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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就把之前与季善说过的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大略也与众人说了一遍,末了道:“因为只能一路走回来,所以多耽误了些时间,也让大家伙儿多担心了几日,都是我不好。”
沈九林与路氏等人这才知道了在他们痛不欲生的时候,沈恒自己也是心急如焚,忙都道:“这如何怪得你,你能这么快便找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是,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不靠走的,难道让你飞不成?且别说这些了,回来了就好!”
“那对老夫妻真是好人啊,回头我们可得备了重礼,去人家家里好生道个谢才是。”
“这便是好人有好报了,正是因为有沈相公毫不犹豫的跳下河去救人在先,才能有那对老夫妻同样毫不犹豫的救援沈相公在后啊……”
“总归真的是万幸,万幸姑爷是被冲到了支流的小河里去,也万幸姑爷遇上了那对老夫妻,要是真被一路冲进了湔江里去,或是被冲到了根本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那就真是……,我回头也得去给菩萨好生上柱香,好生磕个头才是!”
大家都感叹庆幸了一回,季善又趁机问了沈树一回吃过饭了没,得了沈树肯定的答复:“在飘香里让叶小掌柜追出门,硬塞了几个夹肉的饼子,还给硬塞了两个鸡腿儿,吃得饱饱的呢!”,方放下心来。
孟竞主仆带着钱师爷到了。
瞧得沈恒果然平安回来了,也免不得都是好一番惊喜与感慨,钱师爷待沈恒的态度还于之前的欣赏熟稔以外,又添了几分亲热,“大人听得子晟你平安回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若不是实在抽不出空儿,就要亲自来瞧你了,只好派了我来。大人还说了,这两日子晟你肯定要好生与父母亲人团聚一番,也要好生休养一下身体,便先不请你过府了,等大后日,你缓过气来了,再派人请了你去府里,跟大人爷儿俩好生喝几杯。”
沈恒忙笑道:“府台大人日理万机,哪能为我白白耽误时间?我此番也幸得是有惊无险,倒也并无大碍,真是多谢府台大人关心了,大后日一定登门拜访府台大人,向府台大人好生陪一陪此番忙没帮上,反而添乱的罪……”
钱师爷不等他说完,已摆手笑道:“子晟千万别这么说,若非当时有你先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将大人拉住了,等后边儿的人再跳下去,只怕也是于事无补了,大人可是一点水性都不会的。所以不止大人感激你,我们底下的人都感激你得很,都等不及想要好生敬你几杯呢!”
顿了顿,“你此番遭此劫难,当真是元气大伤,偏秋闱又已越来越近,所以我给你带了一支百年的野山参来,最是滋补元气的,——沈娘子记得回头炖汤时,都切几片放在里边,要不了多久,肯定就能把此番子晟亏了的元气,都给补回来了。”
季善忙笑道:“百年的野山参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好收师爷您的?您还是拿回去,给家里的长辈吃,或者您自己吃吧,我们实在担当不起。”
钱师爷佯怒道:“沈娘子这是还当我外人呢,若不然,怎么会与我这般客气见外?何况如今子晟也的确需要补一补,您就别与我客气了,不然将来我有困难,贤伉俪又恰好能帮上忙时,也势必不好向你们开口了。子晟,看来你不发话,沈娘子说什么都不肯收啊,你快让沈娘子收下吧。”
沈恒笑道:“内人这也是觉得太让您破费了,心里不安,才不敢收的。娘子,既是师爷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季善这才笑着向钱师爷道了谢,收下了他的野山参。
本来心里还有些觉得钱师爷方才那句‘跟大人爷儿俩好生喝几杯’太夸张了,多半是钱师爷杜撰出来的,这会儿倒是信了那只怕就是罗府台的原话了。
不然钱师爷作为罗府台跟前儿的得用心腹,又比沈恒年长得多,完全可以以沈恒的长辈自居,又何至于对沈恒忽然这般亲热大方,显然就是因为罗府台因为此番的事,对沈恒另眼相看,不定要如何抬举他了啊。
这倒也算是在季善的意料之中,罗府台本来就是人品端方,有恩必报之人,那沈恒此番倒是指不定要因祸得福,有大造化了。
虽然比起他人能平安回来,以后也都平平安安的,季善根本不在乎什么造化不造化的,但如今他既已平安回来了,若真能锦上添花,自然也是好事。
季善猜得没错,钱师爷的确是因为罗府台原话真说了要跟沈恒‘爷儿俩好生喝几杯’,才对沈恒忽然如此亲热大方的。
本来他欣赏归欣赏沈恒,却不至于想着要与他打好私交,他本身也是有秀才功名的,更颇有才干,不然也做不了罗府台的心腹师爷了,就算沈恒将来真中了举人进士,出了仕做了官,他只要背靠罗府台这棵大树,便绝不会有求到沈恒名下那一天,反倒沈恒求到他名下的可能性大得多。
偏沈恒不顾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跳下水里救了罗府台一命,他还活着回来了,罗府台还明显对他感激有加,那后边儿会如何抬举提拔他,可就谁都说不好了。
钱师爷不趁现在就与沈恒打好私交,不趁现在这个灶还没人来烧,便开始先给它烧起来,更待何时?
