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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沈恒咝声道:“莲花才多大,十一还是十二?应当还不至于吧,善善你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总归这都四月了,还有半年我们就回去了,还是很快的。”
季善点点头,“回头记得别在我娘面前说漏了嘴,省得她担心。不过她心里只怕早猜到了,说不说漏嘴,其实也没差了。”
“那也比真说漏了嘴强,好歹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抱几分侥幸的希望。”沈恒忙道,“总归我们都注意些。对了,彦长兄此番回去是什么情况,善善你知道吗,孟二小姐找到了没,还是……?”
季善见问,道:“孟二哥大概都与我说了,就是没找到,还说她事出一个月以前,便已在偷藏干粮和银子,打听线路,计划逃走了,所以就算真有个什么好歹,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孟夫子又气又急之下,怕将来万一会对自家和学堂的名声有所影响,已经发话当她死了,家里也已给她办了丧事。”
沈恒半晌才低道:“这都叫什么事儿,这般的任性妄为,这般的不管不顾,夫子摊上她这么个女儿,彦长兄摊上她这么个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冷哼一声,“对了,还有孟太太,都是她没有教好女儿,才惹出这些事来的,夫子与彦长兄摊上她,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季善吐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就怕她真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可又怕她就算还活着,反倒还不如死了。早知道,我们就该早些与孟二哥说,让他们接了她们母女回去的,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事儿,我这心里,也不会觉着事情发展到今日,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了……”
话没说完,沈恒已冷然道:“善善你能有什么责任,当初是你逼着她没脸没皮的,还是你逼着孟太太没脸没皮的?那都是她们自找的,怨得了谁!明明已经犯了错,那就该承担后果,积极反省与改正,只要她改过自新了,都是亲爹亲兄长,谁能真不管她了,便是我们,不也已经在想着,至多今年过年,就松口让彦长兄接她们回去了吗?那她们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却非要这样作妖,那无论再落得什么下场,死也好,生不如死也好,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了!”
他自小读的便是圣贤书,学的都是孔孟之道,要宽厚仁慈,要做一名胸怀坦荡的君子。
可对着孟太太与孟姝兰,对着曾经那样羞辱伤害过善善的人,曾经差点儿就让他与善善没有了如今夫妻情深,心灵相通的人,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了那个君子,且这辈子都做不了!
季善叹道:“之前孟二哥也是说的与我无关,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在想着,本来就与我无关啊,明明一开始受害者就是我,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吧。毕竟这个世道对女人真的太苛刻,太不公平了些,若今日换成是孟二哥逃走了,他家里肯定急得什么似的,肯定也会一直不放弃找他,等他将来终于回来了,指不定还要得大家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换成是孟二小姐,却……,总归,希望她能好,能不后悔自己如今的决定吧。”
沈恒伸手轻轻揽过了她,“好了,咱们能替她祈祷,能盼着她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且不说这事儿,也不许再想了。还是先去弄晚饭吃吧,我肚子有些饿了。”
季善听得他饿了,忙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天色已暗,忙道:“那我这就去热饭菜,你稍微等一下啊。”
说完就要出去,却让沈恒再次拉住了,“我跟你一起去,帮你烧火吧。”
夫妻两个便一前一后去了厨房,一个生火,一个掌灶的忙活起来。
次日清晨,孟竞饱睡一觉起来后,瞧着整个人总算没那么憔悴了,这才与沈恒打上了照面,“这程子家里都多赖子晟兄与嫂夫人照看,我真是感激不尽。”
沈恒忙笑着摆手,“彦长兄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夫妇可什么都没做,倒是彦长兄这阵子是真辛苦了,那你今儿是打算在家再歇息一日,明儿再回学里复课,还是直接就回去复课呢?这阵子夫子们授的课,我都细细做了笔记的,这就去取来给彦长兄啊。”
孟竞道:“我还是直接回去复课吧,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再耽误不得了,至于笔记,我晚间回来熬夜看也是一样的。”
总不能因为不成器的妹妹,就耽误了他的学业与前程,今年这样大好的机会,一旦错失,可再不会有,又得多等两年了,他可不想等,还想继续与子晟兄齐头并进,才好守望相助,也才好……多一些机会与嫂夫人相见相处。
他的父兄也是一样的意思,如今可谓全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哪里还耽误得起?一时一刻都再耽误不起!
