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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羊行屮
“跑。”月饼飞身跳起,撞开后墙上的窗户,跃了出去。
我也跟着跳出,身上被碎玻璃挂了几道口子,热辣辣地疼痛。
更疼的,是心!
整个清迈似乎被警笛声笼罩着,从后街看,影影绰绰的人潮四处奔走,依稀能听到他们在喊我们俩的名字。
孤立无援的绝望让我不知所措,月饼拽着我喊道:“上房顶。”
“我们还能去哪?”我苦笑着。
“杰克家”月饼几下爬到房顶,“那里现在最安全。”
(2008年,清迈大学后街美甲店曾经发生过一件两名留学生杀害四名泰国女大学生的恐怖事件!在警方的重重包围下,那两名留学生神秘失踪,紧接而来的是长达三天的全城戒严,最后却不了了之。
作案动机不明。
留学生身份不明。在他们所属国家,根本没有任何资料证明有着两个人的存在。
女大学生尸体连同美甲店被留学生放的大火烧毁,并殃及临旁几家铺子。记者采访时,临铺老板心有余悸,结结巴巴讲述完后,疑惑了许久,才告诉记者:“好像闻到了大量指甲燃烧后的味道。”
那两名留学生也被冠以“指甲狂魔”的称号,这个案子也被奉为泰国建国以来,“十大神秘案件排名”第二,仅次于发生在这个案件之前没多久的“曼谷人妖僵死”案。)





泰国异闻录 第七十四章 古曼女婴(一)
泰国有一种很奇特的东西——佛牌。佛牌有阴牌和正牌之分,阴牌称之为古曼。
所谓的正牌,是指泰国的寺庙,僧人亲自加持,然后销售以换取资金建造佛庙等佛教设施的牌。主要的代表牌种为必达、崇迪、药师、龙婆系列的佛牌。正牌可以增人运势,求财送平安,没有反噬作用。
而阴牌则是指阿赞将婴儿炼制成古曼童来施法做牌。由于灵力强大,阴牌比正牌要灵验的多,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阴牌反噬力也越强。阴牌越霸道,反噬宿主也就越厉害。
相传第一张阴牌是由一位无意中得到本《蛊书》的黑袍阿赞用弃婴尸体或动物器官,放进桃木棺材里,用白蜡熬炼尸油制成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我本来总觉得不靠谱,但是和月饼从房顶躲过无数辆警车和探射灯的抓捕,来到杰克家,我才相信了这句话果然没错!
这栋简陋的两层小楼漆黑一片,看上去没有人。为了小心起见,我们从二楼的阳台翻了进去。
“月饼,你怎么想到来这里?”我擦了把汗,尽量使气息平匀。
“帕诧的尸体在美甲店,说明杰克先我们一步到过那里,而且还有三具尸体,他早就布置好了。”月饼鼻尖还挂着一层汗粒,满脸怒意。
我自然知道他这愤怒是怎么来的,因为我也同样满怀恨意。
杰克设心处虑布这个局就是冲我们来的。想起平时嘻嘻哈哈,天天凑堆儿斗地主喝大酒的朋友,这么做真得让我感觉到恐怖。
更何况,他居然还杀死了四个女生,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进去查一下,看看有什么。”月饼把阳台的门锁撬开。
走廊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有人的痕迹,看来月饼的判断确实没有错。我心里很佩服:月饼在这种危急关头,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平时来这里玩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一楼,二楼从来没有上来过。因为毕竟是杰克的地盘,没有邀请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随便乱溜达。
现在想想,可能二楼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
“南瓜,你闻到了么?”月饼刚走过两间屋子停住了,疑惑地看着左边这扇门。
走廊里有浓郁的血腥味,还夹杂着说不出来的草药味道,而这些味道都是从那扇门里传出来的。
连串的事情把我的神经绷得很紧,一时间竟产生了幻觉。我看到从门缝里,向外流淌着浓稠的鲜血,挤压出白色的泡沫,“啵啵”地破裂着。
当月饼蹲下用手蘸着血在鼻端闻了闻之后,我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人血?”我确实做不到像月饼这么冷静,把血蘸着闻一下。
月饼手指捻着血迹:“我不确定,进去看看。”
“等一下。”我始终觉得这么冒失不是一个好选择。
月饼已经用回形针探进锁眼:“冒失是建立在自信上的。”
门打开,让我没想到的是,屋子里竟然光亮一片。长时间在黑暗中,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我暂时性眼盲,过了好几秒钟,才眯着眼睛勉强看清楚。
我曾在许多里看到过关于十八层地狱地描述:作恶之人头下脚上,放进油锅烹炸;绑在砧板上,恶鬼挥斧将人一块块剁掉;把人放进巨大的磨眼里,推磨碾成肉沫……
