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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羊行屮
我再次明确了自己的判断,白须僧侣的应变能力确实太差了!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想着如何去应对,而是不停地质问。这有个屁用!
可是我这种戏剧化的转折让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暗想人蛹都已经死了,满哥瑞也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我们俩就算是肉搏也不吃亏。
“可惜了我这么多年培养的人蛹。因为提前发动战争,他们还没炼制好,留着生前最强烈的意识。”满哥瑞捧着佛像,厌恶地踹着手握在一起的两具人蛹,“到死还装恩爱!”
“阿赞,当年我经受色诱考验失败后,是你毫不留情地把我逐出佛门,可不是我自己背叛!你知道对我身负皇族血统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耻辱么?我被人们不停地嘲笑着,连下等身份的小孩子,都敢向我丢石头!他们甚至不卖给我任何东西!我就像一条流浪狗,每天在垃圾堆里捡东西吃!我当时的绝望,你们天天接受供奉的傻瓜们怎么可能感受得到!”
“直到我快要饿死的时候,认识了蛊族的传人!他给我吃的,给我喝的,像父亲一样照顾我,又给我信仰。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你们佛门,压制了我们蛊族近千年,难道你们就是对的么!当年蛊族先祖学习那本蛊书为受苦受难的人看病,虽然用的方法有些偏激,可是总比你们天天只知道诵佛念经让老百姓忍受苦难什么也不做要好!但是被发现后,却被活活烧死!这就是一向慈悲为怀的佛门应该做的事情么?你们……你们其实什么也不会!当看到我们蛊族越来越得到百姓的新人,影响了佛教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才说什么蛊术是邪恶的,生生扼杀掉!”
我想到飞机上的女孩对我说的“人皮风筝”的故事,难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徒弟学习了谗官女儿留下的那本蛊书上的蛊术,被师父发现,遭到了焚身的命运?
不过我觉得满哥瑞说的似乎又有些道理。世界上任何事情,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意义。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触动了教廷处于统治地位的“地心说”,也落得被烧死的下场。
这种带有精神教义的事情,本来就很难判断谁对谁错。
能证明一切的,只有时间。
“满哥瑞……”白须僧侣静静地听他说完,才苦笑道,“当年,你并没有犯色戒。而是……而是你们皇族血统的人必须经受的历练。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偏激,误入了蛊族。在我之前的住持,身份是皇族。除了我,历代住持,都是皇族!而我,是因为在上次佛蛊之战时,所有的精英都圆寂了,不得已才担当了住持。本来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我也准备在这次佛蛊之战前,把住持的传给你的。”
“你说什么?”满哥瑞不可置信地瞪着白须僧侣,“你骗我!”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啊!”白须僧侣挺直了身子,身上的袈裟无风自鼓,像气球一样膨胀着,直到“嘭”的一声,袈裟片片碎裂,露出虬须盘结的肌肉。
“今日,我,中国人,陈昌平,现任清迈寺住持,与蛊族一战!”
我这才知道白须僧侣的名字叫陈昌平。
“嘿嘿……”满哥瑞把水晶佛丢到一边,低着头不停冷笑着,黑白相杂的头发根根竖起,瞬间变成了雪白色。
猛地,满格瑞抬起头,脸上浮动着根根青筋,脸色湛蓝,两根獠牙从上唇刺出:“那就……”
“战吧!”
我眼前一花,两团灰影携着淡淡的气团,碰撞在一起。由于速度太快,我根本看不见他们做了什么,只听见闷雷似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红色的血雾从撞击处迸溅而出,击打在脸上,热辣辣的刺痛不已。
我努力捕捉着他们的身形,想分辨出两团灰影分别是谁,可是我发现完全做不到,只能心惊胆战地祈祷陈昌平能把满哥瑞干掉。
这种惊心动魄地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两团灰影向反方向弹开,陈昌平依然傲立,满哥瑞却跪在地上,单手捂胸,“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泰国异闻录 第十五章 人蛹(八)
陈昌平赢了!
