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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母后!”原本灰败黯然失措的大肿脸顿时散发出异样惊喜的光彩。
“您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我是半妖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了了之
看到来人,原本神情淡淡的面容更是冷上一分,天子秦步手中毛笔依旧紧握,一笔一划井然有序的批阅着手中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目光嘲讽,道:“不过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罢了,还需要劳烦你们母女两以此来找朕处理不成?”
秦怜儿心中更加的委屈了,她知道她的父皇不如母后这般疼爱她,可却没想到他的态度竟是冷淡到了这个地步。
是了,是了,他最疼爱的不是那个秦紫渃那个贱人吗!
不过我的父皇啊,您再怎么疼爱她也无用了,她已经被皇兄亲手废掉了,您给她再多的爱,也补偿不了她了。
因为嫉妒发狂而扭曲的内心,令她惨不忍睹的面容更加丑陋。
皇后一袭丹紫凤袍加身,身后恭敬的半弓着身子的小太监小心的帮他托着凤袍衣摆,她步伐雍容华贵,一步步走到秦怜儿身侧。
一双稍显刻薄的长眸愤恨地看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道:“陛下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那行凶之人下手如此狠毒,哪里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这般程度,况且当街对公主行凶,光这一点,就足矣灭其满门了!”
天子秦步心中冷笑,真不愧是母女,动不动就灭其满门。
“既然身为公主,享受着公主的待遇,那便该有公主之德,行公主之事,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当街策马行凶,视皇城百姓于无物,要知道,没有这天下百姓的供养,何来你的公主之尊!三年前,你如今日一般,驱使马车,疾驰在永安城内,你可曾还记得,那日,你的公主马车却是压断了一位七岁孩童的双腿,你可知!那孩童是谁?他是当年为大晋镇守边疆襄义将军的唯一遗腹子,却毁在了你的手中,如今仍是不知悔改,若要论起问罪,朕该治你这个公主何罪!”
秦怜儿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
那件事她自然记得,而且从未忘记,那次事件,即便是宠爱她的母后都护不住她。
龙颜震怒,她成了大晋有史以来第一个入狱的公主,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便被她母后救出,但那几日,她简直不敢去想,肮脏的地牢,还有皮鞭抽体之痛。
毕竟是天子秦步亲自下的口谕,不得手软,所以牢狱中的执法者没有丝毫放水。
她身娇体贵,从未受过这般折磨,那几日却让她真正的体会到了生不如死。
惨痛的教训让她收敛的一段时日,可人的恶习岂是能通过时间来淡化的。
不到一年,她又再度变本加厉,换了马夫,倒是一直相安无事,除了撞坏一些叫卖的货物,倒也没出过什么人命。
如今天子却旧事重提,她不得不怕。
天子秦步上下将她又打量了一番,冷笑道:“下手狠毒?真不知皇后从哪里看出来下手狠毒了,这些不过是个皮外伤,将养几日便会恢复,而皇后却口口声声要灭其满门,这是你一个皇后该有的气度吗?”
皇后凤眸凝目注视着这
位刚正不阿,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虽然清楚他认定的事情,自己说再多也无用,可仍旧不死心道:“两个小辈,如此无礼,光天化日当街抽打公主的脸,无疑是打大晋的脸,这是死罪!还望陛下定夺!”
“皇后还是坚持灭其满门?”天子威严的双眸中酝酿着冷冷的光芒。
“不错!”
天子手中毛笔重重落在书桌之上,他的耐心已经被这对母女消磨殆尽,天子之威不容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
他沉声道:“皇后好大的口气,那好,那朕便依了你,这件事就交给皇后来办了,既然皇后执意如此,还请皇后速速将叶,苏两家灭门,将其家主叶沉浮与苏安两位的项上人头早日提交给朕!不得有误!”
原本咄咄逼人态度强硬的皇后娘娘听闻此言,气焰顿消三分,面色变得无比难看,挪了挪嘴唇道:“怎么可能?那两家的人,怎会欺到我儿头上。”
她却知道,此事恐怕只能不了了之了。这两家人,不是她能够动的。
“怎么可能?”天子反问重复一遍,却是冷意十足。
”皇后的意思是朕堂堂一国之君,为了这么点小事,而信口胡言吗?”
