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这份大礼,可是着实惊心动魄了些。
湫乐捧着那玉盒,只觉得手中之物沉重至极,她看着陵天苏离去的背影,眼中贪婪之意起起伏伏,犹豫挣扎着,此刻天底下莫大的机缘便在她的手中。
她要不要拼死一把,带着这玉盒远离京都,闭关个一两百年的,届时,她破关而出,何愁不怕问鼎九州。
挣扎良久,他那双明亮的眸子终是慢慢恢复平稳。
她心中叹息一声,还是放弃,转身朝着阁楼方向走去。
当湫乐看到苏邪将盒面开启之时,封口之处弥散开一道金色的禁制之光,她忍不住嘴角微抽。
果然,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若是自己抱着这玉盒逃离京城,怕是早已变作了一具尸体。
叶家世子何等人物,既然是送给苏邪的东西,自然准备十足,唯有她一人能够开启。
光团虚浮飞起,仿佛早已受到某种诏令一般,带着无上虔诚之意,没入苏邪眉心星砂之中。
而那枚八神天沙,苏邪观摩了片刻,不动声色的收入囊中,暂时并未炼化。
素手轻抬,将眉心大亮的星砂光辉揉散。
她平静的眼底深处,暗藏震撼。
湫乐读懂了她眼底的震撼,无不艳羡道:“世子殿下手笔可
真大,知晓宗主您所修功法与正统功法缺憾差距甚大,今晨瞧见您破境失败,这上午便去寻来一本灵阶功法送过来,宗主大人可要好好把握住这天下绝好的鼎炉,想必他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呢?”
合欢宗弟子最是冷清,落入掌心的猎物就从来没有要撒口心软的意思。
再强大的鼎炉,那便只是鼎炉。
可是,那部灵法,哪里是什么灵阶功法。
陵天苏不愿苏邪锋芒过盛,引人注目,十分细心的以幻杀术敛去了黄泉月轮诀的气机,生生伪造出了一份灵阶功法的模样。
黄泉月轮诀一入识海之中,仙阶极品功法的浩瀚亘古之意顷刻之间占领苏邪的全部神识海洋。
尚未修行半分,仙阶极品功法自含的灵诀可自行运转一小周天,竟是将她今日反噬之伤,尽数治愈完全。
苏邪却是瞧都没有瞧她一眼,目光一闪,看到玉盒底部竟然还压着一张纸笺。
字笺上落有字:“小妖女,每日按时吃饭,睡觉别踢被子,更不许不穿鞋子光着脚丫就到处乱跑,将自己养胖一点,若是下次见面发现你还是这么瘦,我就打你屁股。”
苏邪心头一颤。
他早就备好了纸墨,将要说的话尽数落在了纸上。
他早就知晓,今日她不会见他。
湫乐将纸面上的字迹一扫而过,亦是怔了片刻,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鼎炉吗?
怎么搞得更像是老夫老妻的,字里行间尽是柴米油盐,细水长流的人间烟火之气。
“下雨了。”她忽然幽幽开口。
湫乐:“啊?”
“去给他送一把伞。”
“是,宗主。”
……
……
春去冬来,寒来暑往。
春开花又落,秋寒夏月别。
冬雪纷纷又是一年。
两国交战仍未休,近一年来,离国挥军南下,纵有叶家军倾力抵抗,也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梁、鲁、卫一州盟国,也在半年前,被离国大军一举吞并殆尽,三国国君尽数自焚于皇城之上。
魏国负隅顽抗,在钦监太监的辅佐之下,国势反倒在乱世中安稳,年轻的新任国君也逐渐展露峥嵘之象。
反观大晋,就像是座历史海洋中的雄船,虽存千古,却早已是千穿百孔,大船将沉,天子身体亦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连如今听政,都是在病榻之上,难以起身。
京都看似远离战场,风平浪静。
可无人可见的暗处里,夺嫡之战,却是朝着可怕的火热之势演变而去。
“咳咳……”
病榻之上,天子在五皇子秦川的侍奉下服下一碗汤药,眼底的死寂之意愈发浓烈。
“近来叶陵可有何动静?”天子低咳两声,面色有些阴郁。
五皇子秦川不复当年那般轻浮放肆,眉眼间多了几分被时间磨砺出来的沉稳,面上犹如刀刻一般,带着浓浓抹不去的凛冽锋意。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扎!
