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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奈何孟竞与褚氏都再三相请,季善实在推脱不过,又想着孟家在京城亲朋少,除了他们这几家人,纵还有其他同僚,终究交情不到这一步,那自己若执意不肯当这个全福夫人,孟竞与褚氏急忙之间,还真未必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这才答应了下来。
褚氏已笑道:“新娘子的发髻都简单,一定难不倒沈四嫂的。沈四嫂一早起来,连口茶都来不及喝,便忙到这会子,我让丫头送些酒酿圆子来沈四嫂吃,可好?”
季善等给彤彤梳满了三百下头发,方停了手,笑道:“孟二嫂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那就送些吃的来吧,正好彤彤也吃一些,——迎亲的吉时在下午呢,你别紧张,也别委屈了自己才是。”
后面的话是对彤彤说的,彤彤却怎么可能不紧张,虽然她与赵琰早已认识多年、两情相悦,公婆和小叔子、小姑子也都是熟识的、随和的,到底是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心里真是又紧张又期待。
正说着,一直等在花厅里的姣姣与程老夫人、程大太太一起进来了,同行的还有骥哥儿的媳妇、如今的程大奶奶,并一些个与孟家经年来也算得上通家之好了的同科同僚们的妻女儿媳们。
孟竞的本家与褚氏的娘家都远在天泉,此番虽因彤彤出阁,两家都来了人贺喜帮忙,但孟家本家一样人丁不旺,除了早已亡故的孟夫子和孟太太,如今就只剩孟竞的大哥孟章夫妇并膝下两子一女,孟夫子的私塾自然也由孟章承继了。
可孟章自己当初便资质有限,考到二十几岁了,依然只是个童生,孟夫子留下的私塾纵因出了沈恒与孟竞两个两榜进士,名噪一时,终究还是因后继乏力,并未能发扬光大;孟章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至今不过一个秀才、一个童生罢了。
两房的差距自是越拉越大,孟章一房也是自觉在二房面前,越来越抬不起头,此番便只孟章的长子进了京来给堂妹送嫁,除了充个人头,再在上花轿时背一背彤彤,也派不上其他用场了。
褚家来的人倒是多,褚氏的亲兄嫂堂兄嫂们,还有她母亲娘家的一些表姐妹表嫂们也来了。
但因早年褚氏曾与娘家人起过龃龉——他们竟打着孟竞的旗号,在天泉当地甚至会宁干一些作奸犯科的事,就为了牟利,甚至还曾闹出过人命来,若非孟竞简在帝心,今上对他还有几分对其他臣工没有的怜惜,那一次,连孟竞也要跟着一起遭殃了。
之后褚氏便不大与娘家的人往来了,等到她母亲去世后,就来往得更少了,是以此番纵她娘家来的人多,她也都只当是寻常客人款待罢了,等闲连彤彤的院门都不肯让她们踏进一步的。
自然今儿热闹彤彤闺房、陪她度过最后一段闺阁时光的人,便以才进来的程家祖孙三代等人为主了。
姣姣一进来便笑道:“姑母,刚才我们吃的百合莲子羹好清新,您吃酒酿圆子还不如吃这个呢!”
又由衷的称赞彤彤,“彤彤姐姐,你今儿也太漂亮了,我方才就想进来瞧你了,可我娘说,你要沐浴,要开脸,让我们稍后再进来……你已经开完脸了?痛不痛?我听说痛得了不得!”
彤彤掩嘴而笑,“等开了年姣姣妹妹自己出阁时,不就知道了?”
说得姣姣红着脸,跺起脚来,“彤彤姐姐就会笑话儿人,姑母、孟婶母,您们也管管她呀。”
季善笑道:“你彤彤姐姐说的是实话呀,等开了年你自己体验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感觉昨儿还都是这么点儿的小姑娘,梳着包包头,话都说不利索,走起路来也一摇一摆的呢,谁知道今儿就都要出阁了!”
后面的话是对褚氏和程老夫人婆媳感叹的,却不但引起了三人的共鸣,还引起了屋里其他当娘的共鸣,都跟着笑道:“可不是么,说起来整整十几年,几千个日日夜夜,长得不得了,真过起来,却是这么的快。”
“养儿养女不就是这样,日日都围着他们打转,不知不觉的他们就大了,我们也老了。”
“文夫人快别这么说,老的只是咱们,沈夫人和孟夫人可一点儿不见老,程夫人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我真是太好奇几位夫人素日都是怎么保养的了?”