尤其在救命之恩的前提下,罗府台怎么抬举提拔沈恒,旁人都不好说半个“不”字儿,再妒恨也是枉然。
不然你也毫不犹豫跳下洪水里去救府台大人,九死一生只差一点点儿就回不来了啊,那府台大人管保也会大力抬举提拔你,旁人同样再妒恨也只能眼巴巴看着,——问题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勇气,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份运气的,既然人家拼到了那份运气,那就是人家应得的。
何况沈恒本身还是少年案首,既有才华,品行也上佳,原便当得起府台大人的抬举,那所有人就更是再不服也只能憋着了!
钱师爷见季善收下了自己的野山参,这才笑开了,见好就收的不再提这事儿,转而问起沈恒当初是怎么脱险的,这些日子又是怎么过来的来,“回去大人问起,也省得我一问三不知。”
沈恒少不得又把之前的说辞与钱师爷细细说了一遍,待季善要给钱师爷添第三次茶时,钱师爷才终于告辞而去了。
家里因钱师爷到了,忙忙避到了其他屋里的众人瞧得钱师爷走了,也才都重新回到了厅里。
路氏先就笑着问沈恒,“那位钱师爷好生体面,恒儿你怎么不留人家吃了饭再走呢,就这样让人家走了不算,还是空着手走的,也太失礼了。”
沈恒笑道:“人钱师爷是府台大人跟前儿第一等得用之人,忙得不得了,哪有空留下吃饭呢?至于礼物,爹娘就别管了,回头我知道给钱师爷回的。”
沈九林道:“这些事我们能懂什么,你和你媳妇儿商量着办就是了,你娘就白说说而已。”
说完看向路氏,“你方才不是说要跟亲家母去菜场买老母鸡回来炖汤吗,那还不快去,仔细好的都让人先买走了。”
路氏便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转头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亲家母,我们快走吧,迟了就真买不到好的了。”一边说,一边拉着周氏径自出门去了。
沈树见了,忙也扔下一句:“爹,我陪娘和亲家伯母去吧,省得待会儿买得多了,她们拿不下,我也帮着搭把手。”,追二人去了。
季善见沈恒已在与孟竞说话了,便拉了叶大掌柜到一旁,笑道:“您老人也亲眼见过了,这下可以安心了吧?那我就不留您吃饭了,您且先回店里去吧,也好让店里大家伙儿都安安心,告诉大家等过几日忙完了,我和相公再去店里,做东好生请大家吃一顿。”
叶大掌柜打趣道:“太太这是河还没过完,就急着拆桥呢?竟然连顿饭都不肯留我吃,也太让我伤心了,我还偏就要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呢?”
说得季善忍俊不禁,道:“行啊,您要留就留便是,我巴不得呢,不就添一副碗筷的事儿吗?”
叶大掌柜这才笑道:“我跟太太开玩笑的,我这就回去了,除了让店里大家伙儿安心,还得打发人跑一趟家里,让家里的人安心呢。对了太太,方才沈相公送客时,钱师爷都跟他说什么了,我远远瞧着,他对沈相公很是亲热啊,都知道他可是府台大人跟前儿一等一得用之人,以往……聚丰楼的当家大爷见了他,听说都客客气气,他却爱理不理的,如今却对沈相公这般亲热,莫不是,府台大人要抬举沈相公呢?”
