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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他怔了良久,未曾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随着她的笑容唇际浮现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无邪并未去看那长街灯笼,听那风铃伶仃,他只恨自己现下无法说话,只能够无奈抬手,将温暖的
手掌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之上。
轻轻翻过她的手掌,面上挂着比春日还暖的微笑,写道:长灯虽美,却远不及你好看。
吴婴手指微僵,耳根泛红,心中更是慌乱空白。
被世人畏惧如魔的她,此刻却是被简单好看二字逼得如一只受惊的幼犬,僵硬地抽回手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可也是在这一刻,她一直不敢审视自己的内心情感也随之不受控制的宣泄起来。
于她,他是光,是心中净土白月光,亦是苦苦支撑万年前行使命最虔诚的信仰。
她不敢,不敢喜欢,不敢去爱。
骨子里血液都是脏黑的她,不配有那么卑劣的想法。
知道这一刻,她突然觉得。
她真的好喜欢他。
这份喜欢,是不问归期,覆水难收,星火燎原的喜欢。
纵然永恒孤寂的灵魂,身处深渊黑暗之中,在注视着这双眼眸时,也可白昼如焚。
……
……
吴婴的突如造访,虽然引起了极大的波澜与震撼,但她的匆匆离去,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众人心中猜测,这吴婴莫不是将叶家亡故的世子当成了一生劲敌,如今这一死敌半路夭折,折的还并非在他手中,就已经开始无敌寂寞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今日这场婚礼也总算开始散幕。
叶沉浮已经从偏堂离开,后堂之中的下人内侍们也随着老人的脚步褪下了身上的礼服,露出了内里的白色丧服。
扶着骆轻衣的叶离卿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隐忍轻颤,心知轻衣嫂子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
便小声道:“轻衣嫂子,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骆轻衣残破黑红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冷玉盒面,双眸无神地点了点头:“好。”
在天子阴晴不定的目光之下,众位宾客心情惶惶,也欲准备就此离去。
顾瑾炎依旧是那副浑身没几两肉的放荡模样,只是不停的吩咐着身边的顾雷。
要将这次送来的贺礼依次分列好,小心送至叶家内院之中,并且一定要将如何使用其药的手抄小条正确放入每个礼盒之中。
事无巨细,顾瑾炎难得在送礼这事之上如此认真耐心。
而顾瑾炎备下的贺礼,则是一些疗伤解毒圣药。
虽然效果甚微,却也能够勉强恢复人体急速消耗的元力,都是为骆轻衣准备的。
众人看着叶家那堆积如山的贺礼,皆是恒源商会八层楼里的奇珍灵药,纷纷暗道这纨绔恶少真是太过于败家。
如今珍品,若是给了他们必有大用,又何必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一阵感慨之后,想着叶家从今日起,总算也是断了子嗣传承。
只是不知这叶家偌大的基业,将会由谁来继承。
看那世子妃油尽灯枯的模样,怕是即便这会儿肚里有货也生不出什么叶家的种来了。
如此细想,不少人内心又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了。
神霄门,公孙胜看着陆续快要散场的场面,暗自咬了咬牙。
平日里虽然深知枪打出头鸟
,可今日国破宗亡,若是不再拼死一搏,怕是再无希望杀死吴婴那狗贼了!
“且慢!”
公孙胜的突然出声,让众人离去的脚步顿住。
他们各自神色古怪,心道你这亡国之奴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今日给他们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可消停点吧?
天子神色淡淡地饮完了杯中残茶,暗沉不见其光的眼帘低垂着:
“叶公说了,今日……不谈国事,神霄门若是有意,可暂居永安驿馆之中,来日再谈要事。”
公孙胜神色恭敬地朝着天子秦步行了一个臣子之礼。
他沉声说道:“陛下误会了,今日神霄门特来参加世子大婚,诚意十足,并非有意惊扰陛下与诸位,只是神霄门备下了一份特殊大礼,想要献于叶家,还望陛下恩准。”
天子指腹轻轻抚着青瓷杯缘,神色冷淡,无甚在意道:
“既是贺礼,交予叶家管事即可,今日,朕并非大晋君主,而是参礼一员,卿莫要避重就轻了。”
公孙胜面上挣扎了一瞬,随即一掀衣摆,重重跪下:“虽是贺礼,却也涉及南北战争之间的国事,若无陛下首肯,公孙胜不敢妄动!”
