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何况姓沈的不是说了,同意他们先秘不发丧,等到赐婚圣旨下了之后,再给裴瑶办丧事吗?
那淼淼就算多少还是会受影响,让人质疑‘不祥’之类,赐婚圣旨已经下了,于她、对自家的影响也已是降到最低了,——至于八皇子妃与皇贵妃会不会因此不高兴,甚至反悔,自家也不是吃素的,岂能由得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若在两害之间非要择一害,肯定傻子都知道选轻的那一个啊,就像饮鸩止渴一样,都知道毒酒喝下去会要人的命,但至少喝的那一刻,能解渴,总比当场就活活渴死了的好……
豫章长公主想到这里,心里已经动摇了大半。
却犹做着垂死的挣扎,“本宫方才已经说了,裴瑶已经做了本宫十年儿媳,还为本宫生了那么好一个孙女,就算她此番实在错得离谱,本宫到底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沈太太,她妒恨你确实不该,可她当初一连失了两个孩子,还因此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她过不了那个坎儿,也是情有可原,对不对?”
“当然,她再情有可原,也不该有害人之心。所以只要你们肯饶她一命,本宫一定会严惩她,让她往后日日都活在后悔莫及当中的,那可比让她一了百了痛苦多了,沈太太意下如何?本宫还会尽量补偿你们,钱财也好,官位也好,只要本宫办得到,绝不推诿!”
沈恒闻言,就要说话。
却让季善拉了一把,摇头示意自己来说后,迎上豫章长公主,开了口:“长公主,裴瑶好歹女儿已经那么大了,之后也曾有过两个孩子,我却是在年底之前,整整七八年的时间,都因为没有孩子,一直活在遗憾与难过里,而这都是拜裴瑶的生父生母所赐。那依长公主的意思,我岂不是更情有可原,更能肆意谋害别人,草菅人命了?”
“何况这次还事涉我的孩子我的母亲,我就更不可能因为她所谓的‘情有可原’,便对她仁慈了,因为对她仁慈,就是对我自己、对我孩子和母亲,还有我所有的至亲至爱残忍!对了,裴瑶当初杀自己亲兄弟侄儿灭口的事,不知道长公主可已知晓?”
“什么?”
豫章长公主满脸的惊愕,“她还有亲兄弟侄儿?她还、还杀了他们灭口?”
季善勾唇,“看来长公主并不知情了。也是,这样的事她也好,阜阳侯府的人也好,都是遮掩且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傻到告诉长公主?她的生父生母除了她,还有两个儿子,当年事发后,阜阳侯兄弟都因为顾及她,没直接杀人灭口,只将人远远的送走了,不让他们再回京便是。谁知道他们竟逃回了京来,还找到了裴瑶,接连问她要了几次银子,不给便会把她的真实身份曝光。”
豫章长公主已是大惊失色,“然后,她便杀了他们?”
季善点点头,“所以,一个连自己骨肉至亲都能说杀就杀的人,我怎么可能再给她报复我的机会?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长公主和徐大爷身边随时待着这样一条剧毒的毒蛇,难道就不心惊胆战吗?当然,长公主与徐大爷可能并不害怕这条毒蛇,但总得防着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人将此事告到了衙门里去吧?那可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想来届时就算再有长公主和阜阳侯府擎天护着她,事情也势必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相信那样的结果,绝不是长公主愿意看到的,您说呢?”
豫章长公主仅剩的两分还想试一试能不能保住裴瑶的心也彻底动摇了。
这样一个毒妇,连自己至亲的骨肉都能下手,就算他们的存在是她巨大的威胁,她也大可用别的法子来处理他们,何至于就非要了他们的命?对别人狠便罢了,怎么能对自己的骨肉至亲也那般狠?
那还是她的至亲骨肉,她都能这般狠绝,将来万一让她得了势,自己这个她向来都表面恭敬,实则恨之入骨的婆婆,会落得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还有自己的儿子,向来都是个软善好性儿的,岂不是更要被她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阜阳侯府真是好样儿的,什么都瞒着他们母子,硬生生把这样一个低贱的假货、这样一个毒妇塞给了他们家,这笔账她记下了,迟早会让阜阳侯府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徐佩瑜比豫章长公主更震惊,更受打击,“沈太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有证据吗?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你空口白牙的说了就算的,若证实真是瑶儿……真是她做的还罢了,若不是,又该怎么说,你要给她赔礼道歉吗?”