季善“嗬”了一声,“您老好利的眼,隔那么远都瞧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哈。钱师爷倒是没直说府台大人要抬举相公,只说府台大人说的,等相公缓两日,大后日会派了人来请相公去府里,与府台大人‘爷儿俩好生喝几杯’,然后私人送了相公一支百年的野山参,说最是能滋补元气的……”
叶大掌柜已是喜形于色,“府台大人的原话真的是这样吗?那肯定就是要抬举沈相公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沈相公固然有才,也能吃苦,可既有才又能吃苦的人这世上多了去了,要想凭这一点,就爬得多高飞得多远,肯定是不现实的,还得有人保着护着才是,若府台大人肯自此将沈相公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了,沈相公肯定前途越发敞亮远大,今儿家里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季善道:“比起相公能平安回来,我倒觉得旁的都不重要了,不过若能有,当然也是好事。总归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只咱们心里知道便是了,且等相公回头去拜见过了府台大人,知道府台大人是什么态度后,又再说吧。”
叶大掌柜点点头:“这个自然,反正咱们平常心待之吧,有当然最好,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凭沈相公的才学心智,凭太太的能干坚韧,咱们一样能把日子越过越好的。那我就不耽误太太的时间,先回店里去了啊。”
“好,我送您出去吧……”
彼时厅里沈恒则正感谢孟竞,“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了彦长兄,我都听我岳母说过了,若非有延长兄和杨大哥杨大嫂对我娘子的诸多照应,尤其是我娘子钻牛角尖时,若非彦长兄及时意识到了不对,和杨嫂子赶着把人救了下来,又帮着请医问药的,我就算侥幸能回来,势必也见不到我娘子了。我真是感激得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等过几日我缓过来了,好生敬彦长兄几杯了!”
孟竞神思恍惚,还得尽量打起精神,不让人看出来,勉强笑道:“子晟兄千万别这样说,都是自己人,本来就是分内之事,何必这般见外?”





旺门佳媳 第一百九三回 闻弦歌知雅意
沈恒忙道:“再是自己人,也不能就把彦长兄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是理所当然,安然受之才是。又是出人出力,又是平添花销的,便是亲生的兄弟也不过如此了,就说昨儿吧,因为我爹娘兄长们折了回来,彦长兄二话不说,便将自己主仆的屋子腾出来,住到了客栈里去,如此的体贴周到,如此的无微不至,叫人怎能不感动?就更不必说还有救命大恩了,彦长兄放心,以后你便是我的亲兄长,我们同舟共济,为你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孟竞让沈恒说得心里越发羞愧了,忙摆手道:“子晟兄真的别这么说,此番若易地而处,你也同样会这么做,甚至比我做得还无微不至的。”
子晟兄对他如此的感激,他却、却在打着人家娘子的主意,虽然是在都以为子晟兄回不来了之时,也没想过现下就要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来日方长,以后他再慢慢儿来便是。
可他觊觎过人家的娘子的确是事实,他心里偷偷爱慕人家的娘子,就更不想一日两日了,尤其他之前还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心意向人家的娘子表明了,如今已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且指不定再要不了多久,嫂夫人就会把他的原话,一字不漏都告诉给子晟兄,以后他可还有什么脸面见他,还有什么脸面与他们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
沈恒仍没发现孟竞的异样,笑道:“我虽然也会这么做,但我还是由衷希望,这辈子都没有与彦长兄易地而处的时候,希望彦长兄和夫子及一家人,始终都无灾无病,平平安安。”
孟竞勉强笑道:“我也盼着一家人始终都能平安喜乐,那就承子晟兄吉言了。”
沈恒终于发现孟竞的心不在焉了,忙关切道:“彦长兄这是怎么了,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可是昨夜乍然换了地方不适应,没睡好的缘故?都怪我们家的人鸠占鹊巢了,待会儿我就让我三哥去客栈订两间房,今晚就让家父家母和兄长都住去客栈里,彦长兄还是带着杨大哥夫妇俩,今儿就搬回来吧。”
孟竞闻言,忙打点起精神,笑道:“别别别,还是我们主仆住客栈的好,也省得大家再折腾,好容易你才回来了,一家人都正是高兴的时候,不知道多少话儿要说,只怕也一刻都不愿你离了大家伙儿的视线范围,都巴不得抬眼就能看见你,要是住到了客栈里去,还要怎么看?你就当是满足一下伯父伯母的爱子之心吧。”
顿了顿,“至于我,横竖以后与你见面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虽然心里也高兴得什么似的,都快高兴傻了,倒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虽然之前刚听得沈树跑到客栈,满脸狂喜的与他们说了沈恒回来了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但他很确信,随即他心里涌上的便是真切的欢喜,至于失望,固然也有,却只有一点点,却转瞬即逝。
当时他便知道,他固然爱慕季善,心里渴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取代沈恒的位子,与季善共度余生,但他还是更盼着沈恒能平安回来,盼着季善能不用那么伤心的!