沈恒闻言,很是能明白孟竞心里的紧迫,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也是,这都四月了,的确再耽误不得了,那我们快些吃了早饭,便出发吧。””
二人遂一道去饭厅吃了早饭,便勾肩搭背的出了家门。
季善这才得了空问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只默默做事的杨嫂子,“嫂子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儿,可是昨晚没睡好?”
杨嫂子见问,低“嗯”了一声,“的确没睡好,我当家的也是一样,累成那样儿,偏偏还睡不着。”
显然她早就想对季善吐槽倾诉一番了,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了,反正孟竞这会儿也不在家了,“沈娘子不知道,这次我婆婆被坑死了,被打得浑身是血,我当家的离开时,人都还在烧着,也不知道如今熬过来了没,说都是她没看好二小姐,才会让她跑了的。天地良心,我婆婆每日要照顾太太已经够累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哪还方方面面都照管到?”
“且二小姐带走的银子与首饰都是太太被她磨不过,给她的,我婆婆分明也劝过,说在庙里那些东西根本用不上,二小姐拿了去也是无用,太太还不如自己收着,省得二小姐不小心弄掉了。太太却都没听进去,那她能怎么办,她一个下人,还能勉强太太不成?结果人跑了,错就成她一个人的了,是太太也骂,大少爷也打,我们一家都跟着遭殃,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孟章当日听得孟姝兰人不见了,急匆匆赶到庙里,大概问清楚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后,便让他的小厮将杨婆子狠狠打了一顿板子。
毕竟主子是不可能犯错的,就算有错,那也是下人的错,且他是当儿子的,哪怕再气再恨,也没有打自己亲娘的道理,那杨婆子身为孟太太的陪房心腹,自然就该“代劳”才是。
问题杨婆子年纪也不小了,哪怕孟姝兰的逃走于她的打击没有于孟太太的那么大,也轻不到哪里去,一样急得身心都火烧火燎一般,再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哪里还受得住?
唯一庆幸的,也就是之后连日赶路她竟还熬了过去,始终都有一口气在了。
杨嫂子说着,都快哭了,“我当家的离开时,我婆婆一直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他是一万个不放心不想走,可二少爷要赶着回来,哪是他不想走,就能不走的?昨晚熄了灯才跟我说起时,眼泪都下来了,他那么大个男人,这辈子都没哭过几次,昨晚却哭成那样儿,这都是当下人的苦啊……我之后便一直睡不着了,一直在想,我们当一辈子的下人就算了,我的孩子却是再不能当下人,主子想打就打,想卖就卖了,可问题是,主子们不开恩,先发话说我们可以赎身,我们连口都不能开啊……”
季善递了自己的帕子给杨嫂子,低道:“孟夫子家听说自来对下人都还算宽厚,这次孟大少爷怕也是气急了。”
杨嫂子咬牙恨道:“气急了就该拿我婆婆出气啊?分明就是太太没教好女儿,分明就是太太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好意思骂沈娘子,说都是因为你太可恨,当初她们母女才会被送去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庙里,才会惹得二小姐受不了那个苦,只能逃走的,说要喝沈娘子的血吃沈娘子的肉,呸!是饿着她了,还是冻着她了,明明就是自己先不要脸的,还当自己是公主娘娘,谁都天生该哄着她,顺着她,她想怎样就怎样呢!人罗小姐那般尊贵的人儿,也没跟她似的,那自己当公主娘娘啊!”
季善听得孟太太还在骂自己,还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翻白眼儿道:“我本来还觉着,这事儿多少与我脱不了干系,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昨晚还与我相公说,早知道之前就该与孟二哥说,趁早接了她们母女回去的。如今看来,竟是大可不必,她们母女显然都没有任何的悔改,那我还不是滋味儿个鬼,替她们祈祷个鬼啊,爱谁谁去吧!”
她又不是受虐狂!
