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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骆轻衣眼神带着几分唯有出剑时的凛然之气,银十字剑光潋滟着璀璨的银火,剑意却是如水澎湃。
四周景物宛若都在着一剑下湛然极柔,如一顷清澈的湖水,内蓄着一团冰冷的火焰,像是把着一片天地涤净了一遍,地上的粘稠血污在冻结燃烧。
天地风清微微寒,似若沧浪之水清,可以濯缨涤天下。
那只新脱离地面的巨大血色蜈蚣虫百足疯狂乱舞,如锋利收割裂风的镰刀,在半空中划出罡猛镰风,朝着骆轻衣四面八方围攻而去。
可镰风初起,那名壮汉的身体里忽然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宛若重锤砸在水面上。
他的胸膛炸出一朵血色的巨大花朵,花朵之中有冰晶绽放,成一朵美丽的冰莲,莲心闪熠跳动着一簇银白火焰,没跳动一下,那只纤细修长的手指前端十字剑芒就盛丽一分。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蜈蚣虫身就会绽放出第二朵冰莲。
莲心上的银白火焰连接出宛若星辰轨迹一般的星空纹路,眨眼之间,那足足十米的躯干上就已经开满了冰晶莲花。
随着她指尖受力的一道剑意斩出,冰莲与盛放时崩坏,那股隐于空间里肉眼难以捕捉的恐怖摧毁之力,直接将巨大蜈蚣毒虫的身躯炸成无数冰霜粉屑。
而那壮汉的上半截空壳身躯,颓然地坠落在地。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半空之中飘零着点点冰屑,飞舞着零星辉火,冰与火的光辉交织无重量地缓缓漂浮着。
墨发在轻舞,长裙在翻飞,她飘然落地,画出剑意的右手隐于大袖之中,左手稳稳握着长剑,细碎的光斑映在她雪白的面容轮廓间,呈出玉一般的质感,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又精致,全然不似红尘中人。
师韬韬心跳急骤,目光落上去再也舍不得收回来。
骆云白整个人都傻掉了,看着冰火微光中的女子,他只觉后脑一炸,心生一种‘这当真是我姐姐吗?’的错觉。
有人咽了咽口水,目光既是惊艳又是震撼地看着她:“姑……姑娘,方才,那是怎么回事?”
说话者,正是那个死去汉子的同门,方才愤怒出言之人。
骆轻衣手中以素白布条缠好的长剑在地面轻轻一点,大地之上不见血痕,却又在那一瞬间布上无数纵横交错的黑线,那黑线犹如大地肌肤中的经脉,漆黑粗大,最细地也足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
鼓动着,流淌着,窜急着。
密密麻麻又好似蛛魔巢穴布下的陷阱蛛网,而他们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则是落入陷阱中的美食。
“此山早已非你们所认知的山,而此人……”骆轻衣眼神微瞥地上的那半具空壳尸体,连鲜血都流不出来半缕:“在被拉近大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他了。”
许是那地面上的黑色脉络太过于吓人,众人一声声怪叫惊呼,骇得胆敢欲裂,还以为是入了什么魔窟死地。
那名死者的同门师兄心有余悸地看了地面一眼,胸膛剧烈起伏:“可是,方才他分明还在向我们求救……”
骆轻衣淡道:“可是在我拉他出来的那一瞬,他却想杀了所有人。”
那人顿时无言。
骆轻衣神情凝肃,一只变异的凶魔并不可怕,她甚至不必动用体内的多少元力就可以将之彻底杀死。
可是,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样的一只凶魔,竟然开了如此让人惊心的灵智,竟然知晓潜入于人体欺骗人类一步步落入它的陷阱之中。
这绝非一座凡山能够养出的凶魔。
这座山的两头亡灵之龙怨气竟是如此之强,能够将山中普通生灵魔化至此。
事态……严重了。
师韬韬上前一步,看向骆轻衣的目光已经全然不同,一个真正有实力之人,纵然家境苦寒,但也觉得值得人尊重,在他的眼中,这名女子绝对当得上他门客之中首列。
他弯腰作揖,眉眼间风流仍在,轻狂尽收,压低声音道:“姑娘看来是知晓一些事的,敢问一句,此地分明过往不够普通凡山,何以会出如此变故。”
骆轻衣眉目淡然:“我昨夜才来的这里,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
师韬韬:“……”
而驴背上的少女早已是吓得泣不成音,哪里想得到昨夜一路跟随那公子走得道路竟然暗藏如此之多的可怕杀机,昨夜被那俊美公子救了之后,明明一路极为顺遂,什么怪事都未曾发生。
何以今日进山,全然大变样了。
她崩溃大哭,道:“哥哥,爹爹进这鬼地方来寻我已经过去一夜了,都还没消息,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呜呜呜……”
怕是凶多吉少。
师韬韬心中沉重极了,面上却要强颜欢笑,安慰道:“莫要多想,一切待我们先找到爹爹再说。”
骆轻衣毫不留情地泼冷水道:“你觉得单凭你们,还能够安然得找到旁人?”
