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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这……
怎么感觉左拥右抱的不是她家女婿,而是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妖精呢?
骆母有种想要揉眼的冲动。
今日这场离别家宴,怎么吃起来寡而无味,倒是这三个人,怡然自得。
忧心忡忡得头都要秃了。
“那个,阿语啊,你说说你弟弟现在年岁也不小了,听你爹爹说你是在那个什么叶王爷手底下做事,进了黄侍军。
我一介妇人不懂这些,但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既然你能够将周家公子引荐进去,是不是也可以为你弟弟谋一条出路,你看他整日游手好闲的……”
骆母想起了今日的正事,琢磨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
陵天苏还是没将狮子头喂给那只小妖精,很过分可恶的收回筷子自己一口给咬了,气得小妖精直跺脚。
他笑着打断骆母接下来的话,道:“您也说了游手好闲,叶家军虽说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存在,但也不收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骆云白勃然大怒。
骆父面色也阴沉了下来,道:“虽说公子是一名为官者,可莫欺少年穷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再者说,云白是你娘子的亲弟弟,帮衬一下又有何不可的,还是说你担心云白入了仕途,日后赶超于你,这会让你面子十分的不好过?”
这一番维护之言说得骆云白心中极为舒坦。
而陵天苏觉得,这位老父亲的心气儿可真够大的,就您儿子这副娇生惯养的身子,入了叶家军,怕是不到一日都累脱了骨。
他笑笑正欲说话,一行人恰好从二楼雅间行了下来。
下行的一众人群里,有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几乎将他脸颊都灼痛。
那目光,太过于火辣直接了些。
赫然正是师家一行人。
更巧的是,师家今日也是离乡前的一顿践行饭。
比起那一日,师家大公子众星捧月的姿态更为高傲绝群了。
他已经收到京都母亲恩师的回信,京兆府衙门正有衙役一职恰好空缺,他今日离乡,正是去京都任命就职。
他面上神光焕发,身后紧随着一群故乡好友,不断说着钦佩赞美之词,让他胸膛不由挺得更加直板。
师家妹妹身边亦是围了一群男子,只是那群男子不敢挨得太近。
他们都听说了,师家哥哥回去京兆府中就职,而师家妹妹更是了不起,直接被引荐到了太医院里去了,怕是要不了多久,京都就要出一名十分了不起的女太医了。
(ps:谴责,北北最新怎么肥四鸭,标题越来越骚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何以高攀
师家这一次,怕是彻底的要飞黄腾达了。
师家大公子明显是饮了不少酒的,虽然昂首挺胸,可脚步十分虚浮,四周一众公子哥们连连相扶,笑着打了一声趣。
只见这师家大公子轻哈一声,眼神傲意十足,抬起手臂颇有谈笑人间之大气,咬着舌头道:
“今儿个,我们南池镇出了我兄妹二人这般人物,绝非天意。正所谓金鳞岂非池中物,一入风云便化龙,别看今日只是京兆府的衙役与太医院的学生。
来日,大晋朝堂之上,必有我与家妹的一席之地,而整个南池,也会因为我们师家,而光耀九州。”
师药药却没功夫听哥哥吹牛胡扯,双目放光,欢欣鼓舞地朝着陵天苏着桌席面跑来,无不开心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这当真是一种缘分啊。”
骆云白大感挫败,因为师药药过来这一路,连一个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他。
陵天苏端起茶杯,挡住那少女火热的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幸会……”
不知为何,总感觉心头隐隐有一股古怪的念头。
此刻师药药那火热明亮的目光,就像是某种征兆预示一般,让人心头莫名有些烦躁。
此事堂内,有人听了师家大公子这话,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这人是一个江湖游侠,不受朝廷管束,说话自然也不留颜面:
“不过是个小小衙役与书生,就当得起你如此海口了,莫要他日一败涂地,没落而归,那可真是丢脸得很!”