只是他与子晟兄的兄弟同窗之情,怕是很快就要中止了,哎,当日他要是没有一时情急之下,把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如今又何至于陷入如此尴尬难堪的境地?
沈恒已笑道:“不瞒彦长兄,我好容易死里逃生,失而复得,也巴不得能多与父母亲人寸步不离的厮守几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与你外道,就委屈你们主仆再住几日客栈了啊,等回头我再好生敬你几杯。”
孟竞笑道:“你还是先养好身体是正经,咱们要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等你去见过府台大人,与府台大人喝过了酒回来后,咱们再择日喝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我方才听钱师爷的意思,府台大人此番应当很感激你,再加上嫂夫人与罗小姐的交情,指不定府台大人要抬举你呢,回头你见了府台大人可得好生应对,把你浑身的才华都展示出来,万不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遇才是。”
方才钱师爷在时,其他人虽都回避了,孟竞却因是他请钱师爷来的,素日与钱师爷也还算熟识,自然没有一起回避的必要,也自然将钱师爷的态度和他说的话,都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朵,所以有此一说。
沈恒正色道:“府台大人是个真正爱民如子的好官,我当时跳进河里想救他,还真不是为了别的,就想着不能让会宁府痛失了这样一位好父母官,亏得府台大人平安无事,不然这些日子难过的就不止是我的亲人们,而是全会宁府的千万百姓了!”
孟竞闻言,也正色道:“府台大人的确是个好官,我相信他就算要抬举你,肯定也是在律例规矩之内,绝不会出格,所以你真的千万别犯傻,一味高风亮节的拒绝。咱们这样的出身,搁府城已不值一提了,等回头到了省城,再到了京城,更是不值一提,纵将来真中了举人进士,路也注定不好走,若能背靠大树,怎么也能平坦得多,你说呢?”
沈恒笑起来,“多谢彦长兄的忠告,我心里都明白,没打算要一味清高,只是觉着以一颗平常心去赴府台大人的宴最好,那样若有所得,当然是我之幸,反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事先便没抱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孟竞这才也笑了,“子晟兄这样想最好,那我也就能安心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里复课?我待会儿可就得去学里,把你回来了的好消息都告诉给大家伙儿,让大家伙儿也都高兴高兴才是。”
沈恒道:“时间紧急,我打算等大后日见过府台大人后,便回学里复课,已经耽误了半个月,我可再耽误不起了。”
“你也不用太着急,这半个月因为洪灾的一应善后,学里也没怎么上过课,要耽误也是大家一起被耽误,不是你一个人。”孟竞道,说完又与沈恒说了一会儿话,也就与他作了别,打算回客栈去了。
却是刚出了厅堂,就在院子里遇上了季善,见她再不复之前的憔悴蔫儿巴,死气沉沉,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便已像喝饱了甘霖的花儿一样,又重新娇艳了起来,心里为她高兴、自己也松气之余,更多还是尴尬。
他、他那日要是没脑子发热,把心里的话给喊了出来,可该多好?
以后嫂夫人怕是见了他就要避开,再不会与他说一句话,再不会看他一眼了吧?关键他自己也没脸再面对她了,要不,他先搬去学里的宿舍住一段时间?横竖理由都是现成的,秋闱在即,他想多点时间念书学习……
季善瞧得孟竞,第一反应也是尴尬。
连日因为伤心欲绝,精神恍惚,她还真忘了那日孟竞曾对她说过那啥……爱慕她已久,还有什么愿意一直陪着她的话儿了,沈恒把她的所有精神和生气都带走了,她哪还管得了旁的?