他声音低缓恭敬,道:“父皇不必忧心,叶家世子近日来几乎没怎么出过王府,听说世子妃身子犹如日下西山,愈发的不济事了,世子日夜看护,分身无暇再管其他事,身子连边关战事,他都未插足。”
天子眼底一阵变幻莫测,他掀开病重难张的眼皮子,轻轻一笑:“不必忧心?他叶陵的确没有离开王府,可通往小庄园、听雨轩的信鸽哪一日停下来过?”
五皇子身子微僵,不语。
天子将被依靠在枕头上,幽幽说道:“老五,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欺上瞒下了?如今是看朕要死了,平日里放浪轻浮的假象藏不住了?也上赶着来朕这里表现不成?”
五皇子深深低下了头,垂于一侧宽大袖袍内的一只手掌悄然地捏起了拳头,手背微微突起几根青筋。
见他不语,天子低咳两声,眼神愈发阴郁了,神经质的念叨道:“若是朕将暗门势力收复,他们又何以至此如此猖狂。”
五皇子慢慢抬起首来:“父皇,听雨轩暗门势力,本就是苏九儿与您之间的交易约定,并非是您的赏赐。”
天子斜斜睨了他一眼:“这永安城的一草一木,皆源自于朕的赏赐。”
五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纵然是君要臣死,身为臣子,也须得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跪接对吗?”
天子眯起眼睛:“你在怪朕?”
五皇子面无表情:“儿臣不敢,只是距离血染玄武城,吊尸三日之景,历历在目,儿臣!永生难忘!”
最后四字竟是说出了咬牙泣血之意。
天子冷淡道:“老二起兵谋反,那是他该死。”
五皇子眼眶一红,动了动嘴唇,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咳咳……”天子剧烈咳嗽起来,终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说叶家世子妃病危,是怎么回事?”
五皇子咬了咬牙,似是将口中涌起的腥气强行咽下,开口说道:“世子妃骆轻衣原本在叶家世子的疗养之下日渐转好,味觉,触觉,嗅觉接是已经逐渐恢复,可今日清晨醒来,忽发疾病,呕血不止,昏迷至今还未醒来,鬼子菩提足以噬灭神灵,如今冷炎灵蓬爆发,两股力量交织,怕是神仙也难救。”
天子眯起眼眸:“冷炎灵蓬上所滴为吴婴之心头血,唯有吴婴能解,可偏偏骆轻衣已与叶陵成婚,纵然有名无实,她也已经是叶家名义上的世子妃,叶陵再怎么大方,也绝然不可能将自己名义上的妻子送往敌人卧榻之上去,这是一局死棋。”
五皇子没有吭声。
天子道:“拿白册来。”
五皇子心头一跳,道:“白册为授表英烈之册,陛下这是……”
天子道:“骆轻衣毕竟是为朕办事,虽说也因此成为万人敬仰的叶家世子妃,但牺牲甚多,她的身后事,朕也要尽一份心力。”
五皇子道:“可……世子妃尚未归陨。”
天子淡淡摆了摆手:“难不成你觉得她还有活头?”
五皇子静了一会,又道:“今日未时,叶家玄侍首领随一众下属前往了小襄坊,购置了一批红鸾香帐,喜烛红带。”
天子一怔:“叶家这是要纳侧妃?”
五皇子摇了摇首:“非是如此,听闻叶家世子与苏邪私交甚好,陛下莫要忘了,苏邪属何宗势力?”