师韬韬登时大怒,开始口无遮拦起来:“胡说八道!你可知本公子对朝廷有多重要,新君登基,我即日就可就任,这是潇竹学院里先生对我的赏识。
你们这群愚民们当然不知,今日便有来自京都的一支队伍抵达咱们南池镇,而且会有一名神秘的贵人到此,这都是那位老先生提前书信上写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的。”
他喝了酒,一时被人质疑,少年浮夸心性起,自己心中幻想的不切实际张口就来,酒意让他丝毫不担心祸从口出:
“那位贵人我虽不知是谁,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是值得京都里的权贵到此一游的,除了……嗝~”
他打了一个酒嗝,面色潮红且自豪道:“除了本公子,这样的人才,你说,我今日出发就职,京都便已经有皇家队伍到此,这不是赏识我,因我而来,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手指一个个隔空点向堂内的某些人身上,大笑道:“告诉你们,待我一朝龙得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骆家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娘子,只要我想要,她都的乖乖入我门府,任我怜惜!”
“你就吹吧你。”
“瞧瞧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堂内不少人轰然发笑。
骆父骆母将这话字字听入耳中,面色也不由有些尴尬,忍不住去看骆轻衣和陵天苏的脸色。
骆轻衣似是无聊般地打了一个哈欠,酒意上头了,面色越来越红,可眼神却是如水清冽,冷的有些刺人伤骨。
陵天苏倒是面色含笑,把玩着手中酒杯,悠悠地来了一句:“好一个师大公子。”
“公子,你莫要同我家哥哥一般见识,他这是酒后醉话。”
师药药此刻哪里有方才被众多公子哥包围时的傲气与骄纵,而是带着几分紧张的意味看着他说道:“公子也是永安人,待我前往皇城太医院就职,日后怕是会有很多机会见到公子的吧?”
骆父骆母连连蹙眉。
骆轻衣淡淡瞥了她一眼。
牧子忧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师小姐。”陵天苏将手中茶杯放下,施施然地看了她一眼,道:“公子我是有家室的人。”
师药药眼眸一黯,随即又不死心道:“可是方才我也听见了啊,你不仅仅娶了骆云白姐姐她一个,你还有小妾。”
小姑娘的目光很放肆,也很大胆,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赤裸裸地明示要献身了。
师药药是南池县令之女,在家中[ www.biqugexx.co]父兄都极为宠爱,在这一方小镇山野之中无人拘束,可谓是活的风生水起。
她又不是老老实实的闺阁家女子,幼时便在娘亲所掌管的药师宫内学习丹术药道,再加上她天资聪颖,模样也出挑,基本上都是要什么旁人都顺着她。
从而也就导致了她比寻常家的姑娘少了几分矜持与羞涩,这份坦率直接的爱慕却也是极为少见的了。
一场春日野山游,偏遇陌上清骨少年郎,乱了眼,迷了心。
他有家室也好,他三妻四妾也罢。
她就是想要他。
被这样一名明艳美丽的少女以如此火辣直接的目光注视,陵天苏心头却是愈发不耐,他神色淡淡很是敷衍道:“汝善,吾不足,何以高攀。”
早就一肚子怒火的骆云白见缝插针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药药是天之娇女,就凭你也想娶她当妾室,白日做梦!”
师药药不比骆云白那种没脑子的人,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眼中蕴起了一层恨恨的泪意:“公子是觉得药药配不上你?”
陵天苏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杯中酒,平静安放与桌,清冽的酒面却是起了浅浅密纹的涟漪。
他皱起了眉头,沉思。
师药药误会了他这副神色,以为是厌烦,她性子骄纵,此刻的乖柔与温顺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三分钟热诚。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拒绝,火气也上来了几分:“我家兄长说,公子为京都罗生门司运,可司运这一职,由那红衣上官担任,自可名动九州,可若是换做了旁人,却注定只能够沦为籍籍无名之辈。
药药今日虽说只是为偏镇县令之女,来日比能够在太医院拥有一席之地,你家中妻子不过一介布衣,来日,我定会叫你知晓,娶了我,胜过你娶一百个你身边这样的女子!”
“今日你觉我不配,来日我要你高攀不起!”
