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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皇帝的眸子更亮,唇角一勾,刚想开口,就听岑隐在一旁含笑道:“老爷,这里日头有些大,还是进去说话吧。”
皇帝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日头,他们所站的地方正好没有树荫,现在近午时,正是太阳最刺眼的时候,站久了还真是有些晒人。
“阿隐,还是你细心!”皇帝笑着摇了摇纸扇,率先迈出了步子,其他人就簇拥着皇帝进了凉亭。
“父亲,这边的景致最好,”大皇子笑着指着亭中的某个位置道,“正好可以俯瞰京城风光。”说着,大皇子又暗暗地瞥着端木纭,很想也把她们姐妹也招呼过来说话。
皇帝“哦”了一声,神情潇洒地扇着扇子走了过去。
大皇子这一声“父亲”,惊得付思恭和付盈萱又是面色一变。
他们本来还在猜对方会不会宗室亲王微服出游,没想到此人竟然是这大盛王朝身份最尊贵的天子。
付盈萱心跳砰砰加快,不由手心出汗。
她定了定神,目光忍不住又看向了跟在皇帝身侧的岑隐。
她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身份,但是看皇帝对他的态度亲和而熟稔,再观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出尘的气质,想必是哪家的贵公子,又或者公侯人家的世子……
这端木纭在外与他勾勾搭搭,私相授受,其心思昭然若揭!
真真是趋炎附势!
像这样的人家竟还自称书香门弟,真是斯文扫地!
付盈萱半垂眼帘,眸色愈发幽暗,对于这外表风光的端木家更为失望了。
皇帝大马金刀地在亭子一角坐下了,语气亲和地对着众人说道:“别这么拘谨,都坐下吧。”
皇帝既然这么说了,众人也就从善如流地应下:
“谢父亲。”
“谢慕老爷。”
付盈萱、付思恭也跟着坐了下来,姿态优雅。
在短暂的震惊后,兄妹俩都冷静镇定下来,神情举止又变得落落大方。
皇帝饮了杯茶水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随口说道:“端木四丫头,我刚才好像听你和这位姑娘提起蓝魏的那把‘海月清辉’?”
端木绯点头应了一声,随口道:“是啊,慕老爷,刚才付姑娘与我说蓝魏先生就是在这大平山上择良材斫琴,制成了‘海月清辉’。”
付盈萱眸光微闪,心中不禁浮现某个念头:难得皇帝在此,若是皇帝认可了自己的想法,那可是自己一洗国公府之耻的大好机会。
付盈萱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得体地接口道:“慕老爷,我正和端木四姑娘论琴呢。我以为那‘海月清辉’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好琴,可是端木四姑娘觉得宣国公府的楚大姑娘生前所制之琴‘春籁’,比之‘海月清辉’也不遑多让。”
皇帝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说道:“这‘春籁’竟是如此好琴?”
蓝魏出身制琴世家,更是蓝家几代少见的制琴奇才,可是这制琴不仅要好的制琴先生,还要有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材,便是蓝家在“海月清辉”之后,也多年没出名琴了!
付盈萱正色道:“慕老爷,我与端木四姑娘在此问题上有所分歧。‘春籁’是楚大姑娘根据古籍记载的落霞式揣摩制成,虽然外表华丽,却是一把挑人之琴。这世上能弹那琴之人屈指可数。依我之见,琴乃器,琴之魂是为人,应是人择琴,而非琴择人。一把好琴自当谁都能用,什么曲子都能弹,而非有如此多的局限。”
付盈萱直抒胸臆地侃侃而谈,说到琴时,那张秀丽的小脸上容光焕发,眸子更是熠熠生辉,看来自信而从容。
皇帝看着几步外的付盈萱,嘴角微微翘起,眼底露出一丝兴味,连手上的折扇都摇得慢了下来。这位付姑娘倒是有趣得紧!
皇帝目光幽深地盯着付盈萱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了正捧起茶杯的端木绯,“小丫头,你怎么看?”
端木绯才刚捧到胸前的茶杯只好又放了回去,歪着小脸道:“慕老爷,照我看,琴技比琴更重要。”她伸出一根食指举例道,“比方说,同一首曲子,可不是谁都能弹的。”
付盈萱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宣国公府里的那首《十面埋伏》,淡声道:“端木四姑娘,虽然那日我没能弹完《十面埋伏》,但是那不过是琴的问题。”若是用她自己的琴,她有自信她弹出来的《十面埋伏》不会输给任何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端木绯看了付盈萱一眼,也不再说话,又捧起了她的茶杯,笑吟吟地享用着这沁香怡人的茉莉花茶。
付盈萱盯着端木绯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只觉得她的笑容中透着浓浓的讽刺,如此刺眼。
自从宣国公府的茶会后,她心口就一直憋了一口气,她一直勉强压抑着,到了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端木四姑娘,”付盈萱目露挑衅地看着端木绯,下巴微扬,“你可敢与我再比一次?”
