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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后面的话,却是对浣纱说的。
裴瑶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片刻才恨声道:“少废话,你们要杀就杀,谁让老天爷也欺善怕恶,但你们要是敢在我死后,还对我女儿不利,害了她的前程,我便是死了,也一定要化作厉鬼,回来找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血债血偿!”
她的真实身份绝不能曝光,一旦曝光,淼淼这辈子就完了,别说太子妃、皇后了,连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
她那个婆婆有多心狠手辣,她岂能不知道,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身上流着卑贱下人血液的孙女,继续活在这世上?
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要让淼淼“病逝”的,她绝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她就算死,也一定要在死之前,替女儿保住前程,将来女儿才好为她报仇雪恨,让她虽生前没能荣耀显赫,至少死后哀荣了,也算值得了!
季善轻嗤一声,“老天爷欺善怕恶?可不是么,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老天爷都让你人模狗样的活到了今日,可不是欺善怕恶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你脏了自己手的,我只是说出一些事实而已,旁的与我何干?”
顿了顿,“真是稀奇,别人的孩子你恨不能连让他来这世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却护得什么似的,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合着只有你的孩子才是宝,别人的都是草不成?你既那么在乎你的女儿,我还真想看一看,你的身份曝光后,你的女儿会跟着落得什么下场!”
“你!”
裴瑶满脸的狰狞扭曲,“孩子是无辜的,你休想害我女儿,否则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尽,我活不成了,你也休想活!”
季善冷冷道:“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她好歹已经活了这么小十年,该享受的富贵荣华也享受过了;我的孩子却因为你的妒忌心,因为你的心狠手辣,差点儿连来这世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你到底哪来的脸说自己女儿无辜的?她最大的不无辜,就是有你这个娘,那她便也带有原罪,你做的所有孽,她都该一并承担所有后果!”
为母则刚,在她的孩子差点儿遭遇了危险之后,别说裴瑶的女儿本来就算不得无辜了,就算她真是无辜的,她也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裴瑶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见硬的不行,便想再试一试软的,看能不能求得季善心软,毕竟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谁又想死呢?却又委实做不到。
正自犹豫间,红绫引着裴二奶奶到了。
见季善满脸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忙上前急道:“妹妹,你还好吧?我方才已经与三少夫人说了你有身孕的事,还与她说了你这一胎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想早些回去,三少夫人已经答应代我们去回太夫人,还让人替你安排了软轿,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你再忍一忍。”
心里自责的不得了。
她方才就不该想着看戏,便妹妹和穆弟妹一劝她不用跟来,她们会彼此照应,就真留下看起戏来的,要是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今儿真有个什么好歹,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相公和婆婆,她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季善小腹还是有些隐隐的坠痛,不过比方才已好了不少,更多还是觉得冷。
因低声与裴二奶奶道:“二嫂,我还好,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我相信他认定了我和相公,就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饶过那妄图伤害我,也伤害我孩子之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绝不会再顾及任何人、任何事!”
裴二奶奶在路上已听红绫说了个大概,闻言想也不想便应道:“这是自然的,无论是谁,既然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
说完看向裴瑶,冷冷道:“三姑奶奶,我已让人去告诉我们家爷了,等我们家爷和沈大人知道后,便是我们家爷肯轻轻放下,再给你一次机会,沈大人也是绝不肯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实在太过分了,明明欠了妹妹那么多,明明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的妹妹的,遭遇的一切也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却非要怨天尤人,把账都算到妹妹头上,口口声声妹妹欠了她,还一次次的意图报复伤害妹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瑶早料到裴二奶奶赶到后,绝不可能站在她一边了。
但这会儿瞧得果不其然,还是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冷笑道:“二嫂还知道我是你小姑呢,我还以为你早忘了,眼里心里都只有外人了。二嫂可别忘了,你的夫君姓裴,你的儿女姓裴,你将来百年后,也是要葬在阜阳侯府和裴家祖坟里的。只有侯府和裴家好了,你和你的儿女才能更好,反之,别人就是再好,又与你什么相干,没准儿还会为你的夫君和儿女带来祸事,所以二嫂还是别吃里扒外的好!”