听到南北战争四字,天子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抬起那双帝王惯有的深沉眼眸,将公孙胜细细打量了一番,终是缓缓启唇:“准。”
顾瑾炎停止了向顾雷的交代事宜,一张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分阴郁煞气。
……
……
郊外小庄园,大雨洗礼之下,桃花难以盛开。
慕容衡头疼似得揉了揉额角,放下手中帝蕴玉。
那一道缭绕在她眉心灵台的白玉龙魂虚影慢悠悠地游走一周天之后,心满意足地潜回玉佩之中。
在慕容衡修炼玉中功法《大帝梵天诀》之后,这只被血腥恨意充斥完全的护国龙魂也随之收敛了自身的煞气,在她手中变得极为乖巧。
润白如凝脂的玉佩之中,在龙魂回归之后,多出了两条醒目的猩红血线,若是细看,那两道血线竟是想两只血色游龙,在玉中缓缓游走。
慕容衡小心将底蕴玉收好,自从受到叶陵死讯之后,她便知晓,此玉将会是她最后的复国倚仗。
她虽是市井之中出身的低微公主,可此玉似乎极为认可她体内血脉,对于修行《大帝梵天诀》竟是无比通畅,无师自通。
在短短一年间的时间里,她便已经将《大帝梵天诀》修炼至了第二层圆满。
废功重修的她,能够在一年间里破境安魄,连她自己都极为吃惊不已。
暗道这天阶功法,果然是人间传奇。
念及此处,心中也对那位还来不及了解更多的世子殿下生了几分感激之意。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凝着豆大的灯火出了一会儿神,口中喃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祸害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多活些时日呢?”
说要将她深藏,给她容身的遮风避雨之地。
可如今……这漫天大雨,还不是要她一人去独自面对。
(ps:都说北北全程虐吴婴,哼,吴婴的糖,就问你们甜不甜!)





我是半妖 第八百九十九章:孩子的满月礼
慕容衡缓缓阖上眼帘,当她再度睁眼之际,那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眸子恢复到了当年初入永安皇城时的一样平淡漠然,好似覆上了一层凉薄的霜。
她掸了掸衣袖上的陈灰,白衣又好似新雪一般干净。
楚萱在屋外撑伞等候,垂眸模样静好。
咯吱一声。
门被推开,慕容衡微微低首,行至伞下。
伞面自长廊缓缓而出,大雨清脆的落在伞面之上,击出大片水色雨花与脆响。
伞下,慕容衡那双清凉微寒的眸子隔着竹篱与小庄园外男子遥遥相识一对。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意:“厉大宗主不去履行你的复国大业以及千秋基业,来这做什么?”
厉方沉一双眼眸认真地凝着慕容衡清秀绝尘的俏脸,眸子在雨中雪亮,仿佛含着某种火热的光。
曾经被她一语点破的道心之伤,今日不知为何,却是见得已有愈合之相。
慕容衡心中低嘲此人就像是一只踩不死的蟑螂。
一副看似光鲜的皮囊之下,满是厚厚的油污恶臭。
也只有楚国那些无脑的愚蠢女人才会觉得此人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如意郎君。
她眼含讥诮道:“只可惜,我这儿的庙太小,容不得尊驾这大佛,而且厉大宗主也来早了些时日,我儿子的满月酒下个月才会铺张设宴,身为同乡,厉大宗主若是有心,不如先去打个银锁作为贺礼好了。”
她这句话纯属是为了恶心对方。
满月酒?
崽都没一个,自然是无酒宴可摆。
谁知,厉方沉此人下限实在是突破慕容衡的想象。
这一句话非但没有能够触伤对方,还令得他眼眸愈发激动火热。
他没有做声,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锁,他面上带着痴情男儿专属的微笑:
“日子我记着呢?衡儿,叶家世子的事情我亦是有所耳闻,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跟我离开大晋回楚国去吧。
这个孩子原来是男孩吗?真好,我厉方沉在此对天发誓,定会将这孩子视如己出。
不!比己出还要重视!我会奉献我的一切,一生!来培养这个孩子,成为我楚国新君!”