一旁小太监正眼尖的擦拭着台案上陛下扔下毛笔而带出的墨渍,只听得脑袋上方陛下声音平稳传来。
心中不免感叹一句,这皇帝与皇后两口子的夫妻感情还真是如履薄冰。
外人看来是相敬如宾,可宫里贴身伺候的奴才们,哪个不知道他们类似于这般的对话,这些年,不知进行了多少次。
都说自古帝王多薄幸,可他却不这么认为,陛下只是不喜后宫争宠暗斗,见不得小女子勾心斗角,抓着点小事而不放,而这位皇后娘娘便是首当其冲。
反倒是当年不温不火,不争不抢的安妃深得陛下喜爱,只是生下渃公主后,突然离奇暴毙。
呵,安妃虽然性格温和,从不为难他们这些下人,可她却也是一名修行者,身体素来安康,若说其中没有皇后娘娘搞鬼,他这做奴才的都不信。
皇后善妒,生的女儿亦是如此。
渃公主年长怜儿公主一岁,性格如同她母亲般安静温和,却处处受到她这位妹妹排挤,更是被这皇后娘娘的大皇子害得容貌尽毁。
想到这里,小太监也不禁暗自唏嘘一句,在这深宫内苑,尔虞我诈的地方,越是温和,越是难以生存。
皇后眼中阴晴不定,心中虽然怨极了叶家,过叶家是大晋难以撼动的大树,即便是一国之母的她,也不能拿叶家如何。
低头看了一眼不成人样的女儿,满目心痛的将之扶起。
在女儿满脸期许的目光下,皇后沉下来脸,微微摇头……
公主被当街暴揍,闹得满城风雨,传遍整个后宫,本以为某些人倒霉的要遭殃,此事却不了了之。
听到这消息的小鱼儿俯在案上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了。
“哈哈哈,这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怜儿公主嚣张惯
了可算是马失前蹄了,遇到个点子比她还硬的狠人物了,公主殿下,您可是没瞧见她那副尊荣,噗哈哈,那张脸可是快赶上猪了。”
小鱼儿心中无比畅快,若是她知道是哪位好心的侠士做出这般大快人心之事,她定会当面致谢。
谁叫那位无礼蛮横的怜儿公主每日对着咱们家的公主冷嘲热讽,那她脸上伤疤说事。
今儿个终于风水轮流转了吧。
“小鱼儿,安静,收心研粉。”
相较于小鱼儿的幸灾乐祸,秦紫渃却一如既往的安静,好似事不关己,被揍得面无人色的仿佛不是欺压她多年的妹妹一般。
细细长长的手指间轻轻捏着一枚精致银笛,另一只手握着从不离身的刻刀,清澈的眼眸专注的盯着那银笛上的纹路,一笔一划的刻画着。
小鱼儿收起身子,拿着把紫金色的锉刀又往砚台里磨下了一些金色粉末。
神色闷闷道:“公主,你这样也太无趣了些吧,咱们好不容易能看到怜儿公主吃瘪一回,也不见你高兴,整日里专研炼器,平日里在器宗炼器也就罢了,怎么这几日回了宫中,您还是握着这些玄器不放呢?”
素手微顿,盈盈的秋水眸子染上淡淡悲伤,她轻声道:“如今,我不就只剩下炼器了吗?”
小鱼儿忽然不说话了。
秦紫渃抬头看了小鱼儿一眼,手中银笛朝她脑袋轻轻一敲,道:“你啊,就喜欢遇事口无遮拦,在我面前笑笑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门,这性子可得收敛几分,莫要被有心人听了去,我那素来妹妹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好,如今她遭逢此难,脾气更是像是一点就着的火油,若是被她知晓,可有你的苦果子吃。”
虽然是教训的口气,可其中浓浓的关怀之意也蕴含其中。
小鱼儿不闪不避,乖乖的受了这一记笛敲,怕怕似的缩了缩脖子,道:“公主说的极是,小鱼儿才没那么傻呢?自动的将自己的尾巴短处给人送上门抓。”
秦紫渃失笑道:“是是是,小鱼儿那滑不溜秋的小尾巴,谁能抓得住。”
小鱼儿嘻嘻笑道:“谁说没有,也就只有公主您能将小鱼儿抓得死死的,若是没有公主您管着奴婢,小鱼儿溜得远远的了。”
“油嘴滑舌,就你嘴最甜。”
忽的,小鱼儿好似想起什么,眼珠子溜溜一转,贼兮兮笑道:“小鱼儿的嘴虽然甜,却不是最甜的那位,在那叶公子面前,小鱼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甘拜下风得很呐?”