裴二奶奶气极反笑,“原来三姑奶奶还记得自己姓裴呢,那裴家不好了,于你又有什么好处,要让你这样一次次的作死,一次次的坑自己的娘家和亲人们?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护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别再作死呢?还是你以为,你已今非昔比,便是做了错事,苦主也轻易奈何不得你?奉劝你一句,山鸡永远是山鸡,变不了凤凰的!”
顿了顿,“我不想与你再白费口舌了,大家早已无话可说。穆弟妹,我们先带了妹妹离开这儿,回家去看过大夫后,好生歇着吧?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家相公和婆婆一定会给妹妹妹夫一个交代,绝不会再姑息的,到底眼下妹妹的身体最重要。”
罗晨曦气愤归气愤,一样更在意季善的身体,必须得先保证善善和她腹中的孩子都平安无恙,再跟姓贾的算账也不迟,否则,就算她和裴二嫂立时就把姓贾的撕碎了,又有什么意义?
遂应了裴二奶奶的话,“好,我听裴二嫂的,我们先回去,回头再讨公道也不迟!”
说完又冷冷看了裴瑶一眼,方与裴二奶奶一人一边,扶着季善转身自去了。
余下裴瑶待一行人走远了,才再也撑不住,软软瘫坐到了地上,怎么办,眼下她到底要怎么办?
一旁还跪着的浣纱见状,忙挣扎着上前要扶她起来:“少夫人,我先扶您起来吧,地上凉……”,心里已乱成了一团麻,只恨方才自己为什么没先意识到裴瑶的意图,先一步抱住她,别让她真撞上季善主仆。
那事情还能有回圜的余地,不像现在,真正已到了悬崖边上,不但少夫人,连他们兄妹和亲人们,也都只剩死路一条了……
裴瑶却是有她搀扶,也浑身软得站不起来,索性仍坐着,咬牙道:“一个个凭什么这样说我,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分明就是被逼的!季善那贱人也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方才分明就是故意激怒我,故意引我动手推她的,那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报复我,报复淼淼了,真是太可恨,太虚伪了,我饶不了她,做鬼也绝不会放过她!”
“贱人,故意设了圈套激我往里钻,明知道我最受不了的,便是她竟然怀上了孩子,却偏要拿这事儿刺激我,实在太阴险太歹毒了。可恨我也是个蠢的,竟被她一激就中了她的计,我怎么就那么蠢,那么沉不住气!这下怎么办,我自己死便罢了,却不能害了我的淼淼啊,我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屈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好容易有了今日,好容易为她挣了个好前程,如今却也偏偏正是葬送在了我自己手里……”
裴瑶说着,悲从中来,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肠子更是快悔青了。
她真是疯了,才非要跟着季善一路过来,一探究竟,她要是不出来,就留在水榭里看戏,岂非什么事都没有了?
浣纱见她哭了,也红了眼圈,低道:“少夫人先别哭了,既然她有心激怒您,便躲得过这次,也肯定躲不过下次的,还是先想一想怎么度过这次的难关吧,之前那么难我们都能熬过来,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眼珠一转,“少夫人,我们去找大舅奶奶吧?她是世子夫人,她知道了,一定会立时告知侯爷和二老爷,让侯爷和二老爷帮咱们想法子的。侯爷一心将侯府发扬光大,二老爷也一心入阁拜相,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人破坏了他们的大计,未来太子妃和皇后娘娘的外家,那是随便谁家都能有机会成为的吗?他们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姓季的,也阻止二爷和二夫人的……”
话没说完,裴瑶已胡乱擦了泪,沉声道:“浣纱你说得对,淼淼马上就要被赐婚给皇孙了,这事儿我的好大伯与好父亲都早知道的,以他们唯利是图的性子,怎么可能舍得眼睁睁错过这天大的好事不算,还可能为侯府招来祸事?他们一定会拦住贱人夫妇,拦住二哥和母亲的……贱人休想害我,休想害我的女儿,走,我们这就走,快扶我起来!”
浣纱见她总算振作了起来,忙拼尽全力,扶了她起来,又忙给她整理了一番衣妆,再自己整理了一番,才扶着她,一路回了水榭去。
彼时季善已上了定国公府的软轿,让四个健壮的仆妇抬着,由罗晨曦与裴二奶奶一左一右护着,一路行至了定国公府的二门外。
却是刚下了软轿,便见沈恒与裴钦奔了过来,郎舅两个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沈恒更是一见季善,便冲上前抱住了她,“善善,你还好吧?”
