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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呵……”
一声轻笑,如火嫁衣飘展。
分明是虚弱到要小叶子来扶的重病之躯,在这个时候,她却护到了小叶子的身前。
就好像一个为小辈拦下所有风雨敌意一般,阻下了公孙胜那不敬的目光,用一双空洞无光的眸子‘望’着那方。
“神霄门好大的威风,不过是抓了一个南宫景路,就在这里摇尾乞怜,你这一副定罪的口吻,是要定谁的罪?
一来你并非北离皇室人员,纵是废君,也轮不到你来定罪施刑,而来你并非我大晋司法官员,立在我叶家的地盘上,质疑我叶家的郡主,看来神霄门出来的人,心生得当真也是大。”
被那双满是黑毒青霜的眸子无神凝住,公孙胜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他心中森然须臾,随即定神说道:“世子妃此话严重了,在下也是为了叶家的安危着想。”
骆轻衣轻轻一笑,微微偏
首的模样还有着往昔的几分动人影子。
“我叶家可没你想象的那般无用,一个厨子,又能耐我叶家如何?”
“可是这并非普通厨子。”
天子不知何时,重归席面之上。
偌大的席面,满堂宾客皆是站着,唯有他一人,自斟自饮:“他是南宫景路。”
骆轻衣点了点头:“不错,他是南宫景路,看来陛下还记得这个名字,那么轻衣敢问陛下,可曾还记得当年被北离尊称为仁德之君的南宫景路,曾几次派来使赴我大晋?”
天子手中酒杯啪的一声重重落在桌面之上,一双眸子凝了过去。
眼瞳并不幽深冰冷,或许是看到骆轻衣这副凋零的模样,帝王之心也会一时惭愧柔软。
他有些无奈道:“骆侍这是在责难先帝?”
“骆轻衣不敢。”她语调依旧徐徐平静:“只是陛下心中也十分清楚。”
“不错,朕心中十分清楚。”天子脸色骤然低沉:“可这里是大晋皇城,皇城之中有朕的臣子与万民!他既是一个死去的人,那便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的确该死。”
令人意外的是,王厨子的声音竟是诡异的平静认可,纵然手脚尽断,他面上还是带有那乡间汉子的老实与淳朴。
可当他眼睛转向秦步的时候,独独没有卑微的臣服:“可我该不该出现在这里,却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事。”
他所能够臣服的,只有一个叶家。
因为叶家里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放下君王的尊严,弯下傲骨,卑微到尘埃中无怨臣服。
他咧嘴笑了笑,看着秦步的笑容之中并无多大尊重之意:“嗨,多大点事啊,反正这二十五年以来便是我活赚了的,你若心存威胁,我死便是,有啥好审的,审来审去,也总是要死的,只是……”
他面上渐渐笑容收敛下去,那双仿佛蒙上尘垢猪油一眼的浑浊眼睛竟是渐渐退去黄昏,变得无比清亮:
“不论是作为南宫景路,还是王平,我自问我这一声,无愧皇天后土,无愧南北黎明百姓,唯一愧对的,也仅一人而。”
公孙胜低声一笑:“这么着急死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包庇某些人不成?”
王厨子面色微僵,明亮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北离人特有的骇人嗜血目光来:“你什么意思?”
公孙胜豁然起身,看向骆轻衣:“方才世子妃殿下说……在下质疑叶家郡主?”
在王厨子警惕不安的面容之下,他忽然轻声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嘲弄:
“可世子妃殿下可曾知晓,您身后那位……可不是什么叶家郡主,而是北离的杂种余孽!”
说到这里,全场哗然沸腾!
就像是一滴冷水渐入了平静的热锅油中,哗然炸裂!
“什么情况?!叶家小郡主并非叶家的种?!这怎么可能?!”
“听公孙胜的意思,难不成叶离卿身上流的竟然是北离皇室的血脉?!”
“天呐!这其中必然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叶家……叶家影侍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他国宗派都能够调查出来的事情,影侍怎么可能全然不知?”





我是半妖 第九百零一章:花开以前
“这魔头,隐藏得太深了,我大晋近年以来,战事连连不顺,该不会就是这老狗在暗中操持通报的吧?!”