满哥瑞头发恢复了正常颜色,抬起头怨毒的看着陈昌平。短短一瞬间,他竟然满脸皱纹,像是老了几十岁,全身像泄了气的皮球,干瘪下来。
我心里庆幸,却又觉得满哥瑞蜷缩着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
“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满哥瑞手指扣着石缝,指关节因用力过度变成青白色,指甲里流出了殷红的鲜血,顺着石缝注入地下。
“邪不胜正。”陈昌平剧烈的咳嗽着,看样子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你的战力比我高很多,但是你心中全是仇恨,其实你是被自己击败的。”
“哦?”满哥瑞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关节转动声,“谁说我败了?”
陈昌平脚下的青石板忽然寸寸裂开,从里面探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抓住左脚上的木棍拗断。陈昌平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又有一双手探出,抓住他的右腿猛力一分,我清晰地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陈昌平的右脚以奇异的形状扭曲向一边。
许许多多的手探出,抓住他的脖子、身体、胳膊,稍微一用力,他就会被生生撕裂。
我“啊”的一声,跑到陈昌平身边,想把挂在他身上的手掰开。但是那些手就像是焊在他身上,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不用急,等下就到你了。”满哥瑞扶着膝盖跌跌撞撞站起来,“我需要红瞳者从水晶佛上取下舍利。在此之前,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陈昌平被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嘶声喊道:“血蛊!你什么时候在塔内布下尸体的!”
满哥瑞指着顺着石缝流到地下的鲜血:“你忘记了?刚才那些嘲笑我的可爱的师兄弟们,他们刚刚被埋葬在塔下么?这可是使用血蛊最新鲜的尸体啊!别挣扎了,告诉我去下舍利的法咒,我或许还会饶你一命!”
陈昌平歉意地对我笑着:“对不起,不能保护你。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事情。”
我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只会竭力地掰着箍在他身上的手,虽然明知道这样没有用,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我早知道你不会说,”满哥瑞从兜里掏出个小竹筒,扒开塞子,里面爬出一直五彩斑斓的蜘蛛,趴在他的手背上,张口咬下,瘪瘪的肚子不多时就被撑得锃亮,“所以我早准备好了这个!”
我绝望的看着一切,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么?
此刻,我根本没有死亡的恐惧,这短短十几年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飞快地在我眼前闪过。我觉得心里很安静,原来死亡,是这样子的啊!
就在这时,满哥瑞身后,有两个东西,动了!嘶吼着扑向满哥瑞,一个抱住他的腿,一个抱住他的脖子,猛地张开嘴,缝在嘴上的肉线全被挣裂,在血肉模糊中伸出白森森的利齿,张口咬下!
是那两个手紧紧握在一起的人蛹!
随着一块肉从满哥瑞腿上扯下,鲜血喷涌!满哥瑞痛呼着,喉咙就被另一个人蛹咬断,大股的热血从人蛹嘴里冒出。人蛹一抬头,喉间“咕咚”一声,活生生把肉吞进肚子里,紧接着又是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人蛹像是非洲草原上捕获猎物的土狼,用牙齿和利爪掠取着满哥瑞的生命。
箍在陈昌平身上的尸手缩回地面,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坑洞。我大口喘着气,看着满哥瑞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被人蛹一块块撕开吞下,直到哀呼声越来越弱,终于听闻不见,在两只人蛹身下化成一截截嶙峋的碎骨。
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以至于我都忘记扶陈昌平坐起来。
陈昌平挣扎着扶着地坐起,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低声诵念着佛号。
人蛹将满哥瑞吞噬殆尽,相互望了一眼,虽然他们的眼睛被缝上了,但是我仍然看到了浓浓的爱意。接着,他们俩裂开嘴,微笑着伸出手,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脸,动作是那样轻柔,生怕稍微多用一丁点力气,损伤了彼此脸上的汗毛。
他们的手,从脸上滑到对方肩膀上,绕到后背用力拉拽着,拖着已经黏在一起根本不能行动的双腿,越来越近,直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听到了其中一个人蛹喉间发出的模糊声音:“我……爱……你……”
“我……也……爱……你……”另一个人蛹低声回应着。
我的脸颊滚热滚热的,流到嘴里咸咸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泪水。
他们拥抱的姿势,终于定格在前一秒钟里,如同一尊用岩石雕琢的雕像,悄悄地久远在那一刻恒古的传说中。
一切,都结束了!
