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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毕竟二月里便是春闱,总得给各地的举子们足够的时间上京赶考,安顿下来才是。
不过连他都能听说今年极有可能加开恩科,其他人自然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想来早就在准备着了。
路舅舅已是喜形于色,在拊掌了,“好呀,要是今年老四就能再考一次,岂不是十月里十一月里,妹妹妹夫你们便要再大宴一回客,我们家也又要办一回宴了?那你们家摆宴客时,我一定请个戏班子去,给你们好生热闹几日!我还要到爹娘坟前,给他们放比上次老四中案首时,还要多得多的鞭炮,让他们在那边也好生高兴高兴,这么出息的外甥,这么争气的外孙,除了我们家,可再往哪儿找去?”
沈恒听路舅舅这口气,好像举人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般,冲季善无奈一笑后,方道:“如今还没考呢,舅舅还是别把话说太早、太满了的好。”
虽然他给自己定的目标也是这次只需胜,不许败,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季善跟着道:“是啊舅舅,如今一切都还做不得准呢,除了自家人,您千万别让旁人知道了,就等到时候相公真高中了,再让旁人知道,岂是更惊喜,更风光?”
路舅舅闻言,忙道:“对对对,如今还是低调些的好,省得锅盖揭早了,敞了气,馒头蒸不熟了,你们放心,除了自家人,旁人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就是如此一来,老四你时间一下子紧多了,来得及吗?我们虽都盼着你加倍努力,盼着你高中,却是在你平安健康的前提下,要是又跟先前……总归你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讪讪的看向季善,“老四媳妇,舅舅没想到今年竟有恩科,只能说嘴打嘴,把方才的话给收回去了。老四还是得你多心疼着,平日里能多担待的,也千万多担待些,好让他安心念书,等他中了后,再让你好生答谢你这些日子的辛苦,你说好不好?”
季善忙摆手笑道:“舅舅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相公虽是爹娘的儿子、您的外甥,却也是我相公,难道就许爹娘和舅舅心疼他,不许我心疼他呢?爹娘和舅舅只管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相公照顾得妥妥帖帖,让他可以潜心向学,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
路舅舅这才笑开了,与路氏道:“妹妹,你这个福气真是绝了,任旁人如何羡慕都是羡慕不来的。”
路氏看着季善,想着她的聪明能干,想着她与沈恒的恩爱,一张脸也是笑开了花儿。
当下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羊肉的香味儿一阵阵飘来了。
又过不多一会儿,路舅母满脸是笑的进来了:“他爹,饭菜已经都好了,让大郎二郎把桌子摆好,我们马上上菜了……老四、善善,你们饿了吧?马上先喝一碗热热的羊肉汤,再尝你们表嫂的手艺啊。”
沈恒与季善都笑着应了,“两位表嫂都是好手艺,我们一直念着呢。”,沈恒便帮着两个表哥摆起桌椅来,季善则随路氏去了厨房,帮着端菜上菜。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饭后闲话了一回后,又去路父路母坟前上了香烧了纸,路舅舅还引着妹妹一家全村儿都逛了一回,天色也就暗了下去。
于是一道回了家,又开始准备晚饭了。
既有新鲜的羊肉,其他食材大过年的,路家也不缺,季善便自告奋勇去了厨房,给大家准备火锅。
横竖底料是现成的,高汤大过年的也是家家都不缺,只没有鸳鸯锅,便索性准备了两口锅,然后把羊肉都切成了厚薄均匀的羊肉卷,再弄上些鱼丸鸡胗鸭舌并各色素菜,不觉便已摆得两张桌子都满满当当。
路家众人早看得是满脸的惊奇,又被牛油火锅的香味儿引得都直吸鼻子,直咽口水。
路舅母因问季善:“老四媳妇,你这个什么底料,真是你自己做的呢?好香啊,难不成,你们那个饭馆,就是卖的你这个什么火锅?那就不怪生意好了,谁闻着能不想吃的?”
路氏笑道:“大嫂待会儿吃了才知道,闻着已经够想吃了,真吃上了还更想吃,根本就停不下来。我们家大年三十儿的年夜饭就这个火锅吃得最干净,旁的菜就没怎么动过。”
说得大家都是越发的跃跃欲试,等到季善终于说可以开动了时,筷子立时雨点儿般落进了锅里。
然后,谁还顾得上说话呢,吃都来不及了好吗?
