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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师大公子身后一众人面面相觊,他们何时见过自己家的大公子,临溪镇的小霸王,也会细声软语在一名女子面前乖得像一只猫儿似的。
而骆云白则是在一旁目光越来越亮,两只手紧张兴奋地互相搓着。
骆轻衣微微侧身,脸在逆光里,容颜朦胧,一种说不出来的气韵,她缓声道:“第一个问题,你要紫星竹做什么?”
师药药显然不想自己的哥哥与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流,哥哥看这女人眼睛都发光了,她不由冷哼一声,道:“昨夜我上山采药,在山中迷失了道路,一夜未归,我爹爹忧心我的安危,今日清晨便带着一众随从亲自上山寻我。
他可是临溪山今时不同往日,有着常人肉眼看不到的瘴气与毒虫,有人同我说,那山太危险,不得轻入,我爹爹并不知晓山中情况,便上山寻我,我担心他出事,所以必须备足驱瘴驱魔的紫星竹和大队人马进山找我爹爹。”
她冷哼一声,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你若是不赶紧献上那十箱紫星竹,我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这临溪城的罪人。”
只可惜,此刻少女骑着一只不伦不类的黑骡子,还瘸了一条伤腿的模样,看着不仅不骄傲着实没有
精神,很狼狈。
骆云白芒解释道:“药药莫要担心,我姐姐不是那么不来事儿的人。”
骆轻衣心道不懂修为的凡人若是入了那山,怕是极难活下来,这小姑娘分明从山中出来,但看起来却没吃什么苦头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山中的恐怖与可怕。
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她的爹爹或许可能已经……
“第二个问题。”骆轻衣用眼神淡指师韬韬腰间挂饰,淡道:“你腰间那红玉配饰,从何得来。”
师韬韬一怔,却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发问,低头忙解下腰间玉佩,道:“这是我家中几名食客所赠,说是能够驱邪庇佑,此物佩戴冬日不寒,极暖身子,的确是上品好玉,姑娘若是想要,我可以……”
骆轻衣却没有理会他递过来的红玉,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目光忽然灼亮起来的牧子忧,带着几分关切问道:“你怎么看此事?”
她分明注意到,自打这个男人入堂那一瞬间,牧子忧的整个目光宛若吸在他腰间那块玉佩上。
而骆轻衣与牧子忧也相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二人无话不说,自然也知晓了她的身世与来历,以及……北族的图腾。
那红玉之上以刻刀浅印的纹络图案,分明就是一只九尾妖狐图腾,九条尾巴各自尾端皆点上一抹朱红。
牧子忧缓缓闭上眼睛,继而睁开,她道:“轻衣,此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只不过我需要暂时离开你几日时间去处理。”
骆轻衣面带忧色:“没问题吗?”
牧子忧看着她,认真道:“信我。”
骆轻衣想了想,道:“我相信你。”
牧子忧冲她微微一笑,起身翩然离去。
那位大少爷的玉端在手中,见她不接,有些尴尬地又收了回去:“不知姑娘第三个问题,又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骆轻衣接过从小籁姑娘亲手斟好的那杯茶水,只将唇瓣湿了湿,继续道:“你妹妹身下那只小黑驴,谁给她的。”
她问玉是,问的是从何而来。
问小黑驴,却是何人给她的。
问得极其肯定,仿佛,认定了那驴儿并非她之所有一般。
师药药目光一下子变得更加警惕了,声音都变得尖锐了几分:“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行,那紫星竹,就恕不招待各位拿去救你们爹爹了。”骆轻衣亦是十分不客气说道。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我是你的好弟弟
“你!”
