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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心道——完了,捅马蜂窝了。
姒姜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极反笑地问:“你说谁,又、老、又、丑?”
巫长庭目光立即扫向他,那眼神明晃晃地仿佛在告诉他——心里没点数,在场的除了你,还有谁?
竟当着陈白起的脸说他又老又丑,姒姜瞳仁一下便紧缩成针,越是平缓的语气越是藏着危险的气息:“你找死!”
他手快如残影一晃,一排毛针便朝巫长庭周身甩去。
噔噔噔——
巫长庭及时闪避开来,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木门被一排细针钉入一片。
他回过头,很是平淡道:“原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像你这样身手的人,女郎身边不计其数,你又能算什么。”
姒姜如今最听不得这个,一想到陈白起身边又多了不少与她关系亲密的人,他便心灼一片,可他偏还要刺激他。
姒姜身形极快地欺过去,风扫乱四周摆设,他身上看起来单薄的衣物内却是藏着各种毒针暗器,他衣袖一抖,手臂内便滑出一条细长的带勾索鞭,直缠向巫长庭。
他伸手一抓,只觉手心一痛,紧接着发麻。
“毒?”
他看了一眼,不以为然道:“在巫族面前耍毒?”
姒姜见他被伤了,便没有再继续发动攻击,却见巫长庭不慌不忙拂袖单手结印,一指束棘化成鞭长的利刺便要卷绑向他身,他一脸诧异,连连退后,却发现那股力量如影随行,但在它还没有碰到他时,一道更强劲的巫力直接将其击溃。
陈白起将脸色有些泛白的姒姜拉了回去,她颦眉对巫长庭道:“巫大哥,你最是冷静的一人,为何要与他这般胡闹。”
巫长庭一直很平静的神色有了变化。
他脸色有些不好地反道:“是他先动的手,难道长亭还不能反击了?”
陈白起看到他受伤的手,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她略感心虚地想,她……好像也没有拉偏架吧。
她正了正色,对身后的姒姜颦眉道:“姜,你怎能随便动手?”
姒姜则一脸被说懵的样子慢慢看向她,他指着自己。
“你怪我?他当着你的面在赶我走,你却一句话都没帮我,现在你还要帮他?”
陈白起一噎:“……”
他们两人现在也不打架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就跟她才是罪魁祸首似的。
眼见炮火一下子都拉到了自己身上,陈白起这时火气也上来了,既然左右都不是人,她也懒得劝了。
她轻笑一声,但笑意却不及眼底:“都给我安静地罚站吧。”
她一挥手,用巫力直接封住了两人的声道。
两人有了感应,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发不出声的喉咙,吃惊看向她。
“怎么?是不是不服气,是不是也想与我较量一番?”陈白起微眯起眼威胁道。
想起她的恐怖之处,两人霎时都变得乖巧了起来。
陈白起愤愤地想。
果然退一步得寸进迟,进一步海阔天空!
问:俩倒霉孩子凑一块儿不听话怎么办?
答:这是欠的,揍一顿就好了。
——
没想到巫长庭准备的房子是在内城,内城向来居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所以这边的房子岂止价高,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连购买资格里都没有。
但贵有贵的好处,这边地理环境优美干净,没有市井的喧嚣与闹腾,陈白起来到新居所,见里面有风雅静谧的落英院子,绿柳垂墙,有书房套间还有偏厅,这宅子整体看起来既小巧精致却又温馨怡人。
巫长庭经过上午那么一闹,此刻也冷静了许多,他向来是一个持重沉稳之人,却不知为何上午乱发了一通脾气,如今反思过来,便也没再继续与姒姜有任何交流,两人一路走来如同河水不犯井水。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四十七章 主公,这事就挺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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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长庭引着圣主在宅子内逛了一遍熟悉环境之后,便恭敬道:“这宅子长庭已提前让人打扫过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备下了,若女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长庭再行安排。”
陈白起看着他,眼中有温和轻松的笑意。
“巫大哥办事向来细致有心,短短半日便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辛苦你了。”
得她真诚赞许,巫长庭先前一直阴郁的心情开始转晴,面上倒是和煦了许多。
“圣主莫要再唤长庭大哥了,于礼不合,再则这些都是长庭该做的,担不起你一句辛苦。”
“既在外,你年长于我,唤声大哥亦无妨,你也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可没拿你当外人。”
巫长庭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心中一直憋着那股气倒是一下有出口了,他沉颜道:“若圣主没拿我当外人,那为何一路走来,却从未与我提过那个叫姜的人的事,你缘何要留下他?”