秦紫渃失笑摇首道:“好端端的,提起他作甚?”
说道此事,小鱼儿就十分来劲,干脆放下手中的锉刀与金色矿石。
凑近一步笑眯眯道:“那叶家世子殿下说可以医治公主您的脸,我见他态度也是诚心诚意,明日就是七日之约,公主,您可想着要去赴约。”
手中刻刀往砚台里送去,刀锋沾染了一层浅浅金色,她平静道:“既然做好约定,自然不可失信于人。”虽然她对此事没有抱有多大希望就是了。




我是半妖 第一百六十二章:滥竽充数?大失所望
小鱼儿却不一样,她素来积极向上,凡事都会往好处里想。
她嘿嘿一笑,撑着下巴,眼中充满无限幻想,“若是他真的能治好公主的脸伤就好了,那样若是拿小鱼儿三十年的寿命来换,小鱼儿也愿意。”
“瞎说什么呢,区区皮相而已,怎能拿你的寿命去换,莫要在开这样的玩笑了。”
秦紫渃虽然听得这话心中感动,可面上仍旧染上一层温怒。
她自幼喪母,自那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别人将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小鱼儿感动道:“公主,小鱼儿区区一个奴婢,贱命一条,哪能和公主您的脸相提并论,若真的可以交换,这笔买卖还是小鱼儿赚了呢?小鱼儿就是想看看公主的美丽容颜,这样小鱼儿非得领着公主您在那怜儿公主面上转上一圈,好好的耀武扬威一番不可。”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说你是奴婢的贱命,可从你跟我到现在,我何时将你当成奴婢使唤过了,怎么,还想着耀武扬威?你是闲我如今模样不佳,给你丢脸了?”
小鱼儿嘟着嘴道:“公主您这话说的,让小鱼儿好生难过。”
“好了好了,不难过,别转移注意力了,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偷偷放下了锉刀,别偷懒,继续。”
小鱼儿小声嘟囔着道:“还说没使唤过我,这不,成天磨这玩意,手都酸了。”
秦紫渃顿时哑然失笑,对这位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甚是没办法。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小鱼儿依旧老老实实的拿起了锉刀,可那心中强烈的求知欲却怎么也扑不灭了。
“公主,你说那叶公子为何对你这么好?”
“许是上次我帮他修复了那两把玄器的缘故吧。”
“可小鱼儿却不这么见得,他分明后来又拿出了两把玄器作为回报,按理说应该两清了。”
“那……或许是可怜我吧。”
“奴婢看就不是这样的,他定是喜欢上了公主。”
“……”
这话题,跳脱性可真是有点大了,这丫头的小脑瓜子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秦紫渃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道:“别胡闹了,他是叶家世子,伸手一招,不知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投怀送抱,又怎会看上一个面容尽毁的女子。”
小鱼儿歪了歪脑袋道:“可奴婢却不认为叶公子是看人皮相的世俗男子,那日,他亲手摘下了公主您面上的面纱,小鱼儿可是时刻关注着他呢,当时他面上没有丝毫嫌弃的模样,眼中更是一片清明,毫无杂色,能做到这点的男子,不多。”
“眼神清明无杂色,只能说明他心地纯良,并不能代表其他什么。”
“哎呀,公主您真是死板,那时你们互相点着对方的眉心,他不也没避开吗?那画面可是让小鱼儿至今难忘呢,世人都说男人的头摸不得,那眉心距离脑袋顶也没多远了,从此可见得,叶公子对您,映像不差的。只要您在加把力,小鱼儿也是不建议他做咱们驸马的,毕竟他
的身份与相貌很符合小鱼儿心中的驸马标准。”
怎么越扯越远了,都扯到了驸马身上,这八字都没一撇呢。
秦紫渃彻底被她打败,无奈道:“什么男人的头摸不得,你都是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那叶公子年纪尚幼,明显还未过弱冠之龄,真正算起来,估计比我还要小上两岁,哪里称得上是男人了,用少年这词,比较稳妥。”
小鱼儿嘿嘿一笑,故作恍然道:“原来公主是闲他太小了,无碍,无碍,在养个几年,就自然而然的大了,便可下口了,这样的果子吃下肚子里,可是极为有成就感的。”
