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姬韫被她拉住,被她一声喊停,便再迈不动脚步。
他心中仿佛无力反抗一般地叹了一声。
同时,身后传来一道清软如春鹋枝头花蕤般的声音。
“我话还没有说完,秦国虽然不能插手,但……我会帮你。”
陈白起斩钉截铁的声音好像要每个字都砸进了他心底。
“巨,我要救,但你我也不会放弃。”
周国如何她自不上心,她在意的仅仅是他。
他心心念念的,甘愿为之赴死的,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她怎能不为他达成。
姬韫极慢地转过身,半条手臂好似发麻一样僵硬,痴痴地看着她。
“白起……娇娘,你太傻了,你不必为我牵扯进来……”他似极力控制身躯的轻颤,垂下眼睫,眸中含泪,嘴角抿紧。
其实他今日来,除了给她带来巨的消息,亦是想最后再见她一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前途未卜,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他想,无论如何都要挣扎着前来见她一面。
她不赞同地看着他:“你才傻,明知道是必死之路,还不肯放过自己。”
他一怔,然后眨掉眼中的湿意,心中一直蕴着的那团火烧了起来,他有些冲动地向她保证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前尘事了,我便跟你走。”
陈白起终于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话了,她故意板起脸严肃道:“用你说,这一次哪怕你不走,我绑亦会将你绑走,等巨的事了,等你的事了,便不能再反悔了。”
她抓紧他手臂,示意他看清她的决心。
姬韫扯动嘴角,似甜似涩地笑了笑,忍不住回身摸了摸她的鼓着的小脸:“此生有幸能够遇见你,于愿足矣,不悔的。”
他此时的动作有着一种温情的亲呢,像是亲人之间那般自然,陈白起并不反感,坦然由他:“明明……就曾为我受了那么多苦,遇见我并非那般有幸吧。”
她知道,当初她“身死”后,他抛下一切身上的责任,辗转几国费尽心思替她查探身故真相,想替她报仇血恨,他为她做下的这桩桩件件的事她都没有忘记。
可现下想来,她为他做的事却很少,他能为了她曾不顾一切,她现在自然也想替他做些什么。
周国她救不了,亦不想插手,但他的那些无辜亲人她会替他将人妥善安置送离,只是这事得在暗处谋划进行,毕竟她是秦国太傅,这秦国与周国早年间早已决裂,甚至还是敌对方,她若明晃晃去救人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不苦的。”他满足地笑着,柔而浅软的眸子熠熠如星:“每次只要想起你,就觉得日升日落,日复一日不再只是麻木的流逝,而是期待的重逢。”
见他说得认真发自内心这样认为,陈白起也感慨道:“那白起也有幸能够遇见你,缘法奇妙,匆匆十数载岁月,在这乱世中,我们分离了这么久,你还能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到时候你、我、巨还有姒姜、父亲,失散分离的我们几人又能重聚一起,就跟回到陈家堡那时并肩作战的日子。”
姬韫听着她的讲述是那样的温暖而美好。
姒姜啊,他倒是他们之中最幸运之人吧,当他被迫与她分离,当巨身陷囚笼消失这么多年,他却能够始终一直陪在她身边。
姬韫对他是羡慕的,却不嫉妒,因为有他在替他们好好地守护好她,他是感激的。
他调起兴致与她应和道:“好,等救了巨,我们几人好好聚聚,听闻秦国有一味美食名汤锅闻名遐迩,只能预定不可现点,是以订位十分困难,有机会倒想好好尝试一番。”
陈白起闻言,眸弯似月,有些得意道:“不困难啊,因为那店就是我开的,到时候姬大哥想点什么锅就点什么锅,不用付一分钱。”
姬韫讶异:“斋食不素是你开的?”