季善经过这会儿的接触,对徐佩瑜也算有初步的了解了。
他应该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因为母亲自来强势,有些懦弱、有些缺乏主见的好人。
再对上他时,便没有方才那般敌对,反而带上了几分怜悯,“徐大爷,若不是证实了是裴瑶做的,我又岂敢这般明白的说出来。至于证据,徐大爷若是不信,大可让人拿了她的贴身丫鬟来一问,自然便知了。”
程钦沉声插言道:“徐大爷,这事儿我可以作证。裴瑶的亲兄长当年我跟前儿的人都是认得的,无意看到他进了京后,我的人便留了个心眼儿,一番查探后,得知了她亲兄长勒索她之事,只是等我得知一切时,她已经派了人随她兄长出京,顺藤摸瓜。所以等我的人赶到时,已经迟了……”
徐佩瑜已是满脸苍白,被打击得都快要站不稳了。
怎么会这样?
瑶儿因为妒恨,一再的谋害沈太太,他已经觉得够恶毒了,但至少没有闹出人命,沈太太和岳母他们至今都还好好儿的,他认为她好歹罪不至死,所以为她据理力争,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保她的命。
可原来她早害过人命了,还是她至亲骨肉的几条人命,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那么狠?
他真的、真的是瞎了眼,当年才会娶了她这么个毒妇、乱家的种子!
徐佩瑜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来:“二舅兄,你既知道这件事,岂不是意味着,岳父……裴大人和阜阳侯他们也都早知道,只瞒着我们家而已?”
程钦点头,“是,裴大人和阜阳侯都早知道,我当时便禀了他们,想让他们给裴瑶一些警告和惩罚,对她加以约束,让她以后不敢再犯。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入了八皇子妃的眼,经常和淼淼出入八皇子府,裴大人与阜阳侯都让我不许再告诉旁人,也不许警告她,甚至连我们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都不许让她知道……我一个为人子的,父亲与长辈都做了决定发了话,我还能说什么?只得烂在了心里,自此只和家母越发远着她,越发少于她往来了而已。”
徐佩瑜就苦笑起来,看向季善道:“我明白沈太太何以要这般得理不饶人,非要她死了。她连对自己的骨肉至亲都能这般狠毒,对沈太太这个本就妒忌憎恨的所谓‘仇人’,但有机会,自然更不会手下留情,那沈太太得多傻,才会明知有条毒蛇在自己身边吐着信子,还不直打其七寸,永绝后患,反而留着她,不定时候便咬自己一口,置自己于死地?”
说着又是一声苦笑,“尤其这条毒蛇还有那么多助纣为虐的人因为共同的利益,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误,无论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都百般替她遮掩,百般护着她,让苦主连想讨得一个应得的公道都难如登天……二舅兄,不,程大爷,我明白令堂何以非要和离,你又何以非要脱离裴家,自立门户了。有这样的父亲与亲人,换了谁,都得趁早离他们远远的,以免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自己的至亲卖了,还给他们数钱,甚至被他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走到这一步?”
程钦也苦笑起来,“可舍妹因为当年她生父生母的失责隐瞒、李代桃僵,早些年实在太苦了,十几年都吃不饱穿不暖便罢了,还要日日忍受打骂折辱。她身体的亏空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以致调养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有了身孕,结果……她如此恶毒,阜阳侯府的长辈们都还要护着她,那我和家母若再不护着点儿舍妹,舍妹得多可怜?她做了那么多恶事,背负着那么几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又不该死吗!”
季善在心里默默道,还要加上原来季善的那一条命,虽然直接凶手是季大山母子,可追根溯源,罪魁祸首却是裴瑶的生父生母,那账当然也该算到裴瑶头上,由她母债女偿。
徐佩瑜再次看向了季善:“沈太太,对不起,我代裴瑶向您道歉,道歉她过去十几年来,对您的一应亏欠,也道歉她对您的几度谋害。您放心,我和家母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的!”
说完看向豫章长公主,“母亲,请您不要再犹豫了,答应了沈太太他们的诉求吧。本来杀人偿命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虽然裴瑶并没能如愿对沈太太等人造成伤亡,却也改变不了她一心谋害他们性命的事实;何况她还背负着其他人命,便没有此番之事,她也该偿命的!”