“这老狗毫无修为,自然不可能远渡北离,定是这贱种!我还奇怪堂堂叶家郡主,金枝玉叶,怎么就活成了这副娘不疼,家不亲的可笑模样,有着大好的日子不去享福,竟然加入那天下第一楼,想必是假借这暗杀的由头,向北离告密才是真!”
“恐怖!太恐怖了!这个贱种不能留!这个老狗亦是不能留!”
“查!此事一定要查清楚!谁知道这老狗在大晋内还有没有留下别的相好子嗣!必须斩草除根!”
“相好?这贱种的母亲是沈家大小姐……难不成……”
有人越说越激昂,死命够着脑袋用那强忍兴奋的目光,恶意满满地想要看清叶离卿面上是何神色:
“难不成这沈柔,竟然与一个下贱的厨子珠胎暗结,生下这么一个贱种带到叶家来。”
“啧啧啧,这么说,叶无修叶将军的坟头绿草原来已经疯涨了十几年了吗?这沈柔心可真大。”
“呸,人尽可夫的婊子,吃着叶家的饭,净干一些恶心人的事。”有人看似为叶家抱不平,实则也是抱了看笑话的心思。
如此一来,那叶家,竟是毫无子嗣传承。
叱咤风云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落不得好,被命运所玩弄。
叶离卿耳朵嗡嗡作响,那些人充满恶意的恶毒之话,她一个字也没能听清。
手中剑锋一颤,杀手的剑,竟然将自己不小心划伤。
殷红的血顺着剑锋淌落。
她遍体寒凉,如坠冰窟。
更可怕的是,心中竟是并无多大意外情绪,更多的是恍惚。
母亲冷漠、厌恶、疏远、耻辱、憎恨等等眼神在这一刻,在她心头竟是无比的清晰。
原来……母亲一直都是恨着她的。
年幼夜里时分,她偷偷去找母亲,母亲朝她扔砸花瓶,砸得她头破血流,恨意满满地喊她贱种的时候,原来不仅仅是怒言。
因为她……原来真的是贱种!
心思空白错乱之际,忽然手背一凉,却是骆轻衣轻轻地覆上了她的手背。
她侧首冲她微微一笑,道:“拿不住剑就莫要拿了,别伤了自己。”
叶离卿此刻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空荡无神,好似灵魂被掏空了一般。
她没有听话弃剑,反而握得更紧。
捏得越紧,剑锋就颤的越厉害,藏在手臂间的锋芒不多时便已经让她整个细嫩的胳膊鲜血淋漓。
她双眸隐颤地看着骆轻衣,分明前一刻骆轻衣还需要她时时搭扶,稍有不慎便会跌倒。
可现下,她握着她的手,冲她微笑的模样,诚然已经撑了她最后一根需要抓住的稻草。
小叶子声音微颤道:“轻衣嫂子……我以后还能叫你轻衣嫂子吗?”
骆轻衣面上笑容不减,俯身吻了吻小叶子满是细汗的额头:“傻姑娘,还记得你哥哥回城那一日你私底下对我悄悄说过的那句话吗?”
那时
,她问她,若是她与哥哥成亲,她还能跟哥哥一起睡吗?
骆轻衣失笑答复她说,若她哥哥真选了她当他的世子妃,那便大被同眠,床榻之上永远都会有小叶子的一席之地。
小叶子没有哭,眼神依旧空洞木讷,却起了一丝鼻音:“可我,已经不是哥哥的妹妹了。”
骆轻衣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我说是妹妹,那便永远是妹妹,你是听轻衣嫂嫂的,还是听这群傻子的?”
叶离卿低着脑袋,看着鞋尖发呆,没有再说话。
天子缓缓发下手中酒杯,深深地看了一眼骆轻衣:“这件事情,恐怕还真的不能够在继续容叶家蛮横胡来了。”
一旁的风多年沉沉道:“去将此事告知叶公大人,还望叶公大人能够秉公处理,交出南宫景路一家三口,关押至大理寺听候发落。”
“不必了。”
地面之上,影子扭曲而至,他脑袋低垂,眉目皆藏于黑暗之中。
声音幽幽:“此事,叶公早在十六年前夫人进府之日,便已经知晓南宫景路的身份,亦知晓……郡主的身份。”
影侍并非不如外界修行宗派,只是那暗藏真相的机密,一只深藏在叶家密室之中。
叶公无意翻开那卷机密,那么……南宫景路便只是南宫景路,叶离卿依旧姓叶。
这既是叶家认可的事情,那便谁也更改不了,哪怕这个人是天子。
王厨子豁然抬首,看向影子的神色复杂到了极点,染血开裂的唇角嗫喏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公他老人家,竟是一只都知晓的!!!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容忍北离皇室的血,脏他叶家门楣,一脏便是十六年!