陵天苏失笑摇首。
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兄长这个德行,妹妹亦是如此。
虽说他无意去为难一个偏僻小镇上的土霸王,可是今日看来,他们这对兄妹两,的确是走不出这座小镇了。
那方,师大公子吹捧完自己,脚步虚浮,满身酒气的撞了过来:“什么……谁敢瞧不上我家妹子,真是有眼无珠!”
他打着酒嗝,目光转动,豁然眼神一亮:“哟?这不是骆家那个小娘子吗?啧啧,好巧好巧,今日怎么不配剑了,来来,哥哥今日心情好,给你砍两剑玩玩……”
陵天苏冷冷抬起头来,桌面之上的清酒涟漪更甚,几乎快要洒出酒杯之外。
这时,许多人口中都发出了一声声震撼惊呼。
古老旧街城道,有铁骑马蹄踏碎青石,隆隆而来的凌肃之音,铁甲虺虺!重轮滚滚!
以青石为基的道路在一列列战马铁骑之下发出呻吟破裂之音。
重甲铁骑所过之地,碎石乱溅,泥块翻飞,在道路之中留下一个个恐怖的深坑,甚至都隐隐可见青石大地之下的铺垫古旧老沙。
黑甲旌旗一应沧波巨浪,滚尘而来。
摆摊的商贩被眼前这一幕惊呆,在这座边陲小镇里,他们又何时见到过这般大的阵仗。
黑压压大片的黑甲军队在道路上疾驰,那冰冷的盔甲在日光下被折射出狰狞乌黑的金属光泽。
春意本就微寒,这一支雄浑队伍压境而来,更是在人们心中无端压上了一重巨大有可怕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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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马车中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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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支队伍正中心,以九匹黑色骏马拉着一座巨大的白玉车,金轮白玉,雕梁画栋,白纱帷幔在滚滚风尘之中富有者某种神奇的韵律不受法则之力的舒缓漂浮着。
重重帷幔之下,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一道端坐的纤细身影。
身影纤细,却给人一种不可逼视的王者贵气。
这是一个大人物!
商贩们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货物收摊躲避,在这样的可怕的一支军队下,他们若是不知死活地拦了路,死在了铁骑践踏之下也不为过。
可是那队伍逼境的速度实在是过于可怕了些。
他们根本来不及收拾,便已经漫过长街,驰过古道。
让人们惊诧不已的是,如此雄浑黑压压的大支军队,在如此疾驰的奔势之下,竟然无一人,无一马干扰到两侧商贩平民。
很快,这支队伍来到了酒楼外。
那座尊美白玉金车恰恰就停在酒楼门口。
大堂之中,鸦雀无声。
人们震惊道了极点。
啪的一声脆响!
师大公子手中的酒坛子惊掉在地,整个人踉跄一下,站立不稳。
一旁人随忙扶稳,吸着凉气,结巴道:“师……师公子,这是皇城叶家军……那可是叶家军啊!当真被您说准了,京都之中当真有大人物看上您了,这……这是专程来接您的?”
师大公子腿都软了,脑子更是迷迷糊糊的转不过劲儿来。
他母亲恩师与叶家军八竿子打不到一边去,这当真有可能是来接他的?
他怀着一个忐忑狂跳不已的小心脏,在大堂内一一扫掠而过。
那支军队的目的地毫无疑问正是这座酒楼,而整个酒楼之中的人,他都不陌生,不是普通商贩,就是一些贫穷的江湖游侠,要么就是普通镇民。
当然,虽说有一位罗生门的司运大人在此,可罗生门的官员,何时也配让以叶家军来亲自接送。
师大公子心肝儿狂跳,目光不受控制地朝着白玉马车方向看去,重重纱幔描绘着缥缈的山河重浪颇具古意雅致,却又不失大气磅礴。
窈窕倩影端庄而坐,腰背笔直如一把绝世不出的帝王之剑。
在那马车一侧的白玉灯笼琉璃罩上,虽然极为不显眼,可师大公子仍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灯笼琉璃罩上所浅纹的紫龙遨游九天之图腾。
唯有帝王,才敢用如此腾印。
这其中所坐者,竟然三日前登基的新君陛下!