端木绯的樱唇正好凑在了杯缘上,闻言,有些傻眼了,缓缓地眨了眨眼。怎么莫名其妙又要比?!
付盈萱霍地站起身来,对着皇帝的方向福身行礼:“还请慕老爷为我和端木四姑娘评判一番。”
“有意思!”皇帝“啪”地收起了手里的扇子,眼里的兴味更浓了,“可是这里没琴……”
付盈萱勾唇笑了,“我带了琴来,就在山脚的马车里。扰烦慕老爷在此稍候。”
说着,付盈萱吩咐丫鬟道:“雁枫,你去山下取琴来。”
“是,姑娘。”丫鬟疾步匆匆地下山而去。
惊讶一闪而过,端木绯又自顾自地饮起茶来,笑而不语。
既然这位付姑娘如此爱在皇帝面前“表现”,那自己“成全”她也无妨……顺便也可以把皇帝的目光把姐姐身上移开。
一旁的端木纭和端木珩皆是微微蹙眉,眸底闪过一抹不赞同。
端木珩心里暗暗摇头,心里在这一刻无比的确定:这门婚事不妥。
眼见为实,现在他见到了,也肯定了。
端木珩眸底渐渐沉淀了下来,眼神坚定明澈。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186打脸
付盈萱的丫鬟离开后,凉亭中静了片刻,只有四周风吹草木的沙沙声,分外幽静,偶尔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道上其他游人悠闲地或是上山或是下山。
“端木四丫头,”皇帝又打开了折扇,看着端木绯道,“刚才听付姑娘说能弹那把‘春籁’的人屈指可数,你莫非就是其中一个?”
端木绯还没说话,二皇子慕祐昌已经抢在她之前笑着恭维皇帝道:“父亲真是洞若观火。”
慕祐昌就把那日端木绯在宣国公府用那把“春籁”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的事三言两语地说了一遍。
皇帝一边听,一边慢慢地摇着手里的折扇,兴味盎然地看着端木绯。
他知道这个小丫头下得一手好棋,没想到居然连琴艺也如此出挑,看来端木宪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在培养这个小丫头。
付盈萱的面色越来越僵硬,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几乎是度日如年。
付思恭听二皇子的语气似乎对端木绯还颇为赞赏,很想驳斥几句,可是想到在场之人的身份,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地沉默了。
皇帝的目光又从端木绯看向了付盈萱,含笑道:“你是付世龄的女儿吧?我听他提起过,你师从钟钰。据闻钟钰曾以一曲《梦中人》唤醒一个痴傻多年之人,传为美谈。名师出高徒,付姑娘想来也琴艺卓绝。”
付盈萱怔了怔,没想到皇帝也听说过她的师父钟钰,但再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在江南,谁不对师父的琴艺叹服,这十年来,师父的琴艺早就没有了对手,隐隐有着江南第一人的声势。
付盈萱嘴角一翘,眸子又有了光彩,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对着皇帝福了福,眼神温暄明亮,“慕老爷谬赞了。”
顿了一下后,她就继续道:“传言难免夸大了几分。其实那人是因为妻儿横死眼前,大受打击,是以数月浑浑噩噩,形容疯癫,偶然在江边听到家师弹奏一曲《梦中人》,这才如梦初醒……”
听付盈萱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入神,露出几分兴味来。
皇帝似乎对钟钰颇为赏识,又问了付盈萱不少关于钟钰的事,一时间,付盈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温婉的声音不时在凉亭中响起……
端木绯只是自顾自地饮着茶,偶尔与身旁的端木纭交头接耳地小声说着话。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付家的那个小丫鬟雁枫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抱琴的婆子,二人都累得额头布满了汗滴,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琴拿来了。”雁枫调整了一下呼吸,就快步来到付盈萱跟前福身禀道。
那婆子则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琴放在了亭子中央的石桌上。
这把琴的造型是简洁的神农式,髹栗壳色与黑色相间的漆色显得璀璨古穆,金徽玉轸。
这把琴只是这么静静地摆在一张简陋的石桌上,就散发出一种秀美而浑厚的气度。
皇帝扫了一眼,兴味地扬了扬眉,“这把琴莫非是‘大圣遗音’?”
