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你是想跟我动手?”
异常平静的声音反而让人背脊发凉。
透脸皮一僵。
娅亦急了。
后卿这时走过去,挡住了陈白起看向透的高压的视线,问道:“那你是想跟我动手?”
他看着她,一双眼眸如同一块暖玉浸水似乎能包容一切,亦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当然,这一切都是只是假相。
透顿时压力一减,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他对自家主君的维护感动又激动,在心中加油呐喊,干得好,我的主公!
陈白起一对上后卿的视线,气势滞了滞,然后便沉默了。
像一头凶兽刚一露牙,便遇上天敌,不想面对,毛绒绒的身躯一裹便滚成一个圆球遮住眉眼,干净团成一个无害而无辜小动物眼不见为净。
后卿看到这样的她,心中既是气又是好笑,原本心中如泡水的堵塞暴戾与对她的怨怼恨恼,也奇异地也消散了些。
他虽早知她的态度,却仍旧不死心道:“跟我走,你要这天下,我给你,你并非秦国不可。”
她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我非秦国不可。”
主都认了,还能离了咋地?
他不懂,她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她说的是实话,可落在别人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见她这般冥顽不灵的选择别人,后卿眼中刚升起的温度一下又冷了。
“若我……非要带你走呢?”他低下声音,那又磁又慵懒的声线一下便染了危险的音调。
他身后的军队也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征兆,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即可为他冲锋陷阵。
陈白起也看出他的认真,他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来带走她。
她也早就料到或许会有闹翻动手的可能,是以提前做了足够的准备,只是非到最后一刻,她不想在这里与他兵戎相见。
见她不吭声,但有时候沉默便代表着答案,后卿却还是问道:“你铁了心要留在秦国?”
他又问了一遍,是坚持要她亲自回答。
陈白起吸了口气,清晰道:“是。”
他欲抬步上前,却见一直站在后方的楚沧月走了过来,并挡在了陈白起与后卿之间。
不说后卿,连陈白起都有些意外他此时的举动。
“楚王,这是何意?”后卿似非笑非地看向他。
两个同样出色绝伦的男子相对而立,一个雪衣如昆仑山巅久年不化的雪魄所铸的玉人,一个红衣如罂粟般神韵高贵而优雅。
后卿见他那副挺身维护的清冷高岸姿态,眸中深黯一闪而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后卿,有孤在,你要带她去哪?”
他淡淡出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两人之间的仇敌身份可回溯到少年时期,十几年的恩怨早已刻入骨髓,但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们会是以这种形式与对方见面。
正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情敌更是。
后卿漫声道:“楚王你不觉得,你真像一条被抛弃的狗,哪怕主人将你赶走,还是可怜地忠守在门口不走?”
楚沧月面色不变,被嘲为犬亦不恼怒,只是神色更为冷峻低温。
他只淡淡反讥以唇:“现在赶不走的人,究竟是谁?”
