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季善愁道:“这可怎么办,咱们也没有谁能跟了恩师一起回去的啊,你和妹夫都不能擅离职守,我和晨曦又要带孩子……哎,要是六六七七和槿哥儿如今已经大了,该多好?”
沈恒让她说得苦中作乐笑起来,“善善你这也想得太远了吧,他们哥儿几个还得十几年才能长大成人呢。不过恩师说让我们真的别担心,他会带够人回去的,除了川连他们几个近身伺候的,等钱师爷周师爷和向嫂子他们都抵京后,还会让钱师爷和向嫂子夫妇带人都跟回去,横竖钱师爷老家与恩师老家本就离得不远。”
“至于老家那些人,再是无耻至极呢,恩师仍是官身,如今不过是丁忧罢了,等出了孝,仍要为官的。便是老家的父母官和士绅们,见了恩师都得恭恭敬敬的,他们想来也不敢过分,这几年,他们不就挺安分的?”
季善冷哼道:“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个罗老太太了?他们离恩师离得远,又没有心眼儿偏到了脚后跟的父母、祖父母撑腰时,当然再兴不起风做不起浪,可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了,便说不准了,癞蛤蟆便咬不了人,不还能恶心人吗?”
沈恒闻言,想到白日里罗老太太的胡搅蛮缠,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我回头再劝一劝恩师,看能不能让他老人家改变主意吧。若他实在还是坚持,也只能由他去了,大不了,让妹夫多派几个护卫,寸步不离的保护恩师便是了。”
季善想了想,叹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本来恩师终于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是多么高兴的事,结果却……”
沈恒替她揉了揉眉心,笑道:“要是没有这事儿,恩师眼下也回不来呀,所以善善别气了,恩师也没咱们想的那般脆弱,对他们更是早已冷了心,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伤着?对了,我刚先送了师妹回去的,她这几日累得不轻,只能明儿再过来接六六七七了。”
季善忙道:“便一直让六六七七在这边也没事儿的,晨曦那么累,正好清清静静的休息两日。不过当娘的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之前,时刻都是悬着心的,也休息不好,随她怎么着吧。”
沈恒便又说起季善后日就要出月子的事来,“本来该在家里好生陪善善你和槿哥儿一日,咱们自家人也好生热闹一日的,如今却是只能委屈你们娘儿俩了。”
季善笑嗔道:“你看我如今脸大身圆的,槿哥儿也白白胖胖,像是委屈的吗?清清静静的才好呢,反正家里大家伙儿都爱静,我巴巴的盼着后日,也不是盼的别的,是盼的终于能好生洗个澡,洗个头了好吗?哼,指望某个说话不算话的,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说得沈恒摸着鼻子讪讪的,“我这也不是成心说话不算话呀,这不是太忙了?不然以后我给你补上?”
“以后我还要你给我补,我自己不知道洗呢?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懒得理你了,我去看一眼槿哥儿,就该睡了,你也快去梳洗了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第二日早膳后,罗晨曦来接六六七七了。
娘儿仨先是抱着好生亲热了一番,罗晨曦又问了哥儿俩连日可有听话,见哥儿俩都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吃得好睡得好,还谢了程夫人和路氏,才到了季善屋里,与季善说话儿,“哟,才几日不见,我们槿哥儿感觉又长大了些似的,想姑母没有呀?”
季善笑道:“日日好吃又好睡,半点不像旁的孩子那样动不动就膈着了,或是总是闹觉,可不是见风长么?我两个娘也都说他是真的省事。晨曦你眼圈怎么这么黑,一看就好几日没睡好了,反正六六七七在这边安全得很,也早习惯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下午再来也是一样的。”
罗晨曦道:“我倒是想睡,这不是睡不着么,不如早些过来看六六七七,这么几日不见,我还真是挺想他们的。不过也只回娘家了,其他地方我如今正守孝呢,却是不好再去叨扰了,亏得两位伯母都不与我计较。”
话音刚落,季善已嗔道:“你是回自己家里,我两个娘怎么可能与你计较,仔细她们听见你这般见外,不让你接六六七七回去了。昨晚听你师兄说,恩师已经定了不日扶灵返乡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们何尝不是一样?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恩师又是为人子的,也是没办法;况恩师那般睿智通透,身边也多的是人服侍,其实也没咱们想的那般脆弱,对不对,你大可……”
自己夫妇再是不放心,也肯定及不上罗晨曦,所以季善才会反过来安慰她,以免她继续睡不着。
罗晨曦却是苦笑着打断了她,“善善你不知道昨儿罗老太太有多过分。她见了爹便说,都是爹害死罗老太爷的,若不是爹非要把他们关在庄子上,身边一个儿孙都没有,罗老太爷也不会无聊到去勾搭那个寡妇,自然也就不会死,还死得那么凄凉,跟前儿连个儿孙送终都没有了……赶着爹又是打又是骂的,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爹,罗老太爷在那边做了鬼,也不会放过爹,将来她死了也是一样。我昨儿真是好悬才忍住了没啐她满脸!”