陈白起其实也知道他一直对于姒姜的事心有芥蒂,她有意打开这个话题与他讲讲这事。
此时,姒姜因嫌弃自己那一身伪装丑陋一进宅子便寻了间房去拆卸妆容,有些话她也没兜圈子,直接对巫长庭道:“姜是我在回巫族前便相识的,这一次偶遇上只因我先前没认出他,他闹别扭才一直装作与我们不相识,而我隐约觉得他有些熟悉,身上亦有诸多疑点,这才留下他在身边观察。”
“要说相认,也是在酒馆的时候,再之后我想与你解释,却不想你们一见面便是一副水火不融的样子,事情被打断了,一直也没找着时机与你提,如今你主动问了,我也就与你说,绝非你误以为的那般与你隔外,想隐瞒于你。”
巫长庭听完她长长一段的解释,这才明白原委。
“是长庭误会圣主了,请圣主见谅。”他惭愧道。
“这事不怪你,只是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再为难于姜,他虽并非吾巫族之人,但他身边已无亲人,只剩下我了,我已允诺他一直留在我身边。”
此时此刻,巫长庭心情复杂,一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那个叫姜四的人了,连谢郢衣都不曾得圣主如此维护,但他却办到了。
“先前的事是误会,既然圣主留下他,以后长亭定拿他当自己人看待。”巫长庭唇畔含笑,面无异样道。
陈白起见他应承下来,无论是真心还是为顺她意,总归以后在明面上他是会应付过去。
“另外还有一事,我想见见那个叫长圭囝的巫族,你传她过来一趟。”
巫长庭倒也知道丹阳有一个半月族的巫女化叫长圭囝,化名小雪,只是她负责的事与他无关,他并没有打算与她见面互通有无。
可眼下圣主指名道姓要见她,他便需要跑这一趟了。
“喏。”
等巫长庭走后,陈白起便回到后院去看姒姜弄好没有,正巧看到站在院中合欢树下的他。
长长的黑发披于雪白颈后,一身鹅黄镶金边的宽大衣袍轻质顺滑披于身上,腰间于一根细长的涤绳束起,腰身堪堪露出一截风流韵致的线条,那仅露出一半的侧脸,高挺细致的鼻梁,唇似三月桃花,那昳丽如妖般绝美的容颜,何止颜如渥丹,郎艳独绝。
不得不说,姒姜的真容是笔墨都难以描绘出来的好看,尤其经过先前那副平凡又黑丑的农汉形象对比下,他在她眼中这一刻仿佛都在发着光。
她静静地颀赏了一下他的美貌后,上前道:“怎么不说话了,还在生气?”
她就不信他察觉不到她来了。
姒姜像一个瘾君子一样,摆好了最佳的角度与造型,隐匿又病态地享受够了她那独他一人目不转睛的注视后,这才施施然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肤白欺雪傲霜,微勾的眼如狐狸一般媚长瞟来:“我气什么,我不说话,只是觉得你好像变陌生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
陈白起脸上没有戴面谱,她道:“是因为这张脸?”
“因为你的态度。”他接口道。
陈白起听笑了:“我什么态度?”
