一只手掌则是怀念般
的轻抚剑身。
手掌忽然一空,并未感知道那把熟悉的剑长。
他沧桑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了丝丝苦涩,满是黄茧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断刃:
“我还真是该死啊,先生留给弟子的剑,竟然也同弟子这惨败的肉身一般,损于星沙之中了。”
他苦笑片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笨拙地手脚并用着从漆黑沙海之中爬了上来。
而他的下半身,自腰腹以下,全然是一副森然白骨的模样。
“天界的死境星沙,原来也不过如此,九千年了,也不过将我这区区凡人之躯,腐去一半血肉罢了。”
男人优哉游哉地说完这句话,鬼域荒城荒城内尚且苟延残喘的罪人们,心情一时震骇,一时惊惧。
此人究竟是谁!
九千年岁月,莫说血骨了,就连轮回都能给你消磨得神尊大帝都难以寻回。
你在此境待了整整九千年,居然还说自己只是区区凡人!
黑暗之中,无数纯种大妖魔一时之间深深无言以对。
坐在黑色沙丘之上的男人没有理会四周朝他投来的异样色彩目光。
他哈哈一笑:“仗剑杀人,好久不曾如此了,今日出世,我必借那人间的血与花,来洗涤我剑锋千年锈痕!”
一语笑言言毕,男人抬首吸气。
刹那间,他竟是在这一气之间,吞吐出了山河日月之势,叠宙三十三层空间里,如虚无般存在的浮游元力,竟是被他深深一气榨出。
鼻尖白色气流萦绕,破败的衣衫无风鼓荡不休。
手中残剑破开长暗虚空,似是在极昼之中,劈开了一道天。
剑气长存不灭,扶摇直上,破开十八层地狱,听那恶鬼哀嚎撕心裂肺。
继而破开十王鬼殿,十方鬼神皆怒撼黄泉!
最后破开三途河畔,沉眠无数鬼婴巨树,婴啼锐利,八千里血红长河,煞戾之气遍荒布野!
男人身下白骨森森,两鬓斑白,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仙气风采逼人。
他一手御剑长游,脚乘九幽阴煞罡风,百万阴兵,十方鬼神皆不可拦。
带着一身罪枷,飞升人间,看那皓雪皑皑,山河壮丽。
十方鬼神怒容汹汹,深知不敌,便只好去请阴界之主鬼王。
谁知他们这位阴界之主分明是第一个察觉到鬼域荒城异变的,却偏做一副浑然不晓的模样。
鬼王浑身懒散地滚在一美人怀中,吃着美人喂来的水晶葡萄。
他懒懒掀了掀那双天生就有些阴森窄长的眸子:
“逃了就逃了呗,天界那群脾气又臭又冲的大佬神族们,万年之前在本座领地里设下那鬼神皆惧的死境荒城,本座早就心生不满了。
后来又接二连三地塞来一些他们都头疼的大逆罪人,让我阴界帮其看管,这一看便是万年之久,一点报酬都不给,更是过分至极!
这人自己长腿要跑,神族有他们头疼的便是,我们去操那闲心鸟事干甚!”
鬼王猩红的唇呸的吐出一串葡萄籽,冷冷一笑道:“若真闲的没事做,那家伙一剑破开了十八狱黄泉结界,若是恶鬼逃离人间,那才是我阴界的本职之失,倒不如先修结界。”
十殿鬼神面面相觊:“可大逆叶君乾逃离人间一事,是否要告知天界幽冥帝尊?”
鬼王依
旧是那副软啦吧唧没骨头的模样,神色愈发不耐道:
“告告告!有什么可告知的!神界那群鼻孔长在头顶上的苦瓜脸们,本就不待见我们鬼族,如今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咱们与他神族,有着天地之隔,大老远的你也不嫌累得慌,老实待着修结界便是,区区一个人类,本座看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十殿鬼神暗自腹诽:看您那眉毛都快飞上天的表情,怕是天真的翻了您才是最乐呵的那个吧?