“至于淼淼,您也不必担心,她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等她再大些后,我会把一切都与她说清楚,只要她知道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怪我们,反而会为有这样一个母亲而羞愧的。母亲,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无意做了助纣为虐之人便罢了,如今我们既什么都知道了,若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就实在是天理难容了!”
豫章长公主自然没有徐佩瑜这般感性,活了快五十年,又生在最是无情的帝王之家,她干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手上沾的鲜血,只有比裴瑶更多的。
却照样心惊心凉于裴瑶的狠毒。
便儿子看在多年夫妻情分和淼淼的份儿上,还想要保裴瑶的命,她都绝不肯再保了,何况这会儿见徐佩瑜也不肯保她了。
因终于看向季善沈恒与程钦,点了头:“本宫答应你们便是。”
旺门佳媳 第三百九八回 痛打落水狗 动手吧
“本宫答应你们便是。”
豫章长公主终于沉声松了口,“只是一点,你们也要信守承诺,在我们家发丧之前,但有任何风声走漏,本宫都惟你们是问。再就是整件事情已经知道的人便罢了,旁的人却是绝不能再知道,你们也不能以此事来大做文章,否则本宫也只能与你们鱼死网破了。届时本宫总是皇上的亲妹妹,我们家也是受害者,情有可原,就算我们家少不得自损八百,你们却得伤己一千,到底对谁更不利,你们自己权衡吧!”
季善见谈判终于成功了,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笑道:“长公主放心,您和令郎都是君子,我们当然也要君子对君子,定会信守承诺的。”
沈恒与程钦也道:“这一点长公主尽可放心,我们若要以此做文章,今日便不会来求见于您,而是直接去求见皇后娘娘了。说到底整件事情都是私人恩怨,与旁的人、旁的事都无干。”
豫章长公主终究心里不痛快,片刻才“嗯”了一声,“那本宫就不留你们了,等过两日事情办好了,本宫自会打发人去告知你们。”
心里已在想着要怎么安排裴瑶死,动静才最小,也才能尽可能瞒得长久一些了。
沈恒却是道:“长公主,依下官之见,择日不如撞日,不用等过两日了,就今日便把事情彻底了了吧,也省得夜长梦多,大家都不能安心。”
谁知道他们离开后,豫章长公主会不会又改了主意,或者又让裴瑶给钻到了什么空子,死不了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鱼死网破,以免连累到岳母与舅兄好吗,他们到底才脱离裴家,裴家真出个什么事儿,他们再怎么着也少不得被溅一身的泥和血。
季善一听就明白沈恒的意思,笑着接道:“是啊长公主,不如今儿便把事情彻底了了吧,正好如今天寒地冻的,出门一趟吹了风,不慎染了风寒,也是正常的。风寒过人亦是众所周知,那便只能卧床静养,谁也不好去探望……您老人家这般英明,心里肯定早已有万全之策了,我不过就是班门弄斧罢了。”
顿了顿,不待豫章长公主说话,又道:“长公主,我还有一个请求,想见裴瑶一面,送她最后一程,您看可以吗?”
虽说人人都知道穷寇莫追,但还是那句话,当对象换成是裴瑶时,她就是要再痛打一回落水狗,心里才痛快!
豫章长公主见自己都答应季善他们的条件了,夫妻两个竟还是不依不饶,倒像是不相信她的话,非要立时木已成舟一般,心里便越发不痛快了,冷声道:“怎么着,还要你们来教本宫怎么做事不成?”
沈恒忙抱拳,“下官与内子都不敢,只是实在不愿再横生枝节罢了,还请长公主通融。”
程钦也抱拳道:“长公主,大过年的,您也好,我们也好,都不愿为这些个破事儿白白坏了自己的兴致和一年的运道;且下官刚自立门户,家母与两个孩子又还病着,实在无暇他顾。所以才会迫切的希望今日便把事情给了了,还求长公主通融。”
豫章长公主不痛快归不痛快,心里也知道既已做了决定的事,其实早两日晚两日,并没有任何差别。
况她也有些担心裴瑶万一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便疯狂的垂死挣扎,让淼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淼淼肯定要保亲娘的,届时她于情于利都不能不顾孙女,可就真是腹背受敌了。
到底还是点了头,“罢了,本宫既大的都答应了,再答应个把个添头,也算不得什么了。詹嬷嬷,你亲自去带人过来吧,记得别让她胡说,也别让人起疑。”
詹嬷嬷忙屈膝应“是”,却行退了出去。
豫章长公主方又吩咐另一个嬷嬷,“去把本宫床头暗格里那个玉色的瓶子取来,——那是宫里的密药,吃了后一刻钟内,便会五脏六腑剧痛而死,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来,这下你们总满意了吧?”