付盈萱微微一笑,笑得温婉大方,欠了欠身道:“慕老爷果然目光如炬。这把‘大圣遗音’正是我离开湘州前,家师赠予我出师的礼物。”
“大圣遗音”那可是十大名琴之一,其稀罕名贵不言而喻,非凡品所能企及。
一时间,凉亭中的众人看向这把琴的眼神中都染上一丝瞻仰的味道。
付盈萱嘴角翘得更高,眸生异彩,站起身来笑道:“端木四姑娘,这把‘大圣遗音’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这‘九德’于一身,在如今尚存世间的几把传世古琴中也是极为难得的,可不是‘海月清辉’与‘春籁’可以比拟的。家师视其如珍宝,珍藏多年,仔细呵护,还请端木四姑娘小心弹奏。”
付盈萱对着端木绯伸手做请状,意思是请她先弹奏,她的笑容婉约,形容高雅,彬彬有礼,却又隐约透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气息。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弯唇一笑,“付姑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抚了抚衣裙,走到了石桌后,看向石桌上的琴,伸指随意地在琴弦上拨动了一下。
一阵松透响亮、沈厚清越的琴音自她指尖滑出,饶有古韵,在这片深山古林间,如流水似清风像云雾,融于山水之间。
果然是难得的好琴。端木绯嘴角微勾,也有几分跃跃欲试了。
连本来漫不经心的皇帝听了都是精神一振,这把“大圣遗音”音色淳和浑厚,集“九德”于一器,不愧是十大名琴之一。
这绝世名琴也要有足够的琴技,才能让它绽放光芒,看来端木绯在琴艺上果然有几分造诣。
皇帝本来只当这是两个小姑娘家家的意气之争,权当踏青时解解闷,如今看来,倒是有点意思。
端木绯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对浅浅的笑涡,再次看向了傅盈萱,道:“付姑娘,既然姑娘说琴应该适曲而生,那我们也不用比别的了,我来弹一段,姑娘照样便是。付姑娘以为如何?”
付盈萱怔了怔,从容自信地笑了。
用她这把“大圣遗音”,就算是那曲惊天地泣鬼神的《广陵散》,她也有自信可以弹得游刃有余;即便是她以前不曾弹过的曲子,只要听一次,她就可以弹得一般无二,连师父都对她过耳不忘的音感颇为赞誉。
端木绯若是以为她可以以此来为难自己,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在琴道上,她一向无所畏惧!
“那就依端木四姑娘所言。”付盈萱笑得落落大方,再次伸手做请状,“端木四姑娘,请。”
端木绯微微一笑,就在琴后坐了下来。
碧蝉快步上前,用沾湿的帕子替自家姑娘净手,又给她抹了玫瑰手油,跟着就躬身退下了。
凉亭中一片寂静,远处山林间传来的雀鸟声似近还远。
亭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绯的身上,神态各异,或是屏息以待,或是引以为傲,或是不以为然,或是云淡风轻……
随着那白皙的十指悠然拂动,一缕淳和淡雅、韵长不绝的琴音徐徐飘扬,就像是那山林间的一朵落花被那阵阵山风吹拂而起,在众人的眼前、鼻间、耳畔轻轻环绕着,令人心神荡漾。
那琴声极为舒缓,渐渐地,琴音变得清澈纯净,似乎那落花被风吹入了山涧溪流中,顺着那叮咚的溪水流泻而下,再流入河水中,随着河流滚滚而去,尽览这中原风光……
琴音渐渐地高昂宏大,仿如江河入海流,那海浪汹涌,波涛翻滚,激烈澎湃,似乎能撕裂一切,似乎要将人吞没……
这个琴音仿佛从人的耳朵蔓延全身,直击心脏,让听者的心随之鼓动着。
砰、砰、砰!
每个节奏都敲击人心,每个音调都深入骨髓,让人为之血液沸腾,让人为之战栗不已!
所有人都完全沉浸在了琴音中。
端木绯的十指灵动异常,快得几乎在琴弦抚出了一片虚影,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瞬琴弦就会绷断……
在“嘭”的一声后,海面归于平静,一叶扁舟中一双素手捡起了海面上的落花,配戴于鬓角,阳光璀璨,风和日丽。
琴音止。
忽然,山林间一阵狂风大作,周围响起一大片振翅的扑棱声。
亭中众人此刻才回过神来,发现四周不知何时竟然吸引了无数雀鸟前来聆听。
此时,那数以千计的雀鸟在亭子四周振翅翱翔,朝着高空飞去,密密麻麻,仿若百鸟朝凤后,又展翅离去。
一眼望去,这一幕煞是壮观。
“妙!真是妙!”皇帝朗声大笑,抚掌道,“古人云:闲音律者以琴声感通也。朕今日算是明白了。”
“老爷,端木四姑娘这一曲引得雀鸟朝拜,我也是开了眼界了!”岑隐也是含笑抚掌。
亭子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众人皆是感慨地鼓着掌,掌声久久不息。
端木纭拍得掌心都疼了,目露宠溺地看着妹妹,与有荣焉地笑了,笑靥灿烂如娇花,心道:自己的妹妹果然厉害!
