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如今听到这动静,竟是发觉这浑身由内之外隐隐散发着一股子妖气的少年,竟是颇为维护那个极道恶鬼。
黄泉恶鬼竟然也能够得人这般倾心维护?
也是极为不易了。
叶君乾心中暗自感慨。
“我不想毁了这间客栈,想必你也不希望你身边那人受到无辜波及,千里之外,黄沙荒城,我等你一战!”
叶君乾微微一笑,缓步走出客栈之外。
漫天黄沙卷过,那道衣衫褴褛的背影便消失在了客栈之外。
吴婴缓缓转身,暗沉似血的眸子凝着少年:“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无邪缓缓松开她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办响,柔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吴婴从万年以前就从未想过,原来有一日他也可以变得这么乖巧。
一时没能忍住,深处细长的手指捏了捏他干净地脸颊:“真听话。”
松开手指,她解开了身上挂着的血伞,悉心地挂在无邪的腰间,说道:“当年我在枫叶林中找她麻烦,跟她打了一架,并不是真的想找她麻烦,只是有些不甘心。
……心是她的,眼睛是她的,就连伞也是她的。不管被咬得有多么的惨痛,记忆不管被挖空多少次,那个人心中还是有着一抹绯红记忆。
当年我落入三途河里的时候,尝遍了人间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酸涩的感情进入身体里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酸。
可看到她穿着红衣,撑着血伞的模样,我便浑身都开始不对劲,每一个头发丝都酸得厉害,一时起了坏心眼,想要将她小小的欺负一番,看看她这宝贝了这么多年,就连轮回也要带上一起的伞究竟有何稀罕的?”
我是半妖 第九百零三章:一笔剑意
将伞绳系好在他腰间,吴婴自嘲一笑:“可笑世人还人人猜道,我吴婴苦恋晋国司运,求而不得,反心中生怨。可……那哪里是喜欢,只是喜欢他之喜欢罢了……”
“她若是见到你如今这般模样,应该会很开心吧?这把伞物归原主,日后……记得多为她撑伞,毕竟她一个人撑伞这么多年了,也是十分寂寞的。”
少年无邪摸了摸血伞,低着脑袋也没动静。
吴婴走后,还是老板娘迎了上来,口中啧啧称奇道:“听方才那少年的自称,原来是越国太子吴婴么?嗯……那红瞳黑衣,苍白的肌肤,应该是没差了。”
目光微转,落在少年无邪身上,老板娘眼神一下变得无比暧昧起来。
“我滴个乖乖,当年在一方客栈老娘眼巴巴地想看着顾少在弯路之上一头走向黑,栽在叶家世子的手上,为此老娘还在私底下画了许多小本本来着。
结果没过多久就传来两人成为了朋友兄弟的消息,气得老娘差点没掀桌子。
如今倒是看到了一出好戏,这鬼神莫近的越国太子吴婴居然还是其中一位主角。
啧啧啧……小公子,你是上头的还是下头的啊?来来来……跟老娘好好说道说道,许久不画小本本都没灵感生疏了。”
单纯的无邪没能听懂什么上头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了摇首。
老板娘一脸怜爱,心中想着原来越国太子是好这一口。
“红烧肉热好喽,客观您的酒……咦,人呢?”
小二哥一手端着盘子,一手领着酒,正欲上菜却不见那落魄书生。
老板娘翻了一个白眼,道:“看走眼啦,还以为是个穷酸货,没想到是个神仙下凡,两条大龙打架,早就走了。”
无邪听到打架二字,眼眸微微闪烁,闷不做声地转身来到小二哥面前,端起盘子抓起肉就往口中狂塞。
小二哥目瞪口呆:“这……”
老板娘眼珠子一动,滴溜溜的视线在无邪身上慢悠悠的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这小身材挺硬朗的,看着着实不太像下头那位,那就画……”
眼眸忽然一亮,呼吸有些粗重起来:“那就吴婴太子好了……这可真是要人老命啊!这画册若是流传出去,怕是得赚翻了吧。”
“嘿嘿,没事没事,让他多吃些,今日这酒钱饭钱全免了。”
小二哥一脸无语:“这本来就是免费给上一位客人准备的,老板娘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老板娘轻咳一声,看着那少年三两口吃完红烧肉,又抓起酒坛。
咕咚咕咚,一坛浊酒下肚,少年白皙的脸庞已经被酒熏得赤红一片。
他晃了晃脑袋,放下酒坛,拍了拍脸颊,看似一切都很平静。
可下一刻,他就跟疯了一样,冲出了客栈。
老板娘跟小二哥目瞪口呆:“这小子疯啦!!!”