昌龙塔里,只剩下我和陈昌平,还有那些死去的人蛹,闪烁着阳光碎点的满哥瑞的白骨。
水晶佛在角落里,平静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塔内如此安静,安静到了我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我抽着鼻子,强忍住还在流淌的眼泪:“阿赞!结束了?”
“结束了!”陈昌平坐在地上,“佛说男女之爱也是欲望,会妨碍佛心的修成。谁曾想,这次却是男女之爱救了我们。哎,这是讽刺,还是……”
“阿赞,我想知道一切。”我蹲在他身旁,帮他复位被尸手拗断的右腿。
“你知道泰国的人妖么?”
“知道。”
“这一切,都源自泰国的人妖传说!”
我已经帮陈昌平正了骨,用他左腿扯断的木棍做了固定,把衣服撕成布条捆好。陈昌平示意已经没事了,我于是就盘腿而坐,听他继续讲着。
(2008年,泰国清迈寺附近曾经发生过强烈的地震!奇怪的是,这次地震的振幅小到仅仅局限于寺庙范围。造成的后果是清迈寺的昌龙塔严重损毁,不得不进行重新修葺。时参观清迈寺的游客回忆:那天有一支马戏团在寺院附近进行着马戏表演,其中的“人蛹”表演简直是灭绝人性,遭到了许多外国和平主义者的强烈抗议,并将照片发到网上获取支持!让人不解的是,负责修葺昌龙塔的施工队伍,每天都会从塔内抬出类似于人形的袋子,而在网上发布的那些“人蛹”照片,一夜之间完全消失。在泰国新年宋可兰节上,每年都会出现的昌龙塔供奉的水晶佛,不只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出现……)




泰国异闻录 第十六章 红瞳狼蛊(一)
世界各地都有狼人、吸血鬼的传说,这些传说活灵活现,讲述人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但是究竟有几个人见过呢?也许这样一句解释既完美又恐怖:见过的人都死了!
可是死了的人怎么会把这些故事流传下来呢?
泰国是一个蛊术盛行的国家,不过这些稀奇古怪的蛊术只隐藏于黑暗中。
其中有一种蛊术,叫做“狼蛊”!
(以下是我听陈昌平讲述五十年前的亲身经历,由于过程实在是太过离奇,为了记录方便,以第三人称故事的形式写下来。)
亚热带植物滋生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的枝叶挡住了阳光,在幽暗的环境里,空气潮湿闷热,手腕粗的蔓藤横七竖八地阻挡着这支队伍前进的步伐。
“葛布!”为首开路的粗壮汉子留着那个年代不多见的光头,头皮上满是被枝杈划的血口,脸上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透红的酒糟鼻。
他把柴刀往腰间一插,摸出军用壶,仰脖灌了几口,空气里立刻弥漫着劣质白酒的味道,那个酒糟鼻更是红的要滴出血。
“还要多久才能到?我们跟着你去泰国是享福的,可不是在这什么破烂万毒森林里面当野人!”
被酒糟鼻称为葛布的男人是个胖子,不停地用手帕擦着汗,又给酒糟鼻递了根美国烟,满脸堆着笑,一副市侩的商人嘴脸:“王卫国,您看。咱们如果不走这条路,根本出不了边境。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到。”
王卫国一手烟一手酒,斜着眼睛冷笑着:“葛布,我可听说你每年都带不少人出境,就是没听说过有回来的。”
“因为过得好才不回来啊!”葛布又开始擦汗,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了两条细线。
王卫国看了看无精打采靠着树干休息的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泛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菜黄色,眼看着支撑不下去了,不由吼道:“都他妈的精神点!既然我跟村里保证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就要相信我!”