季善知道他和裴钦肯定都吓坏了,也气坏了,忙安抚他们:“我还好,就是有些累,相公别担心,二哥也别担心。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先家去了,有话儿再慢慢说吧。”
沈恒的脸却仍是阴得能滴出水来。
倒是裴钦总算还记得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应了一句:“好,我们先家去吧。”
又示意裴二奶奶打赏了定国公府的仆妇们,待他们的马车都到了,帮着沈恒先抱着季善上了马车,又瞧着罗晨曦上了车,再自己扶着裴二奶奶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缓缓出了定国公府。
马车一上了大路,沈恒便沉声问罗晨曦,“师妹,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一五一十都与我说一遍,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罗晨曦满脸的歉然,道:“师兄,我今儿喝得有点儿多,隐约听得声音赶到时,那个西贝货已经把善善撞到地上,但杨柳又已把善善扶了起来。那个西贝货还想拦住善善的去路,不让她和杨柳走……师兄,都怪我,我不怪喝那么多,也不该与善善分开的,我就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便不会给西贝货可趁之机了。师兄,你骂我、打我吧,我都甘愿领受,绝无半句怨言。”
坐在沈恒怀里的季善闻言,忙道:“相公,不关晨曦的事,午宴她替我挡了一多半的酒,不然也不会喝多,真的怪不得晨曦。我这会儿也感觉挺好的,没有那么不舒服,你就放心吧。”
一旁杨柳却是道:“大爷,那个坏女人非说什么是大奶奶害了她两个孩子,是大奶奶欠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大奶奶。她分明就是妒忌大奶奶有了身孕,一心要害大奶奶和大奶奶腹中的孩子,大爷这次一定不能再放过她!”
沈恒满眼的冷厉,“我知道,便你不说,我也绝不会再放过她。”
又放柔了声音问季善,“善善,你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千万别为了让我们安心,就瞒着我们,这事儿瞒不得,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心里已后悔死同意季善今日来定国公府赴宴了,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又怎样,那也重要不过善善的身体,重要不过他们的孩子!
季善也顾不得车上还有罗晨曦她们了,直接拉过沈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笑道:“相公,我真没事儿,孩子也很好,不信你摸摸……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他?有没有听见他跟你说,‘爹爹,真的我很好’?所以别皱着眉头了,多难看啊,我们先回家,算账的事,可以回头再说,横竖西贝货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说呢?”
如此软言相劝,总算说得沈恒脸色好看了些,一路平安的回了家。





旺门佳媳 第三百八九回 支持 来得挺快
马车在自家二门停下后,虽季善百般坚持要自己走,还是没能强过沈恒,只得由着他一路抱回了屋里去。
随即大夫也到了。
把路氏与沈九林都唬得脸色发白,不明白季善怎么去赴宴时还是好好儿的,回来便是让抱回来的,还一回来就请大夫,罗晨曦与裴钦夫妇也跟了回来,还都一脸的紧张。
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会善善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吧?
偏老两口儿又帮不上什么忙,见大家都急得不行,也不知该问谁才好,惟有在季善院里走来走去的直打转。
所幸大夫经过一番诊脉询问后,说季善并无大碍,“只是略微动了点胎气,想是累着了,我给开一副方子,太太想吃就吃,不想吃也就罢了,只安心静养着,短期内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便是了。”
所有人方都松了一口长气。
沈恒便叫了焕生引大夫去开方子兼送客,路氏这才问他,“恒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去定国公府赴宴吗?早知道真不该去的,这么大冷的天儿,善善本就怕冷,又还没坐稳胎,万幸孩子没事儿,不然……”
沈九林忙打断了她,“大过年的,你嘴上也有个忌讳。老四,方便说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只要你媳妇儿好好的,我们便安心了,旁的都不重要。”
沈恒这会儿不知道要怎么与二老解释,眼下他也顾不上解释,为季善讨回公道,让那个西贝货付出代价,才是当务之急。
因道:“所幸善善和孩子都无大碍,回头再与爹娘细说吧。娘,我们中午酒都喝得不少,又一路吹着冷风回来,这会儿都不舒服,要不您去给我们做点儿热热的汤面来,让我们暖暖身子吧。”
罗晨曦闻言,也强笑道:“是啊沈伯母,我们都觉得腹中有些凉凉的,有劳您了。”
路氏这下顾不得多说了,忙应了一句:“那我马上去啊,你们都稍等,我就知道这坐席从来都是吃不饱的,哪里的席都一样,我很快回来啊……”,急匆匆出去了。
沈九林见状,说了一句:“我去看看焕生送走大夫了没啊。”,也跟了出去。
沈恒这才沉声直接问裴钦,“二哥,你有什么想法?我在路上已经想好了,我会去豫章长公主府求见长公主和徐家大爷,把那个西贝货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若二哥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当然就最好;反之,若二哥要劝我,甚至阻拦我,那我也只能忍痛自此与二哥绝交,大家再无任何关系了!”