这是得需要多么大的气魄与胸襟啊!
比起公孙胜,以及诸多咄咄逼人的宾客,天子从变化莫测渐渐转为平静,可越是平静,便越是积压着某种乌云沉沉之怒。
“今日使出突然,即便是叶家,哪怕接此异闻,一时之间亦是难以消化,朕都能够理解,再加上今日是叶陵大喜之日,既然叶家不愿这三人前往大理寺,那便暂且将收押至叶家吧?”
就在众人震惊与陛下的宽容大量之时,天子话锋一转:“十日,朕的容忍只有十日,希望叶家在十日之后,能够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且在这个答复之中希望也顺便能够将二十年前的那件往事也给交代了,分明是两个必死之人,时隔多年,却纷纷出现在了叶家。朕……需要一个答复。”
说完,他转身离去:“都撤了吧,今日……到此为止了。”
众人面面相觊,忽然响起了当日在听雨轩内,面具毁裂,那张与秦步年轻之时有着八分相似的脸。
……
……
我们现在去哪?
少年无邪在吴婴掌心写道。
吴婴随意在街边买了一把新伞,并未用腰间悬挂的旧红伞。
为了方便与少年沟通,她与少年共撑了一把伞,并未浪费银子多买一把。
她抬首看了一眼天际以及远山,
暗沉的眸子惊出几抹波澜碎影。
“大晋的雨太大了,落得毫无美感可言,带你去看幽篁深谷里的一场山雨,山雨之中有终年不败的海棠花。”
不甚明了的懵懂少年并未听懂她话语中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着,有一个目标前行,只要跟她一起,去哪里都好。
于是写道:好,那就去看海棠花开,潇潇微雨。
吴婴的视线有些恍惚地从天际收回,认真凝望着少年英俊的侧脸,轻轻的笑容之中带着几抹殇。
“或许,你见识了雨中海棠,幽篁美丽,便不会再想继续与我同行了。”
少年无邪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写道:不会,说好要带你去流浪,我不在你身边又怎么算是流浪。
吴婴怔忡片刻,暗沉的眸子凝着少年的侧脸,伞外大雨滂沱的世界仿佛远静而去。
她掀了掀唇畔,鼻音浅浅,竟非少年之音,不知不觉恢复了本音:“嗯。”
少年微微一怔,只觉这细细如轻沙一般的声线就像是一只剪了指甲的猫爪似的在心间轻挠过去,有些痒痒的。
他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假装去看落雨,没有看到吴婴指尖轻抚心口,暗红的眸子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路程尚且遥远,与他同行的时日仍可继续。
他是一个守诺之人。
他说不会,她亦是愿意信他。
只是……
心中那禁花快要绽放完全,她不知道,带将来的某一日,自己是否还能够保持初心理智。
筹谋了万年的计划,决不能一时的贪念温暖,而踌躇不再继续前行。
也好。
她欠上官一命,那日在死亡沙漠之中,她在天冥手中将她救下,她亦是给了上官承诺。
下一次见面,她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她现在看似强大,所依仗的不过也是这一身帝子神骨力量以及那三生三恶花的禁忌力量。
这一身长幽之境,只要她想,修为随时能够通过吞噬万物而蒸蒸日上,用不了多久即便是天界诸神也要对她忌惮七分。
三生三恶的力量,即便是冥族也畏惧它的可怕与邪恶。
素来崇尚力量为尊的冥族,对于此花也绝不敢任意采摘,化为己用。
非正常手段获取的逆天力量,途径虽快,可消耗的代价却是以光阴以及本源,能够吞噬万物。
但这股吞噬所形成的力量,只能带来杀戮,无法救赎。
她如今的这一身修为,不过是海市蜃影,水中沙塔,无需旁人来拆。
