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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隐司倾目光亦是微微有些古怪。
听闻子嗣二字,那名叶家侍卫大哥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也是顾不得男女大防,他伸手做贼似的赶紧将那名女子扶起来,抬首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没有旁人,这才肃容说道。
“你这姑娘怎么好话不听呢?且不是你肚子中的孩子是不是我们家世子殿下的,世子殿下一年前便去了,您这孩子怎么看都只有几个月大,怎么看都是不妥。”
敛去气息,不被外人察觉的两人同时身体一僵,如遭雷击。
只看见那名小白花女子摸出一块手巾揩拭着哭红的眼角,梨花带雨道:“小女子也绝此事过于荒诞,可世子并非常人,体内有着一半妖主血脉,当年小女子发现孕事时正是一年前,腹中孩子不见长。
足足一年时间才显肚子,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世子殿下又是大晋的英雄,本想着承一夜露水情愿,也是一场极美的好梦,可谁曾想这孩子来得突然。”
“叶家子嗣事关重大,纵然小女子是一介妇人也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家中父母逼问,我都不曾说这孩子是叶家子嗣,小女子知晓世子妃与世子情比金坚,自是不敢奢望名分,只求叶老王爷能够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认祖归宗,也好使得叶家能够继续得以传承。”
一番话说得如歌如泣,好不可怜。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此胎难养
隐司倾默默从陵天苏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硬邦邦道:“恭喜你了,要做父亲了。”
陵天苏郁闷至极,都快气窍生烟了。
这都什么事,一回家就遇到这种狗血的认亲之事,他还是认亲的主角之一,他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
真当他是顾瑾炎,四处播种留情不成。
“不是!凤凰!你别听那妇人瞎说,我压根都不认识她。”
隐司倾那张精雕玉琢似的脸仍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墨色的眸子敛着冷色的光华,她嗓音凉飕飕的,不冒一丝儿热气:“我知道。”
陵天苏楞道:“你知道?”
浅浅鼻音发出一声轻哼,她烟眉微蹙,满脸的不高兴:“你说不认识,那自是不认识。”
她的小狐狸虽然花心,招很多女孩子喜欢,但是他从来不会对她撒谎。
陵天苏有些晕眩:“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生气?”
隐司倾低头看着自己的雪白靴子,淡道:“狐狸你走到哪里都好招女人。”
好烦。
如今她尚且在身边,都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女人找上门来乱认夫君。
这若是日后不再了,这得有多少蜂蝶狂扑后继。
更令人难受的是,虽然知晓那孩子是假的,可是亲耳听到别的女子说腹中骨肉是他,心头还是刺痛的。
陵天苏恍然,抿唇含着笑凑过去,缓缓蹲下身子,将脸颊贴在她平坦柔软的腹部间。
他轻笑道:“是她们来招的我这也怪我吗?凤凰你的怨气可真是好没道理,我又不同她们好,日后,我天天来招你,好不好。”
细雨将她头发晕得微湿,他的鼻息之音飘在她的腹间,惹得她身子一阵轻颤。
凤眸微微羞恼,纵然敛了气机,旁人无法看到他们二人,但这般肆无忌惮的亲昵暧昧行为,仍是让她乱了心曲。
她气急抬手就去推搡他的脸,压低声音道:“为何你总是这般黏人,是只狐狸的时候只当你不懂事,也便随你了,可你现在是一名堂堂男儿了,怎地半分风骨都没有。”
陵天苏道:“你都生气了,还要什么风骨,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这些统统都不管用。”
他抬起头,一张嘴就将推在他脸上手掌的一截温凉尾指咬在了口中,笑容甜蜜如糖:“凤凰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指尖触及一片柔软,她触电般的抽回手指,捧至了心口处。
另一只手却是悄然无措地捏住玉笛,转过身不去看他时还传来了微微羞恼的颤音:“谁是你媳妇儿,我才不想要。

陵天苏拉起她的手,重新十指缠扣,似是在无言宣誓着不管她承不承认,都不会再让她从自己手中溜走了。
那边正传来叶王府门卫的争执声:“我的小姑奶奶,不是叶公不想见您,如今可是非常时期,我们世子妃的情况您也清楚知晓,若是叫她知晓了你怀着世子殿下的孩子,你要她从何作想?