“对啊,还有自助餐馆,风间成衣定制铺,百姓客栈、驿风速运、百宝糖铺……以后你来秦国,衣、食、住、行都会发现是最舒适方便的,我会将秦国打造成一个美好的国度,会让你们以后在秦国都生活得开开心心,如鱼得水。”
他心跳了一下,失笑地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听你一说,秦国的确是一个令人向往热闹的地方。”尤其,这里还有她。
陈白起勾起滑落的一丝发丝于耳后,与他慢慢讲道:“一开始行商,只是想赚钱,你不知道啊,六年前的秦国可太穷了……”
“可这当太傅当久了,什么事都会往安居乐业方面思考,还有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们,我总想着,如果我有能力将秦国变成一个令人来了便舍不得离开的乐土,那么不仅是我的亲人、好友因此受惠,那些慕名投奔秦国的人也能够与秦人一起过上好日子,天下大同,不分国籍,战乱与纷争造成的苦难总有一日会结束,那么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最终是我败了,至少我打造的这片繁荣之地会被留下,我输了不要紧,可我在乎的人我想让他们平安、幸福地在这片土地上活着。”
姬韫忽然有些心疼她讲出这番话,她虽然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坚强到无所不能,但实则她并不狂妄傲慢,她想胜,却并不是不能接受输,这样的人一直都是活得太理智,但同时亦是一人背负起所有一切的孤独。
“这些年来,你太辛苦了。”他对她的疼惜流溢于眼。
陈白起却粲然一笑,扫荡清了眸中的雾翳,那一双比水洗更清澈的眸子明亮:“可是我很幸运啊,因为我无论逃到了哪里,你们也都不曾放弃过我,是你们锲而不舍找到了我,然后一直守着我,让我不致于被看不清的黑暗吞没失去自我。”
“这其中……也包括我吗?”
“这还用问。”
两人就像重逢的青梅竹马一样重拾年少时的熟悉与深厚情谊,友情,亲情,年少悸动或者别的,一时说不清,但加起来相识了十来年的两人,哪怕后来聚少分多,但只是没有忘记彼此便能重新叙上,经年如故,他们慢慢地聊着,聊心情,聊过去的回忆,聊着目前两人的生活。
一日慢悠闲怡却又在时光中飞快地流逝,他们却珍藏着对彼此来不及慢慢倾诉的关怀。
这一次,他的离开不再是沉重悲哀的心情。
来日可期,不急于一时。
——
叮——
机械的电子音在陈白起脑中响起。
系统:主线任务——谍杀,周国派出刺客巨前往猎场刺杀楚国主将赫克哈赤,你受姬韫所托前往破坏刺杀计划,拯救忠仆巨,接受/拒绝?
这是先前与姬韫对话时忽然触发的主线任务。
陈白起与姬韫自南山寺分别之后,她便回了城,这一路上心中却思索着该如何做。
比如,第一步该怎么秘密潜入异域王的狩猎场呢?
这狄戎的春猎一年一度,虽然这个异域王如今成了楚国附属国,却是一国两治,他们毕竟并不是中原人,排外是与生俱来的,向来任何活动都不会邀请外人,更不会跟中原诸侯国的人打交道,并且由于是围猎场,那都是划分好界线驻守,潜入不易,一个生面孔很容易便会被人查出端倪。
陈白起回到太傅府,让底下的人好好查查有没有好办法先混进去。
最后倒是查到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目前秦国便有这么一个人有办法替她掩饰身份,带进狩猎场。
此人便是——孟尝君。
要说现今哪个人情面最广,可跑商九州都有关系疏通,那必然要数孟尝君了。
他当王算不得多贤明高端,可做奸商那绝对是顶尖那一拨的。
连异域那边他都埋好了后路,他与他们贸易打开了通道,并不经过朝廷这条线,而是私下进行买卖换置,他常年供应对方盐、布、米粮,再收购他们的毛料、药草跟马匹等,这一来一往,时间久了自然交情也深了。
若是他肯带她去,必不用被盘查身份。
可是她该怎么说服他呢。
陈白起转念一想,何必说服呢,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交换,想必他也不会不同意的。
于是她为表诚意,也不依仗身份进行传唤,而是亲自去了一趟田府,只是刚走到府门前,便遇上一场别开生面的火爆求嫁场面。
只见一个芳华正茂的红衣女子站在田府大门前,她柳眉杏眼,琼鼻窄翘,略有些刚毅的面部轮廓配上那细巧的五官并不难看,相反融合成一种独特的风韵。
她傲气地抬起下巴上前敲门,将奴仆留在身后身后守着抬来的那十几个大箱子,还有几辆马车的东西,她用铜环敲打着门板,对门内高喊着:“孟尝君,你不是说你只为利故吗?那今日本姑娘便为你带来了十几箱珠宝,七车的不传古籍,这些东西价值连城,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敢收下?”