师药药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以为会一点功夫就了不起来,我们一百多人,离了我们,你以为你就能安全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天光中的火焰
“我实在不解。”骆轻衣平静地看着她:“方才听你们的对话,昨夜姑娘应当是进过此山并且安然回归的,而且似乎还是在某人的帮助下,才成功脱险,难道那个人就没有同姑娘说过……”
骆轻衣认真又专注地远远凝视着少女,那清冽如水墨般的目光仿佛直直钻入她的心底:“此山非故山,已为危险魔地,需尽快隔绝圈禁,杜绝无辜者上山吗?”
少女一怔。
那位公子的确是这么说了,可是她想着山中再怎么危险,也不过是些凶兽大虫之害,多带些人手当时不妨事。
再说,就算有危险,难道对于自己的父亲,还能够袖手旁观了不成?
骆轻衣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原来自己这是被这对兄妹给坑害了。
感情这山,是上不得的。
一上,便要人命啊!
众人顿时不满,但碍于师家势大,他们不过是一群毫无背景的门符食客,自然是不能对主家发泄怨火,只得咬碎牙将怒气往肚里吞。
但对于这山,他们是打死都不愿再上了。
有人立马说道:“这山是吃人的魔山,我们都是一群凡夫俗子哪里招惹得,少爷,实在不是我们不愿,而是力不从心,何必搭上无辜的性命在此,恕不奉陪了。”
他们当下还在山中外围,照着原路返回,便可相安无事。
谁愿意为了那点银子,搭上自己的性命。
师家兄妹二人顿时急了:“慢着,先别走!”
众人脚步非但没停,反而更快了。
就连那个一直围绕在师药药身边打转,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的骆云白,也佝偻蜷缩着身躯,跟在人群堆里,夹着湿漉漉的裤腿,满身骚气的准备离开。
“我奉劝各位一句,这时候还是不要乱动得好。”骆轻衣悠悠说道,在这绝境之下,那湛然的面容不见丝毫紧张。
面对师家兄妹的话,众人可能直接就充耳不闻了,可是对于她的话,还是下意识地重视起来,顿时放缓了脚步。
毕竟就在方才,她不让旁人接近那名汉子,制止了旁人接近的行为,那汉子就变成了一条大蜈蚣虫。
如今,他们的身体都下意识地听她的话。
师韬韬面露喜色,还以为这姑娘是在偏帮自己。
下一刻,骆轻衣却道:“地面上的黑线你们也看到了,这是连轴禁制,早已经开启了数日,山中一切,是花非花,是雾非雾,自然……也就是路非路了。”
看似归路,实则究竟连接在道路的哪一方,谁也不知。
骆轻衣对阵列之道,也不过初涉皮毛,虽看得出此地设有列阵,却也不知如何去破。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可众人有百名之数,再怎么谨慎,也难以防测,一人颤巍巍的脚步不相信踏碎一块嵌入土地里的原石。
静谧的空气里顿时传出一声咔嚓脆响。
那声音过于干脆了些,根本不似裂石之声。
倒更像是……
众人目光望去,只见那年轻人的布靴脚下,赫然踩着一颗骷髅头骨,已然开裂,正有大量的鲜血不断疯涌而出,染红了那一片大地。
那青年的嘴唇都吓白了,直哆嗦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方才踩上去的时候分明是一块石头,怎么……怎么……”
话音尚未结束,前方退路的空间如重重叠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拨开来,露出一张全然不同的空间画面。
那是一种巨大的山壁,幽深的峡谷,绝巘山顶一眼看不到尽头,飞流瀑布如苍穹怒雨一般浇淋人间,水势甚急。
山壁之下是一片长长湖泊,有两个磅礴古老且悠然的气息,蛰伏与湖底,光是一眼看向那碧色湖泊,便让人心神剧痛。
骆轻衣的感官尤其强烈,小腹之下的黑色七叶印记又开始剧烈灼疼,这股疼痛极不自然,她额角渗出一缕冷汗,面色逐渐苍白。
无人注意到她此刻异状,因为众人震撼的视线皆被那湖面吸引过去。
碧色宁静的湖面,安静不过短暂瞬息,湖面便弓起了一个巨大的水幕弧度。
弓起碧湖的那个‘东西’,终于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只巨大的冰貂,沉于湖水泱泱之中缓缓浮出水面,它通体的血肉仿佛被某种力量夺食。
庞大如山的身躯由玄冰而著,晶莹剔透,外覆银色玄甲,身长六翼,巨翼也为冰体,就宛若天人工匠以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一座巨大冰雕。
可他并非冰雕,而是活物。
因为有一颗鲜红,且渺小的心脏,在那庞大的身体中有力跳跃着。
那心脏很小,只有小孩拳头大小,是正常貂儿的心脏大小。
很显然,这也是一只山灵中自生的貂儿,却也被异变的山同化成魔。
而且体含魔息,竟是那只百足蜈蚣虫的千倍不止!
