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季善不由勾唇。
皇后还真是挺会挑人的,这样一个可人儿,叫‘本就已理亏’的她怎么好意思为难,又叫男人怎能不喜欢?
罗晨曦瞧得皇后的“恩典”,则是心里一紧。
善善当然更漂亮,可善善到底跟师兄已是多年的夫妻了,说得难听一点,就叫牵着彼此的手,只怕都跟牵自己的手没什么两样了,要怎么跟这样一个新鲜的尤物比?
便一时师兄不会动心,时间长了呢,何况还要防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防着师兄不去招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要去招惹师兄,——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一辈子都得防着,可防一辈子,得多难过,多累?!
“恩典”在姑嫂二人的注视下,已小步快速的走到了她们面前。
然后不顾青砖地面的冰冷坚硬,径自跪了下去,“奴婢采冰,见过大少夫人、见过太太。奴婢往后定会好生服侍太太,谨遵太太吩咐,惟太太马首是瞻的。”
十分的恭敬谦卑,心里则暗暗庆幸,亏得她在宫宴上见过诚亲王府的大少夫人,不然少不得要弄错人,那就真是才见面就要给太太现成的把柄了。
季善却是只想笑,这样的破事儿也只有在这个该死的时代才会发生了,可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憋屈与膈应,她只是想过好的小日子,只是想与自己的丈夫亲密无间,恩爱到老而已,凭什么一个个的都逼她!
偏偏已经这么憋屈了,还不能扬长而去,还得强撑着应酬这什么采冰,就因为她是皇后赐的,“采冰姑娘起来吧,地上凉。杨柳,你给采冰姑娘安排间屋子,再安排个人去伺候采冰姑娘的饮食起居。”
不管怎么说,且等晚间沈恒回来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大家再说吧,她总不能让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辩护了,就直接给他定了罪,她就算心里再憋屈,也不能这般不公平。
“多谢太太体恤。”采冰恭敬的谢了季善,才站了起来,却是又赔笑道:“奴婢便是来伺候太太饮食起居的,如何还能要人伺候奴婢,奴婢万万当不起,还请太太收回成命,往后便拿奴婢当太太身边的姐姐们一样,随意使唤便是了。”
季善淡淡一笑,“那可不成,采冰姑娘是皇后娘娘赏的,我哪能拿你当身边的丫头们一样使唤,那也对皇后娘娘太不敬了,姑娘还是只管先去歇着吧。”
一旁罗晨曦也道:“是啊采冰姑娘,你就听我嫂子的安排吧。”
正说着,路氏竟出来了,一见季善与罗晨曦,便笑道:“善善,大姑奶奶,我听说你们回来了,特意来接你们的,大姑奶奶肯定要留下吃午饭的吧……这是谁呢,好生个俊俏模样儿。”
季善先没理她,而是吩咐杨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采冰姑娘去歇着?”,待杨柳应声上前,笑得十分勉强的对采冰做了个“请”的手势,“采冰姑娘且随我来。”
采冰也十分配合的屈膝团团一礼,便随杨柳去了后,方看向路氏,淡笑道:“娘,这么冷的天儿,您还出来做什么,没的白冻着了。”
罗晨曦也笑着给路氏行了礼,“沈伯母。”
路氏笑道:“我在房间里待得浑身都痛了,你爹又只知道睡觉,吴嫂子也要忙自己的事,我连个说话儿的都没有,还不如出来走动走动呢。善善,方才那姑娘是谁呢,好生俊俏。”
难不成,是善善想通了,给恒儿选的通房小妾?那她可就真是烧高香了,可惜怎么可能,青天白日的,她做什么梦呢。
季善却是猜到了她正想什么似的,淡淡一笑,已道:“好叫娘知道,那姑娘是皇后娘娘特意赐给相公的。娘不是急着抱孙子吗,您放心,您的孙子应该很快就能来了!”
说完看向罗晨曦,“晨曦你不是惦记着六六七七吗?我就不留你了啊,你路上小心。”
“可是……”罗晨曦却哪里放心就这样回去,然见季善满脸的坚持,只得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给伯父伯母问安啊。”
又与路氏行了个礼,“伯母,我就先告辞了。”,再由红绫扶着上了马车,很快去了。
路氏这才回过了神来,满脸掩饰不住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季善,“善善,你方才说的话,是、是真的吗?皇后娘娘那般尊贵的人物,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赐人给恒儿呢?”