慕容衡震惊了一瞬,心中更加恶心了。
她侧了侧眼眸看了一眼张大嘴巴办响合不拢的楚萱,轻笑道:“楚萱啊楚萱,原来你这眼光,是从小烂到大的啊。”
楚萱面上微红,有些羞赧。
在没有遇见宋赢之前,她亦是楚国万千少女中,当街看着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青年脸红尖叫不已的脑残之一。
今下看来,当真是不堪回首。
慕容衡绝非庸人,对于厉方沉今日前来的目的亦是猜出大半真相。
什么视若己出,不过是想借叶家的势来满足自己的雄图霸业罢了。
说来说去,他的这份喜欢与重视,都不过是将女人当成他前进的踏脚基石罢了。
若是换做了寻常家的女子,怕是早已感动的涕零泪下。
只可惜,她是慕容衡。
她想要的,可远远比他更多!

方大宗主既然都能够如此不要脸了,这话还是直接挑明了说吧,你想借着这个孩子,来制衡叶家,用叶家的势力来助你在这九州之中站稳脚跟。只可惜啊,你算来算去,终将还是算漏了一件事情。”
慕容衡眼眸微眯,分明是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眸,在眯得狭长时分竟是隐露帝王之威,锋芒内敛,却极是逼人!
“好歹也是活了三十多岁的大叔,不要太天真了,若是事事都如你心中所愿,你又何以落得如此低三下四求一个女人的地步。
叶家身为第一大国的第一世家,其势力足以撑得起大晋半边天,你认为这样的叶家,会轻易掣肘于一位毫无名分的孩子身上?”
什么楚国唯一的希望奇迹,不过是脑子有包的愚蠢之徒罢了!
他分明手中已有力量,比起她这个孤身一人四处辗转流浪的女流之辈,他有着无限的未来与可能。
却偏偏固执己见,懦弱无能!将这一切希望投注与僻幽歪徒之上。
心中心心念念地,都是女人肚子里的那块肉。
呵,净是一些后宫之中刁钻阴险只知争宠的女人才会用的手段!
厉方沉看懂了慕容衡眼底的讥诮,他故作不懂。
面上满是吃死她的自信,微微一笑道:“叶家素来一脉单传,血脉淡泊,纵然这孩子并无名分,可终归还是叶陵的种,叶沉浮那老东西,既然连叶陵那半妖杂种都认,自然也会认这孩子。”
慕容衡凉凉一笑:“你莫不是忘了叶家还有一位小郡主,若她招婿,诞下子嗣,同样也是叶家的血脉。
你若当真有心,不是在这里想着如何夺人姬妾,倒不如花点心思打扮打扮自己,去朝着那位小郡主献媚,指不定入了她眼,便不小心纳了你,还何愁你千秋宗基业难展。”
看似好心提意见,可慕容衡心思却是极为腹黑。
她知晓叶家小郡主情窍未开,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在她眼中,也就是一堆长得不一样的大白菜。
若是这大白菜长得不顺眼了,还要在她面前卖弄风骚,小郡主的剑可是能够将人捅得透心拔凉。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期盼这家伙不要再来烦自己,去多多招惹那位。
到时候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当真是大快人心得很啊!
谁知,厉方沉眼底笑纹更深了,眼底神色莫测道:“此点厉某人亦是早有此想法,只是……时不待我,到头来发现还是衡儿这更深得我心。”
看似无耻随意的一句话,让慕容衡仿佛抓到了某种关键点。
她秀眉低蹙:“你什么意思?”
厉方沉哈哈一笑:“今日,我给叶家备了一分大礼,衡儿不如拭目以待?”
他将那枚金锁放在竹篱之上,眼底深深自信:
“衡儿,千秋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你若投入我怀,便可不必在寄人篱下,而你,也将成为整个楚国,整个叶家,唯一的主母,信我!”