天子沉吟片刻,眼瞳急缩:“叶陵不会如此乱来吧?他是将毒引渡自身来,稍有不慎,莫
说救那骆轻衣,就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
五皇子眼眸幽深:“世上三千事,唯有愿与不愿,何来乱与不乱。”
……
……
风清月白,夜露幽深。
叶公房内,早已点燃了助眠熏香,沉沉入睡。
这是陵天苏早有安排,他心知轻衣在爷爷心目中的地位极高,可总是如此,事关他的性命,爷爷也不会叫他胡来。
长廊过客早已遣散。
暖帐声香,烛光幽幽。
陵天苏面色微微发白的抱着昏迷不醒的骆轻衣,纵然时间过去一天,他仍惊魂未定。
今日早晨起来,当真是将他吓得不轻。
这大半年时间,他将她身子一直调养控制得都极为不错。
原以为通过时间的推移,可逐渐化解体内鬼子菩提的毒力。
却是不曾想,这大半年时间,看似缓解压制下去的毒素尽数积压在了心脉深处,一招爆发,命悬一线。
今日陵天苏足足放了五碗蕴藏红樱绿果药效的妖血强行喂于她,才勉强控制下来。
他知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从怀中取出色泽一黑一红的果实,这是他耗费大半年光景种植出来的黑赤玄心果。
此果九州大陆已经濒临绝迹,只因此果生长成熟条件极为苛刻。
此果并蒂双生,一黑一红,共生于极寒极炎之地,一半根须扎于地脉流火之中,另一半根须则扎于千年寒冰之中,吸收阴阳之力,方能双生成长。
如此阴阳同生之地只诞生于神界,人间九州并无此境,索性陵天苏觉醒了木、水、火、三元之力。
配以九重鸣幻铃的小千灵土世界,以元力催生,耗费大半年光景,倒也能够催生出来。
他又借助这大半年时光,彻底炼化用于鸳鸯双夜的那颗八神天沙。
如今他已经能够彻底掌控这部歪路小径的灵界功法,以至于不会难以控制,伤到她了。
陵天苏心思微定,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低头将那双果一一喂她苍白的唇中。
他轻声自语:“今日情况事发突然,我所能准备的,只有这些了,轻衣,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
……
其实当骆轻衣今日清晨清醒过来,口中涌出的那一口腥意起,她便知晓,自己从阎王爷那赊来的日子总算是走头了。
两年前,她或许会如负释重,在临别之际,长长舒上一口轻松的长气。
可不知为何,当她呕出第一口鲜血的时候,被那个人抱在怀中,她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恐意。
生命走到最后一刻,她以为她早已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竟然有些不甘,有些不舍。
明明她已经成了这世上最无用的废人,近乎可耻地占用着那位小黄侍的精力与时间。
明明知晓自己这副丑陋的面容,足以吓哭孩童,却仍是遭受不住一人的孤寂与黑暗,接受着那个人的耐心与好意。
如今,总算是让他得以自由了。
也不算太差。
噼啪!
蜡烛灯芯炸裂的轻微声响距离她好生近,近得宛若人间并未将她远离。
重若千钧的手指微微抬起。
正是这么轻轻一动,远离躯壳的意识仿佛被一根细弱微毫的线将她缓缓轻扯回来。
冰冷如坠黄泉之水的身子也在渐渐回温。
她下意识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色泽暖黄的一豆灯火,许是太久未触碰光明,不经意间闯入眼帘的微弱光明几乎将她眼睛灼伤。
眼角溢出一抹滚烫的泪珠,极度不适的涩然之感告诉她,她还活着。
不仅仅活着,她重新看到了光,听到了屋外风雨瑟瑟,林叶潇潇这种平凡又美好的声音。
时隔两年,她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走回了人间。
这一刻,她没有狂喜,而是迷茫。
为什么?
为什么她非但没有死,反而重拾五感。
难道她此刻已经身处于越国皇帐之中。
除此之外,熟读经书,精通药力的世子妃大人完全想不到还有其他方法能够将她重新唤醒。
遍体寒凉!
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
此刻正有一只手,解开了她腰间的束带,动作轻柔拉下她身上的衣衫,裸露出青红交加的难堪肌肤。
搭在肩头上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掌。
她动了动苍白的唇,惊愕,愤然,怒火,暴戾,重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在她胸口中炸开,那只覆在她肩头的手掌让她恶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混乱的脑海都无法思考。
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吴婴!
她再自尽!
