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听得动静,忙抬头一看,立时满脸的笑容:“妹妹,可算是见着你了,你还是这么的漂亮精神,让人看了心里就高兴。快坐快坐,母亲,您也坐。”
待季善与裴二夫人都落了座,自己才也坐了,笑道:“好容易妹妹和妹夫远道归来,我本来该去相见帮忙的,偏母亲和相公都让我必须坐满了双月子,竟累得妹妹还要先来瞧我,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妹妹可千万别见怪才是。”
季善听得摆手笑道:“二嫂这话就太见外了,我难道是外人不成?本来女人生了孩子就该好生将养着,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若就为了去接我,弄得二嫂月子都没做好,岂不是太辜负母亲和二哥的一番心意了,那我心里才真要过意不去了。”
裴二奶奶看向裴二夫人,笑道:“都是母亲疼我,我娘家母亲和嫂子姐妹们谁不羡慕我好福气,能有这样好一位婆母呢?”
裴二夫人则看了一眼季善,方笑道:“凡事要得公道,打得颠倒,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当然怎么疼自己的女儿,就怎么疼自己的儿媳了。善善,你快看看姣姣,这眼睛这鼻子,真的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裴二奶奶立刻把襁褓里的女儿小心递给了季善,“妹妹抱一抱你小侄女儿吧。你小时候我没见过,不过便是如今,姣姣的眼睛和鼻子也跟你的一模一样儿,都说侄女肖姑,等我们姣姣长大了,肯定也跟姑姑一样,是个小美人儿。”
季善便动作轻柔的接过了自己的小侄女儿,见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头发也是又黑又密,真的漂亮得不得了,也真的一眼就能瞧得出几分自己的影子来。
霎时喜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之前还当娘说姣姣像我是夸大了,没想到竟真这么像,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啊,不知道的,谁见了不当我们就是亲母女呢?”
这话说得裴二夫人眼神一黯,笑容也勉强起来,善善和姑爷都成亲七八年了,若是顺利,别说女儿了,儿子肯定也早有了,结果却是……
裴二奶奶多灵醒的人啊,觑得婆婆脸色变了,立时笑道:“姑妈也是妈,姣姣就是妹妹的女儿啊,不过妈可不好当,得先瞧过姑妈给我们姣姣准备了什么见面礼,才能决定这声‘妈’叫不叫,是吧小姣姣?”
季善眼也不眨的看见姣姣,笑道:“姑妈当然给我们姣姣准备了见面礼的,所以这个‘妈’你可是叫定了。二嫂,我给姣姣打了一套长命锁,还有一个金项圈,本来还想给她做几身小衣裳的,可暂时实在不得闲,只得过些日子补上了啊。我还给二嫂带了些天麻和首乌,听说才生养过的妇人最易头痛脱发了,希望它们能帮到二嫂,若二嫂吃着好,回头只管打发人去告诉我,我再给二嫂送些来啊。”
一旁杨柳闻言,立时奉上了季善的礼品,还特意把装长命锁和金项圈的匣子打开了,好让裴二夫人和裴二奶奶都先瞧瞧。
裴二奶奶一看那长命锁还罢了,那金项圈儿却是做工精巧,还嵌了宝石,她原本只是为转移话题的,不防季善真给女儿备了厚礼,忙笑道:“姣姣还这么小呢,戴什么金项圈儿,妹妹也太破费了,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只把这长命锁给她也就是了。”
季善却是笑道:“二嫂还与我客气不成,我当姑妈的,本来就该的啊,何况我们姣姣这么漂亮乖巧,看得我心都要化了,别说只是个金项圈儿了,就是金山银山,我也不带皱一下眉头的好吗?当然,前提得我有金山银山哈。”
裴二夫人也道:“善善当姑妈的本来就是该的,钦儿媳妇你就收下吧。”
裴二奶奶这才让自己的丫鬟把礼物都收了起来,又谢了季善一回:“我如今就是掉头发掉得可厉害了,亏得妹妹想着我,要是吃着好,定不会与妹妹客气的。”
“二嫂可千万不能与我客气,不然我回头还怎么好意思问二嫂要燕窝阿胶那些呢?我这可是放长线钓大鱼……”
说得大家都笑了一回,姣姣也饿了,哭了起来,裴二奶奶便忙让奶娘抱了她下去吃奶睡觉,“往天这时候,也要睡了,等醒了再抱来妹妹逗她玩儿啊。”
待屋里安静了下来,方又与季善道:“妹妹这几年实在辛苦了,妹夫怕只有更甚的吧?母亲这几年也是日思夜想,就盼着哪日能喜从天降,你们忽然就回来了。倒不想竟真否极泰来,让妹妹妹夫如今就回来了,实在可喜可贺,只盼往后咱们骨肉至亲再不用受分离之苦了。”
季善笑道:“这几年亏得有二哥二嫂承欢尽孝于娘膝下,娘才能越活越年轻,我和相公也才能安心。尤其二嫂,更是忙里忙外,比二哥还要辛苦,待会儿我定要以茶代酒,好生敬二嫂一杯。”
说得裴二奶奶不好意思起来,“都是我的本分,况我做得也没妹妹说的这般好,可当不起妹妹这般夸。”
娘儿几个说笑着,待裴钦忙完自己的事,也回了屋里来。
季善便正色与裴二夫人说起房子和银子的事来,“娘,您那个宅子我和相公商量了一番,本来我们是打算另买的,可想着搬家实在太麻烦了,且东西搬得走,感情却搬不走。所以就想着,横竖我们也要买的,倒不如就向您买下那宅子得了。那宅子的银子加上当初我离京时,您借我的一千两,还有宅子这三年的租金,一共便是九千两,您觉得怎么样?”