师药药气结。
但迫于哥哥严厉的目光,她还是带着几分委屈,面上带着‘这是我不容与他人分享的秘密’这般纠结之色地说道:
“这是一个公子给我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是实话,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将紫星竹卖给我们。”
骆轻衣笑了笑,便吩咐周士深将东西给他们。
师大公子手臂一挥,身后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开始去药铺后院搬取箱子,将箱子里的紫星竹一一取出划分好,各自横跨一包,小心将之包好。
很显然,这群人都是江湖散宗,县令门客,各自准备周全妥当,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显然是要在今日一同进山将那县令大人给找回来。
对于忙碌嘈杂的药铺环境,就连小籁与周士深都去帮忙清点货物。
而一直围着师药药打转的少年书生也被那位眉眼骄傲跋扈的大少爷叫到一旁,小声说些什么。
少年书生骆云白眉目间的神采也在师大公子的轻声细语中逐渐飞扬熠熠起来。
唯有骆轻衣,并未起身,如一幅画静坐一隅,被灯火明烛勾勒出的轮廓暗雅流光,静邃无双。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红色绣花囊,盈白的指尖细细摩挲过红锦囊上的暗金流花绣纹,瞳孔眸色由浅转深,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紫星竹很快点装完毕,师大公子带了百余名手下,个个是好手,当然这些好手也是相较于临溪城这种地方。
他们各自斜跨皮囊,装足了紫星竹与火折子,旁身兵器或斜背,或腰挎,或手提,整装待发。
有一人牵拉一匹白马:“公子,我们该出发了。”
正在与骆云白悄声细语的师韬韬停止交谈,冲骆云白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领这队伍准备出发。
骆云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双手捏拳,在原地兴奋用力地给自己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
然后在周士深宛若看智障的眼神下,他凑到骆轻衣跟前,全然没有了初时的质问意思,一双骨碌碌的眼睛里全是讨好欣喜的问道。
他蹲在骆轻衣面前,殷勤般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阿姐阿姐,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紫星竹啊?”
骆轻衣从思索回到现实,将手中那绣花红囊小心珍重地收回衣袖中,她淡淡答道:“药宫宗门所派发任务。”
骆云白又笑道:“原来南府药宫这么厉害啊,阿姐你是如何入的药宫啊,这些年,为了进那药宫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说着,他面带愁容苦色道:“弟弟可真是心疼死你了。”
骆轻衣没有饮他倒的那杯茶水,门外队伍已经出发,那驴儿‘欧啊,欧啊’的欢快声音好似在为自己即将重新见到主人,而欢欣鼓舞。
她那一双宛若被墨线勾勒出的睫翼微微扑动了一下,平静的眼眸也终于多出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恹冷之意。
她就淡淡扫了骆云白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必套近乎绕弯子了,你虽然是我的弟弟,可是我不喜欢哄人。”
在这样的目光淡扫下,骆云白眼角裂痛,仿佛被某种锋利的剑芒掠过一般。
他面色微微一白,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与骆轻衣拉开一点点距离,小心翼翼地朝她再看一眼。
却发现她眼神仍旧很淡,但没有了方才那种锋芒刺人的错觉。
他讪讪一笑想起了师大公子的嘱托,他还是不由说道:“阿姐你觉得师公子这个人怎么样?”
还是问出来了。
骆云白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发现一旁的周士深朝他投过来淡淡讥讽又怜悯的目光。
骆轻衣没有说话。
骆云白忙搬了一张凳子,开始夸赞那位公子的好:“师公子年少有为,又是县令之子,去年刚过的举人,天资聪颖绝非泛泛之辈,弟弟我看得出来,那公子对姐姐颇有好感,像咱们这种寒门出身,能得县令之子的青睐那是何等的光耀门楣。”
骆轻衣淡淡一笑,眼底神色却是难分喜怒,只道:“门楣已经够亮堂的了。”
骆云白不解其意,只焦急的一意孤行的撒娇道:“阿姐啊阿姐~你是不知道,师家背后可不仅仅是一个县令,若只是普通官宦世家,还不至于我日日夜夜得赔笑讨好。
要知晓,师家兄妹二人的亲母可是药师宫的宫主,家境优越得你难以想象,你看看你弟弟我,辛苦了小半辈子,药药一只手指头都没碰到过,可偏偏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家兄长一眼就相中了阿姐你,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周士深实在这愚蠢之徒的蠢傻模样了,沉沉发声道:“我怎么记得那师大公子已有妻室,怎么?你还想你的亲姐姐给人做妾?”