起先,陈白起站在围拢在田府的人群之后,一时没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直到她身前有一人在与旁的相熟之人八卦,这才听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到没有,这美人霸气啊,竟然直接带上丰厚的嫁妆来田府门前叫门求嫁,着实彪悍啊!”
“我倒瞧不上这般不自重之人,要说自从这陈太傅当政后,这世间的姑子那都凶悍了许多,你瞧她这财大气粗、无所顾忌的模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这是上门来下聘礼的爷儿们呢。”
陈白起:“……”
她朝那边看过去,不得不说……这人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却还是挺中肯的,这红衣美人的确气势迫人。
“小哥,这她来多久了,为何田府一直无人来应门?”
她也凑上前,与他们一道看起了热闹。
乍听一道清甜如泉般好听的女声,前面的几人都同时回头,这一看,都有些傻眼了。
……这小姑子,着实长得太仙了些,跟他们这些粗糙糊成的人比,瞧着不太像真实存在的美好。
尤其她态度温软,笑眼弯弯,又甜又乖,直叫他们完全将“防人之心”“陌生人”这些防备警惕的字眼从脑海中屏蔽掉了。
“来了差不几一个时辰了吧,可府中一直没有人应声,连一个奴仆都不曾出面。”
他们迫不及待地跟小仙女汇报情报,本能地想讨她欢喜。
“莫不是……孟尝君不在府上?”她问。
有人肯定道:“不,他在,之前有人曾看到他回府了,这会儿不肯应声,只怕是不愿意见人。”
陈白起问完想知道的事,便跟他们谢过,她看了看眼下的情况,觉得今日孟尝君只怕不宜见客,她算是白来这一趟了。
正当她决定改日再来时,却听到那红衣姑子终于忍耐不住怒怨地喊道:“田文,你个懦夫!我陈蓉都追你追到了秦国,为你舍下脸皮,抛下了一身骄傲,你却不肯来见我,哪怕是拒绝,你有种当着我面来跟我说啊!”
陈白起的脚步便滞在当场。
这姑子……叫陈蓉?
她不知是何感想再次转过头,正巧田府的大门便在这时缓缓打开,孟尝君一袭紫衣雍容华贵站在那里,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看似多情却无情的邪魅冷邃双眸,他身边有一老者抱剑而立,后方是跟随的武士客卿,仆役从门内鱼贯而出,将红衣姑子跟她带来的人都围了起来。
但红衣姑子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她此时一颗心都激动地挂在那个俊美绝伦的男子身上:“孟、孟尝君,你终于……”
冷淡绝情的两字打断了她:“聒噪。”
那又冷又邪的语调叫人心头发紧。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三章 主公,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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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嫁你。”
陈蓉也不怕丢人,她修剪柳裁细长的眉固执地颦起,杏眸发恨地盯着他。
孟尝君随意扬了扬袖,风流写意,像掸走什么缠绕厌烦的灰烬尘榍,跟听了一侧笑话一样,淡淡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本君会娶你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女子?”
陈蓉被他的贬低激愤红了脸,可到底她并非普通女子,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没错,我并非什么高门贵女,要不过一介孤云野鹤打守一片山林的匪首之女,我的身份配不上了,可难道我带来的嫁妆也还满足不了你?”
她几步上前,想与他理论,却被田府的武士给拦下,他们沉容冷眼,手中寒刃拔出,威摄逼退着她的靠近。
被人隔挡在她与孟尝君中间,陈蓉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她胸膛起伏不定,尤其见他一副事关关己的冷漠模样,便怒声道:“你若于我无意,为何当初要在湔江桥上与我主动攀谈,助我平定寨中内乱,与我念诗定情?”
哇……
围在田府街道边群众一直翘耳偷听,劲爆的内容一句接一句,直听得他们的八卦之魂热血沸腾,这是孟尝君莫不是拿着渣男始弄终弃的剧本?