陛下怎会来此?!
师大公子激动得身体一边冷一边热,
忽然想起来,民间的传闻。
今夕夺嫡之战,天子暴毙而亡,皇子之间互相残杀,兄弟相护弑戮,血染皇宫,当下已然是皇家血脉稀薄难存。
新君继位,子嗣若是难承,大晋必然走不长远。
先帝旧臣,甚至包括那位潇竹学院的院长都纷纷谏言,劝说新君招揽皇夫,绵泽山河气运,壮我大晋江山。
这这这!
师大公子这才想起,在母亲求信于师长的那日,可是连同他与妹妹的画像一同遥寄到了京都之中。
莫不是母亲的先生见自己丰神俊朗,品貌出众,这才得以引荐给陛下,从而陛下她……
不敢继续再往下想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师大公子再度踉跄一下,醉意上涌使然,让这位师大公子敢想平日之不敢想,妄动平日不敢动的念头。
开心激动地想要跳起来欢呼劈叉。
师药药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家兄长,心道何以能够激动至此,她尚未饮酒,自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叶家军当真是冲着他们兄妹而来。
心头愈发不解之下,大堂内的人们开始纷纷跪下。
师大公子也一脸激动欣喜的跪下。
骆父骆母骆云也胆战心惊地跪下。
她无奈,也只好跟着一起跪下。
不管怎样,叶家军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一条不可触怒的大龙,见之下跪,这已经是大晋百信的常态。
在堂内所有人纷纷跪下的时候,却有三个人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
骆父骆母一个劲儿的打着眼色。
三人无动于衷。
师药药也小声提醒了一句:“公子你在我面前狂妄也就罢了,药药喜欢你,也就都随你了,但这可是叶家军,那马车中坐着的不是叶家世子妃那就是当今陛下,你这都不跪是要掉脑袋的……”
她刚想悄悄抬起手拉扯一下陵天苏的衣摆,让他跟着一起跪下。
“参见世子殿下!世子妃殿下!九儿殿下!”手刚一探出去,宛若雷霆震怒一般的声音荡撤在这一片天地间,吓得她一个哆嗦,魂都快骇掉了,又飞速将手给缩了回去。
心中震惊不已,迷惑至极!
世子殿下?
世子妃殿下?
在这个天下能够当得起叶家军齐齐下跪一声尊称的世子与世子妃只有两人。
那九儿殿下又是谁?
还有……堂内没有你们说的这三位殿下,瞎跪着吓什么人?
师药药心中暗自抱怨了一句

这整齐的恭迎之音,气势骇人,所有人只能将头压得更低。
人们低头的同时,陵天苏站了起来,看向了马车那个方向。
师药药跪在地上,只看到一截衣摆在地上撩动轻摆,鲜红的衣摆。
她愕然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少年起身意味着什么。
陵天苏看着马车后的倩影,语气舒缓而认真,道:“我不去皇城。”
车帘之下,那位行过万水千山,跨国一州三十二城的女子,身体微微一僵。
师药药豁然抬首,恰好正看到陵天苏抬起双手,摘下头上所戴的乌纱软帽,一头银发柔软的散落下来。
那双长眸淡淡扫了一眼黑压压而跪的军队,嗓音也显得十分平淡:“都起来吧?”