“几位夫人怕不是保养得好,主要还是天生丽质吧?这可就学不来了……”
“林夫人这话儿可让我们不好意思了,都是要当婆婆当岳母的人了,早就老了,还怎么天生丽质呢,大家还是看咱们的新娘子和姑娘们是正经,一个个儿都娇花软玉一般,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
“正是呢,我最喜欢女孩儿了,可惜没那个命,一连三个全是男孩儿,还一个赛一个的皮,前些年我真是被他们烦得恨不能一个个都塞回去,还是这几年都长大了,懂事了,才觉得清闲了。”
“沈夫人觉得烦,却不知搁旁人,这样的福气求也未必求得来呢……”
一群夫人太太们便都扯起儿女经来,间或夹杂一些衣裳首饰化妆保养经,反正女人们聚到一起,不外乎都是这些话题。
另一边的彤彤姣姣和其他姑娘们也小声说笑着她们自己的。
等稍后丫鬟们送了百合莲子羹、酒酿圆子和其他吃食甜品来,大家人手一碗都端着,边吃边说笑,都越来越放松,屋里便越发的热闹了。
很快到了午时,有衣妆体面、满脸堆笑的妈妈来回可以开席了。
褚氏、季善与程大太太婆媳便笑着招呼起大家入席来,“您几位请……您几位请,千万别客气……”
“早些吃完了席,新郎官儿就该来迎亲了,正好去外边儿看热闹,看新郎官儿到底能作几首催妆诗,几时能迎到我们这般漂亮的新娘子!”
众人也都纷纷笑道:“昨儿铺妆时的热闹我们就没看到,今儿定要好生瞧瞧才是。”
一面鱼贯着往外走去。
却又有妈妈满脸是笑的跑进来,“王府那边才传了信儿过来,太子殿下、睿王殿下和长乐公主一起驾临了王府,待会儿睿王殿下还要同了咱们姑爷一道过来迎亲。”
霎时满屋子的夫人少夫人小姐们都是满脸的艳羡。
都知道诚亲王与孟大人得皇上看重,却不防看重到这个地步,竟然太子殿下、睿王殿下和长乐公主一起驾临了诚亲王府,这样的殊荣,本朝自开国以来,怕也没哪家有过吧?
孟家大小姐此番真是嫁得太风光了,偏诚亲王世子对她是如何钟情的,还满京城皆知,怎么就这么好的命!
不过众人艳羡归艳羡,倒还不至于生出旁的心思来,毕竟大家都是一条战壕的人,诚亲王府与孟家得宠,她们各家多少也能跟着沾点儿光,总比反被连累的好。
因程大太太婆媳还笑着在招呼大家,“您请……您请……下午还有堂会,还有牌局呢……千万吃好玩儿好才是。”
遂都笑着继续往外走,很快彤彤的闺房外间便只剩季善与褚氏并自家的心腹了。
季善这才笑着与褚氏道:“咱们彤彤此番可真是风光大嫁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敢肯定这场婚礼都会是满京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知道得多少年后,才能被超越了。”
女儿嫁得风光,褚氏当娘的当然只有高兴的,笑道:“都是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福,也托沈四哥沈四嫂和大家伙儿的福。不过等过两年槿哥儿迎娶长乐公主时,肯定只有更热闹更风光的,到时候我也去给沈四嫂帮忙,沈四嫂可千万别嫌我笨手笨脚的才是。”
季善不待她话音落下,已笑道:“孟二嫂都笨手笨脚了,满京城也不好找灵巧的人了。就是槿哥儿和公主都还小,过两年怕是还办不了喜事,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年后去了吧?”
那倒是正合她意了,两个孩子都还小,太早成亲既对他们的身体不好,也对将来他们孩子的身体不好。
亏得皇上与皇后都疼长乐公主疼得眼珠子一般,她这些年也时不时的会表达出自己‘太早成亲不好’的理念,多少还是起到了效果,不然赵琰与彤彤也不会今日才成亲了。
至于槿哥儿与长乐公主——亦即当年皇后在季善生槿哥儿之前生的小女儿的婚事,说来还颇有一段缘故。
当年季善怀次子樾哥儿时,皇上曾在一次宫宴时与沈恒开玩笑,“沈夫人这一胎若是生的女儿,沈爱卿就把她许给朕做儿媳如何?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妇’,天家自亦不能例外,为表诚意,朕所有儿子都任你们夫妇挑,怎么样?”