后面的话却是对季善夫妻兄妹三人说的。
三人自然都满意,忙齐齐谢了豫章长公主,耐心等候起詹嬷嬷带人过来来。
期间徐佩瑜一直在一旁木着脸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不多一会儿,詹嬷嬷便领着满脸苍白,有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裴瑶回来了。
詹嬷嬷先屈膝一福,便上前低声附耳回起豫章长公主话来,“已经把她的心腹和陪房都拿下,整个院子也看守了起来,绝不会走漏任何风声的,长公主只管放心。”
豫章长公主满意的“嗯”了一声,看向季善道:“人已经到了,你不是要送她最后一程吗,送吧。”
裴瑶的脸立时越发惨白如纸了。
打昨儿回了家起,她便一直胆战心惊,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虽然大伯父和父亲都传了话,让她稳住,事情不会发展到最糟糕那一步,她尽可放心,但往后也不许再冲动,否则别说他们了,大罗神仙也再保不住她!
可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没有。
尤其等到天黑之前,她听说她大伯父赶了来求见长公主,之后浣纱又辗转打听得程夫人竟与裴二老爷和离了,裴钦也带着妻儿脱离了裴家,自此改姓程,与裴家再无任何关系后,她心里就更慌了。
季善和她那个泥腿子丈夫都是疯子,尤其她那个泥腿子丈夫,更是当年就一心置她于死地了,这次还事涉他的亲生骨肉,他肯定更不会放过她了……
但豫章长公主的院子一直都什么动静也没有,晚间徐佩瑜也是照常回了他们的院子,歇在了她屋里,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关心体贴。
裴瑶便又生出了几分希望来,看来大伯父与父亲真的有在拼尽全力保她,所以长公主才能那般平静,甚至真到了最糟糕的时刻,长公主十有八九也会拼命保她。
毕竟两家如今的希望都在淼淼身上,而淼淼又是她生的,淼淼能入八皇子妃和皇贵妃的眼,也都是因为她这个亲娘,——不怪都说母凭子贵,有孩子与没孩子终究不一样,她虽没有福气生儿子,女儿却比儿子更争气好吗?
等到早间起来,打听得豫章长公主并没发话取消今儿府里的宴饮,仍照常接待来拜年的皇室宗室子弟们后,裴瑶就越发心安了。
甚至还睡了个回笼觉,毕竟昨晚她是真的没睡好,长公主府也自有长史女官,管家的事向来都不用她操心;过年期间,豫章长公主又早发话免了大家的晨昏定省,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然不如睡一觉的好,午宴时才能有精神服侍婆母长辈,应酬宾客们。
却万万没想到,她刚睡醒起来,梳洗了正自妆扮,便见詹嬷嬷直接闯了进来,张口便是一句:“御史台的沈大人沈太太到了,长公主请大少夫人即刻过去一趟……大少夫人最好一个字都别说,只乖乖配合即可,否则受累的只会是县主。”
裴瑶的心立时跳到了嗓子眼儿。
难道大伯父与父亲竟没能镇住贱人夫妇吗?他们怎么办事的,竟让贱人夫妇见到了长公主,还这么快,这下她该怎么办?长公主一定很生气,很恼怒吧?
不过她还有淼淼,便为了淼淼,长公主也一定会至少现下保住她,以免她连累淼淼前程的……
裴瑶赔笑着还想与詹嬷嬷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先打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然在迎上詹嬷嬷满脸的冰冷与鄙夷后,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乖乖儿起身随她出了自己的屋子。
却是刚出了自己的院子,就听得身后的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至于里面会发生些什么事,她便不回头,不折回去看,也能猜到一二,心就更凉了。
但再凉也凉不过此时此刻,听得豫章长公主的这句‘你不是要送她最后一程’之后,长公主什么意思呢,难不成竟与贱人夫妇达成了什么协议,真要她的命不成?