不待裴二夫人说话,又笑道:“只是我们大掌柜之前帮我们买了一块地,花了一千五百两,加之当初我就与他说好了,店里的利润他始终占三成。所以这几年虽然几家店合起来也赚了不少银子,剩下的却是不多,我只能先给您五千两,还得等下个月或是下下个月才能给您,可以吗?”
裴二夫人好容易等她把话说完了,立刻道:“那宅子我本来就是为善善你才买的,待会儿就把房契给你便是了,还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租金就更是笑话儿了,没听说过几年都没住人,还要给房租的。我又几时借过你银子了,我怎么不记得?好了,不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吧。”
季善哭笑不得,“娘,不能您不认,就当事情压根儿不存在了啊。您听我说,我们这次回京,三五七年内,应当是不会走的了,那宅子便是我们的家了,若是您赠予的,相公哪还住得下去?等过些日子我公婆也要进京来,他们又怎么住得下去?还有我家恩师,再过几年指不定就要致仕,含饴弄孙了,又让他老人家住哪里呢?您看这样行不,我不多给您银子,就按您当初的买价六千五百两给您,总成了吧?”
“可是我一直没给善善你补嫁妆……”裴二夫人还想再说。
裴钦已道:“母亲,妹妹说的也有理,到底妹夫才是一家之主,若宅子是您赠予的,叫妹夫怎么好意思在大门口挂‘沈府’、‘沈宅’的匾额?他自来都光风霁月,为人坦荡您是知道的,就别为难他了吧?您不能让他明明就是在自己家里,反倒住出了寄人篱下的感觉来才是。”
又与季善道:“但妹妹你也是太见外,跟自己的母亲还要算什么房租,给你的一点零花钱,你也还非要说是借的,妹夫跟亲家伯父伯母也这般见外吗?所以我来给你们把事情定下吧,宅子你给母亲六千五百两,银子可以有了时再给,房契可以先更名;但你才说的什么剩下的一千八百两,也不许再提一个字,不然不但母亲要恼,我也要恼了。”
这回轮到季善“可是”了,“当初明明说好了的啊。”
裴二夫人有些赌气了,“那当娘的还明明该养育自己的女儿,该给自己的女儿嫁妆呢,所以你叫我的这声‘娘’,与叫亲家母的那声‘娘’,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吗?”
季善只得笑道:“肯定不一样啊,亲娘跟婆婆肯定还是不一样的。这不是我如今自己能赚来银子,所以才‘好女不穿嫁时衣’么,娘该高兴自己的女儿这般能干才是啊。”
裴二夫人扯唇,“你就算自己能赚来金山银山,我该给的难道就能不给了吗?若我没有也就罢了,可我明明也有,你还是要与我见外,所以善善你心里其实至今还是怨着我的吧?”
说着眼睛都红了。
加之裴钦与裴二奶奶也在一旁相劝,“妹妹,你就别这么固执了,只当是让母亲心安吧?千儿八百两银子对她来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当爹娘的就是这样,什么好东西都想给自己的儿女,最喜欢对着自己的儿女当散财童子了。”
“宅子妹妹非要给母亲银子便罢了,旁的再坚持就真是见外了,将来姣姣要是与我这般见外,我还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儿呢,妹妹就忍心让母亲难过不成?”