皇上当年说这话时,已有几分醉意,搁寻常人家大不了事后以一句‘酒后胡言乱语’也就岔过去了。
可那不是寻常人,而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叫季善与沈恒如何能当那话只是皇上的酒话?
不但夫妻两个不能当只是皇上的酒话,满朝文武同样不能当,一时间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关注着季善的肚子,计算着她的产期,弄得季善一度差点儿没产前抑郁。
那时候太子还不是太子,太后亦还在,与定国公府一道把过继去的皇上皇后的次子睿王拢得是水泼不进,季善如何肯让自己的女儿生来便卷入那样复杂的局势和危险当中去?
还不说太子和睿王都比她女儿大了十来岁,将来她女儿还没过门,庶子庶女已经生了一大窝了,她过去就当现成的娘吗?
若真是那样,就算是太子妃、皇后,季善和沈恒也不稀得他们的女儿当,谁爱当谁当去!
万幸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季善终于平安生下了次子,这才和沈恒一道,双双松了一口大气。
皇上却果然没忘记当时的酒话,不日便下了旨,将唯一的嫡公主指婚给了槿哥儿,“朕还非与沈卿做这个亲家不可了!”
季善与沈恒一想,娶公主总比嫁女儿给皇子们强,至少他们能保证他们和槿哥儿都会对公主好,遂欣然接了旨,把亲事定了下来,所以这会儿褚氏有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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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氏已又笑道:“不管是再过两年,还是再过三四年,十几年都眨眼过了,多的时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点儿不成?总归到时候咱们大家伙儿又有的热闹了。”
顿了顿,“也不知槿哥儿知道长乐公主已经莅临了王府之事不曾?若是知道,怕是恨不能立时长出翅膀来,飞到王府去吧?”
季善听得失笑,“我们都知道了,他们在外面,肯定早知道了。算来上次槿哥儿见公主,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皇后娘娘说公主大了,不能再跟之前一样到哪儿都横冲直撞,拘着她学规矩呢,那孟二嫂可得让人传个话儿出去给骥哥儿他们几个,待会儿守门时千万得更经心,以防被人里应外合了才是。”
当初皇上赐婚时,季善与沈恒算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之下的无奈之举,心里其实一直很忐忑,怕将来槿哥儿和长乐公主大了后,对彼此生不出男女之情,或者一方有意,一方无情。
那两个小的纵不至于做一辈子的怨偶,却也少不得美中不足,抱憾终生。
倒不想二人虽吵吵闹闹的长大,却你眼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你,好时好得什么似的,不好时也要不了多久,便能好起来,活脱脱一对儿欢喜冤家。
季善与沈恒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夫妻相爱相知二十几年,当然也希望他们的孩子都能与他们一样,此生亲情友情爱情都圆满无憾。
褚氏忍俊不禁:“知子莫若母,沈四嫂既这般说了,是得防着待会儿里应外合才是。”
一面已叫了贴身丫鬟上前,吩咐起来,“你去外面跟老爷说……”
季善待她吩咐完了,方低笑道:“孟二嫂小声一点儿,仔细彤彤在里面听见了不依,都知道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褚氏忙也压低了声音,“亏得沈四嫂提醒,我自己当年出阁时,听见我那些兄弟们堵了门,非要相公做了诗又做文章,做了文章还要这样那样,红包更是给了一次又一次,仍不肯开门,我都急了起来……咳咳,当初年少无知,沈四嫂可千万别笑话儿我……如今彤彤肯定也是一样的。”
说得季善直笑,“所以都知道大姑娘说不想嫁,与老寿星说活够了是一样一样的,信不得呢?”
两人笑了一回,直到下人抬了席面来,褚氏便招呼程老夫人、季善与彤彤姣姣一道坐了,开了席。
一时饭毕,褚氏又去了前面招呼客人。
季善方在喜娘和丫头婆子们的帮助下,给彤彤上起妆,随后又帮她穿起繁复华美的大红织金嫁衣来。
等彤彤穿好嫁衣,戴好凤冠,姣姣再次由衷的赞叹起来,“彤彤姐这会儿更漂亮了,这大红色亮眼归亮眼,好些女子根本压不住,彤彤姐却是与嫁衣相得益彰,我都要羡慕琰大哥哥,想与他抢人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就你这小身板儿,你琰大哥哥一根手指头就能收拾你了,还抢人呢!”