这再大度的女人都会承受不住这番打击的,如今叶王府内这一老一小身子骨都不大好,您可就别再继续闹腾了。
叶公不是特意给您安排了一座大宅院安心养胎吗?若是这孩子当真是世子殿下的,还怕日后这孩子不能认祖归宗吗?到时候不论是您还是这孩子,叶公都会安排妥当的,您就大可放心吧?”
那朵小白花仍在哭哭啼啼,嘤嘤声惹人心烦得紧:“小女子也是书香门第出声,也是知晓门阀世家的这些手段的,若真等到孩子安全出生,岂能还有再度相见之日?”
那名守卫明显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女子实在是缠人得厉害,更何况,叶公曾下令,在无法确认这孩子究竟是否为世子殿下的骨肉之前,绝不可召陌生女子入叶王府。
如今九州极不太平,叶家树敌过多,世子妃骆轻衣这一年来身子沉疴重患,虽是在叶家军的重重保护下并未出多大的纰漏。
可潜伏在永安城的刺客谍子,以及其他世家暗地里居心叵测的死士,行刺杀毒杀之事已是数不胜数。
这女子虽说并非来路不明,乃是当今太守之女,身世清白,可终究不得不防。
岂能凭借她三言两语,就让她入叶王府的大门。
许是深知多说无益,小白花女子那双泛着泪光的双眸闪熠着绝望与愤慨。
决然道:“既然叶家不肯收留我母子二人,小女子这便带着这孩子下那九泉去见他生身父亲!”
语落,女子双臂奋力甩开那名侍卫的搀扶,就往门柱子上撞去。
叶家侍卫面色大门,伸手去拉,却是发现这名女子赴死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撞上那门柱。
咚的一声令人牙酸的撞响。
女子倒地呻吟,面上满是鲜血蜿蜒而下,衬得她那张清秀面容狰狞可怜。
门口几名侍卫都吓傻了。
若是这女子腹中当真是世子殿下的孩子,那他们可真是万死莫辞了。
方才还在与她拉扯的那名侍卫已是面无人色,招来同伴急急道:“快!快招府中黄侍大人,过来搭把手,将这姑娘扶进去。”
几人忙去搀扶。
陵天苏心中无奈,暗道是藏不住了,他一步踏出。
满城无声风雨似是在这一刻变得急
烈几分。
那几名侍卫只觉自己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轻柔掀开几步。
长靴踏碎雨水的脚步声响起。
陵天苏站在风雨长巷里,携手牵着隐司倾,蓝瞳幽而深邃。
他似漫不经心地道:“叶陵竟是不知,何时与李姑娘你有过一夜露水情愿?”
门口几名侍卫看清来人,个个化作石像,一副大白天活见鬼的模样。
“世……世世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竟然回来了!”
前一刻还伏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脸鲜血,虚弱闭眸的女子双瞳豁然大睁!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震惊眸子望向陵天苏,破音惊呼:“叶陵?!!你竟然还活着!”
陵天苏轻咳一声,目光漠然地看着她,嘴角吮着一抹冷笑:“我寻思着曾经千方百计想着要借种的不是你家中表哥双容公子吗?怎么今日大着肚子寻上门来的,竟然是李姑娘你。”
隐司倾目光古怪地看了陵天苏一样。
借种?
还双容公子?
这是何等的虎狼之词?
感情日日夜夜惦记着她狐狸的不仅仅是女子,现如今就连男子都该仔细防范了吗?
隐司倾觉得心好累。
“你还有脸提我表哥!”柔和动人尚且清丽的那张脸陡然变得扭曲怨毒。
她那双眼睛宛若毒蛇一般死死盯着陵天苏:“凭什么我表哥那么好的人如此短命,像你这样的人渣,却是怎么也死不了!”
陵天苏缓缓吐了一口气:“你若非要将你表哥的死算在我的头上,我无话可说,只不过李姑娘是打算一辈子都活在仇恨当中吗?”
自钟山一别,李依依便失了下落,却不曾想,竟是扮做了太守之女,今日找上门来了。
如今她容颜大改,腹部高隆,想必混迹在永安城这么多年,也是吃了极大的苦头吧。
陵天苏对因痴生怨的女子生不起什么恶感。
“陆离已经死了,而杀死双容公子的武华生,想必也已经宫破家亡,如果你想抱着这份仇恨才能够活下去,日后大可继续恨我。”
李依依眼眸大睁,似是不可思议喃喃道:“你说……什么?”