叶君乾与吴婴,一出客栈,便是千里之外的无人沙漠荒城。
少年却只能通过自己的两条腿,像野兽一样,在沙漠之中疯狂奔跑。
他不傻,如何听不出来吴婴那如同交代身后事
的语气。
她下定决心不让他继续跟在她身边。
即便他千求万求也是无用之举,甚至,为了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安全的地方,他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打晕过去。
所以他必须很乖很乖的答应她的要求,在客栈里等他回来。
可那千里之遥,又岂是他这一介凡人,朝夕之间能够成功抵达的。
……
……
朔月高悬,沙漠里的北风十分冷冽。
夜色深沉,朣朦的苍穹在凄冷的月光渗照之下,在薄云里透着浅浅蓝色的磷光。
沙漠荒城之中,两道身影隔着破败的古老长城遥遥凝视。
叶君乾手中残剑轻击,轻唱道:“铜儿铃,黑儿花,白儿花,花开从折心,花败从折骨,融浓血,瞬万年,恶恨欢愉,三生三世,万法难解。”
吴婴冷冷地看着城墙上的那个男人:“这便是你要杀我的理由?”
叶君乾温和一笑:“既知万法难解,花开之日,折心焚骨,即便你是三途河的鬼婴,纵然也毫无活路可言,何以贪念那至高无上的力量,去自取灭亡?万年之前,你吃下我先生,获得永生永世的自由之身,难道还不够?”
吴婴血瞳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妖异的光:“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叶君乾道:“万年光阴,还洗不去你这一身的罪孽与杀障,鬼婴,你果然是世间上最邪恶,最该杀的存在。”
吴婴冷冷掀眸:“我是否为邪恶,轮不到你来判定。我该死在谁的剑下,也不是你能够左右。”
叶君乾失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难不成你还觉得你自己的命可以由你自己?”
吴婴冷笑:“我命由不得我自己,由不得天!更——由不得你!”
叶君乾唇角笑意泛滥开来:“有点意思,不愧为敢在自己心头种下七界禁花的疯子。今日看来你没有将血歌剑带在身边,虽然说胜之不武,但你仍是要死。
放心,你死后,这个世间不会遗留下你的任何痕迹,包括那把剑,我亦是会找出来扔回炼狱之中。”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吴婴邪肆的眸光闪烁着猩芒,手掌拍向遇邪,狂蛮的枪身兹啦作响,紫色的雷霜自锋利的枪刃滚滚翻涌。
长枪划破极夜,三头紫电汇聚而成的恐怖雷龙汹汹破开苍穹。
地面之上十万里深的黄沙皆在一瞬之间沸腾而起,每一颗黄沙都负有恐怖的雷音。
万里黄沙卷狂雷,紫电雷龙戾九天。
整个苍穹在他这一掌之下,滚滚凝聚出一个巨大漆黑如深渊般的旋涡。
黄沙狂雷先行而至,将叶君乾身影瞬间淹没。
叶君乾一步未动,眉目之间犹带君子之风的温和笑意,任由黄沙席卷,狂雷落在他身。
屈起的手指再度轻击残破剑身,剑面沟槽之中飞溅出几粒星点一般的锈灰。
锈灰在沙雷之中微光轻闪,便听得轰然一响!
他脚下长城倾塌滚滚,黄沙狂雷气机豁然大散而去。
自他周身三尺以内,剑气纵横,竟是无一粒沙
,一道雷落进来。
“吼!”邪恶霸气却偏有生得几分神圣之意的三头紫电雷龙在叶君乾破开第一击的时候瞬间而至。
叶君乾头都没抬,手中残剑很是随意的挥舞出了一个三尺长的剑弧。
他爽朗的笑声在漫天雷音之中响起:“若你能够破开我这三尺之离,便算我输。”
三头紫电雷龙被剑意扫中,厉吼长啸,狂蛮的龙躯在夜色中炸裂爆开,散成一地的雷霜。
吴婴那张苍白俊美的容颜在雷霜点点之中衬得愈发美丽不祥。
她启唇冷笑,似是不屑:“果然还是太天真,什么三尺之离便算你输,真正决定战斗输赢的,并非生者,而是亡者!”