但这一切,都不如眼前所看到的带给我的震撼强烈!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屋子正中央,一尺见方的血池正“汩汩”冒着血浆,横七竖八的导管延伸至血迹斑斑的墙壁,探进一具具类似于人的东西的下身,用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频率微微蠕动着……
那些人(如果还能被称为人)实在让我不忍多看一眼。左侧墙壁上挂着三个,中间那个早已变成枯树的黄褐色,干裂的皮肤皱出一道道裂痕,里面是如同败絮似的肌肉。身体完全失去水分,就像是一张老树皮黏在一副骷髅上面。而在骷髅的头顶,竟然长出一株妖艳鬼魅的红色花朵——曼陀罗!
右边的却像个巨大的肥蛆,肿胀的起码有三个人那么大,快被撑裂的皮肤油光锃亮,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流淌着淡黄色的液体,而且似乎有一群群小虫子在里面游动着!
左边那个人看上去还算正常,全身插满了刀子,活像个刺猬。舌头用铁钩拽出,一条铁链从屋顶落下,链头的钩子穿过舌头,长长的舌根被拽出口腔,像吊瓜一样挂在空中晃悠着,全身划出无数道细小的血痕,透着蜂蜜似的甜香,成片的蚂蚁正在身体上钻爬,撕咬……
看到他尖尖的下巴,瘦小的身体,和死不瞑目后仍然晶亮的眼睛,我全身一颤。
这是一个我非常熟悉,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乍仑的父亲。
我实在忍受不住,捂着肚子吐了起来。看到自己正踩在厚厚的血泊里,我更是吐得撕心裂肺,直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才虚弱地抬起头。
月饼却像是欣赏大师级的画作一样,站在每具恐怖绝伦的尸体前,挨个看着。
“月饼,你丫怎么能看得下去?”这种时候,月饼难道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么?
这些人生前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变态的虐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谁能够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把这些人杀死?
难道是杰克?
杰克到底是干什么的?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月饼回过头,我才知道误会他了。
那是一张因为愤怒而近乎扭曲的脸。
他拳头紧握,不停地哆嗦,眼中喷出的怒火几乎能引爆屋子里的空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一个人。”
我明白月饼的想法,人最不能承受的背叛,不是爱情,而是友情。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乍仑的父亲。”我愤怒了。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又没有清晰的概念,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也忘记了这些被虐死的人所带来的恶心恐怖,挨个看过去,一边承受着视觉冲击的极限,一边想着这个问题!
杰克除了会催眠,从来没向我们显示过会别的东西。
催眠?!我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我的记忆,会不会是被杰克深度催眠封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全联系上了。难怪我第一次见到杰克时,会头痛欲裂,又觉得似曾相识。
杰克在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了,到底做了什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在这时,我已经走到吊在墙上的另一具尸体前,类似于荆棘的蔓藤从他的身体里钻来窜去,从眼眶中钻出的蔓藤把眼球顶出,挂在藤尖上,那是一对红色的眼睛!
我连忙向他身下看去,没有左腿!
我知道他是谁了!
清迈寺的阿赞——陈昌平!
他的父亲是人鬼部狼蛊,他也难逃毒手。
“杰克,在炼制古曼童。”月饼点了根烟。
“佛牌?”
血浆已经微微凝固,在地上颤巍巍的波动,像极了一块块血豆腐。
看着或浓或薄的血块,既像豆腐又像果冻,我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也不会再吃豆腐或者豆腐脑之类的东西,还有“喜之郎”果冻,尤其是草莓的!