后卿与楚沧月两人身量差不几,一红一白,如同红白梅枝开两极,盛放傲视,这个自主公要打擂台,他们身后各自的队伍亦剑拔弩张起来,直指对方。
当着她面他们要对上,陈白起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别在我这里动手,否则我只能亲自请你们离开了。”她的声音如一柄亮剑划破凝滞的空气,直直插入众人心口。
只见枫林一下有了异响,树叶沙沙,风声沙沙,安静的枫林好似一下有了不一样的不安感觉,黑暗之中有什么让人警惕又危险的视线盯注在他们身上,就像山中出没的狼,冰冷而杀机,它们伺机在暗处只待猎物最放松的那一刻,一扑咬杀。
这股视力远比他们在场的人数更为庞大密集,赵、楚两军一时只觉毛骨悚然,全身紧绷。
“为私,我可以当作今日没见过两位,可若你们将事情闹大了,这便是公事,身为秦国监国,我将无法置之不理。”
两军的人马愕然地盯着这个今日成为新嫁娘的少女,恍惚之间好像忽然冰水灌顶,异常清醒,她总能让人在无意间对她放松警惕,又在某个瞬间发现她的强大无比。
是啊,他们怎么能够忘记,这是秦国,而她,是当世令许多人闻风丧胆的秦国太傅,陈芮,一个以女子之身压倒整个秦国朝堂众多丈夫英勇,成为一国监国,行主君之职,代国之政权。
她如今可以说是秦国朝臣的权力巅峰。
要知道从她默默无闻到天下闻名,这才用了多久的时间,她便做到了许多人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十章 主公,刺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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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的地界,就算是条龙也得暂时先盘着,这道理谁都懂,之前嚣张的两军一下有了些许危机感,不再专注于死钉对方,而是有意提防起四周的动静。
于是两方对垒,变成了三方对角,谁也没有轻举妄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横,只待他们家下命令的人的指示。
看着四下早已埋伏起的幽冥军团,后卿并不意外,她做事向来就是走一步看十步,老谋深算,她都料到他们今日要来了,岂能没做准备。
自陈白起开腔打断他们之后,后卿便一直看着她,清清淡淡的小脸哪怕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有种说不出来的绯丽,哪怕在万千枫林当中,她亦是最致命的吸引。
他知道今日是带不走人了。
不是因为楚沧月,也不是因为幽冥军,而是她的意志没为他动摇。
不……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有过。
他看着陈白起,她如今这张脸很好看,比起“陈娇娘”与“陈蓉”那会儿都更精致漂亮,但他看她,从来不是看脸,他总是在追寻她那一双眼睛,认真而专注,那是一种让他心颤的目光。
没见到她时,他脑子里转过无数的手段可以用来拿捏她,毁了她,毁了她就好,这样一来,她就会独属他一人,他明明这样想的。
但一见到她,人便不受控制地对她心软、妥协,乃至恨到心尖发痛,亦在想着为她留退路。
多么可笑啊,他的追逐换来的是一次一次的被放弃,可他的腿就跟废了似的,偏生要固执地留在原地不肯离开。
楚沧月说得对,撵都不肯转身的人,是他。
可能怎么办,人这一生都有一个命定的劫数,迈不过也避不开,除了沦陷得越来越深,别无它法。
她就是他的“劫数”。
他——在劫难逃。
想起她的那个言语未尽的“如果”,不知回想起什么,他越过楚沧月,脚下踩到一盏被燃烬残骸的孔明灯架,咔哒的断裂破碎响令他顿住,他垂眸,看到孔明灯有一部分没有被火烧完,上面有人用朱砂淆墨写着六个缠绵悱恻的小楷。
多想不折手段地将人带走,她的不愿、她的想法全然不顾,他对她的贪欲日复一日,早已缠绵成一种植入骨髓的病态,可他的心显然不够她狠。
谁能想得到,被各国朝臣君王称作狼子野心,行事从来手狠手辣,无所顾忌的这么一个人,到了她那儿就跟换了一副心肠似的,她随意一揉捏,便软得一塌糊涂。
他定眸失神了半晌,然后弯腰从孔明灯上撕下那小半块没有烧毁的焦黄纸,他掸了掸上面的灰,字迹仍清晰可见。
“陈白起,我知道你方才要说什么,我允你。”
陈白起一愣,一开始不明所以,但稍一回想,便讶异地看向他,瞳仁有细微轻荡的波动。
一圈一圈泛开的涟漪,越积越广,最终掀起了波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颦眉问道,有些看不懂,他是怎么理解的。
他抬眸,玲珑玉眸微潋,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我自然知道,倒是你,还记得你留在赵国的那些人质?”问完,不等陈白起接话,他盯着她的眼睛,又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但凡让我知道你与谢郢衣成为真实夫妻,那么我就将他们一个个剁成肉泥,做成吃食送到秦国太傅府上,让人分而食之,你知道……孤做得到。”
真实夫妻?
他是让他们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妇?
陈白起受到他的“威胁”,想起些事,便道:“这是你的条件?”