陵天苏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她的腹部间:“我不知你如今听命于谁,又是被谁利用,既然是一名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就莫要将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魔胎这种东西,不是你能养得起的,更不要天真的以为,凭借一团魔息凝结出来的假胎,就能够摧毁叶家。”
说话间的功夫,掌力一震。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同心结
贴在她腹部间的掌面之下,震开一圈圈元力波纹。
李依依面上赫然涌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双颊一鼓。
“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之中掺涌着可怕的漆黑魔息,竟是与十六夜雨的气息有些相近。
陵天苏幽蓝的眸子窜起两道金色的烈焰,那些黑气腾然灼烧,顿时燃至清明。
李依依虚弱伏地,染着鲜血的额角满是汗水,她痛苦地捂住腹部,神色复杂地看着陵天苏:“你今日帮我,我不会感激你的。”
“随你。”陵天苏起身,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李依依瞪着他的背影,面上狠厉,眼底却是无尽委屈:“你……你把我的表哥还给我……”
陵天苏脚步一顿,终究还是扔下一句话:“双容灵魂未灭,暂时被阴刹皇朝的七皇女所占据身躯,蕴养魂灵,若是运气好的话,此生,你应当还是能够再与她相见的。”
说完,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李依依,牵着隐司倾的手步入府中。
九州开启战乱,清冷的不仅仅是永安城,就连叶王府里的下人,似乎都变少了许多。
偌大的前院,透骨冷清。
唯待陵天苏回归,叶家军侍彻底喧嚣了起来。
谁能够想到,苏安大人亲自带回来世子亡故的消息,竟然在一年后,推翻得如此彻底。
全府上下很快变得忙碌起来,有人去端火盆说是驱邪,有人拿起锄头就往陵园方向走去,准备刨了那衣冠冢。
沉寂的一日,事情一下子变多了起来。
叶沉浮是在叶风的搀扶中满目激动地走出了前厅,两鬓苍苍,须发像是一团干瘪的银丝,面容干瘦,脱相憔悴。
一年光景不见,爷爷竟是垂苍到了这番老态龙钟的地步。
当他看到庭院外那熟悉的身影,老人深深凹陷的眼眶之中一下子淌出两行老泪来。
他推开叶风的搀扶,生怕是一场梦境似地大步朝着陵天苏追赶过来,枯瘦的双手一把紧紧扼住他的双臂。
陵天苏能够通过老人颤抖的双手感受到他激动的内心。
“吾孙……吾孙……尚安!天佑我……叶家啊!!!”老泪纵横,道不尽心酸苦楚。
陵天苏心头一涩,声音微哑的喊了一声:“爷爷。”
叶沉浮颤抖着手捧起他的一缕头发,老眸惊颤疼惜:“吾……吾孙的头发怎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是在川芜山受了重伤未愈,爷爷这就给你唤黄侍为你诊脉。”
陵天苏抬手按住叶沉浮激动的手掌,忙道:“爷爷,我无妨,真的无妨,倒是您,为何身子如此衰竭?”
一旁叶风随即回应道:“世
子殿下有所不知,两个月前,叶公亲赴越国皇城,被吴婴手下死士重伤,至今伤势未愈。”
陵天苏眼眸微沉道:“此事我听说了,轻衣如今是何情况?”
叶沉浮轻叹一声,眼色微微责怪:“这一年间,天苏你是去哪里了,你若是再晚些回来,怕是就见不到轻衣了。”
陵天苏心中猛然一沉:“竟是如此严重了吗?”
尸瘟毒是一种极为猛烈的剧毒,一般身染尸瘟毒着,皆是在短时间里暴毙而亡。
他原以为,轻衣虽说身染尸瘟毒,却已经有了压制之法,只是一直不得根治解药。
陵天苏虽不是药师,可以他如今的修为以阅历,慢慢找出解毒之法当是不难。
何以……竟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吾孙,一年前得知你的死讯,全城上下大小世家,无不等着看我叶家笑话,唯有轻衣不离不弃,冥婚成礼,若是放在以往,爷爷还顾念一下你的意愿,如今,爷爷不会在纵容你了!不管你愿不愿,她都是我叶家的世子妃!”