月饼就这么在血冻里走着,每抬一步都会发出“唧唧咕咕”的黏合声。突然,他站在一具尸体前,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蹲下,把手探进血冻里,血淋淋的掏出一样东西:“我明白了!”
要不是肚子里刚才吐的没有存货,我差点又翻肠倒胃地呕吐!




泰国异闻录 第七十五章 古曼女婴(二)
他手里拿的是一截烧完的蜡烛!
月饼侧头看着尸体的脚尖:“南瓜,你看看别的尸体是不是脚底也有被烧烤的痕迹。”
我看着陈昌平被荆棘钻进钻出的尸体,强忍着恶心蹲下,心里面把杰克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至于他们的祖宗们能不能听懂中国话,这就不是我操心的了。
这个几个月前和我在清迈寺一起经历了“佛蛊之战”的阿赞,如今却成了毫无生命的尸体。我心里有一阵发酸,侧头看去,果然在他右脚底板,有着被火灼烧的黑炭色。奇怪的是在烧痕中心,还有一个圆孔,沿着孔的周围,有一圈淡黄色的人油。在脚底正下方的血冻上面,还有一圈圆形的印痕,像是曾经放过什么东西。
我起身退了两步,尽量离这些尸体远一些,这样就靠近房屋中央的血池。月饼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残血,又狠吸了一口烟,四处看了看房间的布局,目光顺着导管延续到血池,脸色一变,大吼道:“快离那个池子远点!”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月饼这样吼时,我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的向前窜去。可是,已经晚了!
我发现身体在向前倾,腿脚却根本挪不动。这种姿势如同双脚被绑住,很容易就摔倒,可是眼看着就要摔在血冻中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又把我牵扯回去。
当我身体前倾时,月饼可以看到被我挡住的血池,只见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双眼眯成一条线又猛地睁开,我知道身后血池里一定发生了超出想象的事情。
可是苦于那股无形的力量把我牢牢地束缚住,根本无法转身,后脑勺像是有一只手,顶着我动弹不得。
这时我听到了池子里面传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听上去很嘶哑,好像有一双小手摁住我的背,接着是一双小脚丫子踩着我的腰,爬上肩膀,在我耳边呼着潮湿的热气。
我甚至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粘滑类似于一块肉的玩意儿贴着我,脖子上面还沾着某种液体。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从血池里爬出来,抱在我的背上。
这一次惊吓非同小可,我连鸡皮疙瘩都忘了起了,全身僵硬的连血液都不流,牙齿停不住打颤,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一身,更觉得冰凉。
“月饼,我身后是什么?”我带着哭腔,连声调都变了。
我虽然胆子不大,可是遇到危险的事情总是能鼓起勇气,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未知了。如果你坐在电脑前或者走夜路的时候,突然全身不能动,有个东西爬上了你的后背,就可以体会到我的心情了。
人类永远对未知的事物保持着绝对的恐惧!
月饼笑了笑:“没东西,你丫神经过敏,产生幻觉了。”
“你这笑比哭还难看,还说没东西。”我心说都这时候了还给我吃宽心丸,有意义么?
月饼又哭出个笑容:“晓楼,你千万别动,也别管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一定能想办法帮你解决。”
我只感到耳朵麻酥酥的,好像那个东西伸出舌头在舔我,心里更像是塞了无数只毛虫,这就算不是被吓死,也能活活被身后的东西恶心死了!
“无华,不要以为你喊小爷大号不喊外号我就能踏实点。你就说我后面是个什么东西吧,我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我不确定……”月饼试探着向我走了几步,“你现在能动么?”
“我他妈的要是能动还在这杵着,你以为我植物人啊。”我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觉得身后的东西好像并没有什么危害,心里倒踏实了大半。
那种舌头舔我的感觉由耳根延到耳朵尖,搞得全身痒痒很不得劲,那个东西像是完全爬上了肩膀,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实在是太过紧张,那玩意儿说的啥我没听清楚,倒是月饼好像听清楚了,眉毛一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状态,嘴巴紧紧抿着,一副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模样。
那玩意儿又在我耳边喊了一声,这次我算是听清楚了!