季善淡笑:“那就要问皇后娘娘了,不过人的确是皇后娘娘赐的,娘大可放心。我有些累了,且先回房换衣裳去了,娘请自便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也大步往里走,并没有给路氏行礼,也没有让她先走,连沈恒她都已经迁怒上了,何况路氏?
余下路氏虽看出了季善正不高兴,却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满心都是欢喜与称愿。
倒不想皇后娘娘竟忽然赏了个人给恒儿,还是那样一个俊俏姑娘,便是她见了都喜欢,何况恒儿,这才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呢!
原来沈恒虽已与路氏很严肃的谈过话,明确与她说过,让她不要再给季善任何的压力,对着季善也不要再说任何不该说的话,还特地让沈九林帮忙督促一下她,沈九林也答应了。
路氏却如何真的能甘心、能死心?
她儿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生了,凭什么要把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才挣得的家产,白白便宜旁人呢?不说旁的,就如今他们住的这宅子,便已是几大千银子了,还不连其他的,真便宜了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所谓孙子,她还不如死了算了,连老三家的儿子都不行!
因此面上虽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要怎么才能让季善答应给沈恒收个通房,或是典个妾来,生了孩子便把人送走,只留孩子给季善养着也就是了,那与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了。
至于为什么要季善答应,自然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若季善不答应,他肯定无论如何都不肯的,——可真是傻儿子,再是信守承诺,也要分情况吧,都要绝后了,就食言一次又怎么了?
大不了往后对善善更好也就是了,她也一样疼善善,难道心里就好受么,这不是实在没法子了?
只是要怎么才能让季善答应,路氏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人选也是没有头绪,典妾倒是最直接,听说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可又听说那些做典妾的女子未必干净,往后还指不定会有后患,恒儿可是当官的人,还是别冒险的好。
那便只能收通房了,路氏为此还打过杨柳的主意,模样儿也好,人也勤快能干,又是善善自己的人,她总不会说什么了吧?
不过也得防着万一杨柳不愿意,她对善善的忠心可是全家人都看在眼里的……
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直接把难题给她解决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赏的人,善善便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恒儿也是一样,难不成还能冷落皇后娘娘给的人不成?指不定今晚就要歇到新人房里去,那可不就应了善善方才的话‘您的孙子很快就要来了’吗?
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太爱民如子了,等她抱上了孙子,她一定给皇后娘娘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求菩萨保佑皇后娘娘长命百岁!
路氏越想越是高兴,末了更是忍不住重重拊了一回掌,才满脸是笑,一阵风似的往她和沈九林的院子跑去。
她要立时告诉老头子好消息,老头子知道了,也肯定会很高兴的,之前他不过是觉得自家不能对不起善善罢了,可如今也不是他们弄来的人,是皇后娘娘赏的,善善自也怪不得他们了……
季善回到房里,梳洗一番,换了家常衣裳,又坐到熏笼前烤了一会儿,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但心里依然一片冰冷。
方才娘的惊喜还真是毫不遮掩,可见等这一日已经等很久了吧?
她从来不是个居功的人,这些年的奋斗说到底,也是为了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可沈恒也好,沈家上下所有人也好,多少都沾了她的光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若没有她,沈恒也未必能有今日,沈家更未必能有今日。
可如今,就因为她不能生孩子,娘便把她之前的那些好、那些付出都抹杀了,还真是有够让人寒心的,今日若换了是沈青处在她的立场,娘也会这样做吗?
这一次,她便把所有问题都给解决了,要么她走,大家自此再无干系;要么把过继的事定下来,往后谁也再不许阴阳怪气,想东想西吧!