还是一直到酒足饭饱,再也吃不下了,路舅舅才抚着肚子,笑着与季善沈恒道:“等回头我们跑生意经过府城时,就去看你们小两口儿啊,到时候,老四媳妇你也不用招待我们旁的,就这个火锅就行了,我和你们表哥很好打发的。”
季善听得直笑,“所以舅舅根本不是想去看我们,而是想去吃火锅吧?”
“哎呀,一半一半啦……不是,主要还是去看你们,顺道才是吃火锅。”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一时间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次日在路舅舅家吃过早饭,沈家四口儿加上路舅舅一家老小,便收拾一通,齐齐去了沈家。
自然沈家又是好一番热闹,路氏还特地让沈树和沈恒分别跑了一趟柳家和章家,要接了沈桂玉一家和沈青一家回来一起热闹热闹,只沈桂玉一家到底没来,想是仍觉着没脸见路舅舅?
不过路氏本来也主要是为接沈青一家回来,沈桂玉一家不来也就罢了,并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也不能影响一家子的热闹。
如此一直到初九,路舅舅一家和沈青一家都各回各家了,沈家才算是暂时清净了下来。
沈恒却仍不得闲,因为早就约了一众同窗在聚丰楼吃酒,连同里长乡老们也一并请下了,——就算他如今已去了府城求学,家里这些基本的人情往来也不能断了。
至于为什么还是择了聚丰楼宴客,实在是清溪地方小,除了聚丰楼,便再没其他稍微上档次点的酒楼了;
且柳志还在聚丰楼当账房,到底也是自家的姐夫,到时候说是冲他的面子沈恒才在那里宴客的,聚丰楼的新掌柜多少也要高看他两分,他那个账房,也才能当得安稳些。
不然没了生计,让沈桂玉母子怎么办,到头来不还是要给娘家添麻烦吗?
季善自然明白沈恒的考虑,岂会与他计较这些小事,说到底坑害叶大掌柜一家的罪魁祸首又不是如今清溪聚丰楼的掌柜,后者充其量也就是个喽啰而已,何苦与之一般见识,反误了自己的事?
连叶大掌柜和叶广身为当事人,也还经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她一早起来送走沈恒后,便去了堂屋找路氏说话儿,就见路氏正纳鞋底,因上前笑道:“娘忙着呢,要不要我帮您?”
“你帮我?”路氏笑得一脸的揶揄,“那我还是自己来吧,如今谁不知道我们家老四媳妇儿什么都会,就是针线活计通了六窍,还剩一窍不通呢?”
说得季善不好意思起来,“娘就知道笑话儿我。”
路氏忙笑道:“娘就随口这么一说,其实知道你不是学不好,而是之前压根儿没机会学,如今又一天忙到晚的,实在没那个时间学罢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不会做,托人帮忙给做了,或是花点儿钱现买也就是了,何必弄得自己那么累?”
季善自己还真是这么想的,有那个学做针线、纳鞋底的时间,她早赚不知多少的银子了,只拿十分之一来让人帮着做针线,或是现买只怕也用不完了,又何必非要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呢?
倒不想路氏也这么想,那就真是难得了,因笑道:“可见娘疼我了,宁愿花钱,也不愿我受累,换了别的婆婆,巴不得儿媳日日都累死累活呢,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路氏让她说得一张脸越发笑开了花儿,“那也是因为你可人疼,娘才疼你,换了那些个成日里好吃懒做,只会调三窝四的媳妇儿,别说我了,哪个婆婆都喜欢不起来。”
婆媳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季善才切入了正题,“娘,您这几个月有听说过季家村有什么新鲜事儿,有听说过我……我娘的消息吗?我就想知道,自那次他们母子三人找上门来,让我狠狠骂了一通,还带话儿威胁了季大山一通后,我娘日子有没有好过一些,季大山母子是不是还对她动辄打骂?”