这话,他是憋着火说的,同时,也是带着几分恶意,将骆云白往火坑里推。
果然,这小子被权利熏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一步踏了进去:“为妾的确是委屈了啊姐,可这未来究竟为何,谁又能说得准,阿姐风姿夺人,其实那平庸妇人能及之万分之一,若深得宠爱,这正室之位,落入谁手还说不准了,阿姐不怕,你弟弟我最聪明了,日后为你筹谋划策,让你过上好日子。”
周士深翻了一个白眼。
好家伙,劝着你姐姐好好正室的世子妃不去当,一个劲儿地鼓舞着她去给人在这穷乡僻壤里当小妾。
真当她是寻常女儿家不成。
那可是骆轻衣,京都第一快剑,掌三千精英黄侍军,自绝容颜破瘟毒,万臣之中直取赵家家主头颅,悬壶挂剑济苍生的奇女子。
到了你的口中,却是成了凭借美貌去争权夺势的小女子。
若是这话落在了其他叶家军的耳朵中,管你是不是世子妃的胞弟,怕是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骆轻衣唇边携着一抹轻嘲的微笑:“那还真是劳云白如此费心了。”
说着,黄衣翻卷飘飞,她盈然起身,朝外行去。
骆云白楞楞不解:“阿姐你去哪里?”
“进山。”缥缈如烟的淡淡两字掠来,使得骆云白眼眸大亮。
心道自己的开解果然没错,姐姐当真是上道,这个时候跟着师大公子一同上山帮其寻父,纵然不费什么气力,也能得师家好感,何乐而不为。
“阿姐,你等等我,我也来。”
坐在小黑毛驴背上的师药药一脸不愉:“哥,骆家那对姐弟可真不要脸,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差人把她们赶走。”
师韬韬却是心情大好,非但没有赶走,还差人去寻了一顶软轿,说是山路崎岖,怕伤了姑娘的玉足,顿时引来师大小姐的极度不满。
可是直至进山,师大公子失落的发现,他心仪的那位姑娘非但没有坐他给安排的软轿,甚至看其模样都无意混足他们的队伍之中,看起来倒像是自己有心入山,跟在后面只是恰好同行罢了。
倒是她那个弟弟,十分厚颜无耻的时而来套近乎,全然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
分明是个贫寒出身的低贱之人,身子骨却娇弱得如同小姐一般,山道没走多久就喘得不行,最后那软轿,还是他坐了进去。
师大少爷虽然心有不满,可一想到那是佳人胞弟,倒也宽容大度。
一众人,落脚于山中外围,查探地形,提前点燃紫星竹,商议着该分几众队伍上山营救。
师韬韬端来一碗清水,好心地走至树下静立的女子那边,看着她双臂抱胸,优雅而立,轻衫衣带在徐徐山风中飘舞生姿,美不胜收。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惊变
而她仰目看云,黑白分明的眸子凝然似渊,怀中还抱着以素白布条缠好的长物,看形状,竟像是一把三尺长剑。
师韬韬微微一愣,他分明记得在药堂之内,她两手空空,并无此等物件的,怎地就好似凭空多出来的一样东西。
他未多想,走近抵出手中盛好清水的木碗,温言道:“姑娘喝点水吧。”
骆轻衣不答,只是四下寻视,仿佛在山中林深处,能够找出自己想要的某种痕迹一般。
她微微蹙眉,衣衫小腹间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灼痛,那是鬼子菩提与冷炎灵蓬在发生激烈的反应。
他果然,就在附近!
心头顿时浮出一抹忧虑,世子此刻最适宜应在京都那蛰伏的猛虎毒兽周旋,而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可怕的是,若是此间事态无法掌控稳固,另一端晋国皇宫里的龙血噬阵大成,她不敢深想,皇宫里的那些人将会以怎样可怕诡异难以预测的手段来对付他。
见骆轻衣并不搭理自己,师韬韬摸摸鼻子,也没有动怒,反手正欲将碗中清水一饮而尽。
骆轻衣的视线在微微掠来,淡道:“山中有血瘴,无孔不入,水虽是自备,可如此暴露于空气之中,早已染了血瘴之气,最好莫饮。”
出言提醒,并非好心,而是医者之心,不会在知晓水有毒,还眼睁睁地看人饮下。
师韬韬却是不以为然,以为这美人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当然不能被她给唬住。
他得意扬眉,将碗中清水一饮而尽,末了还晃晃手中清水,笑道:“姑娘好生调皮,瘴气?哪里有瘴气?我怎么瞧不见,还是说姑娘比旁人多舔了一双天眼神通,可以看到凡夫俗子所不可视之物。
啧啧啧,现下虽说是青天白日,可终究实在深山老林里,可莫要说鬼故事随意吓人,公子我啊,胆子很小的,吓到了公子我,可是会往你怀里扑的哦。”
骆轻衣扬眉,冷笑:“你扑一个试试?”