秦紫渃面色一红,这小丫头片子,说话怎么带着这么古怪的歧义,什么太小养养就大了,她是想表达这个意思的吗?真不知当年单纯的小鱼儿哪去了。
七日之约么……
今日,陵天苏早早的便抄小道,来到器宗阁楼。
七日后的再度相见,不知是不是昨夜小鱼儿那涟漪对话,当她再次见到这位叶家世子时,竟然有些紧张。
陵天苏却毫不客气的过去坐下,毕竟都来她闺房三次了,也算是车经熟路,早已没了当初的拘谨,直接身首便去摘她脸上面纱。
小鱼儿小手捂嘴,眼睛放光,哇撒,好简单,好粗暴,不过我喜欢。
秦紫渃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变要避开这只要揭开面纱的手。
“别动。”
还未等她避开,下巴却被一只沉稳有机的手指捏住,那手指虽然有力,却极为贴心的避开了她面纱下的伤口。
小小举动却令她心中微暖。
面纱缓缓被揭下,陵天苏看到她面上伤口竟然又加深了一分,瞳孔陡然一缩,这诡异的剑气居然吸收了修行者的血气,不仅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反而更加强横。
若是不及时拔出,恐怕还会危及性命。
陵天苏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秦姑娘你忍忍。”
“嗯。”她轻轻颔首。
陵天苏掏出几瓶五散膏,放在桌案上,又取出一捧白色药粉,均匀的涂抹在掌心之上进行消毒,手上有太多细菌不干净,怕感染她面上伤口。
秦紫渃却目光好气的看着桌案上的瓶瓶罐罐,美目惊诧,居然是五散膏?
五散膏虽然也算是较为珍贵的药物,但是在宫中却是极为常见的,根本没有治疗她脸上伤痕的药效,这恐怕得让这位世子白跑一趟了。
她也没有因为看到是五散膏而失望。
罢了,既然人家乘兴而来,总不能连治的机会也不给他。
但一旁的小鱼儿却坐不住了,顿时发飙。
整了半天,当日你的信誓旦旦有信心医治好公主的脸伤,结果却是宫中最常见的五散膏,这不存心耍人玩吗!
“叶世子!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吗?竟然拿着五散膏来戏耍我们!”
陵天苏在她心中的好感度顿时蹭蹭的往下掉。
陵天苏有些无奈,也知道自己
将这五散膏拿出来,寻常人定然会心生不满。
果不其然,这小丫头炸毛了,不过她家主子倒是素养极好的,竟然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仍其摆布的模样。
他淡淡一笑道:“小鱼儿姑娘大可放心,在下也不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无聊闲人,有些玩笑开得,有些玩笑却开不得,这样的道理在下也明白,事到如今,不如让在下试试也无伤大雅。”
小鱼儿愤愤的哼了一声,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自家主子的一个温柔眼神制止,变立即禁声。
心中将那叶家世子骂的狗血淋头,咱们家的公主啊,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性格好得太过头了,那包子属性的性格,简直就是任人揉捏的。
这不,明显的让人给耍了,还不自知。
陵天苏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无奈的笑了笑。
心知自己说再多也无用,唯有用结果来证明他是诚心来医治的。
拔开瓶口木塞,一股淡淡药香飘出,却不比寻常五散膏药香来得那般浓烈,不禁让人误以为滥竽充数,以次充好的龌蹉行为。
小鱼儿本心中只是有所怀疑,暗想这叶家应该有钱得很啊,他是叶家世子,更不可能连个上等的五散膏都买不起,嗯,定是我离得远了,闻得不真切。
绣花鞋悄无声息的偷偷往前挪了两步……
嗯?怎么味道还是这么淡……
再偷偷接近一点,不对啊,这味咋一直没变?
小鱼儿终于失去耐心,偷偷的瞟了一眼桌上的五散膏,待她看得无比真切,差点没把她气晕过去。
心中大大一句卧槽!这是五散膏?怕不是兑了水的吧?
小鱼儿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一遍,嗯,眼色还是那么的不通透,膏状物内,似乎还漂泊着斑斑点点的不明褐色物体……
……那是啥?五散膏不是取其精华,通体透彻碧绿,即便隔着容器,从另一方也能看的清手指上的指纹。
可这也......