叶君乾微微一怔,随即歉意一笑:“抱歉,你说得十分有道理。那么……还请你接我一剑。”
话音落下,叶君乾开始出剑。
他出剑的方式很符合他的君子书生身份,光明正大,随意笔直,且……十分强大!
两人身下经历了岁月光阴腐蚀都不成倒下的长城。
在这一剑之下,黄土堆积这的砖石铁钉,直接如点爆竹一般寸寸炸裂。
天空之上的深渊旋涡,在这剑气威压里悄然消散,就好似一滴墨汁融入大海一般,惊起几道墨色的涟漪,很快消失不见。
吴婴抬首看了一眼天空:“一剑引出天劫气象,你倒也不算辱没了他学生的这个身份。”
叶君乾蹙了蹙眉,他不是很喜欢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理所当然的赞许之语。
剑意至,吴婴悍然出枪!
银白的枪身在紫极雷电环绕之下衬得一片晶紫,这一份紫意与方才紫电全然不同,威力更强,气息更为久远。
紫意……更极。
自吴婴身后,千千万万的紫色雷花绽放出气势恢宏的磅礴景象。
有形的枪刃撞上无形的剑意,在夜空之下擦出一长串的火光四溅。
叶君乾微微扬眉:“上古神雷,九霄紫雷?你这鬼婴的雷法倒是修得不赖。”
一句话的功夫,吴婴便已经破开那一剑剑意,燃烧出雷火的枪尖叮的一声轻响,点在了残剑剑锋之上。
那一声触碰之响极轻,就像是银针落地一般细微。
可二人四周的黄沙大地,却是轰轰爆出数百道冲天沙柱。
吴婴苍白美丽的面容在雷光之中浮现出一个残戾的笑容:“三尺?我所求的,何止又只是三尺?”
枪尖再度递进几寸,看似随意的递进,叶君乾却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磅礴的压力,
那股压力很快化作浩大无穷的枪劲,逼得他浑身衣物在风中撕扯,一头随意拢得整洁的发髻也直接炸开,黑灰交加的长发在劲气中狂舞。
分明锋利的枪尖仍点在剑锋之上,可叶君乾头颅之上却开始渗透蜿蜒出一缕缕的血液,染红他的头发与面容。
叶君乾面色终于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他不再盘膝坐在黄沙之中,左手朝着大地轻轻一拍,身体便无视重力的漂浮起来。
他身下的黄沙不住翻滚凝聚,最后化作一道屹立丰碑,托起他的身体。
我是半妖 第九百零四章:温热的雨
看到这一幕,吴婴双瞳剧烈收缩:“大碑剑。”
叶君乾道:“并非大碑之剑,不过是无聊万年光景里模仿先生的一笔剑意罢了,虽然不及真正的大碑剑,但是杀你,绰绰有余了。”
随着他说话间的功夫,碑面之上的黄沙滚滚而落,显出一排排古来沧桑的文字。
文字晦涩难懂,却附有古老的神韵。
叶君乾握剑的手指轻轻朝着剑柄上一叩。
嗡!
剑碑之上,一道文字亮起,残剑如光茧一般,吐露剑气成丝,光丝千百,紧紧缠绕至枪刃之上。
吞吐着雷霜紫极的锋刃瞬间被剑光所淹没,而那剑气光茧仍旧攀爬前行。
枪身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切割扭曲之声。
雷光不断的在剑气长丝之中挣扎迸发!
却是徒劳无功!