可沈恒他忽然回来了,季善一下子精神百倍,脑子清明,方才瞧得孟竞陪着钱师爷回来,便一下子想到了那日的事儿,这会儿再对上孟竞,也终于开始正视整件事了。
孟竞显然从头至尾都是善意的,他此番也的确帮了她不少,素日里的为人品性也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当真没的挑,她不能因为他一时情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就整个否定了他,觉得他是多么的十恶不赦才是。
她相信他也不是要乘人之危之类,他那日纯粹就是被她气糊涂了,她不说别的,只看在是他及时意识到了不对,与杨嫂子一起救下了她,她今日才能等到沈恒回来,与沈恒团聚这一件事上,也不该与他不依不饶才是……
季善正想得出神,就听得孟竞开了口,“嫂夫人,我、我……”
忙回过神来,却见孟竞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只得自己笑道:“孟二哥要与我说什么?还请直说无妨,我这些日子一直精神恍惚,不怕你见笑,连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通不知道,尤其那日、那日我脑子糊涂,竟寻了短见……那日的事,我就更是什么都记不起了,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像生命里压根儿就没有过那日一样。若不是我娘之后日日守着我哭,一步也不肯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竟还做过那样的傻事儿,真是自己都觉得可笑。”
顿了顿,“所以孟二哥有话但请直说,要让我闻弦歌而知雅意,就真是在为难我了。”
孟竞也是聪明人,一听季善这话,便知道她是要装糊涂,把那日的事情给揭过去,既然她自己都忘记了,自然更不可能与沈恒说了。
心里一时又是如释重负,总算可以不担心以后没脸见子晟兄了;又是怅然若失,嫂夫人心里始终就只有子晟兄一个人,连他一丝一毫的位置都没有吧?
却也知道季善如此做,显然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只得也笑道:“我没什么要与嫂夫人说的,就是想恭喜一下嫂夫人,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子晟兄回来了。可见嫂夫人与子晟兄是如何的情比金坚,连老天爷都看在眼里,不忍心拆散了你们,以后可一定要继续相亲相爱,永结同心才是。”
季善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的,经过此番这一劫,我与相公势必都会更加珍惜彼此,也会为了彼此,更加爱护自己的。希望孟二哥也能尽快找到你的知心爱人贤内助,同样比翼双飞,永结同心。”
孟竞心里越发酸涩了,嘴上却是笑道:“那就承嫂夫人吉言了,到时候一定请子晟兄和嫂夫人喝喜酒。”
季善笑道:“这还用孟二哥请,到时候你便不请,我们夫妇也一定会去沾你和新娘子的喜气的,还要给孟二哥备一份大礼才是,毕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大恩,可是怎么报答都不为过的。”
孟竞抿了抿唇,才笑道:“方才子晟兄已谢过我好多次了,嫂夫人就别再谢了,那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谢就真见外了。好了,我还要去一趟学里,就不耽误嫂夫人的时间,先走了啊。”
季善便一欠身,“那孟二哥慢走。”,待孟竞也颔首回礼,大步走远后,才折回了厅里去。
沈恒见她回来了,笑道:“善善,你才与彦长兄说什么呢,说这么半日?”
季善既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一个字都不会再与第三个人,包括沈恒说,笑道:“没什么,就感谢了一下孟二哥的救命之恩,这些日子我一直浑浑噩噩的,就没亲口向孟二哥道过一次谢,那日……孟二哥与杨嫂子一起救下我后,我态度还很不好,甚至骂了孟二哥,让他别多管闲事,他又不是我的谁……如今你既回来了,我也清醒了,那便该正式向孟二哥道个谢,也道声歉才是。”
沈恒等她说完了,才握了她的手,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害善善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放心,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去撵鸡。”
季善嗔了他一眼,“希望你以后嘴巴时时都能这般甜,那就算明知你也就是说说而已,肯定做不到,至少当时听到那一刻,我心里是舒坦的。”
沈恒讪笑,“善善你的意思,我现在在你这儿,已经没了信用不成?怎么就肯定做不到了呢……”
季善呵呵,“毕竟某人前科犹在,叫人怎么敢立时就再信他?”
正说着,让沈九林打发去请大夫的沈石带着大夫回来了。
季善便暂时打住,忙忙请了大夫进厅堂,简单的寒暄奉茶后,给沈恒诊起脉来。
所幸大夫诊脉后,说沈恒并没有严重的内伤,只有一些肌肉损伤和淤血,给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再让好生将养一阵子,不要做重活儿,也就收了诊金,告辞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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