她倒是想过要亲去季家村瞧瞧,打听打听的,又实在不想再踏进季家村一步,不想再看季大山和季婆子一眼,且也担心回头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也就只能侧面打听一下了。
路氏微皱起眉头道:“倒是没听说过季家村有什么新闻儿,我也没刻意去打听你娘的消息……你也知道,那对母子实在不要脸,万一让他们给粘上了,还不定会如何的恶心人。你既想知道你娘的消息,我回头想法子替你打听打听吧。”
季善沉默片刻,点头道:“那就有劳娘了。实在我娘那个性子太绵软,便是我警告威胁了季大山,她自己立不起来,时间一长,肯定还是少不得要被打骂的,到底养了我一场,我还是盼着她日子能好过些的。”
路氏忙点头:“那肯定啊,不管怎么说,她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只不过自己日子都不好过,也实在没办法护你太多,我看明日能不能给你答复吧,不行我就亲自跑一趟季家村,也是可以的。”
季善忙道:“娘亲自跑就不必了,只要……”
话没说完,温氏抱着三丫进来了,“娘……四弟妹也在呢,难怪刚才去你们屋里叫你没反应,所以我只能来找娘,不想你也在,倒是正好了。外面来了个小姑娘,一直在我们家外的田埂上张望咱们家,我看了半天,她都不敢靠近,却又不肯走,我只得上前去问她找谁,她才说她是四弟妹的妹妹,来找四弟妹的,四弟妹要不出去瞧瞧吧?”
妹妹?季莲花?
她来找她干什么,莫不是……周氏出什么事儿了?
季善忙站了起来,与路氏道:“娘,那我先去瞧瞧怎么一回事儿啊。”,说完就要出去。
路氏忙也跟着站了起来,“等一下善善,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老三媳妇你就别去了,外面冷得很,别把三丫儿冻坏了。”
婆媳两个便一道出了堂屋,再一道出了家门。
果见季莲花正抖抖索索的站在沈家大门外的台阶下,冻得嘴唇都发青了。
季善虽自来不喜欢她,瞧得她这副样子,也没法儿不心软,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因忙上前道:“你大老远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怎么不直接去拍门呢,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路氏也是一样,瞧得季莲花的样子,难免动恻隐之心,跟着道:“季家村离这儿怎么也得走一个时辰,那你不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不怪冻成这个样子,且随我们进屋去吃点儿热东西,暖和暖和吧。”
季莲花却是忙忙摇头,小声道:“我就不进去了,大、大姐,娘病得很严重,爹和奶奶却不肯带她去镇上看大夫,怕花银子,娘自己又没有钱,我和虎头更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昨晚娘烧得浑身滚烫,说了一夜的胡话,我怕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这才一早就出了门来找你。求你回去看看娘,或者,给我点儿银子,去镇上给她请吴大夫去家里瞧瞧……我知道你恨我们,这银子就算是我和虎头借你的,等将来我们长大了,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好不好……”
磕磕绊绊的说到最后,已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好在总算把事情给说清楚了,让季善和路氏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善先就气急道:“怎么就会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竟然就为了几个小钱儿,便连大夫也不肯给她请,真是好样儿的,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还真是不管老的,还是大的,都从来没拿她当过人看啊!你等着,我马上回屋拿银子去,拿了就跟去你镇上请吴大夫!”
路氏忙一把拉住她,“善善你一个人去可不行,万一吃亏了呢?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再叫上你二哥三哥一起……偏老四今儿有正事,不然他跟你去才是最合适的,可真是,怎么偏发生这样的事!”
季善想到季大山和季婆子的可恶奇葩,若自己一个人去,没准儿还真要吃亏,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周氏,她可没那个时间跟他们磨牙歪缠。
因点头道:“好,那就听娘的,您和二哥三哥跟我一起去,只是少不得要让娘和二哥三哥受累了。”
路氏忙道:“自家人,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儿。”
看向季莲花,“你稍等一下啊,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说完方折回家里,与季善分头收拾去了。





旺门佳媳 第一百六零回 黑心烂肝
很快季善便穿好大毛衣裳,带好银子,在门口与路氏和被路氏现叫了来的沈河沈树会和了,亏得如今大过年的,沈河不用去镇上做短工,沈树也不用到处去做木匠活儿,都在家里,才能一叫便到。
娘儿四人在门口叫上季莲花,一行人便立时出发了。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心里憋的那口气也稍微顺畅了些后,季善才问起季莲花儿周氏这几个月过得如何来,“……他们母子还动辄骂她,甚至打她吗?”