那剑丝深深勒切入枪身之中,金属屑沫不断飞溅,眼看着这把品质不俗的长枪就要在这一剑中毁于一旦。
吴婴双眸一沉,左掌掌心凝聚出一道紫雷光团,低喝一声,一掌将那剑光茧丝拍得分崩离析。
叶君乾一脸愕然。
惊诧的并非是吴婴这一掌有多厉害,而是她的愚蠢。
遇邪枪虽然不俗,可到了他们这般修为境界的,手中有没有武器都不难影响战局。
可她却为了护住这把枪,徒手来破自己的剑。
吴婴衣袖寸寸炸裂成翩飞的黑色蝴蝶,碎裂一只延伸至了肩膀之处。
苍白纤细的手臂在她无力垂下的瞬间,肌肤开始渗密出恐怖的鲜血。
从一开始的流淌,到后来的血流入注,喷洒不断。
蜿蜒的鲜血顺着她苍白冷长的指尖滴落在了黄沙之中。
那片黄沙霎时间一片凌乱飞溅,原来在她流淌出来的鲜血里,都含有极为狂暴的剑意。
叶君乾收剑,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原本以你的实力,可以在我手中撑至黎明到来,可因为你方才那个愚蠢的举动,现下我杀你,恐怕连一炷香都要不了了。”
吴婴眸子轻扫斑驳破裂的枪身,眉眼倔强地咬了咬唇畔,眼底竟是浮现出了一抹对方看不到的委屈。
大碑剑意是万千邪魔的克星,纵然只是仿造的剑意,也是极为可怕的。
鬼婴之躯,三生三恶花,皆是世间极为邪恶血污的存在。
若非她体内流有无祁邪的神血,怕是方才那自寻死路的一掌,便足以将她大半边身子斩成星火。
轰隆隆!!!
并非雷音,而是天威之声。
叶君乾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身上腾腾燎燃起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漆黑鬼气。
“还是发现了吗?时间不多了,鬼婴,与我一同下地狱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人间……已经容不下你了!”
吴婴眼底的委屈转瞬即逝,锋薄的唇微微抿起:“容不容得下,你说了不算。”
叶君乾笑道:“你若老老实实不反抗,让我拔出那朵花,可以留你一条生路,与我一同去鬼域荒城赎罪吧。”
吴婴眼底讥笑愈发深浓:“所以我才说,你先生一定不想看到你如今这副德行。赎罪?你要赎罪那便认为你有罪,我虽是邪恶本源,但我并不认为我身怀罪恶。”
叶君乾微笑道:“邪恶的本身既是原罪。”
看样子,对方并不会老老实实的交出那朵花了。
叶君乾有些遗憾惋惜。
手指再度轻叩残剑,沙碑之上,两行文字亮起!
吴婴连退三步,一步已是在百丈之外。
眉心星砂大亮,遇邪长枪朝天一指,本命星辰被点燃。
缥缈的星火如雨坠下,枪风厉岚,漫天星火在丝丝雷
霆之下串联起来。
星火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吴婴头顶之上,化作一道北斗七星形态。
吴婴眼眸冷漠如杀神一般,仅仅一个呼吸之间,大碑剑意倾泻出磅礴古神之意,而这一剑倾至里也裹挟了叶君乾的沉沉怒火。
“你这肮脏鬼物,食他血肉,啃他神骨,还要盗他神通,简直该死!”
剑意瞬息而至,七颗由星火凝聚而成的火球接连砰然炸裂而开。
恐怖的余威使得整个大地都出现深深的万千裂痕。
万千剑意贯体而过,吴婴心口剧痛,苍白的手掌捂住胸口,大量的鲜血不住的从她指缝之中泊泊溢出。
紧紧一剑,便破去她的最强手段,让她重伤!
心中那朵花的力量更是如同赤阳下的恶鬼,一旦动用,便会彻底消散!
吴婴单膝跪地,以枪才能够勉强撑住身体!
不够!
还远远不够!
吞噬不了,此人剑意太强!
三生三恶花还未有足够的时间来成长,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
念及此处,吴婴心中有些悔恨。
若是在北离皇宫,她将那几个冥族吞噬,今夜,此人绝然杀不了自己。
脚步声沙沙响起,叶君乾身后的沙碑如影随形。
他手中残剑剑锋抵在吴婴咽喉之上,紧闭的眉眼温和之中透着一抹无情。
“鬼婴,你罪孽深重,万死难赎,今日我便送你解脱。”
吴婴低喘一声,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浓浓的血腥气味。
她掀起血色猩红的眸子:“你取了这花,毁不了……也护不住的。”
叶君乾哈哈一笑:“毁不了此花,那便随我一同长眠在那鬼域荒城里吧,总比在这祸乱苍生得好。”
吴婴抿了抿唇:“此花,能够助无祁邪重登神位。”
叶君乾笑容一僵,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你说什么?”
吴婴冷冷道:“你既然知晓三生三恶花是七界禁花,那么也应该知晓,此花的用途吧?”