“我知道的,爷爷……”陵天苏抬首看向隐司倾,这番话,她怕是听了极不是滋味吧。
隐司倾侧眸静静看了她一眼,凤眸清澈,不见任何风雨阴霾。
她唇角轻抿,知他心意,轻声缓缓道:“我同你去看看她吧?她当是极为想念你的。”
她的出口发言,终是让将视线一直放在自己孙儿身上的叶沉浮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老人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两人十指颤扣的那双手,分明是世间最为亲密之人才有的亲昵举动。
他不由屏住了呼吸,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孙儿竟是带回了如此一名容姿惊为天人的女子回家,带着紧张意味道:“天苏,这位姑娘是……”
“灵界,隐司倾,见过叶公。”她缓缓抽出手掌,眉眼恭顺温和,微微欠身行礼。
陵天苏道:“爷爷,孙儿遭逢劫难,正是司倾救了孙儿,孙儿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授人恩德,您可不能不喜欢她。”
隐司倾悄悄捅他腰子,不许他乱说话。
“灵界……隐司倾?莫不是那位凤陨宫的隐……司倾?”叶公瞪大双眸,因为激动,嘴角的胡子都开始乱飞起来。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他孙儿,竟是把灵界三尊之一的亲传弟子给带回家见家长了。
老爷子觉得此事当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都说灵界修行者心气儿极高,素来瞧不起人间修行者,更莫说是凤陨宫走出来的亲传大弟子了。
如此一名风华绝代的佳人,怕亦是有着通天修为,必是一名心傲气高的主儿。
换做了平日,老爷子必然笑得合不拢嘴,催着孙子赶紧开枝散叶。
可面对如此天之娇女凤凰儿,他哪里敢啊。
更重要的是,没有身份背景,容颜尽毁的可怜轻衣,莫说以身侍君,就连行动都无法自如。
六感尽失,如今废人一个,又如何争得过这位。
陵天苏轻咳一声,悄悄地捏了捏隐司倾的手指,抛了一个眼神给她,笑道:“这里是你的家,我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
隐司倾白玉似的脸浮现出淡淡红晕,她独来独往惯了,自幼便没有父母长辈疼爱,更不住如何跟老人长辈相处。
她不似苏邪,能够十分自然地亲近他的母亲,任意撒娇讨好。
清冷惯了的一个人,不会暖人。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其实很笨的。
有些紧张地反手捏紧陵天苏的手指,她微微定神,再次敛眸见礼道:“司倾,见……见……见……”
见了半天,声音逐渐细弱蚊吟,耳朵根子都红成一片。
看到她这般模样,叶沉浮怔了又怔,怎么他这孙媳妇儿看起来有些傻得可爱呢。
竟是如此容易害羞。
心中那抹紧张也随之换成了忍俊不禁:“姑娘同吾孙一样,喊老夫爷爷即可。”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对同心结递给她道:“来,好孩子,这个给你们,一人一个。”
隐司倾垂眸看着那枚同心结,与陵天苏手中那一枚,是一对。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份平凡却来之不易的见面礼,掀眸柔柔一笑,笑容昳丽:“多谢爷爷。”
叶沉浮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吾孙眼光果然非凡,这也是个极好的孩子啊。
……
……
此时正值暮色,天气是阴沉的,因为落雨傍晚时分而看不见晚霞,庭风不大却遍天弥漫着微细的雨雾,又清冷,纵是华庭贵府也不免凄切冷寞了些。
府中所余的军侍并不多,想来叶家大部分的兵力都派遣在了前线战场之中。
骆轻衣虽然如今身份已是叶家世子妃,可由于双目失明。
一年来纵然是有人照顾仍旧多有不便,为了方便,仍是安排住在自己多年习惯的黄侍别院之中。
初春的寒风中沁着一缕缕淡而不散的花草药香。
小别院中不知何时建了一座凉亭,挖了一个小池,栽了几株莲花,莲花非是普通莲。