仿佛证实了师药药心中最后的猜想,酒楼意外跪着的大片军队得言,恭敬起身,肃然而立。
骆父骆母都傻眼了,抬起头来眼瞳震颤地看着陵天苏的背影,神情呆滞。
骆云白与师韬韬十分默契的身体一软,双眸失神地趴在了地上,他们二人的脸色都十分苍白,撑在地上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骆轻衣也随之站起身来,立在陵天苏身侧,紧随相依,亦如当年那个跟在世子殿下身边的小黄侍一般。
她仍然是黄侍,但在绝大部分人心中,她更是世子妃。
明白这一点的师大公子心中开始生出无限悔意,他想起来方才他在大堂之内的那句醉酒胡言,此刻将自己舌头拔下来的心都有了。
骆云白傻傻地干笑了两声,面上神色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他用力搓了搓脸庞,仍是避免不了面皮子的抽搐颤抖,他沙哑着嗓音,忍不住喃喃轻唤:“阿姐,姐夫……”
酒楼外,帷幔轻纱车帘被一只玉手抬起掀开,那只玉手被一展宽大紫袖所拢,显得格外纤细孱弱。
可是,看到那只手掌,堂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陵天苏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睛,平稳的呼吸声也不有屏住停顿了一瞬。
素色的车帘被撩开,晨时的阳光透过重重薄透的纱幔,在她细瓷般的面容肌肤上渡上一层游戈的金色光斑。
那是一张十分柔美且精致的美容,只是,在那被风影摇碎的阳光落入眼梢眉间时,仿佛落入眼底的不是暖阳,而是冰雪。
以至于那张脸显得过于冷漠严肃,让人觉得十分难以近亲,尽管那张面容十分柔美恬静,但此刻看起来确实更像是一张看起来美好的假皮罢了。
她缓缓殇起那双色泽不一的眼眸,紫瞳幽深神秘,黑眸古井无波,她目光所触的空间十分有限。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天寒,要添衣
因为这件酒楼一楼大堂并不大,可是所有人,迎上那目光,心头都不由凛然一寒,只觉得这一眼所包含,所看破的森罗万象实在是太多了。
这是来自帝王的注视。
但实际上,她所看待的事物比人们心中所想的,更为有限,更为狭隘。
她在看一个人。
只看一个人。
马车中的女君王终于开口了:“经年一别,君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同朕说的吗?”
骆轻衣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眼前马车中的这名女子,绝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位公主殿下。
在那副皮囊身体里,还存在着新的……不,是更为古老久远的灵魂。
而现在这个灵魂再说。
经年一别……
这一刻,透过这个眼神,她终于理解陵天苏口中的大麻烦是什么了。
陵天苏伸手拉住要将他护在身后,隔绝其视线的骆轻衣,目光直视马车中的那名女子,道:“事来如沤生大还,事去如影灭长空,你袍下群臣,皆唤我一声世子殿下,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马车中,女子左瞳一下变得极深幽紫,仿佛有业火自瞳内深灼。
她缓缓支起手掌,将半边脸颊放在手掌中,遮住了那只眼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可朕,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陵天苏平静道:“这个答案并不重要,知与不知,也没有意义,时隔沧海,再来追寻,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若朕非要探究这个答案呢?”
“可是我不想说。”
“朕曾祭过一捧清水。”女子放下遮住左瞳的手掌,双手安然地搭放在膝盖上,十指纤长,轻轻交叉。
注意到这个动作的陵天苏眼神不变,却也知晓这个熟悉的习惯意味着她逐渐不耐。
听到清水一言,陵天苏沉思了片刻,在女子的注目下,他将脑袋压低,行了一礼,道:“多谢。”
……
女子安静地等待了片刻,却只见到陵天苏说完两字,便直起身子,双手垂于两侧,不再说话。
“这就……没了?”女子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语气深沉。
陵天苏道:“当年一捧清水,不过是你顺手的善举,今日我言谢,却是由衷的感谢,对你来说,很公平。”
交叉的微不可查的蜷了蜷,淡红色的指甲颜色也随之变得十分的冷淡,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可是……胸膛却是隐隐有些起伏了。
良久,她再次开口,冷淡的嗓音带着些许的疲倦与无奈:“你一定要招惹我生气吗?”
陵天苏想了想,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解了身上的鲜红官袍,他说:“情绪在于自己,而非他人。”
她为君,可是,他不想为臣。
这身本该是为他遮掩身份的衣服,此刻看起来,颜色却是有些扎眼了。
衣袍刚刚解下,骆轻衣便十分自然地替他取过衣物,抱入怀中。
只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此刻她抱着自家夫君衣服的动作,像极了三日前,那座皇城之中的公主,取过业火之中的衣物紧紧抱入怀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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