当初她离开时的确答应了他,赎人时任他提条件。
“这怎么会是条件呢?”后卿不以为然,他与她说着话,一边走近她,这一次楚沧月没有插手,他将手中折起的纸轻轻放在她的手心:“这才是,我的条件。”
陈白起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纸,纸上有斑斑血迹,这是后卿手上沾染上的,不多,因为他的伤口不大,血已干涸止住,她知道这是他方才从地上孔明灯上撕下来的……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她没有急着看,而后卿也没有催着她看。
至于他所说的威胁,那是真的威胁,除非她真的不在意她手下那么多条人命。
陈白起不在乎吗?
不,她当然在乎。
所以,这对于后卿而言不是拿来谈判的条件,因为他手中有筹码,又何需多浪费一个“条件”。
后卿跟楚沧月到底不是头脑发聩便一怒为红颜的小青年了,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引发这一场小规模的三国群战,但这场战争,迟早要来的,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
不在此处,却会在以后。
后卿上了马车,撩起黑蛟纱帘,视线落入光照不到的黑巍幽林之中,赵军规列整齐在后待命,肃静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凉。
“陈白起,你要记住,今日之事在我这儿……永远都过不去了。”
她穿着嫁衣嫁给别人这件事,会永远像根刺一样留在他记忆中。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陈白起的心上,在他带着赵军离开了很久,陈白起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一下。
“你在意他。”
陈白起听到楚沧月在说,但她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陈白起……没用的,我不可能放弃你的。”
她转过身,眼神莫名地看向他。
他淡淡道:“就好像,你会放弃你的命吗?”
陈白起怔然。
他朝她笑得苦涩而温柔,像他又不像他:“后卿与我不一样,他可以在你那里得到优待跟宽容,但我没有,因为那些早些年便被我挥霍掉了,所以我没有资格强求你做什么。”
可后卿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诉求跟发怒。
后卿走后,楚沧月也没有久留,他没有强迫,也没有要带她走,当着她的面,他不会做什么,他只会按照心中所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让她再无别的选择。
他临别时,留了一句话给她。
“我等你,这一生,到我死的最后一刻,我都会等你回头。”
当婚礼现场再次空荡一片,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跟狼藉,陈白起看着跟飓风过岗的婚礼现场,乌黑的眸子清清淡淡。
她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火光摇曳将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她一手撕扯掉了身上价值不菲的新嫁衣,里面穿了一件贴身单薄的玉兰蔓枝盘扣常服,袖臂窄直,下摆如兰花散绽开来,她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摔碎的杯子,然后定住了。
这样一个普通的杯子,上面是有暗红的血迹,但方才的他们却好像争夺什么至宝一样重要。
它有什么特别的?
她伸手,这时,她看到手中无意识捏紧的纸,这是后卿离开前给她的“条件”。
她慢慢将它摊开。
借着火光照耀,上面清晰写着六个字——鸳鸯璧合,终身之盟。
陈白起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却又笑不下去了。
“鸳鸯璧合,终身之盟……”
她轻轻地念了一遍,脑中却想起他的另一句话。
“陈白起,你要记住,今日之事在我这儿……永远都过不去了。”
她低下头,神色融入一片黑暗之中,无人能察觉。
身后的秦卫迟疑地上前:“太傅……”
“走。”
她只轻冷地吐出一个字。
他们忽然有些察觉到气氛不同,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人退离开来。
当只剩她一人独处时,陈白起抬起脸,眼中无泪,但眼睛却红得像快要哭了一样。
她像自言自语似的问着:“为何要这么做?”