杨嫂子忙道:“沈娘子千万别这么想。我与您处了这么久,您是个怎样的人,再清楚不过了,我们家那位二小姐,给您提鞋也不配,沈相公除非眼睛瞎了,才会白放着您这样又漂亮又能干性子人品还好的娘子不要,去要她呢,她以为自己是谁!这次的事儿也与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有什么可什么滋味儿的,您不拍手叫好,说她们都是活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季善点头道:“现在知道孟太太仍是没有半分悔改,反而越发变本加厉了,我的确不这样想了。杨嫂子你也是,气过了也就罢了,万不能气坏了身子,杨大哥如今又累又担心,正是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也一肚子的气,还怎么安慰他呢?你婆婆想来已经熬过去了,之前那么重的伤还赶路她都能熬过去,没道理之后回家了,反倒熬不过了,你也不要太担心。”
“至于将来想要赎身,我瞧孟二哥是个宽厚明理的,只要你们将来好生与他说,想来他不至不同意。就是赎身肯定得一笔不小的银子,将来赎身后,你们一家人无房无产的,生计也是问题,你和杨大哥不如趁现在,多攒些银子,将来也才能更从容些。”
杨嫂子早已是满脸的感激,“沈娘子,与您说了这么一通,又得您安慰了这么多话,我心里已经好受多了。您说得对,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攒银子,等攒够了银子,至少还有希望赎身,要是攒不够,就算二少爷答应了我们赎身,也是白搭……”
说着见季善开始收碗了,忙道:“沈娘子您放着,我来收就好……您干吗要与我这般客气,您平日里帮衬我们的还不够多呢,我能报答的,也就只是帮着做点儿这些杂事了,您可千万别跟我抢,不然我以后可没脸再接受您的帮衬了,我以后还指着您让我去飘香帮忙,好多攒些银子呢。”
她话说到这个地步,季善自不好再与她客气,笑道:“那就有劳杨嫂子了。我待会儿正好要去一趟飘香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杨嫂子却是道:“今儿就算了吧,等我当家的醒了,我得给他做饭,再安慰安慰他呢,沈娘子一个人,路上可千万小心一些。”
季善也不勉强她,回房换了一身出门衣裳,便坐车去了飘香。
却是叶大掌柜昨儿特地让周氏给她带信儿,今儿一定去一趟店里,有正事与她说。
季善想到叶大掌柜从来都是不肯麻烦劳累她的,既特地让周氏带信儿,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季善很快到了飘香。
就见大家都正不停的忙着,为待会儿的午餐高峰期做准备,周氏也不例外,正与另一个帮厨一边忙碌,一边小声的说笑,整个人瞧着比之刚来府城时,白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关键脸上时时都能看见笑了,衬得她整个人至少也年轻了十来岁,可谓是判若两人。
季善脸上不自觉已满是笑容。
这样的周氏多好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卑怯胆小,再也看不到之前的苦相,人都变漂亮了,指不定再过一阵子,她还能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也体会一下真正爱情的甜蜜呢?
不然她回头就托了黄太太,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算了,还是看周氏自己吧,如今她自己开心才是重要的……
“太太,您来了。”叶大掌柜的声音,打断了季善的沉思。
她忙回过神来,笑道:“是啊,您老特地叫我来,我当然得赶紧来了,不能误了您的正事儿不是?”
叶大掌柜笑道:“其实也不急啦,我还当太太下午才会来呢,不过现在来也好,正好留下吃午饭。”
一面说,一面引着季善到柜台后落了座,才说起正事儿来,“太太方才来看见隔壁卖酒的门口挂的牌子了吗?”
季善还真没注意,“他们挂什么牌子了?我方才下了车就直接进来了,压根儿没往左右看,不然我现在去看?”