裴钦等他说完,立刻道:“妹夫这是什么话,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的愤怒比你只多不少,怎么可能劝阻你?我跟你一起去长公主府,一起去见长公主和徐佩瑜,不然光你一个人的话,他们未必肯信,但有我这个哥哥在,便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真的,裴钦心里的愤怒与后怕比之沈恒的只多不少。
妹妹这一胎来得如此的艰难,是在他们所有人都几乎彻底绝望了之时,才终于来了的,有多珍贵自不必说,裴瑶却仅仅只是因为妒恨,便想伤害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实在太歹毒,太可恨了!
也是,她心肠不歹毒,又怎么干得出杀害自己亲生兄弟侄儿的事,她既连骨肉至亲都能那般的无情狠毒,对妹妹自然更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仁慈与心软。
哪怕明明就是她欠妹妹的,哪怕明明就是她咎由自取,可对一个早已泯灭人性的人来说,又怎么可能还有歉疚悔改之心?
裴钦都不敢想要是今日季善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她会痛成什么样儿,沈恒和他母亲,还有所有人都会痛成什么样儿,万幸结果并没有那么糟糕,万幸妹妹和孩子都无恙。
可依然改变不了裴瑶一心伤害他们母子的事实,依然改变不了她是个凶手的事实,只不过老天保佑,让她未能如愿而已!
所以裴钦怎么可能劝阻沈恒,便沈恒与季善当苦主的反过来劝阻他,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好吗?
沈恒见裴钦满脸的坚决,脸色方好看了些,道:“我这不是怕二哥为难吗?既二哥跟我态度一样,那就最好了。上次是善善心善,也顾及二哥和岳母的处境感受,放过了她,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绝不会再让她躲过应得的惩罚,再给她伤害善善的机会!”
裴钦沉声道:“我也很后悔上次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她那样的人,就不该给她任何机会,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一旁裴二奶奶忽然道:“既爷和妹夫已达成了共识,下定了决心,那这事儿就得速战速决才好,不然让大伯父和公爹知道了,还不定会徒生什么变故。大伯父和公爹都是胸怀大志的人,在我们看来已经很严重、不可饶恕的事儿,可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吧?”
毕竟跟利益比起来,跟所谓的“大局”比起来,连多年的夫妻情分、骨肉天性都算不得什么了,妹妹这次说到底也没怎么样,当然更该胳膊折在袖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裴钦一听就明白妻子的意思,片刻方冷声与沈恒道:“你嫂子说得对,这事儿必须速战速决,我们马上就去,省得被百般阻挠,虽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愿,我们却没必要多浪费时间。”
说完看向裴二奶奶,“只是这样一来,我多半就要被逐出家门,甚至直接出族,一无所有,往后你和孩子们就要跟着我受委屈了,还望你,千万见谅才是。”
裴二奶奶定定的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轻笑道:“我若要觉得委屈,不肯见谅爷,也不会催着爷和妹夫速战速决了,就是因为我早已猜到爷定会不顾一切,也要为妹妹讨回公道了。妹妹这么好一个人,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本来我们做兄嫂的也该对她好,她更是值得我们对她好。至于往后,我的嫁妆想来也够养活我们一家人了,爷也定不会坐吃山空,定会想法子养家糊口,不让我们母子三人缺衣少穿的,那我还有什么委屈之有?爷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我任何时候都支持你!”