叮——
系统:恭喜人物完成主线任务——“恩断义绝”,所获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任务详细:主线任务——“恩断义绝”,身为秦国监国兼太傅,百官之首,理应做好表率,你有义务以身为责与别国君主肃清干系,保持该有的立场,请以决然的态度以示明心。
注:此任务不可拒绝。
失败即s级惩罚
s级即最严厉的惩罚,这表示这个任务只可成功,不能失败。
达成目标要求:(1)必须明确讲明自己的立场与对方划清界限。(达成)(2)以物明志,以示破裂的关系。(达成)(3)言语伤害或行动伤害择其一达成。(达成)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主线任务?”她平静地问道。
里系统这时出来了,它冷冰冰的电子音没有任何情绪:系统所有任务都是通过精密计算最有利用人物升级成长而发布的。
陈白起克制着发冷的情绪,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有些事情我不想被逼着去做。
里系统自不会知道她的心情,他只是一组没有感情的道ai数据:天下只有一个,多余的感情并不会让你更顺利地完成任务,你该学会取舍。
她冷嘲:“你们系统还懂人性啊。”
冷冰冰的电子音依旧平静:“不懂……陈白起,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牵挂这些情爱,你被召来这个世界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辅助天下之主,你只剩下十年时间,你已经开启了最终任务,所以你不会再有转生机会,也没有多余的寿命挥霍。”
“你若无法在规定时限内结束这个乱世,达成制霸战国,统一天下大任,那么除了你自己会受到身消魂散的惩罚,这个世界也将会因为分裂、君侯霍乱,持续再上百年的战乱,届时天下大乱、灾祸连绵,你在意的,不在意的,皆会受其所害,不得善终。”
她听后,缄默了许久,才哑声道。
“这是你的预言?”
“这是根据大量的数据推测出的最坏结果,若没有系统干预,这将是这片九州大陆毁灭的伊始。”
“那么完成了最终任务,是不是我便可以彻底自由了?”
“是,到时候系统会与你解绑,在你完成最终任务之后,除了送返你回到你的现世,还可允你一个愿望,什么都可。”
愿望?
什么都可以啊。
她知道系统的能力,它许诺的愿望的确值得人期待。
她会好好地想一想怎么用它。
“十年啊。”陈白起轻叹一声,想到她的十万里长征之路才刚整列好队伍踏上征途,十年听起来长,实际上真正投入进天下这般纷乱的棋局之中,它却是变得分秒必争。
“那就来吧。”
她仰望天空,之前的孔明灯被射下了许多,如今只剩寥寥十几盏在空中飘荡浮游,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它很显眼,却算不上多明亮璀璨。
“我就拿这十年来赌一个将来。”
——
楚军低调又迅猛如黑海浔龙一样穿梭峡谷崇山峻岭间,马蹄包裹了棉布,借着星月微弱之光照明前路,即使如此,他们骑兵冲震动地面造成的响动仍旧惊动了四周野林的动物,时不时有受惊的动物从黑黢黢的林间飞掠而去,鸟雀扑楞飞天。
这时,前方两道隘口横切出一队人马,寒光像雪花一样大面积扫来,前哨开路的骑兵眼睛一时被迷住了,但却知道不能闭眼,他们忍着酸痛,直接弃马往旁边处一滚落,只见一马当先便被分尸撕开了几瓣,血像泼一样洒了满地。
后方的队伍接续赶上,察觉前方不对劲,便急勒住马匹,楚沧月在一群高大的军汉簇拥之下,一身披霜戴寒在前,他肩上罩着繁纹月白披风,利拔挺姿,清冷俊美的眉眼似天神一般令人畏惧。
他看到前方血泊之中的军马残躯,漆黑的眸子一片深黯,稍一转念,便明白了发生什么。
“后卿,半路埋伏在此截道,不觉行事卑鄙?”