嗨,还别说,孟尝君天生便长了一张不羁放荡爱自由的渣男脸,可偏偏这种邪魅又神秘的气质却该死的诱人,不知多少无知少女少女跌入了他的美色陷阱而无法自拔。
这个红衣匪里匪气的姑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定情?“孟尝君似觉得荒谬好笑,他磋磨着这两个字,然后抬起薄睑眼皮,问她:“本君做什么让你误会了?”
陈蓉被他那如蝮蛇一般森冶的目光盯着,头皮一阵发麻,她不安地握了握腰间缠绕的荆鞭,梗起脖子,强撑气势据理力争道:“误会?你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了两遍我的名字,你还曾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首诗我虽不曾听过,但我问过别人,这是一首深情不悔的诗,你邀请我与你一道游湖,还派人暗中保护我,你为了做那么多的事,你……你敢说你不曾对我起意?”
好生酸涩委屈的结尾。
哦,这些啊。
孟尝君扯起一抹薄凉的笑意,很是干脆道:“不曾。”
问她的名字,不过是因为她的名字恰好叫“陈蓉”,诗是那人曾无意中念过,他便记下了,不是念给她听的,这是念给自己的,游湖与暗中保护都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获取她的父亲匪首的信任,在他眼中她跟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姑子一样,不过只是一个模糊又没有意义的存在。
见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搜刮“证明”,他直接冷酷道:“哪怕有,亦不是对你,而是你恰好叫了一个陈蓉的名字。”
她闻言震然当场,眼中有着破碎的水光。
“你……你在说什么?”
他呵笑一声,很是轻蔑地扫了一眼她带来的那些“嫁妆”,就像底蕴丰厚的世家看着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嚣张暴发户:“就这样东西,便想让本君娶你,着实不够啊。”
陈蓉忍着心碎的伤,冷冷一笑,反讥以唇:“你嫌少?你可知这可价值一城,当世姑子肯拿出我这般身价之人,无出其右。”
“是吗?”孟尝君却是半分没放心上。
这时,他百般无聊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人群中那个容貌肤色显眼又与周边看热闹的人混在一起如此和谐的人时,玻璃暗猩的眸子定住,微微眯眼,然后勾起薄红的嘴角,戏谑地拉长声线:“可本君却认识一人,却是你远远比不上的。”
“谁?”她愕然后,却是一脸怀疑。
自孟尝君如鹰隼盯着猎物一样犀利的眸光锁住时,陈白起便僵着了看戏的神色,略有些尴尬,毕竟她与孟尝君算起来也算是多次合作过的熟人,看熟人的热闹,还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什么塑料友情,她想转身,又觉得这样走了,以后想找他办事可能会被记恨刁难。
于是她端起一副无害又无辜的样子站在原地,没有走,当然……也没有插手。
她想着,看见就看见吧,反正她的确是来找他的。
只是目前他的“私事”亟待解决,她这也不好掺与进去,谁知道这是女方强行求嫁,还是遭遇渣男,总之搞不清楚情况的状态之下最好还是保持观望且沉默的态度吧。
孟尝君看着那人变脸自然,不走不动像沉稳不动的万年乌龟一样处事不惊,眸底泛起细密的毒泡,喉中含着蜜糖般粘软地说道:“秦国太傅,陈芮。”
在他报出这个名字与身份时,底下听到的人先是一脸懵逼,紧接着便是哗然大作。
在看到那人也与旁的人一般同样懵逼地瞠大眼看他时,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心情好像一下换了一种天气。
而陈蓉却是怔然。
“谁?”
“别说你不知道,秦国的监国摄政王啊,光凭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便足以傲视全天下女子,更别说她有着别人无法媲美的头脑,大胆开通秦商货运遍及九洲,她底下能人何几,商铺何几,无人得知,可谁都知道她在短时日内便能够囤积大量的财富,整个秦国空虚的国库全靠她才丰盈起来的,你觉得你能与她相比吗?”
陈蓉刹时哑然。
她、她的确是比不上陈芮,但是……她不服道:“她的确举世无双,我承认我比不上,可惜她早已经嫁人了,就算她与我之间如同天渊之别又如何,难道孟尝君还能求娶她不成?”
孟尝君随意拨动着手上的红玛瑙扳指,不以为然:“谁说不能?”