正想着,杨柳回来了,给季善屈膝一礼后,闷声道:“大奶奶,人已安顿好了。您方才到底怎么想的,就不该告诉老太太,该让我直接把人带走的,如今老太太知道了,便没事儿的,只怕也要整出事儿来了。”
季善冷声道:“不告诉老太太,就能瞒住她了?都住一个屋檐下,要不了多久,她照样能知道,何必藏着掖着。”
杨柳哽道:“可真的太委屈大奶奶了,我都替大奶奶不值……”
旺门佳媳 第三百七二回 何等幸运 初定过继
季善轻笑,“有什么可不值的,就算是亲生的儿女,做父母的尚且会有明知道会委屈了他们,依然要委屈他们的时候,何况我只是儿媳妇,本来就是外人,对我好是情分,不对我好也是应当……你这丫头怎么又哭了?你放心,就算我要走,也肯定会把你一起带走的。”
“大奶奶要走?”
杨柳唬得眼泪都回去了,“大奶奶可千万别冲动,大爷是什么态度您还不知道呢,大爷向来爱重您,从来都洁身自好,一定不会让您伤心的。您要是真就这样走了,才真是称了……某些人的愿了!早知道还不如一直待在博罗呢,回京城来做什么,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么?”
季善忙道:“你别急,我心里有数,不会就这样走的,只要大爷始终跟我一条心,绝不允许我们中间有第三个人,我当然什么都不怕。好了,去厨房看看中午吃什么吧,把老太爷老太太的直接送到屋里去,省得他们还要吹冷风;至于我的,我一点都不饿,就先不吃了,等我睡了午觉起来,再说吧。”
杨柳又急了,“大奶奶再伤心难过,也不能不吃饭啊,要是身体垮了,岂不是更亏大发了?……您怎么可能不饿,早饭便没怎么吃……就算在七皇子妃那里吃了燕窝粥,又能顶什么事儿……罢了,您实在想先睡,那便睡吧,我让人把鸡汤一直给大奶奶煨着,火也不熄,等大奶奶什么时候醒了,再吃东西便是。”
季善不由失笑,“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便是了,总满意了吧?去吧,我先睡了啊,你忙完也歇会儿去,先不用过来伺候了。”
待打发了杨柳,方吐了一口长气,躺到了床上。
却是哪里睡得着,心里一时有如火烧,一时又如掉进了冰窟……脸上渐渐也是冰冷一片,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满脸都是泪。
忙胡乱擦了,拳头也攥紧了,不允许自己再哭。
现在哭有什么用?等问题解决了,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再哭也不迟!
下午刚交酉时,沈恒便回来了,季善心里虽对他有气,还是没玩儿什么冷暴力之类,先就问道:“你今儿怎么回来得比平日早些?”
沈恒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整个人的气压却无形中比往常低落得多,眉头就蹙了起来,“家里发生了事,我当然要早些回来。善善,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你的!”
说着握住季善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才又道:“虽是皇后娘娘赏的人,但既已赏给我们了,怎么安置,便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了。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再认她做义妹,给她置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便是了,她既是跟过皇后娘娘的人,人品才干想来都不差,自是不愁嫁的。”
季善心里霎时好受了不少,又有些想哭,幸好沈恒没有让他失望,她也没有嫁错人、爱错人……忙把眼泪逼了回去,迟疑道:“可这样做行吗,皇后娘娘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一时半会儿间,怕也不好找合适的人选吧?”
沈恒道:“我当初上书,就是因为我与善善你夫妻情深,才会看不了皇上宠妾灭妻,皇后娘娘推己及人,应该能理解的。这种事本来也勉强不得,就譬如恩师,这么多年就是不续弦,身边也一个人都没有,又怎样?那是恩师自己的选择,恩师甘之如饴,旁人自然无从置喙,我会请殿下替我向皇后娘娘转达我的想法的。”
顿了顿,“至于人选,国子监里应该不乏没有娶亲的举子,不然秀才也行的,也不算辱没了那位姑娘。这事儿善善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处理好的。”
季善抿了几次唇,才低道:“我心里本来很难过的,这会儿总算好受了些。不过你打早儿就出了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沈恒拉着她到榻前坐了,方笑道:“自然是因为我有耳报神了……是焕生啦,焕生特意去御史台找到我,一五一十告诉我的,所以我就提前了一刻钟回来。善善,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无论如何,都绝不会让第三个人插足到我们之间,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焕生一听说皇后娘娘赏了个漂亮姑娘给沈恒,便知道问题大了。
季善的性子这么多年他早很了解了,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别说大爷真宠了那姑娘了,就算大爷只是流露出了一丁点儿动心的念头,只怕大奶奶都会立时走人,绝不回头。
当然,焕生也信得过自家大爷的人品,问题是,如今老太爷老太太也在,尤其老太太想抱孙子的心有多强烈,如今阖家上下,还有谁不知道的?