摊上这么个鬼王,也是在是没辙……
衣衫褴褛的男人御剑立于城头之上,他身上五道漆黑锁链已断,又抬手随意抽出深插在自家双耳之中的漆黑铁刺。
唯有对缝合双眸的黑色符线没有理会。
他缓缓抬首,轻嗅满城风雨,嘴角抿起一个柔和却无温度的笑意:“当真是久违了,人间。”
想我远离人间九千年,今日初遇,嗅到的竟是人血腥浓,烽火狼烟的疮痍味道。
嘴角弧度渐渐沉下,他手指轻抚双眸上的缝合伤口。
一缕血线慢慢自他眼角溢出,他声音轻喃如风:“先生所喜欢的人间,可不是叫给你们这群人这般欺负糟蹋的……”
……
……
风雪一程过山雨,潇潇微雨闻孤馆。
一双暗沉无双的眸子透过驿馆窗棂,远看群山连绵叠黑影,风雨大落之势,群山之上的乌云滚滚倾压而下,仿佛将那天压得极低,贴山而过。
无邪咬着手中的鸡肉汤包,汁水流了一手仍旧进食认真。
余光顺着吴婴的视线轻瞥了北方天势一眼,总觉得那边落下的雨,极长如无数把利剑。
看得有些压迫人心。
吴婴淡淡收回视线,苍白俊美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与往日一般,并无多大健康的血色可言。
看着桌案前属于自己的空碗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胖白包子。
她那双犹浸在腥风血雨之中的眸子不禁多了几分浅浅暖意。
少年无邪视线落在她那双干净修长的手顿了一会,以为她是怕弄脏手才迟迟不吃东西。
三两口将手中包子塞入口中,又拿起她碗中的包子喂了过去。
吴婴微怔,未吃只是轻笑道:“有传言,在大晋永安皇城中,叶家世子极宠他那位新选的世子妃,在他回城之日,亲自选妃,将她一步一步抱回了王府之中。
且在此之前,叶家世子次次夜逛青楼,都不忘带着他身边那位小黄侍,京都更有此佳话,叶世子喜好黄侍女子,夜夜青楼不饮酒不做乐,只是点了一桌子甜品,如投食猫儿一般投食于她。
当时京城权贵不解其含义,只当他这是在逗宠女子玩物,却不曾想这么一喂,就喂出了一个世子妃来。”
她嘴唇微翘,眸光轻轻闪烁,带着一抹难以明说的笑意。
无邪眉头轻蹙,虽然没有听懂她口中的叶家世子、黄侍、世子妃什么的,这些似乎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隐隐地……
他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那目光,很赤裸,很侵略。
难怪晴姐姐会说,她看他的目光很危险了。
(ps:感谢“吴婴是个没母的孤儿”巨额打赏,拜倒在金钱之下的北北弱弱吱一声,晚上还有一更,话说尚可兄你这id……)
我是半妖 第八百九十三章:千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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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雨索索地下,永安皇城自叶家那位世子离京之日起,这场雨就从未停歇过。
现下正值春季,本应是一场春雨过后,柳枝新绿,桃花笑开,山溪水满盈盈动人之季。
如诗如画的春色和壮丽多姿的山川已然不复,百花还没有长出蓓蕾就已经彻底凋零,冬眠的动物还未来得及苏醒就被大雨淹没至洪流之中。
盛世皇城之上的天空,乌云久久未散,黑云倾压之势,仿佛一个漆黑倒悬于天的漆黑深渊,压城愈渐低垂,好似要将这个盛立了几千年的鼎盛皇朝渐渐吞没一般。
一个月多以来,曾经的繁荣都城,此刻却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凄清的大雨将整座池洗刷数月,好似不将此城繁华与鲜活气息冲刷的一干二净誓不罢休。
皇城巍峨的城墙之上,唯有一排排身着玄甲重铠的军人,如同巍峨的雕塑一般,接受者天地风雨的洗礼。
金属面具之下的双眸漆黑笔直,如鹰眼一般,守卫着皇城。
一场足足持续了一月的大雨,将皇城仿佛洗成了一片灰白落败之色,就连红墙碧瓦互相映衬的宏伟皇宫,琉璃宝塔都黯淡失灰。
城内,唯有一隅府宅,在今日极为奢靡地动用了十方遁甲大阵,为的便是隔拦下这自苍穹坠下的暴雨。
十方遁甲大阵源自于叶家军天侍首领,以精湛符道演化出来的防御大阵。
这座府宅,自然便是叶王府。
整个皇城之中,叶王府却布置出了与皇城氛围格格不入的色彩场景来。
张灯结彩,红色灯笼以及大喜剪纸贴花,红色的帷帐飘长,十里红妆,锣鼓之声在凄清的长街里延绵百里。
婚期以至,世子娶亲。
一顶内敛朴实的轿子,自皇宫大门之中由两名卸甲亲卫军亲抬,缓缓游至向叶王府方向。
各大世家,停止了家族各大头疼事宜,亦是纷纷备好贺礼,赶赴叶家。
纵然叶家那位世子不复人间,且其身份有诸多猜疑,但如今,只要叶家之主为死。
叶家,仍是大晋第一世家!
更别遑论,听雨轩尸瘟毒一事,京都绝大部分的权贵高官的性命都是在这位世子妃手里活了下来。
纵然今日之婚礼,叶家并未请出邀帖,邀请他们,但人和礼,却是必须送到的。
就连宫里头那位都悄无声息的褪了龙袍,沐着风雨前往了叶家,他们又哪敢舒舒服服的安逸在家,无所表示。
更有甚者,他国之人远闻叶家大喜,竟也不顾千山万水,恶劣暴雨环境,乘风破浪而来,献上敬贺心意。
可他们,只知叶家大喜,红绸彩灯。
却不知晓在叶家后院之中,却是早已布好了灵堂衣冠冢,英灵衣冠冢旁,亦是备好另一幅无人住的空荡木棺。
叶家内侍亲眷,在身上那一袭大红衣衫之下,却埋了一件白衣素稿。
叶沉浮须发洁白,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沟壑遍布,他面容憔悴,眼神仿佛死了似的看着案棠之上的那个牌位。
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声音沙哑道:“轻衣她……
布置得如何了。”
天侍首领伍远皇目光微变,随即压低身子,语气低沉道:“启禀叶公,今日清晨,听雨轩来人,将世子妃殿下请了过去。”
正在摆放贡品果盘的沈柔,凄凄柳眉微微竖起:“听雨轩?听雨轩的人怎会来王府寻轻衣?”