冷到人骨子里的声音在空旷辽远的峡道传响开去。
“楚王这便有些冤枉人了,这可不是孤做的。”半山坡之上,一棵歪脖子山楂树边,后卿摘下檐帽,玉面温卿,额间血玉光华流转,不经意一笑,让人如怡春风。
月光之下,他面容虽有些模糊不真实,但那刺眼的虚伪笑容却清晰地映入楚沧月眼中。
他的人在身后驻守,延伸至整了山头,方才埋伏在隘口处人马的装束不像军戎的刚硬利拓,反而似游散的阴柔刺客作派。
楚沧月知道后卿这人虽谎话连篇,惯作虚伪之事,但却有一样,他会弄玄虚狡诈布局,却不会做过的事不承认。
这么说,今晚还有第三方人马来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十一章 主公,刺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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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后卿身上收回视线,冷冷地看向前方,只见黑暗山壁与壁影之间,攀足凹陷的位置有人趴在石头上跟壁虎、爬虫毒物似的屏息蛰伏一动不动,若非视力极佳,不易分辨出那是个人形弓背蜷缩趴着。
两道分插夹缝的正中央半空上,有一道瑰冷的身影凭空而立,仔细看,从冷壁石隙中穿插布满了数不清的玄丝织就的一张网,他便踏在网上遥遥朝这边望来。
来者不善,那风雨欲来的架势光凭对方摆出的姿态便可窥一二。
山涧乌云散开后的月亮又圆又大,起伏巍巍的山坡树影婆娑,好像月光的碎片被风吹了起来,只见一个容颜足以叫人移不开眼的少年,他如黑鸦般的发丝垂落腰间,鹿眸眼型天生自带纯然的无辜感,撇开现下阴森鬼蜮的环境跟气氛不说,他身上有一种干净稚然的美感,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异域人?”
他虽皮肤白皙不同于北狄人那般深色,但那极具地域风情的装束却是与他们中原人不同,他没有束冠,头上用一根红绦长绳高高扎起,两条细长的绦线从发间垂落胸前,既有一种少年的英气飒爽,流畅的面部轮廓线条,尖细的下颌,亦让他有种妖异的中性美感。
一片色的长袍,不似当下的宽袍样式,而是恰到好处的松紧,开肩处飞檐,比起胡服少了些粗犷,腰间束紧,从胸腹处收敛,比起深衣又少了些飘逸风流,它更适合少年一动一静,让他如少年高手般俊雅流动又干净利落。
“白马子啻。”他偏粉的菱唇淡淡出声,偏偏一头,清渗的眸子融不进光照。
这个看起来既像带少年气又似青年一般莫测的男子,有一种让人在惊艳后徒然生起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楚沧月却琢磨起这个名字。
陌生,却又似哪里听过。
对面的人抬眸,像落鸿坠落一片落叶,起风,又平息,平静波澜的眸子锐减了几分他面容上的年龄弱气,让他多了一种帝王才有的君临霸气:“孤的名讳。”
孤?
再联和一下少年的衣着气质,谈吐话音,一个人的形象与之重叠在了一起。
——南诏王。
“是你。”
楚沧月记起来了。
他台案上曾摆置过一份他的资料。
少年君王鸦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在死地你侥幸活了下来,但不会次次如此幸运。”
楚沧月闻言笑了一声,但他的笑却别人不同,那是一种月光浸霜的冷质感,那舒展开来的眉眼,煞气凝结成了浓重的杀意。
“周王朝的人啊……之前的帐还没有跟你们算呢。”他微微上倾些身子,低压声量,眼神却扼住白马子啻周身:“来得正好。”
他的颓废与无谓早在得知陈白起还活着的那一刻便消散无踪了,如果这阳间还有陈白起,那楚沧月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他不舍得去没有她的世界。
所以,当初在他有意无意随之任之的事,事后彻查,便也非全然不知这其中内情。
他又看转过视线,看向上方只差摆案品茗一样悠闲看戏的后卿所在:“当初在死地发生的事也有你的手笔吧。”
后卿弯唇一笑,不置可否,只道:“孤只是作壁上观一事外之人,你们之间恩怨总扯不到孤的头上吧。”
“恩怨?”
楚沧月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恩怨,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后卿看了白马子啻一眼,这里倒是好心跟楚沧月解惑:“话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哦,你或许不知,陈芮,曾经失智过一段时日,那时她叫白马子芮,便是这位南昭王白马子啻的王妹。”
楚沧月的确不知道这些事情,但这也并不能影响他。
一提到“陈芮”,白马子啻的心情一下便恶劣几分,他本就不喜这些啰嗦的开场白,直接手臂一扬,暗处一直静谧背景的人形怪开始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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