若用人类的修行境界来算的话,怕是有着通元中境的实力。
骆轻衣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心情蓦然一沉。
很棘手!
“这……这是什么怪物啊……”有人咆哮失声,崩溃大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这鬼地方!”
骆云白整个人都吓傻了,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涩涩发抖:“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冰貂很显然不愿给人们有多少恐惧的时间,因为他们闯入了它的守护禁地,所以——该死!
“吼!!!”
一声滔天怒吼,将湖水震裂爆炸,无数浑圆的水珠飞溅出湖,凝结成冰。
恐怖的冻寒之意,欺压而来!
一颗结冰的水珠撞入一个人的身体之中,那人的胸膛覆上一层白霜,紧接着,无数冰晶棱刺从他的胸膛穿透出来,那人连惨叫声都被一同冻结。
紧接着白霜蔓延,冰晶接连爆发,头颅,腹部,大腿,前后左右活活扎成了一个冰刺猬,没有鲜血涌出,只将那冰晶染成了瑰丽的红。
死亡的恐惧来得如此突然迅猛,如飓风一般接连夺走了数十人的性命。
就连那头懒懒低头的小驴儿,也不由发出了恐惧的嘶鸣,坐在它身上的少女,清晰地感受到了它的恐惧。
一时间,绝望的嘶吼声,痛苦声,叫骂声都交织在了这一片天地间。
大地被冻结,冰冻的水珠在飞速旋转,数米长的冰锥从大地中突突而长,将那些慌逃的人们一个个穿透离地,扎死!
骆轻衣腹部的印记越来越灼烈难当,她额角的汗水也越来越多,骆云白已经连滚带爬的朝他爬来,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恐惧以及泪水:“阿姐!阿姐!你不是会放火吗?救我!救我啊!”
缠剑的布条骤然崩裂,她运气将腹间印记的剧痛灼热压下,手脚间冰冷的感觉稍退一分。
承影剑,出鞘了。
天地间迎来破暗的曙光,剑光如乱雪,如残影,如风雷。
急骤而来的漫天水珠骤然绽散成无数破裂的水花,浓白的霜意与剑火分庭抗礼。
死亡的冰寒被一股凛然的气势压制下来,歇停了步伐。
存活下来的众人刚送一口气,那只冰貂身后的六翼便舒展开来。
百里碧湖皆冻结成坚硬的厚冰,自那六翼上方,一座巨大的冰柱横于天地之间,带着极重的山峦之势,轰杀而来。
低沉尖啸的回响使得死亡再度降临,骆轻衣自斑斓碎冰中抬眸,寒冷的光斑落入她的双瞳里,漆黑的瞳光携着冬日的寒。
她一剑震碎万千水珠寒势,手指掐诀,心想这一下怕是得拼着一身重伤,才能够挡下这一击了。
就在这时,天光里,驰来一道极长的火焰。
(ps:感谢小可爱“玩的不错”的巨巨额捧场,真心感谢,惊喜实在来的太突然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献给你的花
火焰在霜寒的世界里无比耀眼,破空的火焰声音在嗡鸣,比起那一座庞大如山的冰柱,这只有长矛大小的火焰就宛若一根绣花针一般不起眼。
可是,那火焰长矛却是宛若一座古钟,在昏沉的暗山中敲击出了隆隆雷音。
火焰最后钉在了骆轻衣的素色长靴前,暖光照人,看起来无害且温暖,火焰的橙光将她眉目找的清晰嫣然。
那座巨大的山柱也随之而来,狠狠撞上!