季善算是明白昨晚说到罗老太太时,沈恒的表情为何会那般一言难尽了。
沉声道:“她凭什么这样说恩师,还又打又骂的?他们做过些什么,是怎样一步一步让恩师冷透了心的,自己不知道吗?那个老不修是如何没脸没皮的,她更是比谁都清楚,我看她是惟恐恩师怪罪她害死了老不修,才会恶人先告状,说都是恩师害的,回头好见她其他的儿孙,也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吧?”
罗晨曦冷笑道:“不止呢,哭闹了一通后,她还威胁爹,必须要答应过继,还要答应将来把财产的大头都留给大房三房,不然等她回了老家,一定去衙门告爹‘不孝’,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死给爹看!我当时真的恨不得老天爷能劈一道雷下来,活活劈死她了,正好丧事一起办了,也省得爹将来再丁忧一回!”
季善也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没死心,还在想着过继,还是在她男人刚死了,尸骨未寒之际,已经在以此为条件,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不怪老不修的要去找寡妇,就她这样的,搁谁都要找寡妇!恩师是因为这个,才急着扶灵回乡的吗?”
罗晨曦“嗯”了一声,“昨儿说这些事时,师兄不在,她也是有意挑师兄不在时说的,不然我为什么会说什么也不想爹回去?就是怕爹回去后被她给气着。本来我昨儿是打算告诉她,七七就是我们二房的嗣子,我随时可以让他姓罗的,爹没让我说,说如今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要横生枝节……我现在想起她那副可恶的嘴脸,都还气得半死,睡得着就怪了!”
季善恨声道:“不是说她病得不轻吗?这个样子,像是病着的吗,我还真是第一次这么希望病魔能快点儿战胜一个人的!”
罗晨曦道:“看她那副闹腾的劲儿,正常人都比不过,怕是病魔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战胜她了。爹就怕她继续留在京里,万一让人利用,生出什么祸事来,再来后悔,可就迟了;倒不如先把人弄回老家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好歹安全一些。”
季善吐了一口气,“恩师顾虑得也不无道理,那就听恩师的,先把人带回老家去吧。不然如今正是关键时期,真因为她牵一发而动全身,毁了殿下和妹夫的大计,可就……晨曦你也别恼了,恩师既对她和他们早不抱希望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失望难过。”
罗晨曦叹道:“我正是因为明白,才更恼的。不过现在骂了她一通,心里好受了些,我总不能当着爹的面儿骂吧?昨晚相公到家时,又很晚了,我也不想扰了他休息,只好都憋着,现在说出来,总算没那么憋屈了。”
季善笑起来,“那就好,为那样一个人憋坏了自己的身体,可不值当。那恩师就一直待在庄子上,不回来了,到时候也直接从庄子上出发吗?”
“爹是这么说的。”
罗晨曦点头,“不过还得过几日才能最终定下来,我和相公过几日还要去一趟庄子上,届时就知道了。我如今只盼着钱师爷能快点儿到,有些话爹和我都不方便说的,他说却是无碍,他又会说,管保能怼得那一个哑口无言,可惜后面那么多要交割善后的,钱师爷最快怕也得月底才能抵京了。”
季善忙道:“没事,到时候晓行夜宿的赶路,她便是想闹腾,也得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恩师一行又是扶灵回乡,路上走不了太快的,钱师爷他们肯定半道儿就能追上了。”
又宽慰了罗晨曦一通,待她明显松快了许多,再留娘儿三个吃了午饭,才送走了他们。
晚间沈恒回来,季善便与他说了说昨儿罗老太太到底有多过分,沈恒也气得黑了脸,道:“我昨儿想着非礼勿听,便隔得有些远,只恍惚听见了几句,没想到她这般过分,真是太可恶了!”