“不但你琰大哥哥要收拾你,新娘子也必定不肯的,所以别做梦了……”
把彤彤羞涩得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让人差点儿就要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脸更红,还是她身上的嫁衣更红了。
外院此刻也一样的热闹,沈恒与程钦都在帮着孟竞招呼应酬宾客们,诚亲王府那边有宗亲勋贵们帮忙捧场,郎舅两个便也跟季善和程老夫人祖孙三代一样,都来了孟家这边帮忙。
余光瞥见孟竞再一次咳嗽起来,沈恒忙走了进去,压低声音关切问道:“彦长兄还好吧,我看你咳好几次了,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去屋里歇一会儿吧?新郎来迎亲还要一会儿呢,我和大哥帮你招呼着宾客就是了,还有孩子们帮忙,出不了岔子的。”
孟竞一身宝相花簇新长袍,虽才咳嗽完,气色精神瞧着倒都还不错,摆手笑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子晟兄别把我想得那般脆弱,我就是方才一时岔了气,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沈恒一脸的不信,“什么一时岔了气,那你岔气岔得够频繁的。我知道你今儿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
正说着,程钦也过来了,闻言接道:“可不是,彦长你再高兴也要注意身体才是,方才开宴时还非要喝真酒,回头我就让善善告诉弟妹去,看她怎么说你!”
孟竞就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我就喝了那么一小杯而已,不然实在不是待客之道,程大哥就别告诉嫂夫人,让她告诉我家那一位了吧?上次我染风寒时,她是日也念叨夜也念叨,我真被她念叨怕了……”
沈恒与程钦却是道:“嫂夫人那也是关心你,是爱之深责之切,怎么没见她去念叨别人?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就是,弟妹的性子可是她们几个里最好的……不想我进‘谗言’,你便听妹夫的,回房去歇一会儿,这里就交给我们便是。”
孟竞却是怎么都不肯回房歇会儿去。
他就一个宝贝女儿,这辈子就嫁一次女儿而已,嫁的还是那般合心意的女婿与人家,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才不需要歇息,以免徒留遗憾。
沈恒与程钦却不过他,只能折中,让他就在花厅里坐着吃茶,不许再四下里走动应酬。
如此待安顿好孟竞,沈恒与程钦便又忙各自的去了。
余下孟竞看着二人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又见所有宾客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精神焕发的样子,虽然心知大家并不见得都像表现出来的这般健康喜悦,各人有各人的苦与愁,还是不自觉勾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来。
这些年所有人都拿他当风吹就倒的美人灯一般,所有人都替他凡事想在前头,做在前头,尤其子晟兄和程大哥、王爷几个,却不知道他最想看到的,便是他们都别有意无意的对他搞特殊化,能拿他当一个健康的正常人看待。
可惜他的身体实在不争气,一年总有大半年都在延医问药,也的确怪不得大家不肯当他是正常人,哪个正常人跟他似的虚弱无用呢?
然即便如此,他也从来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不后悔因为那个选择,所遭受的那些危险与折辱。
事实已经向他、也向全天下的人证明了皇上到底是怎样一位仁君与明君,如今大周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他不敢说这当中有自己多大的功劳,至少,他敢说自己问心无愧,那便足够了!
若真让江山落到庶人赵毓手中,落到那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毫不犹豫亲手摔死,就更不必说其他罪行简直就是罄竹难书了的歹毒之人的手里,只怕早已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了吧?
——当年八皇子不得不俯首称臣,认了今上为君,再受封了恭亲王后,今上因有先帝的遗命在,也不可能公然苛待他,很快便放了他回王府去,还另有各种封赏。
赵毓却哪里真咽得下那口气,在外面只能憋着便罢了,都回了自己家里,还要憋着,那他还活什么活,不如死了算了!
因此一回家便喊打喊杀,砸东砸西的,姬妾下人都遭殃不说,最惨的还要数孟姝兰的儿子。
赵毓其时恨姓孟的恨得什么似的,偏罪魁祸首之一的孟姝兰早已经死了,另一个罪魁祸首孟竞下落不明不说,便当时他已经回了京,今上与赵穆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对孟竞不利,反倒势必会重重的封赏孟竞,赵毓如何忍得?