看着雨幕之中渐行渐远的那个黑衣背影,慕容衡轻呵一声:“主母?”
女人天生而来便是玄牝之母,当不了真正的主儿,便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荣耀再高,也
不过是一国之母,而非主。
可厉方沉却并不知晓,慕容衡之所以守在这里,是因为那一夜,有一个少年曾对她发问:
想当女帝吗?
看似随意的发问,却偏偏点出了她隐藏最深的野心。
蓦然回首,天下苍生之中,倾国权贵,原来还是这个他最讨厌的少年,知她心意。
“楚萱。”
“公主殿下?”
“你去一趟叶家,若是小郡主她……若是她无处可去了,务必使用一切手段将她接回小庄园里来,我会备好她爱吃的糖饼子,等她回来。”
“……是。”楚萱不解,堂堂叶家郡主,又怎么可能会无处可去。
……
……
“把人给我带上来!”
随着公孙胜一声厉喝之下。
神霄门几名年轻弟子撤下没多久,就将一名五花大绑的汉子给提扔在了地上。
那汉子给人揍得不轻,面色尽是淤青,眼角也破裂开口,尽是鲜血蜿蜒,染红了胡渣下巴。
他四肢也扭曲得极为严重,似是被人强行扭断了一般,看起来甚是凄惨。
叶家统领叶风眼眸深眯:“王平?”
叶离卿准备扶着骆轻衣离去的步子也随之顿了下来,黑白分明地眸子带着几分光影波澜,低声咕哝了一声:“王厨子。”
叶离卿是王府中的小郡主,可由于母亲素来不待见她的原因,再加上她加入了那臭名远扬的第一杀手组织,性子愈发自闭阴忧。
府中下人们只当他们这位小郡主得不到母爱故而性格扭曲阴暗,整个人呆沉沉的,虽然长得好看,可久而久之的,府中下人也不甚待见这位。
她虽脑子不开窍,却也能够感受到下人们对她的不喜与抵触。
分明是王府里的嫡系血脉,却活出了一副寄人篱下的凄凉孤独模样。
不愿给府中人多添麻烦,知晓他们不喜欢自己,便一年大部分时间皆是在外揭榜杀人赚银子。
下意识地不愿给府中任何人添没必要的麻烦。
纵然早已习惯这般孤独的活法,叶离卿在完成极难完成的暗杀任务之后。
她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返回自己那个不像家的大宅院时候,看着窗棂上温热的鸡腿,其实她心中并非毫无波澜的。
就好似害怕自己的孩子在外吃不饱饭似的,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总能够闻到那诱人的肉香。
可给她带来肉香的那个人,如今被人折断了四肢,满脸淤青狼狈的跌在地上,被当成自己亲哥哥的新婚贺礼,送了上来……
她那双如泉清澈安静的眼眸,渐渐地暗沉下去。
公孙胜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叶风统领对此人并不陌生。”
“废话!”叶风面色阴沉道:“此人是在我叶家后厨工作的,今日清晨外出采买,便一直未归,原来是你神霄门暗自掳人!怎么?拿我叶家的人,是想立威不成!”
叶家人出了名的护短,纵然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厨子,但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感情亦是十分深厚。
岂容一介宵小如此凌辱!




我是半妖 第九百章:震撼
霎时间,叶家军齐齐威压释放而去,恐怖的气息如深海之压,竟是将神霄门一众人压得齐齐呕血!
公孙胜面色煞时一白,连忙说道:“在下也是为叶家着想!此人真名并非王平,他潜入叶家!是有大的谋划!”
叶风连连冷笑:“可笑,在我叶家待了十几年的老人,有没有鬼岂容你这个外人来污蔑!”
王厨子底细干净,又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老人,若是有鬼,他叶家影侍也不是摆设!
公孙胜急忙道:“此人真名为南宫景路,乃是北离第一神坛布阵师,亦是北离上代君主,叶风统领对于此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此言一出,凝滞下来的并非叶家军的气势,还有满堂宾客。
天子双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王厨子,眼底一阵深深地变幻莫测。
叶风仍是不信,冷着眉目道:“可笑,北离上代君主南宫景路死于宫变之中,怎会出现在我大晋国土之中,神霄门妖言惑众,当诛!”