越国太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性情古怪难测,竟然将她救活了以后,帮她将衣服穿上再脱一遍,其中羞辱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一根银针自她袖中无声滑落至指尖。
她出剑快若极影,出针亦然如此。
虽然知晓,以她修为,现下的状况,断然没有可能性伤到吴婴。
即便如此,她拼死也绝对也要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是出乎意料的,长针没体,没有收到分毫的阻碍。
甚至在一瞬间,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在感知危险时,足以将她震死的可怕气劲在将放之际,瞬间收回。
一团湿意在指尖晕散开来,没有刺目的猩红映入眼帘,因为对方身上的衣衫颜色,本就是如烈焰之火的大红之色。
骆轻衣愈发惊愕。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直击灵魂。
那个嗓音似笑非笑,不含半分被人偷袭成功的怒意:“谋杀亲夫啊你。”
骆轻衣面上失去了颜色,刹那之间,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
她喉咙涩然,心跳仓惶地缓缓抬起首来。
空气中未歇的嗓音仿佛仍在耳畔萦绕,少年蓝眸银发,不同于方才似笑非笑的轻松语调,此刻他眉目深沉到了极点。
(ps:来了来了……投票已久,轻衣接下来即将小剧场要公布在普通大群了,今晚还有一更,没加群的麻溜的。群号:876441971)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不许笑我
一对蓝色的眸子深邃幽幽,宛若两团看不见底的旋涡,冰冷的侧脸宛若刀削斧凿般,苍白的唇畔溢着一抹猩红的血迹,这副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不是她反倒是他一样。
一整日,抱着骆轻衣冰块似的身子,感觉不到半分活人的气息,陵天苏紧绷的一根弦,即便是如今感受到她体温回归,他仍是久久难以平复。
一颗心像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似的,纵然一寸寸凿碎运开,他仍是需要时间来喘息修复。
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来的更具冲击性了,骆轻衣觉得自己灵魂几乎出窍,被烛光逼出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再次上涌,她颤抖着手,带着几分惶恐之意,将深深插在他腰间的那根银针失措拔出。
许是手抖得厉害,远不如出针时的精准决然,带起一蓬淅淅沥沥的血珠,洒在她的手背间。
陵天苏轻轻蹙眉,却是没有哼声。
骆轻衣此刻面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色了,翻身就去找药箱,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嗓音哽咽得不像样:“先止血……先止血……先止血……”
陵天苏长臂一捞,将她纤腰楼主,紧紧抱入怀中,脸颊埋入她的后颈处,听到她体内脉搏跳动的声音,他一颗紧绷的心才缓缓有所平复。
箍在腰间的手臂是火热的,鲜活的,骆轻衣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想去多加思考,整个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富有生机的野草一般,从心中深处一点点的蔓延至全身,几乎将她每一寸肌肤点燃出前所未有的炽烈。
犹如一把火在烧,将她烧成劫烬,最后……在劫烬的尽头,她看到了他。
脖颈间的肌肤划过一道温湿的痕迹,只听得他微微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虽说称不上新婚之夜,但也能够称之为洞房春宵之刻,属下还未动世子妃殿下,您倒是先让我见了血,这是提前报复吗?”
‘属下’二字,如雷轰顶,茅塞顿开!
骆轻衣一时都不知如何张口说话了,耳畔掠过无穷幻听,眼前尽是蜃楼重重,她如坠迷烟幻雾之中。
事实的真相将她冲击得快要昏厥过去。
近一年间,发生之重重,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之中重重掠过。
初遇小黄侍时,她淋雨湿透,他解衣擦拭。
每日清晨药浴,他如约而至,那双手掌曾抚遍她的全身,这具丑陋的身子,曾无数次日复一日的被他看入眼中。
还有甜粥酥糖饼,皆是他亲手一口口喂于她吃。
那个陪她放纸鸢,读药经,闲下棋的人,不是小黄侍……
而是她的夫君,死后一线牵连红姻之人。
她缓缓开口,嗓音如同秋风落叶簌簌颤抖:“世……世子殿下?”