叶大掌柜笑道:“太太没注意也没事儿,我给太太说就是了。他们家正处理剩下的酒呢,说是处理完就回老家去,不在府城待了。”
“啊?”季善大是不解,“他们生意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要回老家去了,又不是做不下去了。您的意思,莫不是打算把他们剩下的酒给包圆儿了?算下来倒的确能省不少银子,横竖咱们也要买酒的。”
叶大掌柜摇头笑道:“太太只说中了其一,我却是想着,不独酒,连他们的店面一并转租下来。太太不知道,他们卖的酒虽大半是从外地进来的,有小半却是自家酿的,因此您别看他们店面虽小,通向后边却有一方小院子。我昨儿去瞧过了,两丈不敢说,一丈五见方应当是有的,还有五六间房,咱们要是转租了下来,便可以隔十来个雅间出来,回头客人们要在咱们这儿包个席面,宴请个稍微体面重要些的客人,也不算寒酸了。”
顿了顿,又道:“他们老板说了,他们还有一年多的房租,我们要是接手了,可以先做着,等到期了,再与铺子的主人谈价也不迟,因平日里我们生意好,带动他们的酒也多卖出了不少,若我们诚心接受,房租可以给我们算便宜些。本来他们是打算做到房租到期了,再回乡的,这些年他们在府城因为勤劳踏实,也攒了不少银子,儿女也都婚嫁了,打算房租到期后,就回乡去好生孝顺年老的父母几年,享几年天伦之乐,偏日前收到家乡来信,他们家老爷子不好了,他们索性决定提前回乡。”
季善明白了,“他们夫妇瞧着都是踏实可靠之人,与他们打交道,倒是不怕被坑了,机会也难得,这次错过了,可就未必能再遇上了。”





旺门佳媳 第一百七六回 选秀 道别
叶大掌柜听季善的口气是赞同自己了,忙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此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万不能错过了。若咱们重新找店面开新店,这边口岸好不容易才兴起了,换了新的,还不定会怎么样;这边便不能放弃,那势必要投入大量的银钱和人力,一番折腾下来,可就真是劳命伤财了,还承受不起任何失败的风险。可若把隔壁店面也租下来,两店合一店,这些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至多也就再多雇几个人而已,太太觉得怎么样?”
季善方才已在心里飞快算过一回账了,笑道:“您老都看准了,那肯定错不了,我方才大概想了想,也觉着挺好的。咱们如今店面确实小了些,客人们想宴个客都铺排不开,面子上也过不去;马上天儿又要热了,到时候都挤在这么小的店里,便是菜再好吃,只怕也没几个人愿意来了,又不是包子,进蒸笼干嘛呢?”
如今别说空调了,连个电扇都没有,更没有冰可乐雪碧之类,大热天儿的让她去一家这样要啥啥没有的饭馆吃饭,就算他们是卖龙肉的,她也打死不要去好吗!
叶大掌柜笑道:“太太真会说笑话儿。但您说的的确是事实,本来咱们的菜色便又麻又辣,吃下去立马一身的汗,冬日倒是舒服了,夏日可就遭罪了。且我想着,如今咱们的人越来越多,好些同行招人其实都是包吃包住的,咱们店里万一有人要求住所,也该有个地方才是。”
季善忙忙点头,“对,有个住的地方,等回头叶广他们忙不过来,必须得住在店里时,也不用再委屈拼了桌子凳子睡了。那您回头就去与隔壁店家谈吧,连他们的酒一并包圆儿了,看他们肯让步多少,总归您做主就好了。”
叶大掌柜笑道:“太太既信得过我,我肯定把事情给办好了。只是一点,我打算让隔壁店家帮忙牵线,与铺子的主人直接签契约,等咱们签了,让店主把隔壁店家的租金退给他们便是,也省得回头磨牙扯皮,以防万一。”
季善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赞道:“果然有您老在,我再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上辈子一定做了数不清的好事,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福气,能与您同舟共济!”
“太太就会给我戴高帽子。”叶大掌柜开玩笑,“其实比起高帽子,我更喜欢真金白银的奖励。”
季善笑不可抑,“那您倒是给自己奖励啊,我巴不得您多给自己一些奖励好吗?对了,这几日那家人还来烦叶广没,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可千万不要与我客气,我如今可是叶广的师父,他的事,不但您这个当爹的管得,我当师父的一样管得。”
却是叶广的前妻辗转听说了叶大掌柜与叶广又东山再起,飘香生意还很是红火,与府台千金都搭上了线后,前阵子竟抱着叶广的女儿,找到了飘香来,说以前都是她错了,回了娘家后一直都在后悔,如今想继续跟叶广过日子,希望叶广和叶大掌柜同意云云。
叶广却怎么可能再与她过日子,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何况他们还夫妻了好几年,却自家一出事,便立时要他给休书,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演绎得是淋漓尽致。
如今眼见自家日子又好过了,便又黏上来,那是不是下次自家万一再遭了难,她还得再自请一次下堂?这样的女人谁爱要谁要,反正叶广绝不肯再要了!
叶大掌柜闻言,脸色的笑瞬间敛了去,道:“自来店里两次都没讨到便宜去后,他们便又去了我们家里闹,照样没得着好果子吃,让我老妻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说他们再敢上门,就报官说他们私闯民宅,这阵子倒是消停了,也不知是真被唬住了,还是在憋其他坏?”