“先听他把话说完吧。”
就在这时,天子淡淡地声音打断了叶家的杀意:“若非有所底子,神霄门……不敢妄言。”
众人面面相觊,看陛下这模样,竟是信了?
可……北离一代废君,怎么可能潜伏在叶家十几年而无人知晓?
公孙胜咽了咽口中吞没,蹲下身子便去解王厨子身上的衣物。
将他胸口扒开道:“北离历代君王,在继位登临大统之日,会接受祖石魂烙之印,北离国族图腾为黑翼玄龙,若为北离之君,哪怕是废君,起身必有烙印。”
听闻此言的叶风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眉宇渐渐舒展开来,这么多年以来,王厨子并非每次都是单独一人洗澡,若是有问题,府中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果然,衣物之下的胸膛,并无印记。
公孙胜眉目不动,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短刀就将他胸膛切下一块晶莹薄薄的皮肉下来。
他随意扔了手中的皮肉,王厨子的胸膛渐渐深处血珠,血色打湿胸膛。
渐渐地……
在众人色变之下,一抹玄黑之意在血色中慢慢透现出来。
看着那邪气甚重的黑衣玄龙图案,周遭空气顿时冻结到了极致。
众人头皮一阵悚然!
这个北离废君,居然潜藏大晋皇城几十年了,何其可怕?
他想做什么?!
亦或者说,他已经做了什么?!
公孙胜面上挂着戏谑的冷笑,慢悠悠地将王厨子二十多年未曾用过却丝毫不陌生的名字在齿间细细滚出:“南宫景路?”
他冷哼道:“好一个威风的北离君主啊,为了潜伏在大晋,您不惜使用禁术抽骨换皮,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若说你心中没鬼,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王厨子缓缓睁开被淤血黏住的双眸,低低一笑:“好久……没有人这般唤过我了。”
公孙胜眼中笑意更浓了:“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对叶家图谋不轨了?”
唰!
没等来王厨子的回答,之间捆着他身上的绳索被几道剑风掠过,顿时斩断开来。
王厨子身体一松,折断掉的四肢软软的塌在地上,他面上笑容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堂内的执剑少女。
场间更是不少人目光则怪地看着叶离卿,暗道这叶家的小郡主当真是不懂事。
这位可是那北离的危险国君,你就这般轻易给他松绑,不怕惹出什么乱祸来吗?
公孙胜抬首,不解的看着那个眉目有些呆板却生得极为俊俏可爱的少女:“小郡主这是何意?”
叶离卿默不作声地将手中长剑往屁股后头一藏,仿佛这样就好像这一切不是她干的一样。
可她口中却很诚实地道:“问话便问话,绑着人仍在地上做什么?”
公孙胜觉得传言果然不假,叶家世子生得聪明绝顶,狡诈如狐。
而这位小郡主,却是痴傻懵懂,少不更事。
他嘲弄一笑:“难不成我还要给他请张椅子来不成。”
小叶子居然恍然的点了点头,冲着叶风道:“去给他搬张椅子来,手脚断了怪不利落的,我这会儿扶着轻衣嫂子在,不大方便走开。”
叶风无奈一笑,对于郡主的话还是照常去做了。
公孙胜皱了皱眉:“郡主可知此人是何身份?”
叶离卿点了点头:“给我娘做饭的厨子。”
公孙胜笑了:“如此说来,郡主这是要包庇此人了?”
叶家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
叶离卿沉默了,并非退缩。
而是她素来性子就沉默寡言,平日里在天阙楼内,也就是与赫连出任务出的最多。
两人都是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性格,长久下来,她便变得不大会说话。
所以不经意说出的话会很伤人。
对于如何维护一人,跟人争执吵架,便不就是她擅长的范围以内了。
她想不通,不过是送一张椅子,怎么就成包庇了。
不过是个做饭的厨子,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就被成了北方那个曾经的老大了?
公孙胜浓黑的眉紧拧,虽然语气客气,可眼神却是开始咄咄逼人:
“郡主这是心虚了?还是说……与这位废君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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