裴瑶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自持住了,强笑着给豫章长公主行礼:“母亲,不知您现下叫儿媳过来,有何吩咐?可是您老人家又想淼淼了,那儿媳午后再去一趟八皇子府,看能不能尽快接了淼淼回来,承欢您老人家膝下吧。”
说完又屈膝给徐佩瑜行礼,“大爷怎么也在这里,妾身还当您已经出门了呢。”
豫章长公主与徐佩瑜却都没说话,豫章长公主是嫌恶,是不屑再与一个贱婢之女说话,连再看她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徐佩瑜则是失望与麻木导致的无话可说。
倒是一旁程钦冷声开了口:“都到这个地步了,徐大少夫人还装什么傻呢?你不会说没看见我们吧,我们三个这么大的大活人,你得多瞎才能看不到我们?就别装模作样了,长公主与徐大爷已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你的真实身份,你的所作所为,还有你杀自己的骨肉至亲灭口之事!”
他话都说明了,裴瑶哪还装傻得下去?
身体气得摇摇欲坠的同时,双眼却满是怨毒与仇恨,若眼刀能杀人,程钦身上已是千疮百孔,“裴钦,你为什么要这般咄咄逼人?你们为什么要这般赶尽杀绝?不都是你们一步步逼的我,不都是你们先不给我活路吗?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活着,想活得好一些而已,你们凭什么都这样逼我……”
近乎尖叫完之后,想到关键还在豫章长公主和徐佩瑜身上,立刻又冲母子两个跪下哭起来:“母亲、大爷,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也不是您们想的那样。当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无辜的啊,等终于知道了时,我哪怕当时再爱慕大爷,也知道自己再配不上大爷,不敢欺骗长公主和大爷。可家里长辈们都坚持,我人微言轻,除了遵命,又能怎么办呢?”
“等到过门以后,我也一直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我也一直很是愧疚自责,为此还小产了……偏偏那时候,我母亲和二哥心还偏到了脚后跟,我痛苦醋妒之下,一时糊涂也是情有可原啊……谁知道又是因为她,我好容易怀上的第三个孩子也没了,还自此再不能生育了,这搁哪个女人身上能不痛苦得发疯发狂?可她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嘛,二哥,我也是你妹妹,十几年的兄妹之情也是实打实的,你为什么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就不能心疼我哪怕一点点……”
程钦冷冷打断了她,“徐大少夫人别叫我二哥,我当不起,我也不再是裴家的人,请叫我‘程大爷’。至于你方才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多避重就轻,多粉饰太平,你自己心里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长公主和徐大爷心里也很清楚。所以你要唱戏就尽管继续唱下去,看你唱破了喉咙,会不会对既定的结果造成任何改变!”
季善随即笑得恶意的补充道:“你继续哭,继续唱啊,我还挺想知道你要怎么为自己开解杀骨肉至亲灭口的事儿呢,是不是要说都怪他们一再的勒索你,也是他们逼你的,你一样情有可原啊?啧,这么一说,你还真是挺无辜的,错的都是别人哈。”
“你!”
裴瑶简直恨不能生吞了季善。
片刻才忍下了满腔的恨意,转向豫章长公主与徐佩瑜,继续哭道:“母亲、大爷,您们别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本就恨毒了我,却又反抗左右不了家里的长辈们,只能冲着我,当然对我怎么恶意怎么来。是,是有杀人灭口这回事儿,可不是我做的,我事先也被蒙在鼓里……都是我跟前儿的浣纱,她见我一再的被勒索被威胁,都要寻短见了,实在心疼不过,才会与她哥哥私下商量,把事情给做下了的,等我知道时,人已经不在了,我想补救都来不及啊。”
“偏他们兄妹都是为了我,都是一片忠心,我也怪不得他们,只能自此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当从来没发生过一般。可我心里真的很难过,自事发以来,就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母亲、大爷,我知道我这次错了,我往后一定改,一定母亲和大爷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求母亲和大爷别为我气坏了身子,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改的……”
这回是豫章长公主冷冷打断了她,“你不要再叫本宫‘母亲’,你这样的贱婢之女,原本连靠近本宫十丈以内的资格都没有,本宫不想再听你废话一个字,没的白脏了本宫的耳朵!詹嬷嬷,本宫累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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