季善对叶广的前妻也没有任何的好感,冷哼道:“无理寸步难行,凭他们憋什么坏,也休想得逞!”
叶大掌柜叹道:“就是我那孙女儿可怜了些。我昨儿还与叶广说,得想个什么法子接了她回来才好,不然跟着那样的娘,迟早也得给她教坏了!不过眼下我们肯定不能主动提这事儿,不然还不定他们会如何狮子大开口,也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季善点点头,“好事多磨,叶广总有父女团聚那一日的。那您老忙着,我去后厨宽慰一下他啊,他那么疼女儿的,连日心里还不定是怎么滋味儿呢。”
“那就有劳太太了。”叶大掌柜忙谢了她,待目送她进了后厨后,才无声一叹,忙起自己的来。
不几日,叶大掌柜便在隔壁店家的牵线下,与隔壁店铺的主人见了面,且喜对方是个好说话儿的,很快便同意了与叶大掌柜另立新契,待叶大掌柜付了租金后,便把卖酒店家的租金退还给了他们,三方交割清楚。
之后便是紧锣密鼓的装修,这时候,两店合一店的好处便越发体现出来了。
不过把当中的墙壁一砸,再各处粉粉,添上些花木盆景,添上些桌椅餐具,墙上再添上几幅应景的画儿,添上几架雅致的屏风,只歇了三日的业,地方大了不止一倍、装修一新的飘香便再次开张了,也算是神速了。
亏得如今店里收益稳定,每日总有十几两,便是之前还了欠罗晨曦的另外二百两,如今又交房租又装修又多雇人,也不为难,比之去年刚开店时的拮据,可谓是财大气粗了。
季善少不得又赞了叶大掌柜一回,激励了大家一回,“只要大家都好好儿干,等今年过年时,我给大家多发两个月,甚至三个月的工钱,都不是问题哈!”
还在店里帮了几日的忙,待大家都再次适应了如今的忙碌后,才回了家里去继续悠闲自己的。
有日子没见了的罗晨曦却忽然来找她,脸色还前所未有的难看,再看一旁的红绫红绡,亦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季善不由唬了一跳,忙上前拉了罗晨曦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们主仆脸色都这般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到罗晨曦最在乎的也就是罗府台了,心里一紧,“难道,是府台大人出什么事儿了?”
罗晨曦仍是不说话,只自顾到榻上坐了。
季善就越发着急了,忙看向红绫红绡,“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倒是说呀,真是要急死人了!”
红绫红绡都看了一眼罗晨曦,这才由红绡开了口,“沈娘子,我们小姐受大委屈了!我们家老太爷老太太他、他们竟然背着我们家老爷,把小姐的生辰八字送到了总督府,报了今年的选秀,等我们老爷知道时,待选秀女的名单都已送到京城去了,根本来不及了!”
“啊?”季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是,之前从来听说过要选秀啊,晨曦更是独女,就算真要选秀,她一个独女,应当也是能免选的吧,怎么就会……”
红绫见红绡说着都快哭了,咬牙接道:“这不是今年乃太后娘娘七十的千秋大寿吗?皇上为此还下了旨意加开恩科,又大赦天下,听说太后娘娘凤心大悦之下,也决定投桃报李,一为皇上充实后宫,二为皇子王孙、宗室子弟们挑选妃嫔滕御。所以下了懿旨今年选秀,凡五品以上官员十四岁至十八岁的女儿,都要参选,我们老爷是四品,我们小姐年纪也正合适,可不正该参选吗?”
红绡恨声道:“小姐哪里正该参选了,老爷就小姐一个孩子,就算老爷不给小姐报免选,也理当免选的,何况老爷事先还打过招呼的,哪里能防到偏是自家人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小姐可是他们的亲孙女儿啊,老爷也只小姐一个女儿,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把小姐送去给人……呸,就算选上了娘娘,说白了那也是妾,他们怎么就能做得出来,这不是生生逼小姐去死,也生生逼老爷去死吗!”
季善全明白了,“所以你们家老太爷老太太为了让晨曦不能留在家里招赘,为了逼府台大人过继兄弟的儿子,把毕生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切,都分给他们不成器的子孙,就背着府台大人,生生坑了晨曦?简直就是乌龟王八蛋,杀千刀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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