不听见还好,一听见了,我差点没有一口血喷个满屋,整出个血染的风采。
月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么诡异的屋子里,这么血淋淋的场景下,估计也就丫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不过那玩意儿喊的两个字,也确实让我哭笑不得。
“昆妹!”
用汉语翻译过来就是:“妈妈!”
我和月饼走出那间如同地狱般的屋子,月饼笑得前俯后仰,肆无忌惮。
我满脸尴尬的杵着,一个大约两岁左右的小女孩,抱着我的腿,仰着小脸,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股可怜劲,不停地喊我“妈妈”。
“南瓜!哈哈哈哈哈……”月饼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丫老实交代,到底做没做变性手术?这个在泰国很流行啊。”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丫缺德不?都生死存亡了还有心思拿我开涮,小爷我根红苗正的老爷们好不好!”
“妈妈……”
小丫头又喊了我一声,可怜巴巴地要往我身上爬,我忽然想到个严肃的问题:“月……月饼,她不是要吃奶吧?”
她刚从我身上爬下来的时候,虽然浑身全是血,但是那双可爱的大眼睛让我心里面疼惜不已,连忙把这个孩子抱出屋子,就着走廊头上洗手间里的热水,洗了个干净,胖嘟嘟的小胳膊像是白嫩的藕节,红扑扑、粉嘟嘟的小脸上面旋着两个酒窝,活脱脱一个人参娃娃。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哪经过这种阵仗,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撕了t恤给她做了个简单的袍子,可千万别冻坏了。
其实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把孩子冻着,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带娃的经验。小丫头看看我又瞅瞅月饼,一头扎在我腿上搂着就喊“妈妈”……
我疼爱地摸着她的小脑袋,悲从心来:自从来了泰国,就八字走背,这且不说,还收了个义女,最惨的是当了妈,这要是回国还怎么找对象?
她的出现多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月饼嘲笑了我半天,听到我说“她要吃奶”这件事,才敛起笑容,掐了掐小脸蛋:“她吃的不是奶,是人血和尸油。”
“你说什么?”我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根本不敢相信月饼说的话,“你丫开玩笑要适可而止,埋汰这么点儿个孩子很有趣么?”
月饼把食指放到嘴里咬破,递到小丫头嘴边。小丫头含着月饼手指吮吸起来,月饼眼中滚动着泪水,我傻了。




泰国异闻录 第七十六章 古曼女婴(三)
小丫头吸了一会儿,好像是吃饱了,砸吧砸吧嘴,开心地对月饼笑着。牙齿上全是斑斑血迹,连嘴角都挂着一丝血痕。
月饼帮她抹去嘴边的血:“南瓜,她是古曼童。”
我来了泰国这么久,自然知道什么是古曼童。许多商人、明星、官员政要到泰国的目的并不是单单为了观光旅游,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请佛牌。
佛牌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不但可以让人转运,更能够助运。佛牌又分“正牌”和“阴牌”,正牌从大的寺庙就可以请到,但是威力远远不如阴牌来的霸道。阴牌又称古曼,是由死去的婴儿炼制,把煞气依附到阴牌而成。所以这类婴儿又称为古曼童。
我心里突然疼得如同被扎了一刀,小丫头好奇地看着月饼,伸出小手把他脸上的眼泪擦掉,又张着嘴开心地笑着,很懂事地说:“叔叔,不哭……”
月饼背过身去,不停地擦着眼泪。我的眼前白花花一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古曼童!
“妈妈……妈妈……”小女孩扯着我的裤腿,看见我表情里透着悲伤,撇着嘴也要哭出来。
我连忙笨手笨脚地把她抱起:“乖……不哭不哭。妈……妈妈给你做鬼脸玩好不好?”