“相信你?”坐在最右边的瘦削年轻人,穿着破旧的军装,斜挎着印着红五角星的军挎,从里面摸出烟锅,填上烟叶点着,深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谁知道你和这个泰国人搞什么鬼!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饭吃,谁会跟着你来这鬼不下蛋的林子,路上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谁知道到了目的地还要死几个。”
其余几个人面无表情,好像眼前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
“张杰!从一开始就你牢骚不断,那三个人大家都看到了,确实是意外,和我没有关系。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王卫国狠嘬了口烟,直到火光烧到过滤嘴,才甩手扔掉。
张杰忽然情绪激动着喊道:“意外?要说刘爱厂掉进沼泽是意外,那李建军、周保卫也是意外?大家晚上一起睡的,也有巡夜的,为什么第二天早晨他们一个被割断喉咙一个失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葛布给了你五十斤粮票,而我们几家只给了二十斤!凭什么你拿得多!”
王卫国灌了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哦?张杰,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刘建军死的时候,巡夜的可正好是你。”
张杰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烟袋闷头抽烟。
葛布依旧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嘿嘿”笑着打着圆场,四处给人递烟。
王卫国见张杰不再言语,自己气势上占了上风,故意停顿一会儿,看到再没人有异议时才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瞒着你们了。不错,葛布确实给了我五十斤粮票,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货,要那么多粮票干嘛?除了五斤给了咱村的郭寡妇,我寻思着这事儿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不过我王卫国今儿跟大家透个底,剩下的四十五斤粮票,我都给村支书了,多少能给村里多淘换些粮食。咱们村什么情况还用我说么?再说你们哪个不是自愿来的?既然你们出发前就推我带队,我一定把你们带到泰国去。到时候有吃有喝有女人,咱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
王卫国一席话说完,觉得气氛应该差不多,起码能让这几个人有点信心。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几个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完全不为所动。
气氛很尴尬,王卫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葛布打了圆场:“各位兄弟,你们尽管放心。到了目的地,你们就知道什么是天堂了。”
“我说卫国啊,”一个三十多岁,头发掉了大半的中年人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睛,两道精光笔直地射出,“既然大家都出来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想问明白一件事,建军和保卫到底怎么回事?保卫失踪我不敢乱说,可能是吃不了这个苦又原路跑了。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建军被人杀掉了。我不是怀疑你,这件事情要是不弄清楚,我看咱们是走不出这个万毒森林啊。”
王卫国似乎对中年人很忌惮,恭敬地把军用水壶送到他手里:“唐叔,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我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建军出事那晚,咱们俩头前脚后交的班,那时候建军还没事,最后是张杰巡夜。要问,该问也该问他。
唐叔灌了口气,脸上才恢复了点血色:“我知道张杰问题最大,可是凶手绝对不会是他!所以我才问你,你和葛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王卫国愣了愣,偷偷看了葛布一眼,葛布脸上还是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笑嘻嘻地点了根烟。
“唐叔,这件事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卫国咽了口吐沫,“那咱们就说开吧!要不然谁也不安生!那天我巡夜,然后唐叔你巡夜我睡不着,陪你熬到张杰巡夜,咱们俩交班的时候建军还没事。再睡醒了张杰不在,建军却死了。隔了好半天张杰才回来,说是方便去了。咱们大家说说,这个事谁问题最大?”
张杰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指着王卫国:“我早晨肚子疼,去解大手,回来……回来建军就死了。要说有问题的,指定是你们几个!”
王卫国红着眼,一步一步向张杰逼近:“张杰,你这是贼喊捉贼么?谁不知道在村里建军从小就欺负你?借这个机会把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迫于王卫国的逼人的气势,张杰后退两步,后背顶在树上,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又会是谁?”王卫国从腰间摘下砍刀,拎在手里掂量着。
葛布喷出一大口烟雾,缭绕的白烟挡住他那张肥油油的脸,依稀看到他收起了笑容,嘲弄地看着王卫国……
除了唐叔依旧有气无力地坐着,剩下两人都站了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要拉开王卫国。
“卫国,张杰是不会杀建军的。”唐叔双手撑着地慢慢站起,喉咙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嘶嘶”声,“因为张杰是建军的亲弟弟。”




泰国异闻录 第十七章 红瞳狼蛊(二)
张杰就像是被打了一棍子,软软地瘫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唐叔站到王卫国和张杰之间,按住王卫国手里的刀:“卫国,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件事,村里也没有几个知道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到现在不说也不行啊!我们这次抛家舍业,为的是过上好日子,现在出了这件事,大家都小心些吧!何况建军的尸体咱们都看了,脖子上有四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肯定不会是人为。你说对么?葛布。”
葛布又堆起满脸笑容:“咳咳……是啊!以后大家小心点吧!”