小鱼儿脸颊如同金鱼般鼓起,小眼神包含杀气朝他背后投射而去。
对于如芒在背的小眼神,陵天苏直接视而不见。
用食指指腹承载着一抹五散膏,由于秦紫渃与他一样是坐着的,但他却高她一头,上药动作颇有不便。
干脆弃了凳子,动作略显粗暴的踢开凳子,然后蹲下身子,一只手沉稳却不失温柔的端起她削尖的下巴,指腹轻柔的将五散膏涂抹在她面上伤口之上。
看着在自己眼前毫不顾忌的蹲下身子,现在矮他一截的少年,她平静了十六年的心,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恍惚。
那年她三岁,她的母妃还没有住在那重重宫墙的沁秋宫内,世人都说帝王之家,不存在什么天伦之乐与温情。
可那年,她性子顽劣,在园中扑蝴蝶玩耍,不小心把膝盖摔破,小鹿靴子也不知掉到了哪,宫中的哥哥姐姐们都取笑她,她心里难受,一个人独自躲在假山内,这么一躲便躲了整整一个白天。




我是半妖 第一百六十三章:根茎下的剑意
夜深人静时,是母妃找到了她,母妃没有苛责她的顽劣,也是这般蹲下身子,擦去她面上的泪痕,就那么冲她柔柔的笑着,让她别怕。
后来她用衣袖擦干净她脚上尘土,将自己的鞋子,套在了她的脚上。
母妃的鞋子很大,她穿着有些松动,可她却觉得这鞋子比她那弄丢的小鹿靴子舒服了百倍不止。
那一年,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母妃,她后来才知道,在这皇城之内,不止有沁秋宫这么温暖的宫殿,还有一种地方,那是后妃们的噩梦之地,冷宫。
而她的母亲,那晚正是私自逃离了冷宫,找到了她,给了她鞋子与温暖。
勾起了遥远的回忆,美眸中微微泛红,眼眶中竟然闪烁着盈盈泪光。
陵天苏上药的手指微微一僵,有些无措,犹豫片刻,上药的食指换成拇指,拇指指腹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正如当年她的母妃那般小心翼翼的擦去她面上泪痕的举动,他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弄痛你了吗?”
秦紫渃眼神依旧恍惚,鬼使神差的,她握住了他擦拭的那只手,握得是那般用力,就像是拼劲全力,想要握住什么重要之物一般。
肌肤相触,陵天苏清晰的感受到了她手上传来的颤抖与不安,他心中微微一叹,看来这位才华横溢的公主殿下在宫中过得很苦呢,与那位街道驱马的蛮横公主简直是个极大的反差。
他眼神微微一动,反手用力的握住了那双纤细的手,他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们狐族,天性便是在同伴无助痛苦之时,将自己的体温贴近,以最原始最笨的办法去安慰同伴。
他冲她微微一笑,道:“别怕,没事的。”
惊觉过来,秦紫渃这才发觉自己是何等的荒唐失态,烫手般的赶紧抽回了手,轻咳一声,赶紧将视线从她面上移开,顿时觉得好丢人,居然让人家以为自己是怕疼怕得居然被疼哭了。
好死不死的,视线正对上面颊绯红却双手捧着心口,笑得暧昧无比的小鱼儿。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陵天苏淡淡一笑,继续上药。
这次他上药比上次给孤月狼王上药还要谨慎小心,倒不是因为他偏心,孤月狼王伤势虽重,可伤口中却没有那顽固扰人的通元剑气,容不得他不谨慎,小心翼翼的驱使着指尖元力,极大限度的催化这其中药力,一点一寸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之上,问道:“感觉怎么样?”
秦紫渃静守心神,这才发现这五散膏的不同寻常之处,寻常五散膏虽然药效极强,却也只能治疗颇为严重的外伤,根本无法深入伤口撼动通元剑气。
可这丝丝寒意药膏侵入肌肤内,竟然如同饱含生命一般,游走于内,而那从未停歇,仿佛永远不知疲惫在她伤口中肆虐着。
可突如其来的五散膏,竟然让那剑气短时间内陷入平静,虽然紧接而来的是剑气不甘的反扑,毕竟那是通元强者留下的剑气,若有如此容易祛除,那便不是通元强者留下的剑气了。
但,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确切的感受到了那剑气的不安与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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