季善冷笑,“有什么办法,总是亲娘,可恶也只能忍着她,也真是太难为恩师了。殿下怎么说,要见恩师吗?殿下真的没因此怪责恩师吧?”
沈恒道:“殿下一点也没怪责恩师,说这年头谁家还能没有几个恼人的所谓亲人了?让恩师只管安心回乡,旁的事都别管,大局也不会因恩师忽然离了大同,就有所改变的。”
季善方松了一口气,“殿下不怪责就好。”
暗忖着沈恒都能知道七皇子没恼,赵穆肯定更知道,今晚晨曦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次日,季善足足洗了两个时辰的澡,换了三次水,泡得身上的皮儿都有些起皱了,才终于从净房里出来了,觉得整个人起码轻了十斤不止。
当然,那只是她的错觉,她很清楚自己胖了二十斤都不止,平日里还不觉得,方才一泡澡便发现自己身上的肉都在抖,可以当现成的游泳圈儿了,那一刻简直是心如死灰。
还是想着槿哥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想着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才又活了过来。
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产后发胖吗,只要她之后合理饮食,适当运动,一定能瘦的…吧?
等季善妆扮好,去到花厅里,就见叶大掌柜、程钦夫妇都早到了,槿哥儿则由沈九林抱着,笑得“咯咯咯”的,也不知沈九林才怎么逗他了,引得大家也都满脸是笑。
程大奶奶眼尖,先瞧见季善来了,忙笑道:“妹妹来了。哟,这气色可真好,白里透红的,比之前还漂亮了呢!”
季善失笑,“大嫂,你嘴巴今儿抹蜜了吧?就我这样的还漂亮,你怎么夸出口的,我方才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跟个水桶一样,以前的衣裳也通穿不上了,这一身都是让青梅现给我的改的好吗?”
程大奶奶直笑,“哪里像水桶了,就稍微胖了一点点而已,很快就能瘦下来的,况我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水桶。”
季善白她,“大嫂就只管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又笑着给长辈们和叶大掌柜见礼,末了笑着与叶大掌柜道:“我如今出了月子,身体也恢复得很不错,可以自由出门了,您老不是早就想回去看看太太和孙子孙女儿们了吗?只管定了日子,便放心回去您的,店里就交给我便是了。”
沈九林闻言,也笑道:“还有我可以帮忙呢,叶老哥只管放心回去您的,很快就十月了,您干脆过了年,再回来都使得,老四媳妇你说呢?”
季善自是点头说好,“您老都几年不曾回去,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年了,今年可不能再不回去了,那我和相公真是要过意不去,无地自容了,正好如今也不用担心爹娘非要跟着您一块儿回去了。”
别说路氏了,沈九林如今都是“有孙万事足”,一日不见槿哥儿便心慌,如何舍得今年回去?早已与季善沈恒说好,要等明年槿哥儿大些后,他们再回清溪去了。
叶大掌柜呵呵笑道:“便太太和沈老哥不说,我今年也要回会宁过年的,不过不用现在就走,等进了十一月,我再回去也不迟,太太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再养养身子。”
季善忙道:“没事,我已经养得差不多了,您老随时可以走,也好早些回去瞧一双小孙子小孙女,不然等您回去时,他们都长成大孩子了。”
“那也不急于一两个月的,再说我想他们了,就来看我们槿哥儿,不也是一样的?槿哥儿,让叶爷爷抱一个好不好……哎哟,小家伙儿可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不怪你爷爷奶奶舍不得你,乖乖,笑一个……”
一时沈恒回来了,还带了六六七七一道回来,赵穆仍忙着他的正事且不说,罗晨曦竟也没来,却是她昨儿便与季善说了,她可有孝在身,今儿不能来冲撞了槿哥儿的好日子。
季善怎么说她都不松口,也只得由她去了。
大家遂在说笑一回后,热热闹闹的开了席,给槿哥儿过了个虽简单,却隆重而温馨的满月礼。
不几日,罗老太爷的二七过了。
罗大人便收拾一番,以板车拉了罗老太爷的灵柩,带着罗老太太,并川连等十来个服侍的人,踏上了扶灵回乡的路。
罗晨曦中途还见过罗大人一次便罢了,沈恒与季善却是再没见过他老人家,出发之日,自然免不得到城外去给他送行,还备了祭礼给罗老太爷送祭,虽然依夫妻两个的本心,才不想给罗老太爷送祭礼呢,可该做的面子情儿,还是得做足了。