点在她咽喉出的剑锋微微一颤,叶君乾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上阴晴不定的挣扎许久,随即化作了冷如铁石的坚毅:
“你说的不对!你不过是贪先生的力量,你若是将三恶的力量打入先生的灵魄之中,先生固然能够重登巅峰,可那时,他必然也会成为七界难容的存在,鬼婴你当真好深的心思!”
吴婴呵呵冷笑:“怎么?你所谓的君子之风,原来也会卑劣的猜忌他人?”
“卑劣的并非是我,而是你。”
叶君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更何况,先生他不会以苍生陷入烘炉炼狱危机为代价,来复活自己的。”
说着,手中的剑已经递送出去。
吴婴浑身气机已经被锁死,就连手指也极难动弹一下,心中深深绝望。
原以为,此人身为无祁邪的学生,心中藏有对那个人的崇拜与敬仰,再怎么绝然,也不会摧折此花。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此人的确是无祁邪的忠诚信徒无疑,可在这份崇拜与忠诚之上,还有着更为执着的情感凌驾在这一切之上。
凛冽的寒风之中不知何时掺夹了几缕冰冷的雨丝。
夜雨来得突然,但那位总是伴雨而至的红衣女子,断不可能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叶君乾身上的滚滚黑意愈发浓烈,浓烈到了依稀能够看到那漆黑狱锁的轮廓。
天地间强大的束缚力量使得他递剑的动作有些僵硬延缓。
但这并不足以能够改变结局。
吴婴死死咬牙,剑锋已经破开苍白的肌肤。
丝丝雨意寒凉之中,忽然一个火热
的身躯从后方贴了上来,双臂紧紧地箍住吴婴的腰身,将她用力抱紧,向后急撤。
一剑刺空。
叶君乾轻咦一声,虽然面容依旧温和,可眉宇之间却是多了几分急躁之意。
吴婴浑身依旧被气机锁死而动弹不得。
她双眸大睁,浑身僵硬,背后紧紧贴着一个火热剧烈起伏的胸膛。
耳畔少年急促的喘息之声不断地吹动着她鬓间发丝。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用力圈着她身体的那双手臂颤抖得是何等地厉害。
不用转身,也能够知晓身后是一张怎样的脸。
少年无邪身体因为差点失去她的恐惧而微微战栗颤抖着。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将自己因为全力奔跑而充血滚烫的脸颊贴在她的侧脸之上,像一只小狗似的轻轻厮磨。
蹭着蹭着吴婴的脸就给他蹭红了。
心中更多的却是慌乱:“你怎么来了?”
无邪轻轻咬了咬她雪白冰凉的耳垂,似是在赌气惩罚她扔下自己一个人。
明明说好要一起去流浪的,她却一个人去打架。
直至将那莹白似玉的耳垂含得如血玉一般的红润,他才慢慢松开,翻过她的掌心,缓缓写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很多话想说,想问。
不过当无邪看到那个男人身后整座沙碑透亮起来的时候,他便知道来不及了。
亮如白昼的沙碑咔咔得裂出无数道莹白裂缝,裂缝之中所渗透出来的光饱含冲天剑气。
叶君乾知晓自己时间不多,只剩下一次出剑的机会。
他必须使用全部手段,来施展接下来一剑,确保万无一失!
体内蓄于丹田气海之中的元力犹如滔滔江河,磅礴涌出。
沙碑之上的古老文字越来越清晰,剑光越来越刺目。
他将手中残剑送至沙碑之中,那万千裂开的剑光以及文字纷纷朝着他残剑之中纷涌而去。
残缺的剑很快被补足完整,剑上的青锈也随之缓缓剥落。
剑颤动低鸣不止,喷薄而出的剑气宛若天光一般映照整个极夜。
天穹之上似有天人感受到了这股剑意,滚滚的奔雷之声好似天人发怒一般,裂出十万苍雷闪电,好似密集的流星飞雨一样。
吴婴面色煞白,知晓这恐怖一剑落下,他与无邪皆不可活。
若是……若是命魂丢失,断然无法在成就出一个完整的帝子!
可偏偏她浑身气机被锁死,在这死亡一剑之下,她竟然如此无力!
叶君乾口中爆发出一阵清鸣之音,其音好似剑鸣颤颤,一剑横劈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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