陈蓉看到他这种态度气结,咬牙反讥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陈太傅是何等英明出尘人物,怎可能弃夫再嫁你,哪怕你曾高高在上,如今坐拥着秦国商富,世上一般庸俗之人或许会对你痴迷,她定然不会的。”
她也不怕这话会影射到自己身上,她就是一庸俗凡人,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大,倒是兴不起攀比嫉妒之心,她也是听过陈太傅的各种传奇事迹,同样身为女子,她敬佩她的为人,更崇拜她以女儿身成就一番伟业功绩,这样的女子是她们这一辈人向往的楷模。
孟尝君不受她话语的影响,只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不如,我们亲自问一下她本人?”
本人?
什么意思?
陈蓉讶异地睁大眼,下意识转过头,在后方张望寻找。
听到这,混在人群当中事不关己的陈白起忽然意识到不妙,这是要殃及池鱼?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孟尝君已经在门前高调又柔情蜜意地喊话:“陈太傅,你来了这么久,想必也听到了始末,不如上来替我回答一下?”
他声线本着磁性低沉,若再刻意含词绵句深情而温柔,那便是让女人完全抵挡不了的勾引魅惑。
陈白起的心率的确比平时快了半拍,她心道,轻率了。
其它人也没耳聋,听到孟尝君隔空喊话,都左右惊看身边,直到他们发现人群后那个鹤立鸡群的人。
她一下被隔立在中间,与其它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乌发雪肤,漂亮的眉眼无一不精致清丽,头发以流苏发簪简单束起别在耳侧,风起摇摇曳曳,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别人都是一身臃肿而厚态,她却腰身纤纤,衣袂轻渺随风远,活像不经意从云中下凡来的小仙女似的,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
或说一开始大家的注意力被田府门前那个红衣姑子与孟尝君发生的那点爱恨纠葛给吸引住了目光,如今当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一直混在他们附近的姑子的存在是那么显眼。
陈蓉亦看到了她,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与惊艳。
被这么多人火热而窒息的眼神盯着,事到如今,陈白起只能硬着拳头……呃,不是头皮,嘴角微上弯,笑貌露出温柔出声道:“我从未想过抛弃糟糠之夫。”
真、真的是陈太傅啊?!
听到她开口回应了孟尝君的话,这些没有亲眼见过陈太傅的人这才如梦初醒,眼中暴露出狂热,就跟粉丝偶然遇见明星一样激动又兴奋。
“她……就是陈芮,秦国太傅啊……”
而陈蓉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陈太傅话中的意思,她眼中一亮,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孟尝君,陈太傅回了话,她说她不会和离别嫁。”
孟尝君却没有一个眼神落在陈蓉身上,他对着陈白起挑眉笑了笑,很是大度宽容道:“不抛弃便不抛弃吧,本君又不是养不起多一个人。”
哈?
这话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听傻了,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若陈太傅不与她夫君和离,那她就还是已婚状态,他是打算娶了陈太傅,还接纳陈太傅的夫君一并入府的意思吗?
陈蓉反应很大,震惊、屈辱跟崩溃,几乎要暴跳如雷:“你疯了?!你、你要二夫侍一女?”
孟尝君终于舍得分她一丝关注:“有何不可?”
这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像极了三观不正的插足者,毫无羞耻悔改。
“你……”陈蓉张了张嘴,两眼瞪得像铜铃,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多吐出一个字,她现在发现孟尝君的离经叛道远不是她能够想象的,她已经放弃跟他说话了。
她只能掉头去找陈太傅,无论他怎么一厢情愿,只要陈太傅这头不答应,他都勉强不了。
陈蓉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祈求地看向陈白起:“陈太傅,你不会答应他的,对吗?”
陈白起心想,这种荒唐无稽的事当然不可能会答应啊。
她温和一笑:“当然……”
这时,一道阴影将她笼罩其中,陈白起语话一滞,只见孟尝君高大的身影已站在她面前,他衣上有一股郁馥冷冶的熏香,强烈而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将她包围,饱含威胁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附身贴于她耳畔,呵气道:“做个交易吧,你特地跑来我府前,总不能是路过吧,你若帮我将人打发走了,我便答应你所求之事,如何?”
陈白起闻言眼睛刷地一下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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