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他仰头望着头顶的合欢树,慢慢措词后才道:“你以前啊虽然也是一个大家小姐,可是你身上总有一种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距离感,你对所有人都一样客气,无论尊卑低贱,一视同仁,就好像你曾与世隔绝地生活过,在那里人人都是一样,所以在你眼中有着打破一切时局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狂妄。”
“在这世道的人都会受这世间的规矩所困,每一步突破都行得艰难无比,偏你却有你独独自己生成的一道生存准则,你心怀仁善,却又懂他人苦难,傲气却不清高,你的心性最是坚韧,权力阶层、贵族权阀在你心中就好像是可以打破的障碍,你从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陈白起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啊。”
“可最终你都做到了,你本是一个值得人向往且与敬佩的人,无关男女,亦无关身份。”他感慨道。
“那我现在变了吗?”
“变了,也没变。”
“哪里变了,哪里又没变?”她好奇地眨了下眼。
他看向她:“你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但你的心依旧热忱而强大。”
陈白起知道他并不知道她具体经历过什么,所以他对她的神秘感到了距离与陌生感,而他坦诚将这些说出来,要的也只不过是想与她更亲近一些。
陈白头,道:”姒姜,你说我变了倒也没有错,以往我只想让自己发挥最大的能力,可如今我觉得个人的力量始终达不成我想要的,所以我需要权势,也会利用与伤害,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纯粹,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目标,为达成这个目标,我可以改变我自己。”
然而姒姜听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是知道她这个人的,有些人或许会在伤害过后彻底变得面目全非,但她不同,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是不曾变过的。
他道:“别这么严肃,我反倒觉得你这样很好,说明你不止人在这里,心也慢慢融入了这里了。”
陈白起一怔,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古怪。
她正要开口,却听他忽然叫她:“白起……”
“嗯?”
她不明所以他这一声腔调都换了的轻颤呼唤,那余音未尽的停顿就像鸿毛一样撩过她的心间。
他认真地看着她,眼角染上了一抹绯红,浅褐如琥珀般双眸内的情感像极力压制的洪潮一下冲破了堤坝倾泄而出:“我心悦于你。”
这势如破竹般五字乍入耳那一刻,陈白起便呆住了。
“你一直心悦于你。”他迎着她的视线,不偏不移,扬起一抹像春头花蕊迎风颤巍巍的笑容,温柔如水,笑颜如花。
然而他笑着笑着却流下了泪,那泪莫名带上了些许伤感的解脱,还是隐藏不住压抑数年的爱恋。
陈白起看到他的泪有些无措。
“你、你别哭……”
他用纤白如玉的指尖揩掉一滴滑落于颊的泪珠,浓密的睫毛低低垂落,美人落泪都是极美的:“你不必觉得困扰或为难,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不然我这些年白白为你付出的感情,为你做的事,你始终以为只不过是因为主仆契约或者朋友情义,那我岂不亏大了?”
陈白起脸上有些尴尬。
要他不说,她或许还真不会多想。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问他:“你想让我回答你吗?”
“不、不用了,反正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所以无论你是什么回答……都不重要了。”他有些逃避地转开了脸,生怕说慢了会听到她的拒绝。
陈白起听了这话,一时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一个不求两情相悦、不求回报、甚至不求反应的匆忙告白,请问你是告白了个寂寞吗?
——
晚些时候,巫长庭便带来了乔装过的长圭囝,她应当是得了巫长庭的提醒事前知道了陈白起的身份,当初凭她的身份还参加不了巫族的祭天仪式,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巫族圣主。
她跪拜在陈白起面前,行的是巫族礼。
或许别的人看到陈白起第一眼会被她身上的独特气质所吸引,但巫族的人却是第一眼便摄于她身上那纯正巫族血脉的威压。
“半月族巫女长圭囝拜见圣主。”
陈白起承了她的礼后,让她站起来。
长圭囝虽站起来,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她与陈白起差不几高,低着头时,陈白起看不清她的长相。
于是,陈白起直接让她抬起头来。
长圭囝不敢不从。
陈白起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不太高,大约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还算白皙,一张十分纯情的鹅蛋脸上缀着一双盈盈杏眸,双唇偏厚,五官秀美而无害,有种说不上来的女性柔美,再加上她的身材丰满,这种长相对于年长的男人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近陈孛的?”