陵天苏低着头,牵起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轻若羽毛似的一吻,他唇边泛起一抹微笑:“你应当喊我做夫君。”
从未想过这一句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方才还在腹中里打转的话一下全部忘光,脑子空白一片。
当她
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豁然一重,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脑袋下是他温热的手掌。
陵天苏压在她身上,目光压得极其之近,他缓缓说道:“别急,事后我会同你慢慢说明一切的。”
骆轻衣大梦惊醒般的出手捉住正在解她衣衫的手,奋力将他推开坐起,面色火烧般的滚烫,她咬牙道:“世子知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
陵天苏算了算时间,心道若是等到那黑赤玄心果的药效过了,怕是什么都晚了。
“世子妃觉得我应该是在做什么?”他凝望着她,那双蓝色眸子静水无澜,过于清澈,所以清晰倒映出了她白发枯颜的凋零模样。
骆轻衣眼瞳急剧一缩,本就苍白难看的面色此刻近乎惨淡,她忽然抬起双臂掩住自己的脸,往后退开拼命的往墙角缩去:“别看我。”
陵天苏目光一凝,动作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她两只手臂拉下来,沉声道:“看着我。”
她瑟缩的目光朝他张望过来,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冬风凌厉,掀开窗棂,烛光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入目之下,尽是红霜。
丝滑柔软的锦被勾勒出鸾凤鸳鸯图,床榻四方垂着重重绯纱帷帐。
烛火虽是难定,却在两团朦胧飘忽的昏黄光晕之中看到两枚龙凤细烛,立在桌案灯台里,在夜色中斜斜投下的两道飘忽烛影成双成对。
一同燃烧,宛若一对新婚之人,共白首,一直走至尽头。
她看到陵天苏身上所穿的衣物,并非寻常红衣,而是一套绣着金龙的大红喜服。
而她身上的大红金凤嫁衣,早已褪散了一半,松松垮垮地勾斜在肩头,早已看不出金色鸾凤的半分轮廓。
她缓缓闭上眼睛,声线都是颤抖的:“世子殿下这是在可怜我吗?”
陵天苏睁大眼睛,甚是吃惊诧异。
她并未看到陵天苏此刻神情,继续说道:“世子殿下大可不必如此,一年相伴之恩,足以。”
陵天苏无奈叹了一口气,欺身而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脑袋,握住她的手,以指尖抵在自己的唇瓣上,如誓言般郑重的启唇说道:“听闻小姐治家有方,在下余生愿闻其详。”
骆轻衣重睁眼睛,费解地用力看着他:“世子你……”
陵天苏惩罚性地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道:“难道世子妃你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同你调情?”
“调……调……”她惊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呼啸的风声好似催促新人的红娘,将窗户吹地哗啦作响。
陵天苏一展衣袖,将窗外世间重新隔了个严严实实,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非是同情可怜,我的世子妃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你只需我来疼,我不爱说情话,可是今夜特殊,我不得不说上一句,所以轻衣你听仔细了。”
他将她抱入怀中,耳侧轻呢:“我愿以时间为媒,真心为聘,永生永世,你若为良辰,我当为美景,白首相依,永不分离。”
说完,他自己先轻声发笑:“虽是肉麻了些,但是不许笑我。”
听了这些言语,若说没有感动,没有激动,那是骗人的。
可是她终究还是理智的,不愿沉沦于被人编织的、美好的‘谎言’之中。
“世子殿下若是因为一年前那场婚礼,此事极好解决,属下从未想过要以这场婚事约束殿下,更是自知自己命数将近,不敢虚占世子妃之名,如今又是一副残破丑陋身躯,无法侍奉君身,还望殿下赐一纸和离书,放了属下,也放了自己吧。”
陵天苏握住她的手掌,目光狭促一笑:“轻衣这是不信我啊,当初让你亲手一试,你斥我一个女孩家家,不该这般轻浮,当下,我不做女孩儿了,只做你的世子夫君,我便是轻浮一回给你瞧瞧好了。”
骆轻衣怔楞不解,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他这令人二丈摸不到头脑的话是何意思。
下一刻,骆轻衣耳根子顿时蘸了辣椒汁似的通红起来,她宛若被蛇咬中一般,手腕用力,正欲抽回手掌,却被陵天苏死死掌控住。
1...485486487488489...60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