“唐叔!如果不找出是谁,咱们都走不出这万毒森林!我憋了好几天,心里要炸了!”王卫国看着另外两人,都是同村出来的,一个叫陈昌平,一个叫孙志忠,还都是半大孩子,平时在村里也是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也居然有胆量跟着跑出来,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杀人的人。
难道问题出在葛布身上?
王卫国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几天连续死人,把他梦想着穿过国境,跟着葛布去过好日子的念头击得粉碎,更让他愤怒的是,面对那几个人的死,所有人都表现出了麻木,想到临走前村长的嘱托,他就觉得很愧疚。
真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他想起一个流传在家乡的传说:万毒森林,是活人不能走进去的。很久以前曾经有一群穷人,实在熬不住了,不顾村里人反对,藏进万毒森林当了土匪。过了没多久,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被村人发现时,已经趴在村口奄奄一息,身上全是磨烂的碎肉,一道血痕从远处延伸到身下,脚底的肉已经磨光,只剩下森森的脚板碎骨碴子,他是生生爬了回来的。
被村人救下时,他已经意识模糊,嘴里不停地喊着:“水……水……”当把水递到他嘴边时,他尝了一口,突然清醒了,大喊着:“鬼!都是鬼!”大口大口的呕吐着,吐出了臭气熏天的烂泥、蚂蝗,还有被胃液消化了一半的青蛙。
在临死前,他就留下一句话:“万毒森林,都不要去!”
从此以后,万毒森林成了死亡禁地的代名词。
这次如果不是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几个也不会听这个泰国人葛布的引诱,越过边境,从万毒森林跑到泰国去。
至于去泰国干什么,葛布倒也说得明白——在金三角(现在的称呼,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个专用名词)地带,需要雇佣军保护各自的罂粟地盘,他们就是作为雇佣军被选上的,因为当地人很容易被别的雇佣军组织收买,所以才会每年都偷越国境来他们这里招人。
“该起身了!”唐叔拍拍屁股上的泥巴,“再不走恐怕真的就走不出去喽!大家都小心吧,我总觉得这一路上除了咱们,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也许是气氛使然,唐叔这句话说得特别阴森,除了张杰像个木头人,陈昌平和孙志忠都打了个哆嗦,恐惧地四处看着。
密森森的林子里,除了几声不知名的鸟在凄凄地啼叫,就像巨大的坟墓般,死一样的寂静。
难道真的有鬼?王卫国虽然胆子大,可也忍不住两腿发软。他下意识地看了葛布一眼,发现葛布的容貌好像起了变化,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去,葛布依旧是那副笑弥勒的样子,只是盯着唐叔背影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狠毒。
其余三个人没有发现都跟着唐叔像僵尸一样往前走着,葛布察觉到王卫国再看他,“嘿嘿”一笑,丢给他一根烟,也跟上队伍走了。
王卫国拿着烟,浑身冰冷!
他分明看见了,葛布刚才笑得时候,有四颗淡青色的獠牙从嘴里刺了出来!
一行人各怀心事,在万毒森林里走着,如此又过了三天,身上的干粮早已经吃完。好在王卫国猎户出身,在这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可以食用的食材,倒也不担心饿着。
除了张杰误饮了带着瘴气的毒水,上吐下泻,多亏了唐叔采了鸦胆子(生于广西广东的一种草药),晒干去壳取仁,再配上野生龙眼肉,很快就痊愈了。就是身体越来越虚弱,眼看着不一定能走出这片林子,最后只好由王卫国扎了个建议担架,陈昌平和孙志忠一前一后抬着。
这几天除了路上艰苦一些,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王卫国也一改火爆脾气,每天除了打猎,晚上几乎不睡觉的巡夜,因为过度疲劳,双眼布满血丝从眼眶里高高凸起。所有人全靠葛布手里的一张破旧地图带路,到了夜晚找个干燥的地方扎营,过度的劳累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思想,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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