季莲花正吃方才路氏顺手给她带出来的米糕,路氏想也知道她天还没亮就出了门,肯定是没吃早饭的,犹豫一瞬,还是给她带了几块米糕,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季大山母子再可恶,她还是有几分孝心的,那便不能让她干饿着。
听得季善问话,忙把嘴里的米糕都咽了下去,才小声道:“倒是没再打娘了,但还是动不动就要骂她,尤其奶奶,过两日就要骂上娘几遍,只不过声音要比以前小,就是有时候还是要掐娘几下……爹也不管,我和虎头说了也不管用,也就只好由得奶奶去了。”
本来上次被季善吓唬了一通,要是再敢对周氏不敬,就要送他们姐弟去牢房后,季莲花便怕上了季善,今儿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来找她,——周氏娘家爹妈早没了,兄嫂弟弟弟妹倒是都有,却因为季婆子早前总疑心周氏偷偷贴补娘家,两边闹了几次,早就几乎彻底断了往来,又如何指望得上?
不想今儿再见,季善竟出落得越发漂亮贵气了,身上的衣裳好看得她简直连做梦都没梦见过,再想到她已是案首娘子,要不了多久,只怕更要成为正经的官太太了,季莲花自惭形秽之余,就越发的害怕她了。
至于之前的妒忌与怨恨,更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毕竟人天生都是欺软怕硬的。
见自己话没说完,季善脸色已是越发难看,季莲花惟恐是自己惹恼了她,忙小声又道:“我和虎头真说了,也求了奶奶,让她对娘好一点儿的,可奶奶根本不听,还一直骂我们,还掐过我好几次,我就不敢再说了……”
季善这才“嗯”了一声,冷声道:“那为什么会病了的,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闹的?”
显然她的威胁还是有用的,季大山与季婆子终究还是收敛了几分,至少不敢再动辄就打周氏,骂声也要小得多。
那便只能在不让周氏吃饱穿暖上做文章,以另外的方式磋磨她了……
季莲花被问得讪讪的,“奶奶是娘稍微多吃一点儿,就要骂她,家里有时候吃肉,娘也一片都捞不着,都是爹和虎头的……之前大姐给娘的料子,也都被奶奶抢了去,换成钱了,大冬天河里都结了冰,还非要娘去河里洗衣裳洗被子,连挑了水回家,稍微兑点儿热水洗都不肯,所以娘才会病了的……”
季善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那娘岂不是已经病很久了?那怎么不早些来找我?娘也多少有一点点私房,怎么不拿出来看大夫?”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自己蠢,既然季婆子能抢了周氏的料子去,自然也能抢了她的私房去,身为季家最受气最弱小的人,周氏难道还有反抗的余地不成?
果然就听季莲花道:“娘那点偷偷攒的私房,早就被奶奶搜了去,还骂了娘一场……娘是腊月二十几就病了的,一直撑着过完了年,就要撑不住了,偏奶奶什么事儿都不肯做,非要娘做,娘本来就病着,又撑了几日,终于撑不住倒下了。我之前也想过要来找大姐的,因为听人说过大姐回来过年了,可娘不许,说不能给大姐添麻烦……早知道,我就该早些来的……”
季善见她说着又要哭,忙低喝一声:“不许哭,我看着烦,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见季莲花把眼泪逼了回去,正要再说,沈树上前道:“四弟妹,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请吴大夫就是,省得你们多走一段路,后边儿还要走很久呢。”
季善想到季家村那么远,路还那么不好走,点头道:“那就有劳三哥了。只是大过年的,也不知吴大夫肯不肯出诊,要是他不愿意去,三哥就告诉他,我给他出双倍……不,三倍诊金,想来他应该就愿意去了。”
沈树点点头,“四弟妹放心,我理会得的。横竖马上要经过聚丰楼,要我去与四弟说一声吗?”
季善忙摆手,“还是别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跟我们一起去的,可他今儿是主人家,主人家走了,扔下满桌子的客人算怎么一回事?横竖我们已经这么多人了,办啥事儿都尽够了。”
沈树这才答应着,大步往吴大夫的医馆去了。
季善方继续问季莲花,“那娘现在人在哪里,不会跟之前我一样,早被扔到了柴房里去,等死吧?”