这些年裴二奶奶的日子虽比下有余,比上却算不得真正大富大贵,毕竟裴家二房不是阜阳侯府的嫡枝,裴钦的差事说起来还算体面,其实也没多少实权。
远的不说,就比她的妯娌裴大奶奶,她便差了好大一截,出门应酬时但凡有裴大奶奶在,她都是那个被忽视的,也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个不起眼的陪衬。
可裴二奶奶仍觉得无比的幸福与满足,尤其这几年,婆婆自是不必说,什么事都由得她做主,还从来不向别的婆婆那样让她立规矩、为难她,也不会变着法儿的往她屋里塞人;
夫君更是守着她一个人过,至今也只有她生的一双儿女,还视他们为珍宝,早些年还曾有过通房,却也在前几年,在她都不知道时,已直接把人都发嫁了出去,等她知道后问他,他也不过就一句轻描淡写的:“反正养着也没用,还不若早早打发了,既能省银子,也没的白耽误了人家。”
裴二奶奶至今都还记得当时自己心里有多激动,当着裴钦时还能勉强克制住,却是一背转身,便已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奶娘喜极而泣。
裴家这样的人家,哪里就需要省养通房的那几个银子了?说到底,端看做夫君的怎么想罢了。
打那以后,裴二奶奶心里便越发喜欢季善,越发亲近这个苦命的小姑了。
因为她很清楚,婆婆也好,夫君也好,待她的好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小姑而来的,因为她与小姑为善,婆婆便也待她更好;因为妹夫是个专一不二的,对小姑如珠似宝,无论如何都把小姑放在第一位,都守着小姑一个人过,夫君便亦将心比心,待她也比以往更好,更体贴。
所以她有如今的好日子,真的要感谢小姑,她也不奢求要如何大富大贵,只要夫君待她始终如一,儿女都平平安安,她便心满意足了。
至于将来,她有嫁妆,还有娘家,就不信日子会过不下去,一双儿女也会没个前程。
当初小姑在那样的逆境下,尚且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挣来今日;妹夫出身那般贫寒低微,尚且能凭自己的学识本事,高中探花,前途无量。
她一双儿女总比妹妹妹夫当年高多了,处境也好多了吧,既然妹妹妹夫能做到的,她相信她一双儿女一样能做到!
那裴二奶奶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裴钦逆着来,或是劝告阻止他。
于理智得失来说,这明显太不合算了,落得夫妻离心,往后几十年她要怎么过,都在后悔懊恼中度过吗?她公爹和侯爷都那般的唯利是图,野心勃勃,她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本来也不愿与他们为伍。
于情感来说,这次也的确是裴瑶太过分了,别说裴钦当哥哥的了,就是她当嫂子的,都恨得牙痒痒,不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简直忍不了!
裴钦听完裴二奶奶的话,虽都是在自己预料中的,还是忍不住触动。
他就知道,他的妻子定会无论何时,都无条件的支持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一会儿,他才郑重道:“你放心,真到了那一日,我定不会让你拿嫁妆养家,定不会让你们母子三人受委屈的!”
裴二奶奶自是笑着应“好”,“我相信爷,那我就等着那一日了啊。”
夫妻两个如此信重支持彼此的画面,看得一旁季善沈恒与罗晨曦也是大受触动。
季善因先道:“二哥,这事儿要不你还是别出面了,就让我跟相公一起去吧,都说我跟娘长得像,长公主一见了我,自然都明白了。何况纸包不住火的,长公主既知道了这事儿,肯定要多方求证,只要一求证,便是对我和相公还有几分怀疑的,肯定也要立时尽消了。所以你出不出面,其实差别不大,只要你和嫂子能有这个态度,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顿了顿,“但二哥不止是我的二哥,还是嫂子的夫君,是两个外甥的父亲,你不能只为我考虑,不为他们考虑才是,那是你做夫君和父亲的责任,你不能为了对妹妹尽责,就辜负了自己的妻儿,那对他们也太不公平了。你就算这次过后,万一要与侯府和令尊划清极限,我也希望你是分家分宗出去,而不是被出族,落得个不中听的名声,还会影响到两个外甥,那我就算讨回了公道,也肯定一辈子不会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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