偏清冷平静的语气没有什么力度,但却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打进了长圭囝的心底,让她有种痉挛的寒意。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圣主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长圭囝不知圣主叫她来所谓何事,可如今听她问起了陈氏族长一事,她便好像有些懂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四十八章 主公,陈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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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囝与那陈孛相识该有二年了。”她如实回道。
头顶漫不经心的问话还在继续。
“那两人是如何相识?”
长圭囝停顿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巫长庭。
却见他凉凉瞥了她一眼,那平日惯于温和细致的眉眼有了不虞之意,像冷冽的水浇在了她身上。
他在责怪她对圣主的问话有怠慢之意。
她一激泠,指甲扣着肉,忙对圣主将他们相识的过程讲了出来。
她是奉令去接近离楚国政利中心最近的那几个人,但别人她都没有把握,最后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弱气”的陈孛,然而陈孛这个人既不像时下门阀权贵喜爱设宴聚众作乐,也不喜好扈街霸凌四处走动,她想要与他偶遇一次都着实困难,更别提想要接近他了。
但她并没有放弃,既没有机会那便创造机会就是了,长圭囝靠着手段先与一户卿大夫相识,入了他宅院得宠后,便借他名义四处行走,倒是得了机会来往一些权贵,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场春宴让她在陈孛面前露了脸。
她刻意隐瞒了身份与他搭话,但并没有让他印象深刻。
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渔色之人,她又换了另一种法子。
她知道他每年夏季都会挑些最信任的随从一道去陈家堡住一段时日,于是她便故意与先前跟着的卿大夫闹翻,惹了一身的伤狼狈可怜地拦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相救。
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理会,直到她下了狠心,任那家的人打得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际,他家的下人这才前来喝止。
后面的事自然是顺理成章,他救了她,而她掏空一切心思想留在他身边报答救命之恩。
其实像她这样的人陈孛见得多,怜悯之心也早就磋磨得几乎没有了,只是某一刻她那倔强又绝望的侧脸令陈孛想起了她的亡妻,这才动了一下恻隐之心。
但他心有警觉,还是派人去查了一下她的底细。
只是这底细查出来的全是长圭囝一开始便伪装好的假货,得了假的身世来历的陈孛倒是很快便对她打消了疑虑,但若说亲近,那也是没有的。
她对于陈孛而言并无任何特殊,只是随意摆在一处,便没再理会。
长圭囝擅于把握男人的心理,她像无孔不入的水一直在暗中窥视着陈孛的一举一动,在得知陈孛一直对他女儿的死耿耿于怀,对亡妻的愧疚与想念,便逮着一次他独自一人的机会,便以自己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为契机,一边悲伤一边以同情心理来开解于他。
她在他面前从不提别的,不过度靠近,只做一朵他需要时便出现的乖巧解语花。
陈孛身边常年服侍的都是一些男子,他们自没有女子行事细致,于是她时常代替他身边的人对他嘘寒问暖,热了做凉夏糕点,冷了缝制新衣,时日长了,陈孛倒也习惯了她的陪伴,无关情爱,只是一个人冷久了也需要一份真挚用心的关怀。
而长圭团觉得时机成熟,他已足够信任,便趁他心神松懈之际,用了那惑心之术,慢慢对他的行为思想进行了影响。
到如今,陈孛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便会受她所控制,依她的心意行事,她想让他娶她,这样一来她便有一个最正当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对他进行操控。
“待我与陈孛成婚后,会将陈氏一族牢牢握于手中,请圣主放心,圭囝绝不会误了吾巫族大事的。”她诚惶诚恐道。
陈白起静静地盯着她,漆黑深幽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她问:“你对他,可曾有过真心?”