陵天苏一眼便能认出那是人间圣药白拂莲,挖来可以炼制成良药灵丹,种植时,散发出的清香能够凝神养魂。
(ps:更新晚了实在抱歉,今天忙死了,吃饭都是一边吃饭一边工作,空闲赶稿子的,晚上两章一起发了。找工作了,以后更新可能不会太稳定,但每天都会有更新,不会断更的。)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微雨纸鸢
小池之中几尾红色锦鲤游窜,碧波金鳞,微微细雨无声润湿莲叶,在清冽池泱水面上荡开圈圈涟漪。
小院安静极了,没有下人从旁伺候,想来是小院主人不喜人言。
池畔青石台上,坐着一道纤细柔美的女子背影,她还是穿着平日里的那套黄侍轻服。
宽大的衣衫罩体,更显瘦弱单薄,好似秋风下的一片羸弱落叶,虽是都有可能随风而逝。
长长的发漫过腰际,轻柔飘舞,只是那发……却是刺痛人眼的无力苍白之色。
平日里不离身的承影剑并未看到在她怀中。
以陵天苏这个方向看去,能够看到她衣袖间婉展出来的手腕细瘦得甚至能够清晰看到肌肤下的骨骼形状以及经络青色。
自交叠衣领处露出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便断,曾经雪白的肌肤此刻布满了血色的红斑与黑色的脉络。
她侧眸倾看池畔,似是静看锦鲤,落雨了也不自知。
陵天苏面色一沉,看这副模样,都不知她独自一人在那坐了多久,身上的衣衫都已经晕透,紧贴在身上更显得形削骨瘦。
她垂眸轻看,模样静好,侧出来的半张脸颊却是骇人恐怖,宛若鲜血厉鬼。
她手中并未捧剑,双膝间安静放着一展纸鸢,纸鸢湿透,早已不能放飞。
脚边池畔,静放着一根青竹鱼竿,有鱼儿咬饵,却不见有人收杆。
直至鱼饵食净,甩尾离去。长风卷席,青竹鱼竿清脆滚远。
她却无从察觉……
青竹纸鸢锦鲤几尾只等故人归,浅笑安然,不问归期,不道惆怅。
一段小路距离不长,可陵天苏走得极为艰难。
他似是听到自己微微的低喘之音,似是在隐忍积压着什么情绪。
隐司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神情复杂。
迈开最后一步,她清楚看到陵天苏的背影跄踉了一下,似是不稳。
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抚池畔女子颊边倾泻的白发。
陵天苏犹记得当年雷鞭刑罚重伤醒来,那位推门而入,手中端药的年轻女子,端得是一副芙蕖照水,青云出岫的美好模样。
他记得她不爱绾发,一头乌木般的青丝秀发纵是拢得随意,也是极为好看。
可如今,眼前之人,白发蒹葭,红颜清瘦脱骨,正如顾瑾炎所言,她双眸光明尽失。
总是离得这般近。
她仍是瞧不见他。
正如爷爷所说,她六感尽失。
总是这般触碰她。
她仍是无从变化。
抚在白发间的手指并未收回,而是落在了她的颈间,动作轻柔,宛若碰碎一般小心翼翼。
在她血斑乌线遍布的惨败脖颈肌肤间,他摸到了一枚硬物。
陵天苏眼瞳剧烈一缩!
那是一根针!
深深扎进了她的脖颈间的一根针。
他记得那里有一个特殊的神穴,非垂危之人,非一口执念不散之人,绝不会轻易触碰那道神穴。
更别说以银针入穴,每一次扎针抽针,都会为她带来非人的疼楚与折磨!
在那一瞬间,人体的痛楚感官将会被扩散百倍,哪怕是旁人以手轻触肌肤,都会给她带来极为可怕的伤害。
陵天苏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口执念,让她支撑至今。
六感并非不受控制的流失,而是轻衣为了续命,不得不以针自封。
在那枚银针旁,甚至能够看到几个明显的红点。
双眸失明,强忍体内剧毒痛楚地她,也不知给自己下了多少针,才找准真正的穴位。
陵天苏将她手中纸鸢拿走也不见有任何反应,揽腰将她抱起,一路行至屋内,安放至榻。
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灵魂坏掉的烂娃娃,双眸只有黑红两种诡异的色彩,眼尾处蔓延出几道凄楚的血线,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仍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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