季善只得无奈的笑着应道:“好么,银子送上门都不要,也只能便宜我了。”
换来裴二夫人的冷哼,“好么,宅子送上门都不要,没见过这么傻的!”
随即母女两个对视一眼,到底还是都笑起来。
当娘的觉得女儿好歹没再坚持还自己银子,往后再慢慢儿给她,应该她也不会再拒绝了,也算是好现象;当女儿的则觉着娘终于肯在自己面前表达她最真实的情绪,没有再一味的觉得亏欠了她,就什么都顺着她,连句重话都不敢与她说了,同样也是好现象。
屋里的气氛倒也很快便好了起来。
旺门佳媳 第二百五九回
一时饭毕,丫鬟上了茶果,季善便问起裴二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小汤山来,“我们若不去大同,重阳节那日,便和相公一道去庄子上陪娘过节登高,您觉着怎么样?”
裴二夫人却是笑道:“还是让姑爷忙他的正事吧,明年再陪我登高也是一样,我也正好趁过节,回娘家一趟去探望你们舅舅舅母,再去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墓前祭扫一番。来回我计划的是一个月,等我回来时,天儿也该冷了,你们倒是正好去泡汤泉。”
裴钦忙道:“母亲什么时候计划要回去探望舅舅舅母们的,我怎么事先没听您说过啊?那我明儿去问问上峰,看能给我多久的假啊,让您一个人出门,我肯定是不能安心的。”
裴二夫人笑嗔道:“你怎么就不能安心了?我有范妈妈陪着,再带上十来个下人护卫,来回也不远,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你就别去告假了,仔细回头你父亲知道了又说你胸无大志,况你媳妇儿和孩子们也需要你照顾,就安心在家等我回来便是了。”
好在栖霞山也不远,就在齐鲁一带,来回一个月肯定足够了。
太医既说善善和姑爷身体都没问题,那肯定就是老天爷觉得他们求子的心还不够虔,年轻人都讲究个“子不语怪力乱神”,不那么信神敬佛,言语行动间便略微轻忽也是有的。
没关系,她去三步一叩首,甚至一步一叩首,总能让老天爷看到她的诚心,让她的女儿得偿所愿,后继有人的!
季善也不放心裴二夫人一个人出远门,忙跟着道:“娘,您还是让二哥陪您吧?要不就等过阵子,我陪您去,不然我们实在不能放心。”
裴二夫人失笑道:“你们兄妹都拿我当三岁小孩儿不成?我好歹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况家里养那么多下人护卫,就是为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若连护送我出个门都做不好,还养他们做什么?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别劝我了。”
季善与裴钦见她满脸的坚决,对视一眼,只得先把再劝的话都咽了回去,决定待会儿裴钦送季善回去的路上,再商量这事儿。
正好姣姣睡醒了,精神大好的“咿咿呀呀”起来,无论谁逗她,她也都是“咯咯咯”的直笑,自然大家都顾不得旁的了,围着她说笑逗趣起来。
裴钦这个“女儿奴”对着女儿更是那叫一个“卑躬屈膝”,引得季善嘲笑了他好几次,裴二夫人与裴二奶奶两个倒是一副早已见惯不怪的样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已是申末。
季善惦记着沈恒一个人在家,便辞了裴二夫人和裴二奶奶,由裴钦又送了回去。
兄妹两个在马车上方商量起裴二夫人出门的事来,裴钦因道:“我肯定是要陪母亲一起去,一起回的,等我直接告好了假,母亲便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妹妹就别担心了。”
季善咝声道:“那会不会影响到二哥的公事?人家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倒好,三天打鱼,一月晒网,让旁人怎么想你?不然你回头劝劝娘,过阵子再回去,我就能陪她了。”
“过阵子天儿就冷了,还不如这阵子呢,妹妹你就别管了,我会安排好的。至于我那差使,都知道不过是个虚职罢了,上峰不会为难我的,你就和妹夫安心去大同拜见罗大人吧,罗大人对你们是真的没的说,便妹夫实在去不了,我觉着你也该代妹夫走一趟的。不过妹夫刚回京,琐事繁多,家里也离不开你,总归你们自己商量吧,母亲就交给我便是……”
如此说着话儿到了家,沈恒已经在家里了,瞧得裴钦送了季善回来,笑道:“我正说换件衣裳,就去接善善呢,没想到二哥已先送了她回来。”
又要留裴钦喝酒。
裴钦却是摆手给拒了,“我还得回去抱我的乖宝贝呢,可不能弄得一身的酒臭味儿,熏着了她。”
少不得又让季善嘲笑了一回,“就二哥你有女儿,了不起啊,那还是我侄女儿呢……快走你的吧,你不留下,我们还清净呢。”
才由沈恒送了出去。
等沈恒再折回屋里时,季善已梳洗过,换了家常衣裳了,瞧得沈恒进来,便笑问道:“你今儿去哪里了,中午在哪里吃的?娘惟恐你没的吃,我回来时便要着人去春熙楼给你买水晶肘子呢,让我好说歹说你这么大的人了,饿不着的,才作罢。”
沈恒道:“去拜会了曾经翰林院的几位同僚,顺带打听了一下如今御史台的大概情况,午饭自然是我做东了,就去咱们店里吃的,叶老亲自给我们搭配的席面,吃得大家都很尽兴。”
季善挑眉笑道:“是吗,你这是公私两不误呢?”