沈柔是大家闺秀贵女出身,虽然性子温和醇柔,但对于那般勾栏瓦舍之地,却也是无多大好感的。
叶沉浮眼眸倒是无波无澜,一片死水。
孙子都没了,他自然不会在顾及这些门第之见,只是对于轻衣心中还是颇为担忧,干枯的嘴唇微动道:“轻衣都这般伤势了,还去那里作甚?”
天侍伍远皇道:“据听雨轩的小灯姑娘说,她家九儿姑娘自知晓世子……离世的消息,便长醉不起,如今一月光景过去,仍未见醒,心中不免焦急忧虑,这才将世子妃请了过去。”
苏九儿……
叶沉浮麻木的心微微一动,想起了当日听雨轩决战之日那位有着通元境实力的绝色女子。
时隔今日再度想起来,心中也微微猜到叶陵回京第一夜在听雨轩中应该找的便是这位。
他微微一叹:“都是痴儿,随轻衣去吧。”
“轻衣嫂子的话,刚刚已经回来了。”
只要有沈柔在的地方,叶离卿永远都是出现得小心翼翼,无声无息。
强角落的阴影处,也是她常驻的地方。
叶沉浮木然回首,看着阴影处神色木讷,似是不知忧伤为何物的小孙女。
他揉了揉额角,道:“回来便好,这么快回来,看来听雨轩那位姑娘也并无大碍,叫轻衣好生歇着吧,她如今身体不甚利索,卿儿你好生将她照看,莫要再出什么纰漏。”
叶离卿黑白分明的眸子扫了一眼那方空荡的衣冠冢,又好似被刺伤一般的迅速收回了目光。
她点了点头,道:“轻衣嫂子刚刚有些累,睡下了,不过听雨轩那位九儿嫂子却并非无大碍。”
“啪!”
一声脆响!
在安静的祭堂里无比清晰。
叶离卿木讷地偏着脑袋,秀丽白皙的侧脸上五指红痕清晰。
她面上没有任何悲伤惊讶的情绪,只是微微侧眸对上母亲那双湿红愤怒的双目。
叶离卿那双隐在角落阴暗里的目光依旧干净木讷,好似月光之下澄透的溪水,不见任何怨戾。
倒是一旁的叶沉浮,心情说不出的疲倦:“柔儿。”
沈柔轻咬下唇,目光即恨且憎,秀雅的面容因为隐忍的怨毒之色而微微扭曲。
她几乎咬碎银牙道:“放肆的东西!唤谁都是嫂子不成!究竟得了她什么好,竟然将那青楼下贱的女子唤做嫂子,你就是这般轻视你哥哥不成的吗?!”
叶离卿将自己瘦小的身体往阴影里缩了缩,并非是畏惧愤怒的母亲再给她一巴掌的痛,而是知道母亲看到她这张脸会生气。
她虽然从小不知规矩。
但却很懂事,不愿让母亲更加堵心。
她犹豫了片刻,又道:“可是今日轻衣嫂子去给她诊脉,发现是喜脉,九儿姐姐怀了哥哥
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叫她嫂子,轻衣嫂子也说了,可以这般唤她的。”
叶沉浮豁然起身,枯如老树的面皮惊颤不已,此刻真是用尽世间所有词都难以描绘老者此刻面上的神情。
“你……说……什……么?”
叶沉浮嘴唇哆哆嗦嗦:“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沈柔亦是面色煞白,继而化作一片复杂,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是一青楼女子……天苏他怎么可以……”
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复以往柔和,透着继续冷意:
“不过是一介跌足女子,即便是喜脉,有如何能够证明那是我叶家的血脉?怕不是想趁机浑水摸鱼,才撒下这弥天大谎。”
叶沉浮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柔,没有说话。
叶离卿在怎么感情迟钝也感受到了此刻场面里的一度紧绷安静。
她的声音小小响起:“是真的,轻衣嫂子不会诊错的,而且轻衣嫂子说了,哥哥他回来的那一夜,整整一夜,都是在九儿姐姐那……”
沈柔仍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面色复杂到了极点,有不甘,有愤然,亦有绝望。
“够了……”
叶沉浮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缓缓说道:“虽说听雨轩那位姑娘来路不明,又是出自风尘之地,可莫要忘了,她可是一位通元境,这般年岁的通元境,可是丝毫不弱于那位越国的传说,又何必来依附我叶家名头。
且老夫听说,她自入京以来,一只都是清倌儿,在结合陛下反应之种种,不难看出她不过是假借青楼身份,实则为陛下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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