小丫头破涕为笑,点着小脑袋,认真地跟着我学鬼脸,又“咯咯”地笑起来。
“她应该是个死婴。”月饼擦掉眼泪,“杰克收集了这么多人的尸体,就是为了炼制成这个古曼童,来制作最强的佛牌。这种丧心病狂地事情,已经超出正常人思维范围。我想到一点,他绝对认识都旺,咱们的每一次经历,我相信他就在旁边隐藏着。而且,‘草鬼婆’事件里,他不是被下了蛊,他是在自己练蛊,碰巧被咱们遇到了,在医院的时候又被我解了蛊,转而炼制古曼童。”
我看着小丫头继续玩着在她看来无比有趣的游戏:“这个孩子怎么办?”
“不要问我。”月饼拳头握的关节直响,“办法是有一个,那就是解决掉杰克,练童人死掉,把这孩子身上的阴气导出,她才会回复正常人身。不过我们如果要对付他们托付谁照顾这个孩子?而且她在恢复前,必须要喝血才行。”
我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帮忙。
还记得我出车祸之后,在清迈医院住过一段时间么?那个帮我挡了不少记者,始终彬彬有礼的小护士。
她的名字叫萼,后来我又去医院复查了几次,都是她帮我安排料理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熟稔起来。萼对中国文化有很浓厚的兴趣,有事没事就跟我学汉语,还常常嚷嚷着要和我一起去中国看看。我心说丫头你要是到了中国,估计能失望的这辈子不想再去。不过心里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后来又一起吃了几次饭,倒成了关系很不错的熟人。
现在整个清迈都在通缉我们,想想也就只有她或许能帮上忙。
我和月饼一商量,如今也只能“逼上梁山一条路”,可是带着小丫头,逃过重重阻截,又谈何容易?
小丫头歪着脑袋,葱嫩的手指含在嘴里,我又是一阵心疼。月饼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到一边烦躁的抽着烟。
“月饼,你倒是拿个主意,这里咱们待不了多长时间。”我脑子里面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却觉得没有一个办法可行。
月饼把烟往地上一扔踩灭:“萼家距离这里多远?”
“三条街。”我默算着距离。
月饼对着我笑了笑:“我出去吸引开警方注意力,你把丫头送到萼那里。但愿萼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我着急起来:“月饼,你丫开玩笑是不?这不是找死么?”
月饼揉了揉鼻子,上半身赤裸的肌肉迸发着活力,摸着小丫头的脑袋,“我的命如果是为了救她,也没什么不值得。”
我看着面前这个平时说话少的不得了,做起事情完全不讲情面的少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们三个人牺牲一个救活另外两个,他愿意做那个牺牲者。
这已经不是什么信仰或者精神,而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性。
“月饼,我觉得吧。”我顿了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使自己显得豪迈一些,“要不你带着丫头去萼家,我吸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你想啊,如果你做诱饵,谁去干掉杰克?我本事不大,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还是我来吧。”
小丫头好奇地看着我们,好像听懂了讨论的内容,扯着我的裤子,指着前面一个门:“妈妈,那里。”
那是炼古曼童旁边的屋子,我们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地狱般的炼蛊屋,所以也就没有太注意。
我也没心思怨念小丫头喊我“妈妈”有什么不得劲了,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和正常小孩没区别,但是因为她奇特的能力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也许那间屋里子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月饼利索的把门撬开,这间屋子不像上一间灯光大亮。月色在黑暗中透过窗户,模模糊糊看到墙边有一张床,把整张床覆盖的白布下面,是一个人的形状,还发出“嘶嘶”地呻吟声。
月饼把白布一角掀开时,我看到了做梦也不会想到的那个人——都旺!
早已死在无情暗度森林蛇村里的都旺!
四颗钢钉贯穿手脚,把他活生生钉在床上!
都旺面色死灰,嘴唇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嘴里时不时含糊地喊着:“救我……”
钢钉插得很牢固,往外拔的时候,连带出血痕,显得格外刺目。都旺微微张开眼睛,目光已经涣散,时不时地痛哼着。拔完钢钉,我直接扯掉床布,做了简单地包扎,小丫头看到钢钉上血迹,又欢天喜地的拾起来舔舐着。
收拾完毕,我和月饼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被钉在床上,这种心情实在太难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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