竟在恭亲王妃当他稍稍气消后,带了几位侧妃和一众儿女去给他请安问好,还设了家宴,打算一家人好生吃顿团圆饭,不管怎么说,天既然没真的塌下来,日子便总得过下去时,不顾恭亲王妃和众人的苦苦劝阻与哀求,将孟姝兰的孩子、自己的亲骨肉高高举起,再重重掼下,活活给摔死了……
等到孟竞之后终于回了京,身体也养得差不多,进宫面过圣,求了皇上想见一见孟姝兰留下的孩子,以后多少照拂他一下,皇上也同意了,着人去恭亲王府传话儿时,方知道了孩子早已不在之事。
偏恭亲王府对外宣称的是那孩子是病死的,几个月大的孩子夭折了本来也是正常的,皇上总不可能因此就对恭亲王和王府怎么样,少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竞无法,只能到潭拓寺,为孟姝兰母子做了七日的法事,又为他们点了长明灯,只盼他们下辈子不要再走错路,也不要再投生到所谓最尊贵最荣耀的天家,落得连个多活几日的机会都没有……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孟竞的思绪。
随即又是一阵渐行渐近的鼓乐声,还有由远至近的高唱声:“新郎官儿迎亲来了——”、“新郎官儿迎亲来了——”
厅里厅外都霎时沸腾了起来,以程骥和沈槿沈樾兄弟几个为首的“守门大军”更是兴奋,七嘴八舌的嚷嚷着:“走走走,堵门了!”
“待会儿我先上梯子,答错一道我出的题,都休想我们开门!”
“我也想了好些题目,不过只要红包给得厚,嘻嘻……你们懂的……”
“懂你个头啊,待会儿不许你见红包眼开……”
便一窝蜂的往外跑去。
宾客里年轻的少爷小爷们见状,也都纷纷跟了出去看热闹,走出老远了,都还能听见一阵阵的喧笑声。
孟竞心里那两分涩然与低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女儿大喜的日子,他跟这儿伤什么春悲什么秋呢,这些年他日子够好过了,夫妻和美、儿女双全,毕生所学与抱负也得以施展实现,最重要的是,身边的至交好友们从来没变过,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不就是身体不如从前了吗,他都四十好几的人,身体当然不能再跟年轻时相比,且再过几年,子晟兄他们也都要老,都要跟他一样的,什么大不了!
念头闪过,孟竞已起身笑着朝沈恒和程钦走了过去,“子晟兄,我还是不放心,怕槿哥儿那小子里应外合啊?”
“那小子不至于这般见色忘友吧?”
“那谁知道,毕竟家学渊源,有其父必有其子……”
“大哥就知道挤兑我,当我不知道你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有我这么好的妹夫呢?干嘛非要口是心非……”
事实很快证明,槿哥儿果然靠不住,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以睿王和几个如今宗室里最出众的子弟为首的娶亲老爷们,便已经簇拥着一身大红吉服的新郎官儿赵琰进来了,“岳父大人,小婿来迎亲了。”
孟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了一眼一旁摸着鼻子满脸讪笑的沈槿,才笑道:“彤彤已经妆扮好了,让你家的全福夫人和喜娘迎她去吧,千万不要误了吉时。”
沈恒与程钦则给睿王见起礼来,“殿下今日能与新郎官儿一同来迎亲,真是新郎官儿和新娘子的福气,也是孟大人的福气,只能稍后赶去王府观礼后,臣等席上再好生敬殿下几杯了。”
睿王脸上笑容虽浅,但笑意的确是抵达了眼底的,“沈大人与程大人都太客气了,今儿是我堂弟大喜的日子,我当然要来捧场,我们今儿只叙家礼,不叙国礼可好?大哥也是这个意思,回头两位大人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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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也算是沈恒与程钦看着长大的,且郎舅两个为官多年,如今已一个是左副都御史,一个是金吾卫前卫指挥使,都已是阅人无数,当然能看出来睿王此刻心里是真的高兴平和,也能看出来他的确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当年今上宥于形式,不得不将次子过继给了先太子为嗣子,自此便养到了太后膝下,一度今上与皇后想见一面都难。
等到今上终于顺利登基,皇后也成为了六宫之主,却仍是等闲见不到儿子,夫妻两个惟有在封赏和吃穿用度上尽可能补偿他、关心他,不但先于册封太子之前,便已封了瑞王,一应吃穿用度,也快要比肩帝后自己的规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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