除了他们夫妇,程夫人和程钦、沈九林路氏和叶大掌柜也一起到了城外给罗大人送行,免不得也都做了一回面子情儿。
罗老太太本就对罗大人不满,听得来送祭的都是罗大人那边的亲友们,与罗晨曦也是关系密切,怎么可能给他们父女面子,直接窝在马车上,连面儿都没露。
倒是正好省了季善一行的事儿,不然大家还得给她行礼问好,光想都要怄死人了。
罗大人也对此乐见其成,郑重谢了大家一回,“只能等将来我孝期满了后回京时,再好生答谢众位亲友的这番深情厚谊了。”
又给了季善一块儿上好的和田玉玉佩,“这是给槿哥儿的见面礼,抵京当日竟浑忘了,一直拖到今日,子晟媳妇你先替他收好吧,将来等他大了再给他。六六七七也有,都是特意开过光的,算是我这个祖父的,对他们兄弟几个最朴实最真挚的祝福与期许吧。”
沈恒与季善忙都谢了罗大人,“让恩师破费了,我们将来一定会告诉槿哥儿,这是祖父给他的,让他随身带着,寸步不离,就好像祖父随时在他身边一样。”
当下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才挥泪作了别。
旺门佳媳 第四百三三回 名医 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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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人一行离京后,季善沈恒和罗晨曦虽都免不得担心,但日子还是得一样过,不觉便进了十月。
赵穆奉七皇子之命,为“太后”寻的民间名医也终于抵京了,待其修整一晚后,七皇子次日便带了其进宫去为“太后”诊治。
毕竟“太后”病情已经很严重,仁寿殿日日都是半个太医院的太医们轮流驻守着,熬药剩的药渣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甚至整个仁寿殿的上空都飘荡起了一股隐隐的药味儿。
皇上也早下了旨,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扰了太后养病,太医们若是治不好太后,也都‘提头来见’。
桩桩件件,都足以说明“太后”的病势已经很不乐观,名医没到时便罢了,既已到了,七皇子当然刻不容缓。
八皇子那边听得七皇子带了大夫进宫去后,却是急了,立时让人叫了手下负责这事儿的幕僚来,“不是前阵子就与本王说,已经寻到了名医,定能抢在老七之前吗?现在老七已经带人进宫去了,你寻的人却是连影儿都不见,父皇本已对他日益满意,对本王早不似从前,要是再让他抢去了这个大功劳,父皇眼里还看得到本王,跟前儿还能有本王的立足之地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幕僚见八皇子怒了,忙跪下请罪,“殿下息怒,可能是路上因为什么突发情况耽搁了也未可知,但就这几日里,一定能抵京,还请殿下略再等等。”
八皇子脸色仍是冷沉一片,“本王倒是等得,就怕宫里……皇祖母等不得,大功劳也不会白等着本王!本王也不想再听什么‘就这几日里’这样笼统的话,你必须立刻给本王一个确切的期限,到底是明日到,还是后日到!”
幕僚闻言,简直快哭了。
他怎么敢给殿下确切的期限,敢把话说死,万一在期限内到不了,他还能有活路吗?
可八皇子发了话,他又不能不回,余光忽然瞥见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立着的孟竞,想到孟竞自来了八皇子身边这些日子,虽因八皇子的偏心,难免招人忌恨排挤,却一直都不卑不亢的,也不在殿下面前告大家的黑状,不暗地里使坏报复大家。
到底没忍住,冲孟竞使了个求助的眼色,希望孟竞能帮他说项几句,大不了,他以后跟他混便是了。
所幸孟竞接收到他的眼色了,虽明显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不负他所愿的开了口:“殿下稍安勿躁,就算七皇子抢先带了人进宫去,也未必就能抢得大功劳。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治了这么久,也没能治好太后娘娘的病,再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呢,首先也得那个和尚水平够,能让人信服才是,一个不慎,便是杀头的大罪,殿下又何必非要与去七皇子抢呢?”
八皇子沉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就算老七有一大半儿失败的可能,不还有一小半儿成功的可能吗?一旦让他抓住机会,就算只是一小半儿,也足以成为本王的心腹大患,让本王追悔莫及了!”