到时候便大爷没有那意思的,也让她撺掇出意思来,或者她直接背着大爷与大奶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难不成大爷还能把自己的亲娘怎么着?
还不是只能无论什么后果,都自己受着。
焕生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这才会去了一趟御史台,提前把什么都告诉了沈恒,也好让他早些想好该怎么宽慰季善,让季善安心;又怎么与老太太说,让老太太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季善轻轻靠到了沈恒肩上,低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我直接已掉头走人,你这会儿根本就见不到我了。也正是因为我相信你对我的爱,知道整件事的根子都在你身上,只要你坚定不移,便任何人都休想动摇勉强你,我才能让自己平静至今。只是娘那里,只怕不这样想,她很惊喜呢,听说下午也已去过那个采冰屋里了……”
这么多年的婆媳之情,终究还是没能敌过一颗急于抱孙子的心!
沈恒伸手抱住了季善,片刻才道:“爹娘那里,我待会儿就去说。是,我是想要孩子,也曾在听了娘的话‘你难道就不想有一个生得既像你,又像善善,既继承了你的聪明,又继承了善善的小家伙不成’后,设想过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孩子,将会是多么的聪明漂亮;到时候我也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父亲,善善你也定会是世上最幸福、最好的母亲。”
“可,就算善善你肯定会是一个好母亲,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要做一个母亲,一定要有一个孩子!所以别说是亲生了,就算是过继,只要善善你不愿意,我也肯定尊重支持你的意见。我们就这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一起到老,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又何必再画蛇添足呢……哎,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善善你尽管都告诉我,我马上改。”
一边说,一边还伸手以大拇指给季善擦起泪来。
季善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紧紧回抱住了他,哽咽道:“我一直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也很喜欢孩子,但我心里其实一直都认为,哪怕我再喜欢孩子,也未必就一定要当一个母亲,要有一个孩子;不论我能不能生,我都是这样的想法,我这辈子的价值,也不是通过我做母亲来体现。我想要的一切,我尽可靠自己的双手和能力挣得,而不是只能寄托到什么夫荣妻贵,母以子贵上。”
“但我没想到,你竟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从来都没与你说过这样的话,你却能与我心灵相通至厮,能理解我至厮……我也不想哭的,可这不是实在太激动太感动了,忍不住吗?沈恒,你怎么能这么好,我又是何等的幸运,此生能遇上你!”
沈恒闻言,也不由动容了,眼眶发热的低笑道:“善善你再幸运,也没有我幸运,毕竟你只是遇上了一个万里挑一的相公,我遇上的却是一个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娘子,所以算来还是我更幸运。”
季善含泪笑起来,“是么,我真那么好吗,你就尽管夸大其词,哄我开心吧。不过你前半句话我倒是深以为然,我相公的确万里挑一。”
“万里挑一你还想过直接掉头走人,让我再见不到你?”
沈恒却是委屈起来,“就算你没真这么做,光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已经够让我难过心痛了好吗?因为代表着你其实一点都不信任我,对我、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点信心都没有!”
季善见他满脸的委屈与控诉,想到自己对他的确信任不够,不由有些讪讪然,“我没有一点信心都没有啦,我还是有很多信心的,这不是……觉得自己腹背受敌,所以多少有些迁怒你吗?尤其是与娘这么多年的感情,自问也已做得够好,结果却是……”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却也足以让沈恒明白了。
本来也不是真恼她,霎时更是全部化作了心痛,歉然道:“善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处理好整件事情,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去与爹娘谈,这一次一定把事情从根子上解决了。”
“那你打算怎么跟爹娘说?”季善蹙眉,“好歹缓着点儿说吧,尤其是娘,她想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
沈恒点头,“我知道,我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爹娘也不想想,善善你这么漂亮能干还无私的媳妇儿,从来都只有我担心你哪日不要我了的份儿,绝不敢、也舍不得做对不起你,让你伤心的事好吗?他们也有女儿,更该推己及人才是。我不是早就去信与二姐说过,让她好生劝一劝娘吗,怎么劝了几年,还是一样呢?”