长圭囝闻言心跳加速,微微睁大眼睛,一双内弯的杏眸看人时常误以为温情脉脉,但此刻却无半分迟疑,她快速道:“圣主放心,圭囝一心只有巫族安排的任务,对那陈孛绝无私心。”
陈父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给愚弄了啊。
陈白起嘴角浮起一丝笑,但眼底却暗无天日,那寸灭的光后起的雾霭隐藏的却是让人心颤胆寒的东西。
“办得好,你且先回去,莫要引起人的怀疑。”她语气轻柔,就像一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语气,不知为何长圭团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脸皮控制不住地绷紧,心中极度不安,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喏。”
在人走之后,陈白起坐下,慢慢地在杯中斟满一杯水,她望着平于杯缘的水在杯中轻轻晃荡着,对巫长庭道:“惑心术对人有没有什么伤害?”
巫长庭看不懂她此刻的神色,但却莫名觉得她心情不佳,他想了一下,答:“且看施术者有没有留情。”
“留情又如何,不留情又如何?”她道。
“若是留情保他留有自我意识,便可在解除了惑心术后逐渐恢复正常,倘若下狠手,彻底抹杀了他的意识,那么即便解开了惑心术,那人也是五官尽失,面目痴呆——”
嘭——
盛满了水的那只上好砂瓷杯被她五指捏碎成碴,她双眸亦瞬间凝结成冰。
巫长庭一震,声音嘎然而止。
他怔仲地看着她满手的狼藉,一时哑言。
这时姒姜一身妖娆鹅黄、款步姗姗地走了进来,他看到偏厅内这副场景亦是愣了一下,但他到底比巫长庭陪陈白起更久,一眼便看出她正处于盛怒之际,忙掏出一块没有任何点缀的素帕,走上前去蹲在她膝前,小心又温柔地擦拭着她手上沾湿的水渍与瓷片残渣。
他声如莺啭,温柔地埋怨道:“你若气,随手砸了它便是,何必拿自己的手去糟蹋。”
头顶上方的人没有出声,不安弥漫的死寂令四周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可有受着手?”担忧的声音细语绵绵。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处沉垫垫的重量稍有缓解。
她从他手上抽出了手,站起来。
姒姜捏着帕子,盈睫扇动,有几分委屈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伸手将他也给一并拉了起来。
陈白起转过头。
“巫大哥,抱歉,我方才心情不好。”她平静地为方才突如其来的莫名怒意向他致歉。
巫长庭看到姒姜的第一眼,眸仁便像被蛰了一下,此人容貌之盛远超他想象,一瞥一颦皆是倾城姿。
但巫长庭并没有被他拉走太多注意力,在陈白起开口之际,他收回了视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圣主不必道歉,不能与圣主分忧本是长庭的错,若圣主有任何的不痛快,不妨说出来,长庭定会倾尽所有如你愿。”
他的话很漂亮,既宽容大方,又忠诚不移。
她望着他笑了一下,弯起的弧度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巫大哥倒总是这般温柔啊。”
没有多少走心的称赞。
巫长庭见她转移了话题,好似方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早已是雨过天晴了。
他倒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有她的秘密不道于人知,于是顺应她意道:“圣主可还要见见在楚国巫族其它部的人?”
她摇了摇头:“暂时先不用了,今日我有些困乏了。”
听出她的潜台词,巫长庭下礼道:“既是如此,那圣主便早些休息,长庭便先行告退。”
陈白起微笑着颔首。
“巫长哥也忙碌了一日,也早些歇息吧。”
等巫长庭一离开,陈白起脸上挂着的虚假笑意一下便消失了。
姒姜看到她瞬间的变脸也不惊讶,他挨近她,故作讶然道:“怎么,在你信任的属下面前还需要遮掩啊?”
陈白起没什么情绪道:“毕竟他也是巫族的人。”
看到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姒姜了解她对陈父的感情,也知她此刻心情定是不愉快。
其实方才姒姜在外面已经偷听到一些事情了,起先她以为来的是陈白起如今手下的人,后来通过两人对话弄明白她原来正是陈父即将迎娶的新妇。
当他听到恶妇讲述她是如何欺骗与利用卑鄙狡诈的手段来害陈父时,亦是戾气丛生,恨不得当场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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