心里难受自责不已,早知道上次周氏来时,她就该把那二两银子偷偷塞给她,再告诉她回去后藏得隐蔽些,至少别都藏在一个地方,那样被季婆子搜刮去的可能性也要小些,好歹也能应应急的。
就算她保不住的可能性至少九成九,那不是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保住吗,那她便能早些去镇上看病,不至落得如今病得都快要死了,还只能自生自灭的地步了。
可再想到季婆子和季大山的可恶,就算周氏把银子保到了她生病之时,只怕终于拿出来后,一样要被他们抢了去……刹那间简直生吞活剥季大山与季婆子的心都有了!
季莲花已在怯怯的道:“是,娘那日晕倒后,便被爹给扔到了柴房去,说大过年的,也太晦气了,还是我和虎头之后偷偷给娘拿了被子去,娘才没被冻的病得更厉害。”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才下定决心般又道:“大姐,其实是爹跟隔壁村的冯寡妇……他们都说爹要娶那个冯寡妇进门了,奶奶还曾问过我和虎头,给我们换个新娘好不好?现在村里的人都说,爹和奶奶就是盼着娘死了,好给冯寡妇腾位子。大姐,爹和奶奶现在都怕你,你待会儿回去后,能不能、能不能与他们说,不要让那个冯寡妇进门,她要是进门了,娘可该怎么办,我和虎头可该怎么办啊……”
季善已是气极反笑。
很好,不但家暴、虐待,还出轨,这样一个渣滓,再加季婆子那样一个狠心恶毒的糟老婆子,那什么冯寡妇竟也看得上,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呢!
她接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开了口,“那冯寡妇是个什么情况,你把你知道的,都与我说说。”
季莲花听她的意思,似是愿管这事儿,忙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村里的人说过她守寡已经好几年了,有个女儿,还长得漂亮,会绣花,她给奶奶做的那件衣裳就很漂亮,还给奶奶带过一对银镯子,爹自入冬以来,也是经常不在家……大姐,你就帮帮娘吧,娘要是真被爹休了,可该怎么办,舅舅舅母他们肯定不会让她回去的,她不是只能去死吗?”
季善大致明白了。
显然季大山与那什么冯寡妇早已勾搭成奸了,后者还手段高超,连季婆子也一并拢住了,本来周氏在季家日子就难过了,他们再有意一刁难,被磨搓死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只待周氏一死,那冯寡妇自然也就可以进门了。
要换了是自己遇上这样的破事儿,当然二话不说立刻和离走人,当然,要是换了她,事情压根儿发展不到这一步,她也压根儿不会白受这么多年的气。
问题是,遇上这种破事儿的人是自来懦弱没主见的周氏,她都被打骂虐待得习惯成自然,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和离,何况还有季莲花和虎头,哪个当娘的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季莲花等了半日,都没等到季善回答自己肯不肯帮周氏,心里本就急,当下不由越发急了,“大姐,你倒是说话儿呀,难道你就真忍心看着娘被休不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虎头,可娘对你却是真疼的,你可不能不管她,要是你都不管她了,她可就……”
话没说完,已让一旁路氏不耐烦的打断了:“你个小丫头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娘的病,要是你娘这次万一……,如今说再多都是白搭,还是等先把吴大夫请去瞧瞧她怎么样了,给她先治好了病,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迟!”
对季大山母子越发深恶痛绝了,想到季善还不得不忍着恶心与烦躁管这些破事儿,又忍不住心痛季善。
更怕回头事情处理不好,耽误了季善和沈恒回府城的时间,耽误了沈恒秋闱,要不是季莲花只是个小姑娘,她可说不出好话来!
季善听得路氏开口,总算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也与季莲花道:“我娘说得对,眼下最要紧的是娘的病,旁的都得靠后,还是先等吴大夫先去瞧过了再说吧。”
只要周氏能平安无事,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季大山与季婆子,实在不行,就逼着周氏和离了,带她去府城,扔到飘香历练去,就不信没有让周氏真正立起来那一日了!
正说着,沈树小跑着回来了,身后却不见吴大夫。
路氏忙道:“老三,吴大夫呢,难道给他三倍诊金,他也不肯随你去出诊呢?”
季善忙也看向沈树,季家村远不如沈家村离镇上近,也不若沈家村路好走,马车都能到,要去季家村全靠步行,如今又是大过年的,也不怪人吴大夫不肯去……心里越发恨死季大山与季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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