孟竞见八皇子仍未息怒,只得又道:“殿下所言甚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大风险,哪来高回报?可这事儿与旁的事儿都不一样,一个不慎,便是性命攸关,皇上……自来侍太后娘娘至孝,岂敢轻易拿太后娘娘的凤体来冒险?不如我们先等等,指不定,七皇子带了人进宫也是徒劳,甚至惹得龙颜大怒呢?自来枪打出头鸟,好货沉底,等七皇子得了皇上的申斥,殿下的机会自然来了。”
好说歹说,总算说得八皇子脸色缓和了下来,道:“那本王且再等等吧,让人密切关注着宫里的情形,一有风吹草动,立时来报。再传信给母妃,再细查一下父……皇祖母到底是什么病症,等大夫来了,心里先有个底,才好对症下药。”
幕僚忙恭声都应了,见八皇子已没有旁的吩咐了,方行了礼,小心翼翼的却行退了出去。
余下八皇子想起七皇子带进宫的名医是赵穆给他寻到的,再想到赵穆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坏了自己多少事,简直恨得牙痒痒,“那个低贱的婢生子,竟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与老七同流合污多年,一次又一次的给本王添堵,将来本王定要将他五马分尸,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方能一消本王心头之恨!”
孟竞忙笑道:“殿下息怒,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殿下可是天命所归,将来定能一偿夙愿的。”
心里却是忍不住冷笑,这样心胸狭隘,刚愎武断,唯我独尊的人,连七皇子的一半儿都及不上,若真让他上了位,老天爷可就真是瞎了眼了!
名医没到之前,季善与罗晨曦都各种担心其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耽搁了行程,也误了七皇子的正事。
总算人到了,也让七皇子顺利带进了宫里去,还被留了下来,季善与罗晨曦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怕那名医本事不够,也治不好……太后,回头会让皇上龙颜大怒,反倒怪罪七皇子。
罗晨曦这日带六六七七过来看槿哥儿,趁哥儿俩围着槿哥儿又说又笑,路氏则在一旁含笑看着时,便低声与季善道:“善善,我这心里老是惴惴不安的,要不,我们带了孩子们去城外小住几日,权当散散心吧?你之前不是说过,程伯母在小汤山那个温泉庄子挺好的么,不然我们就去叨扰程伯母去?正好如今天儿还不算冷,再过一阵子,可就真要入冬了。”
季善非常明白她的心情,道:“可以是可以,就是那庄子我娘也好久不住了,怕是得提前着人去洒扫归置一番才是。我待会儿便打发人过去问她一声,看她怎么说吧。”
罗晨曦却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别去了,槿哥儿这么小,可吹不得风,万一再跟六六当初一样晕车,也太让人心痛了。还是等开了春,暖和以后,槿哥儿也大些了,我们再出城踏青也是一样。”
季善倒是怎么着都好,也不是太担心槿哥儿不能适应,小孩子家家的,养那么娇贵做什么,就得打小儿便什么都让他经一经,见一见才是。
因道:“那在城里找个清幽的所在,我们都去散淡一日也行的。晨曦你也别太焦虑了,妹夫特意寻来的名医,还一进宫就被皇上留下了,可见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妹夫和殿下也不敢荐给皇上不是?我们安心等候好消息就是了。”
罗晨曦咝声道:“可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就跟文无第一一样,公认的才子末了却连个秀才举人都考不中的,自来都比比皆是;大夫也是一样,治好了前面九十九个病人,也不敢保证第一百个,他一样能治好啊,偏又是相公寻来的人……”
季善忙笑嗔道:“看你这副杞人忧天的样子,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呢?公认的才子考不中只是极个别,大夫治不好的病人,除了确实药石无医的,也是少数,我们运气应该没那么背,就那么巧遇上了少数吧?皇上应该也早有心理准备,万一还是治不了,当不至于降罪了,不然还有哪个大夫敢再进宫治病?他遍寻民间名医的旨意岂非白下了,往后行医的人也将越来越少,那就真是国家和百姓之难了。”
罗晨曦苦笑,“话虽如此,‘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罢了,不说这些了,没的白影响了善善你的心情,你如今可还哺乳呢。”
说着已立时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前儿让人送来的乳酪你吃了吗?我实在吃不惯,倒是难得你吃得惯,那我回头让人把余下的也给你送来,你慢慢儿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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