季善叹道:“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你的年纪越来越大,娘也越来越着急吧,自然谁劝都没用了,你待会儿先与爹娘谈过了再说吧。倒是那个采冰,我们可能觉得帮她嫁个举人秀才,已不算辱没她了,但她自己未必这样想呢?还是等我回头让杨柳去问过她的意思后,再做定夺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本来我们也忙,她的事怎么都得等到年后去了。”
沈恒想了想,道:“嗯,我这些日子都忙得很,善善你也得打点一应年礼和年事,同样不得闲,怕是只能等年后再办这事儿了。那你记得让人不要出房门,多派两个人过去服侍,以免回头说不清,也别让娘再去见她;当然,衣食起居也别委屈了她,肯定得她心甘情愿的嫁人最好。”
季善都应了,沈恒便松开了她,“那我去见爹娘了啊……”
因见季善仍抱着他不放,挑眉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啊?放心,我很快回来,晚上也一定……好好陪你,将功折罪。”
“呸!”换来季善的一啐,这才松开他,“还不去你的。”,目送他出去了。
一直满心焦急躲在外面的杨柳待沈恒一走远,立刻进了屋里,“大奶奶,大爷跟您都说什么了?您还好……”
话没说完,见季善已是明显阴转晴,哪还消再多问,已是满脸的笑,“看吧,我就说大爷不是那样的人吧,大奶奶这下总能安心,总不会再说要走的话儿了吧?”
季善笑着点点头,“相公的确不是那样的人,这世上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好的相公了。只是,我还是担心这次仍是治标不治本,且等他与老太爷老太太谈话回来了,再说吧。倒是你,我有一件事交给你,你去与那位采冰姑娘说……”
就把沈恒要认那采冰做义妹,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之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这事儿可就交给你了,等事情办好后,我一定赏你一个大大的红包,怎么样?”
杨柳听得沈恒如此拎得清,越发为季善高兴了,“好啊,我可就等着大奶奶的大红包了。”
主仆两个说了半日的话儿,眼见天已经黑透了,沈恒还没回来,猜到他与沈九林和路氏谈得只怕不是那么顺利。
季善便也没先吃饭,而是吩咐杨柳,“让人把饭菜还是送去老太爷老太太屋里吧,连同大爷的份儿一并送去,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的。”
杨柳应了“是”,“我这就安排人送过去,大奶奶的我也让人送上来啊,您中午就没吃,午觉起来也只喝了碗鸡汤,肯定早饿了……”
却是话没说完,就见吴嫂子进来了,“大奶奶,大爷请您也过去老太爷老太太屋里呢。”
季善眉头一皱,沈恒特意让她不一起过去的,怕她在事情反而不好谈,她想着他们才是骨肉至亲,有自己在,他们怕是的确不能畅所欲言,也是深以为然。
那这会儿沈恒又让她过去,莫不是谈得实在不顺利?
但沈恒既特意请她过去,肯定也有他的原因,季善遂又吩咐了杨柳一句:“那饭菜待会儿再送吧,这会儿送过去怕大家也顾不得吃。”,方随吴嫂子一道,去了沈九林和路氏院里。
就见路氏眼睛红红的,明显才哭过,沈九林与沈恒倒是一脸的平静,甚至还隐隐有几分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终于定了下来的如释重负……看来,谈得其实还是顺利的?
季善想着,笑着给沈九林和路氏打起招呼来:“爹、娘。”
又问沈恒,“相公特意让吴嫂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沈恒让她坐了,才道:“的确有事。方才我已与爹娘商量好,等开了年天气暖和起来后,善善你就跟爹娘一起回清溪去,若是三哥三嫂也同意,便过继他们的次子小榛给我们为子,把族谱也改了。然后善善你再带了孩子进京来,往后就由我们来教养他,不知善善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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