沈恒笑道:“反正都是花银子,当然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善善你呢,和岳母二嫂都还高兴吧?姣姣那小丫头也真长得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么?”
“我又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儿,不过姣姣的眼睛和鼻子倒是挺像我的。”季善这会儿想到姣姣的可爱,都还忍不住内心柔软,“她也真的好生乖巧,我差点儿都忍不住想抱了她回家来,我们养一阵子了。”
沈恒忙道:“是吗,她真长得跟善善你很像呢?那我更得尽快见见她了,也好通过她,知道善善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儿啊。”
夫妻两个说笑着,待吃了晚饭,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季善方说起裴瑶的所作所为和裴钦的担忧来,“……真的是没想到,她连骨肉血亲都能那般心狠手辣,她哪怕把人交给阜阳侯和裴二老爷,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不是她干的,她也是迫不得已,好歹没想过要她兄弟侄儿的命,都是阜阳侯和裴二老爷太狠心。结果她却偏偏选了自己动手,实在让人心惊更心冷!”
沈恒已是满脸的凝重,冷声道:“所以当初她只因为妒恨,就想要善善你的命怎么可能是一时糊涂,她从根子上就是歪的,骨子里就是个心狠手毒,宁可她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她的,——当初就不该顾及岳母和二哥,轻饶了她,徒留后患的。连骨肉至亲都能那般狠绝,对待咱们这些所谓的仇人,肯定更是一旦得势,绝不会手下留情了,二哥的担心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季善抬手抚向他的眉心,“你先别生气。她不是还没得势吗,到底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何以就见得最后得势的就是她,就不能是我们不成?”
沈恒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殿下已经封了太子,在他没真正坐上那张金光闪闪的椅子之前,一切都仍有变数,何况如今殿下还连太子都不是。”
他自己倒是什么都不怕,却绝不愿善善有任何的危险,绝不愿当初惊马一类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季善皱眉道:“可如今她既没惹我们,我们也奈何不得她吧?就算我们揭穿了她的真实身份,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侯府与长公主府十有八九也要保她的,娘家夫家都保她,难不成我们这些外人的话,还能比她娘家夫家的话更有分量?反倒肯定会连累娘和二哥,我倒是巴不得他们自此与侯府划清界限,再无干系,但他们、尤其是二哥只怕不会愿意。不是谁都能说脱离宗族,就脱离的,二哥姓了二十多年的裴,与其他人也是血浓于水,我不想到头来他里外不是人。”
沈恒片刻才“嗯”了一声,“如今看来,的确只能等将来大局定下了,若天幸我们得偿所愿,连侯府和长公主府都败者为寇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自然她也只剩死路一条。看来我得更加卖力的为殿下出谋划策,出生入死了。”
不然就算如今裴瑶轻易不会再招惹善善,彼此不但不会有正面冲突的可能,甚至连照面都轻易打不上,裴瑶的仇恨却始终憋在心里的,等到终于能发泄那一日,报复也势必将是翻倍的,——于公于私,他都绝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季善缓声道:“你也别急,殿下手下有的是人才,他看的也是全局,你只听从指挥,稳打稳扎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就是了。自来邪不胜正,我不信老天爷会枉顾正义,站到邪恶那一方!”