没有恐怖之音的轰鸣声,没有震天动地的爆破声。
有的只有一朵温柔的金色火莲,在她的身前绽放美丽。
干净,纯粹,柔和,绝伦。
就像是献给情人的一朵美丽之花,无尽释放这自己的温柔与强大。
竟是让人心间蓦然柔软,仿佛也跟着开出一朵花来,再也执不起任何杀伐与锋寒。
渺小的烈火长枪迎来盖天冰柱。
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下,倒插如地的枪尾之上亦是绽放出一朵花火,不用于迎向骆轻衣面前的那多娇小美丽的火焰生花,绽放得温柔亲昵,而是吐露绽放出一种另湖泊水底那两条死亡沉睡的巨龙都感到战栗恐怖的力量。
第二朵火焰生花同样娇小,却不美丽。
它漠然、庄严、强大。
正面凛然地迎上那座巨大冰柱,如一滴渺小的焰墨,落入水面之中,转眼化开,冰寒坚硬的冰柱之上顿时扩散出一抹焰斑,至纯的火元之力飞速闪烁,瞬间晕开。
没那火息之意侵入的冰霜之气如雪崩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崩溃崩塌,甚至看不出那朵焰花威力是否有一丝力量对撞下的衰减,就穿过千米长的冰柱,一道极长的火线如同流水一般贯穿整个整座冰柱。
焰花在蓬勃的燃烧,冰貂眼中露出了极尽恐惧的眼神,然而不给它丝毫思考的时间,正如方才它为曾给丝毫人们恐惧的时间一般。
啪的一声轻响。
好似繁花吐蕊,打破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死亡局面。
冰貂眉心渗入进去了一朵花,一朵火红色的花。
烈焰如丝,亦如经脉一般在冰貂巨大的身躯中游走流淌。
烈焰不可能是经脉。
实际上却是,冰貂这具强大的肉身之中,肉眼看不见的透明经脉在那烈焰侵蚀之下,一寸寸被点燃了。
最后经脉烈火汇聚之地,是心脏。
火色的繁花将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烧成一团血色的雾气,巨大的身躯开始飞速融化,就像投入烈火油锅中的一块冰,滋滋滋的烈响下,整个冻结的湖泊都跟着沸腾起来。
漫天飞雨,滚烫灼人。
淋湿了人们的发丝与衣衫,使得他们看起来狼狈极了,就连少女身下那只毛驴坐骑也不能幸免于难,一身小黑毛贴在身上,看起来委屈巴巴。
众人衣衫皆湿透,唯一人干净不染水雾轻尘。
骆轻衣收剑而立,衣衫飘飘,目光投向远方一处古树。
那座古树生于湖畔一隅,枝繁叶茂,重重叠叠,古树横生的树干之上,黑袍猎猎,身姿欣长如竹,形秀挺拔。
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她湛然的目光安静了下来。
毛驴上原本想霜打茄子的少女目光一下明亮了起来,无限惊喜道:“是他?!是那个公子?!哥哥,就是这个公子救了我。”
漆黑斗篷之下,少年银发如皑皑岁华白雪,面如玉石苍冷,唇角染着一抹猩红血线。
眼中交织这碧色的湖光与烈焰的浇捉,姿容俊极秀极,狭长的狐狸眼本应天生魅惑,却丝毫不见阴柔之感,甚至眉目间难掩一种难以明说的漠然威严。
在水光二色之光的倒影下,那双幽沉沉的眼眸深处隐约可见一种麻木不仁的冰冷孤绝。
那双眼根本不似凡人能够拥有的眼神。
但仅仅只有一瞬,那冰冷麻木的眼神仿佛是一座被撬开了历史古老悠久的磐石一角所流露出的海市蜃影。
眨眼之间,蜃影散去,如云烟湮灭,变得沉沉静然。
他修长的指尖正在把玩这一片火叶。
而骆轻衣身前那柄火焰长枪,正是他从林间树上大袖轻拂摘取而下,火焰熊熊不惜,烈焰藏叶不灭。
骆轻衣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身上的斗篷如新却尽显凌乱,仿佛经历了一场棘手的战斗,束肩用的斗篷系绳恰在此时轻开断裂,宽大的斗篷瞬间被山风席卷,猎猎迎风扶摇直上,卷着万千落叶寒风,消失在了林海远方。
众人这时才看到,那少年斗篷之下,是鲜艳的大红烫金官袍,黑皮皂靴,软纱乌帽,颔下组缨未系,随意在乌帽两侧坠着,银白长发规规矩矩得束披在肩后,龙章凤姿,俊美无双。
当他那双化冰般的幽瞳落在那袭黄衣身影上时,那些冰冷漠然顿时如镜面般破裂开来。
他的眼中,有了人间烟火。
长眸浅浅上扬,他看着她,灿然一笑,夺目极了。
骆轻衣耳朵尖尖不知为何有点痒,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捏了捏耳垂。
嗯,好烫。