待到光阴走至尽头,她这副邪鬼之躯下的灵魂,自然而然便会化作幻影泡沫,成为禁花载体,屠戮的魔物。
所以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将前路铺平,给他一个完整。
吴婴这一生,从出生的那天就在挣扎,与天斗,与命斗,在三途河中烈毒焚身也要不断前进,打破自己的命运。
万年的坚持,一刻不曾懈怠。
直至使命快要完成,吴婴心中并无任何悲凉与害怕,除了淡淡不舍以外,更多的是轻松。




我是半妖 第九百零二章:真听话
穿过三重山,十六城,他们二人已经来到晋国国土以外。
大雨渐熄,放眼望去,是一片不见绿植的沙漠荒城。
在漫无的黄沙世界里,有一家破败的客栈,点着昏黄的油灯,苦心经营着寥寥无几的生意。
一方客栈老板娘百般聊赖地撑着下巴,抢过了账房先生的算盘,毫无掌法地啪啪拨弄着算盘。
她有气无力地哀嚎一声:“没生意啊……”
年年赚的盆满钵满的一方客栈,如今却以为大晋连连暴雨,恶劣天气,导致他国从商之人,渐渐少有入晋国国土之中。
少了往来出入,她这间客栈也是愈发的冷清。
十几日下来,也就来着一位客人。
每日就点上一盘花生,一壶浊酒,一坐便是一整日。
男人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发现空了,笑道:“小二,上酒!”
小二哥去酒柜取酒,小声嘟囔一声:“哪里来的穷酸瞎子,这都三天了,点的都是最便宜的劣酒。”
老板娘懒懒地掀了掀眸子:“哪那么多的废话!有客人就不错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取酒去。”
“哦……”
虽说这位衣衫褴褛的客人来这客栈已经有了三天,可老板娘仍就还是忍不住将眼睛放在此人身上。
一身破旧老袍之下,裤腿都破到了膝盖处,那一双枯黄干瘦的腿简直就像是两根瘦柴棒,皮包着骨头,就没多出几两肉来。
看打扮像是一位落魄不济的武者,可面上五官却是有着极为明显的儒意,眉目温和,更像是一个苦寒书生。
他腿上平放着一把残剑,剑锋不知道磕出了多少缺口,剑的沟槽部分布满了沧桑岁月的青绿古锈,看着一把废弃的古剑。
也不知这个男人是得罪了何方残忍的仇家,眼睛都给人用铁线缝了起来,看着模样着实凄惨。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练就出来的冷硬心肠还是软了几分。
冲着刚取好酒的小二吩咐了一声:“今晚晚饭我记得红烧肉有剩下的,给这人端一盘上去吧,磕一天花生了,老娘替他都看着寡淡。”
小二哥显然是对于老板娘偶尔的大发善心见惯不怪,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就去端红烧肉了。
男人眼睛不好,耳力却是极佳,他微微起身朝着老板娘深深作了一个长揖,表示感谢。
老板娘嗤笑一声:“果然是个穷酸书生,行了别拜了,老娘可不是什么善心菩萨,反正这客栈空着也是空着,留你几日也不是不可,只是待到大晋劫难过去,人员流通以后,你若是再掏不出银子住宿,那便自觉滚蛋!”
许是两袖清风,囊中羞涩的缘故,男人脾性极好。
他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姑娘放心,今夜便是叶某人的离去之时。”
说着,他抖了抖袖子,从中摸出一个豆大的银子,放在桌案之上。
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抱歉,这些银子只够付酒钱和花生钱的。”
老板娘蹙了蹙眉:“你姓叶?”
男人微笑道:“是的,有何不妥吗?”