沈恒道:“之前就听妹夫说过,只有庙堂之争才会真正影响生死存亡,于个人来说如此、于一个家族来说更是如此,如今我总算明白了。看来我的格局到底还是不够大,要学的东西也还多的是。”
季善笑起来,“你才多大年纪,人家花甲之年古稀之年的老人尚且很多不明白的,不然老话也不会说‘活到老,学到老’了,慢慢来吧。”
顿了顿:“我告诉你姓贾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为了给你压力的,你别太放在心上,这天下到底姓赵不姓贾,还轮不到她一手遮天。我其实主要是想问你,二哥那般担心我们,处处替我们打算,要告诉他一些事,让他安心吗?若还能让他也为殿下效力,将来为自己博个前程,当然就更好了。他也不是没有能力,只不过一直不曾当家做主,没有机会施展罢了。”
沈恒沉吟道:“二哥能力才干是尽有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他到底是阜阳侯府的人,阜阳侯府惟八皇子马首是瞻又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便是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怕殿下座下其他人也不好相与;二哥自己也未必就愿意追随殿下,便他没有脚踏两只船之心,旁人也会那样看他,又是何必?倒不如就如今这般,两头都不掺和的好,至少将来纵无功劳,但也不至有大过。”
“至于要不要告诉二哥,二哥心里未必就一点数都没有,只不过不能确定罢了。等过上几个月,我们往殿下府上走动得勤了,自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我下次见了二哥,还是先探一探他的口风吧。”
季善听得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本来大家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多好啊,可惜咱们不去沾是非,是非也要来沾咱们,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沈恒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善善你也别把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放在心上,凡事还有我呢,你就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每日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季善笑着点头,“好啊,横竖你也比我高,天塌下来也是先压你,我就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得受用一日,且受用一日了啊。”
“得受用一日且怎么一日怎么够,肯定得受用一辈子啊。对了,宅子和银子的事儿,与岳母说了吗?”
“说了,不过别说九千两了,八千三百两娘都不肯要我们的,还是二哥劝我们各退一步,娘才答应了收宅子的六千五百两,我呢则不替那一千两和这几年的房租了。”
“啊?这不是占岳母的便宜占大发了呢?……好吧,既岳母坚持,往后我们好生孝顺她老人家也就是了……”
夫妻两个在院子里待到天擦黑了,才回了房间里。
翌日,吏部有了消息,皇上没有召见沈恒的意思,让他自便,半个月后到御史台就任即可。
这下沈恒可以安心去大同拜见罗府台,一家人小聚几日了,季善立时打发杨柳去了一趟赵家,把好消息告诉罗晨曦,随即便开始带着青梅,收拾起去大同的行李箱笼来。
沈恒见了因笑道:“善善你不至于这般着急吧,又不是明日就走,师妹光家里都得好生交代一番,妹夫肯定也不放心,我估摸着后日一早能出发就不错了。倒不如等晚间我与妹夫商量后,你再收拾行李也不迟。”
季善却是笑道:“以晨曦那个急性子,怎么可能等到后日才出发?铁定明日就能出发,我不现在收拾,等晚间再来手忙脚乱不成?不然我们打个赌?”
沈恒见她兴头,笑道:“好啊,赌什么?”
季善咝声道:“我想想啊……就赌洗碗吧?要是你输了,今晚上的碗就全部你洗了,怎么样?”
沈恒缓缓点头道:“行啊,洗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要是善善你输了呢?”
季善笑得狡黠,“我怎么可能输?再说就算我真输了,我又不是大丈夫,必须言出必行,所以,你懂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早就想好输打赢要了?哪有这种事儿,如果你输了,碗可以不洗,不过……”沈恒说着,附耳过去一阵低语。
换来季善的轻啐,“想得还挺美,我就要碗也不洗,你的赌约也不答应呢?”
夫妻两个耍着花枪,弄得季善行李也不得好生收拾,至于青梅,自然早已躲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杨柳回来了,“大姑奶奶说,既然大爷能去大同了,那便明日一早就出发吧,早一日到大同,就能与老爷多待一日,让大奶奶提前把行李收拾好,明儿一早马车就过来接大爷和大奶奶。”
季善就得意的看了沈恒一眼,才笑着问杨柳:“你去时难不成大姑爷也在家……不在呢?那大姑奶奶自己就能做主吗?”
杨柳笑道:“我问了大姑奶奶要不要先与大姑爷商量一下的,大姑奶奶说不用,然后说她要赶着收拾行李了,就打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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