殊不知,这一笑,当真也是渴驴背上那姑娘的心。
这样一个绝美无双的少年,这一个一个死亡绝境下,他第二次将她救下,分明是一个强悍而冷酷的少年,却也能够露出这般深藏溺爱的笑容。
紧隔一夜,她便再次遇见了他,撞上了他的笑,这是不是就是书中所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相逢便是命中注定的缘。
她痴痴的望着,凝神的想着。
“公子公子!是我!我在这里!”驴背上的少女眼中异彩连连,再也难耐心头悸动,拼命朝着陵天苏挥手呼唤道。
师韬韬目光中的震撼久久难以褪下,他看出了那少年身上的衣衫服饰,那是罗生门的官袍,他僵硬地扭头看了自家妹子一眼,不可思议道:“妹妹,你说,昨日在山中救了你的那个人,是这位大人?”
“嗯!”师药药重重点头,眼神何其神采飞扬。
骆轻衣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
跌坐在泥地上的骆云白拍了拍身上的脏土,整理了一下仪容,看到少女眼中的光芒与神采,那是从未在他身上所能出现的,他面色极尽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蹙眉扭头,隔湖相望,看着树上那红衣少年,心情愈发堵闷。
陵天苏随手扔了指尖那片火叶,自树上飘然跃下。
春心萌动的少女师药药顿时有些着急,昨夜一路同行,她知晓这公子是个冷酷不易近人的性子,虽会好心将她们一行人救下,但不喜深涉与人交流认识,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怕是就会像昨夜那般,转身就消失在了林深之中。
她忙隔湖唤道:“公子!你的小黑驴不要了?”
师药药根本没报多大期望能够因此留下这位傲然独世的少年,却是万万没想到,那道红色身影飘然落地之后,脚尖轻轻点在泥土间的一片枯叶上,身姿轻盈腾空,翩然若惊鸿而起,竟是落入烟波浩淼的湖面之中。
大红官袍飘扬,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火红枫叶,踩在江水湖面上,踏波而来。
师药药面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骆云白则是满脸冰冷警惕。
师韬韬亦是难抑心头激动与澎湃,罗生门,那可是大晋京都重要官家机构之一啊,若能结识此等少年人物,日后仕途必然不可限量。
他面上随忙挂出一个谦卑从容的微笑。
可下一刻,少女师药药面上洋溢的惊喜笑容一点点垮了。
因为她发现,那个俊美少年视线根本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幽蓝深邃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看骆轻衣。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姑娘,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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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衣摆之下,那双套着黑靴的长腿踩着悠悠的步伐,细长的身影背着湖面青光,他从林海湖面中走来,身后天空之上是一轮乌云沉沉的苍穹,残日隐与乌云里,将倾湮灭。
天上没有星辰日月,他的眼睛里有。
幽蓝的眼睛里倒映出骆轻衣那张湛然平静的容颜,他露出亲昵的微笑,眉眼间残存的那一抹生冷尽数消失殆尽,余下的皆是暧昧与轻佻,暗昧轻佻得恰到好处,虽是少年风流却与师大公子那般的风流气却又是有些不同。
在众人鸦雀无声的安静环境下,只听得他漫声笑道:“山之光,水之声,月之光,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都不及姑娘对我微微一笑。”
红衣大袖之中探出一只手来,众人这才发现这少年藏在袖中的手间竟然捧着一朵花,一朵红色的小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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