扑就扑。
师大公子舔舔唇角,花丛浪子出身的他可不会被吓唬住,当即就向前一步,伸出双臂。
林深不知处。
山风何时止。
一声剑越清鸣,只在他一人耳侧响起,周遭环境失风且失声,唯有他伸出去的双臂,剑风盈袖。
嗤嗤嗤!
裂帛之音清脆好听。
大公子双臂间的大袖宛若被两道锋利灵蛇绞杀掠过一般,锦衣广袖顿时散成漫天白色碎蝴蝶。
被碎衣切割的斑驳光隙下,那双澹台如镜的眼眸静邃温沉,却又莫名寒人。
她依然维持着双手抱胸的闲散从容姿态,缠绕在长剑上的布条依旧紧致。
可师韬韬那双缩如细针的眼睛里,分明在万千碎布之中,看到一抹破坏性极强的剑光。
他脚步踉跄后退了一步,不禁咽了咽口水,看着双臂光滑,不带一丝伤痕,便知她无意伤他,顿时哑然一下,重新整理好一种新的心态看着骆轻衣,失笑道:“姑娘原来懂武艺啊?”
难怪有信心一人独自上山,倒真叫人打开眼见。
真真是没有想到,那废物小子,竟然有这么一位让人惊喜不断的好姐姐。
“啊!公子救我!”就在这时,一声凄厉惨叫声从人群外围一侧传出。
许是这惨叫声过于悲惨骇人了些,众人心中顿时悚然,纷纷抽出武器,警惕四观。
一名留有络腮胡的壮汉,不知何时,双脚缠上了条条藤蔓,那藤蔓一缠上来就仿佛长到骨头里似的,深深勒嵌入肉,两百多斤的壮汉练家子,就这样毫无反抗地被拖入了深林之中。
地上还留着一条长长的拖曳血痕。
惨叫声自那汉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便戛然而止。
师韬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虽说只是门客之一,但从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情,必然会对他日后御令手下门客有着极大的影响。
人群虽然并未一时间就此骚乱,但还是有人发出了质疑:“怎么会这样,那藤蔓是怎么回事,这只是一座普通的临溪山啊,怎么有如此凶物?”
“这还仅仅只是山林外围,这杀人的东西就如此凶了,进去可还得了?”
“我们不是点燃了紫星竹吗?怎么还会有邪祟作乱?!难道这是假的不成!”
你言我语之下,最后所有人的视线定格在了骆轻衣的身上。
紫星竹是她带来的。
可是,在众人惶恐自言的时候,骆轻衣就已经抱剑离去,离去的方向正是那人被拖走的深林里。
骆云白早已吓傻了,在轿子里两脚发软,目光惊恐如一只受惊的小鸟。
师药药不甘居人之后,仗着自己屁股底下这头小驴儿不俗,有恃无恐地轻哼一声:“吵什么吵,先救人!”