老板娘拨弄算盘的手指停了下来:“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两年
前我这客栈也迎了一个姓叶的少年客。”
说到这里老板娘年轻的面上多了几分憋笑意味:“顾瑾炎那个死没良心的,色胆包天,见那少年客模样生得俊,还以为是哪家小娘子女扮男装出来走江湖的,好生调戏了一番之后,才知晓那少年原来是永安城叶家的世子爷。”
说到这里,老板娘面上笑容敛去:“只可惜啊,红颜薄命,这长得好看的少年郎,命都不长。”
男人显然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将红颜薄命这一词形容在少年身上,面上也不由跟着失笑起来。
“咯吱……”
破旧的客栈大门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推开。
老板娘心中一喜,心道总算来客了,可莫要又是一个穷酸客就好。
转头凝望过去,就迎上那双暗红似血的冰冷眼眸。
老板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时之间还以为望见了黄泉厉鬼的眼睛,遍体生寒。
眨眼再看,却是一个长相美得不像话的黑衣少年,腰间别着一把色泽鲜红的血伞,伞的颜色与他身上如夜的黑衣形成强烈鲜明的色差。
少年身形生得单薄消瘦,薄唇微抿,肌肤苍白不似活人。
在夜露苍茫沉沉里,活像从黄泉九幽里行走出来的美丽邪鬼。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旧破的木门咯吱飞溅出陈灰,落在他消瘦的肩头衣衫之上,留下几抹淡淡的灰印。
就在这时,少年身后又多出了一名五官英俊黑袍罩体的少年。
他伸手拍了拍她肩头的灰尘,模样甚是乖巧,不似前者冷戾得没有半分人气。
然而也就是这么恰到好处的拍灰举动,将那黑衣少年身上的几抹黄泉冷意拍去了几分,血色暗沉的眸子微起涟漪,看起来也总算不是那般冷煞死人了。
老板娘眉目轻扬,职业性的尖着嗓子道:“二位客官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吴婴尚未说话,便听得客栈内那名衣衫褴褛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语调依旧客气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不客气了。
“老板娘,他不打尖也不住店,因为此人要同我一起离去。”
老板娘愣愣看着这人:“你发什么魔怔。”
吴婴手掌安静地握住了身后遇邪长枪,暗沉血红的眼睛里那抹刚升起来的人气暖意煞时间荡然无存。
他凝着那个眼睛无法睁开的男人,声线压得极沉:“你是何人?”
男人被铁线缝合的眼角浮现几抹深深的笑纹,可他体内惊人的敌意与杀机,却是丝毫不加以遮掩的释放而出。
整个人如悬于乾坤明日之上的一座煌煌圣山,分明气息内敛,却又偏偏能够让人感受到他体魄之中盛气凌人的无极剑意。
“不过是个落败万年已久无人可知的学院院长罢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可骨子里却流露出一种平淡的骄傲。
老板娘手中算盘啪塌一下落在桌上,双手掩口。
“院长?”吴婴眉锋微沉,微惑不过一瞬,便舒展开来:“大佛学院,叶君乾?你还活着?”
叶君乾面上感怀的用手掌轻抚剑锋,他面上挂着客气淡然的笑容:“先生传给我的剑,我至今未参悟明白
,实在是……不敢死啊。”
吴婴展臂一伸,将少年无邪圈护在身后。
眼眸深眯带着几抹冷嘲之意地将叶君乾这副模样细细打量了一番:
“若是你家先生见到你如今活成了这副模样,怕才是要大失所望吧?”
叶君乾抚剑的手指一僵,惯来完美温和的脸终于产生了一丝不完美的怒意:
“这话由你说出口,不觉得十分可笑吗?我是先生最钟爱的弟子,虽然我跟在先生身边的时日并不长远,可他赠剑授剑,便是对我的器重,全天下,也唯有我一人,了解真正的先生。”
吴婴笑了,在那笑容的衬托之下,暗沉的红色眸子也多了几分血腥戾意:“你可真自恋。”
叶君乾又恢复到了方才的淡然君子之风,他道:“这家客栈的红烧肉应该很好吃,可我等不到红烧肉端上来的那个时候了。黄泉鬼婴,你应该死,而且早在一万年前,就该腐朽在那河底的淤泥之中,化成血树的养分。”
吴婴冷笑,尚未来得及开口,圈护着无邪的那只手臂忽然一紧。
转眸间却是看到无邪神色极是激动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手背之上青筋隐现,一双眸子散发出夜下孤狼一般的狠劲。
纵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喉咙深处却是发出低沉喑哑的危险之音。
叶君乾早就感受到了吴婴身边还有一人,只是他的目标一只都只有吴婴一人,没有多大理会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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