语气虽然很凶,但却是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先救人。
这个大小姐倒也不是无情之人。
不想那位大公子,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师药药双腿一夹小黑毛驴的腹部,小黑毛驴懒洋洋地甩甩尾巴,追了出去,速度却是惊人的快,宛若一道黑电。
众人都看傻了。
在这种时候,众人扎团是最为稳妥保守的护命方法,百来人顿时围好防御之势,跟在驴屁股后头。
“诶?诶?你们不抬骄子了?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骆云白这个文弱书生早就吓得手软脚软,哪里还走得动道,可是看到姐姐和众人都无人管自己,急得顿时大叫出声。
这是,林间再度传来细细梭梭的爬动之声,好似厉鬼的死绳来夺命。
他顿时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的滚了出来,跟上了大队伍。
当众人追上去后,停下来的是一片荆棘丛林,四下宛若钢针铁刺的荆棘丛仿佛被某种强大更为锋利的力量扫荡成平,给众人一片安然落脚之地。
被拖走的那名汉子还活着,只是从腰际下半边身子都被那藤蔓托进了地底下,两个胳膊肘肿大流血,是在地上拖磨擦出的伤势。
索性看起来还活起十足,不断双手刨地奋力挣扎,口中骂骂咧咧也不知是在问候谁的祖宗。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看着一地的断裂藤枝,如蛆虫一般一截截的躺在地上疯狂扭弹着,裂口之中还有腥浓的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大地土壤,猩红的鲜血见风之后,立马转化成了乌黑之色。
众人脚下一阵粘稠的恶心濡湿感。
他们看到骆轻衣立于那汉子五步开完,为有她脚下三尺范围以内,寸血不染,黄裙干净如新。
“这……这究竟之怎么一回事?”有人小声问道。
师药药面色有些难看,她极尽复杂地看了骆轻衣一眼。
方才她初赶来时,深林起风,她虽说主修医道,可药师宫也会传授一些武道从旁左助,方才她在林中看到她闲庭信步般款款而去,漫天藤蔓如收到刺激的毒蛇一般,遮天盖地扑绞过去。
但见她周身清风缭绕,架起了三尺剑围,杀势快疾如影,竟是将那漫天铺地宛若钢铁一般的藤蔓绞杀地遍地都是。
她清楚的知晓了,这女子怀中所抱着的定然是一把剑。
她是一名剑客!
师药药下意识地不愿认同她的强大,只含含糊糊道:“我也没看清,一到这里就是这般场景了。”
那汉子还在不断挣扎,见众人围了上来,一脸惊喜道:“他奶奶的,还不快来拉我一把。”
几名显然与他是同门出声的年轻人顿时收剑走过去,正欲过去帮忙。
骆轻衣莲步轻衣,素靴踏落在血污之中,欣长的身姿立于猩红大地上。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沧浪之水清
枯死的藤蔓干瘪成灰,禁不住萧瑟长风一卷,那腥腥浓浓的血气里掺夹着女子的发丝清香,消瘦的背影横于众人前。
她侧出半张雪白的脸来,淡淡道:“想死的话,大可靠近过来。”
汉子身体下面明显还扯着什么东西,就几句说话间的功夫,他越是挣扎,那东西就将他拖得越深。
见她阻拦,那几名同门之人顿时怒红了眼,以为她要阻拦自己救人,勃然大怒道:“给我让开?!”
师韬韬见那几人情绪不对,忙道:“莫要伤了这姑娘,你们好生说话。”
那几人怒道:“我师兄深陷危机,我们救人,她阻拦个什么?!”
另一人眼底已经起了戾意:“再不让!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骆轻衣不言,弯腰,俯身,探手,动作一气呵成,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将他用力一扯。
两百多斤的体重此刻破土而出,竟是破开一条五米长的地洞。
骆轻衣眼神冰冷,揪出那人的衣领不松:“出来!”
那汉子正在挣扎发怒的神情陡然变得极为诡异猩狂,一双眼睛黑意成灾扩散,直接将眼眶撑裂。
一双眼球仿佛被墨汁浸泡过一般变得乌黑诡异、肆虐如妖邪般冰冷残酷。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头皮发麻,只见那汉子的下本身早已全然不见,被一只巨大的猩红百足蜈蚣侵入身体之中,从腹部以下,竟然皆是蜈蚣虫身。
而那血腥魔虫的头颅则是钻进汉子的胸腔里,一阵蠕动,整个胸膛如埋活物一般涌动着。
乌黑的大眼睛珠子木然僵硬的疯狂转动,像是一个失去控制的机械木偶,大口一张,里头竟是猩红触须利牙,朝着骆轻衣当头咬来。
驴背上的少女简直要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吓晕过去了。
而师韬韬面上更是早已没有了半分风流之气,面色苍白到了极点,眼底满是恐惧。
一群人大吼出声,无一人敢去搭救这勇敢女子,纷纷退避三舍,一退在退。
而骆云白正缩在撤退的队伍中,两腿发抖,直接尿了一裤子。
骆轻衣神色不变,甚至连出剑的打算都没有,十米多长的蜈蚣长身被她以急骤风雷之势拖出地面。
她松开衣襟,纤长两指并作剑指,对着那张开大口的触须獠牙前方虚虚画了一个十字剑纹。
剑纹嗡然大颤,指尖勾勒出一道银白色的焰火,非烈却是极寒的奇特火焰,让那木然大睁的乌黑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战栗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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