端木绯自琴后站起身来,侧身对着皇帝盈盈一福,笑嘻嘻地说道:“谢慕老爷夸奖。许是因为我平日里天天弹琴给我的小八哥听,约莫是摸到了各中门道。”
一句话逗得皇帝再次朗声大笑,“这么说,你的八哥还是只喜琴的雅鸟?”
端木绯笑得一脸天真烂漫,沾沾自喜地说道:“那是自然,我养的八哥当然与众不同。”
皇帝笑得更开怀。
两位皇子和程训离也纷纷出声赞了几句,亭内一片语笑喧阗声,好不热闹。
也唯有付家兄妹的脸色不太好看,付思恭紧张地俯首看着妹妹,有端木绯珠玉在前,给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妹妹来说,本来就是吃亏了……
付盈萱没有注意到兄长的眼神,蹙眉盯着石桌上的那把“大圣遗音”,秀丽的脸庞上已经维持不住嘴角的笑。
别人只是觉得端木绯这一曲妙,令人如临其境,还引得百鸟朝拜,可是她却知道这一曲极难。
这一曲名为《沧海明珠》,是现存古曲中最难的曲目之一。
外行人只道曲快难,却不知曲缓也难。
这调子一缓,反而容易露怯,一点瑕疵就会无限放大,以致曲不成调,这一曲由慢而快,由静而动,层层递进,高潮时的快调不知道难倒了多少琴师,就算是师父钟钰也是年过四十以后,方能弹奏此曲,却还是逊了端木绯一筹,不曾引来雀鸟……
师父曾对她说,她现在还小,没经过事,等再过几年琴技更为娴熟,经历了世事,再试弹此曲不迟。她心里虽然有几分不服气,但还是听了师父所言。
没想到再次听到这曲《沧海明珠》,竟然会是从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指下!
上次的《十面埋伏》,这次的《沧海明珠》,这个比自己小上了好几岁的端木绯让一向自负琴艺精湛的付盈萱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对着琴,她从来只有喜悦、向往与自信,可是此刻却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以前有楚青辞,现在又有这个端木绯……
既生瑜,何生亮!
付盈萱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身子不至于颤抖。
这时,端木绯再次看向了付盈萱,乌黑的眼睛如同一面明镜般,笑道:“付姑娘,这一曲,还请付姑娘一试?”
众人闻声也齐刷刷地看向了付盈萱,四周静了一息。
付盈萱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刚才她的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弹,只会遭人嗤笑!
虽然从来没有弹过,但她相信自己,师父也夸了她青出于蓝胜于蓝……既然端木绯可以弹,她当然也可以!
付盈萱缓缓地走向那把“大圣遗音”,步履是那般艰难,仿佛一个奔赴战场的将士一般,眸底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随着那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付盈萱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笃定。
她优雅地在石桌后坐下,在雁枫的服侍下,洗手焚香,似乎在进行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
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置于一旁的一把石凳上,淡雅的熏香自三足香炉中袅袅升起,环绕在清丽优雅的少女身侧。
一阵山风徐徐地吹进凉亭中,少女的裙裾随风轻舞飞扬,猎猎作响,衬着少女的气质皎洁如月,清澈似水,那么飘逸出尘,仿佛置身仙境般。
皇帝看着少女那清雅秀丽而专注的侧脸,眸中闪过一抹灼热的光芒,收起手里的折扇,握于掌心。
付盈萱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抚动指下的七根琴弦,那流畅舒缓的乐声就从那琴弦颤动之间翩翩起飞……
付盈萱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琴曲中,每一指的落下看似随意,却又精妙无比,令那琴音说不出的清远雅致。
周遭一片寂静,众人皆是看着那弹琴的少女,心绪随着琴声飘远,仿佛心弦也随着少女的指尖颤动着,一起奏响了这曲《沧海明珠》。
琴声慢慢地开始快了,如平静的河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河水欢快地流淌……
付盈萱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如黑宝石般的眸子在背光下闪着自信的光辉,璀璨夺目。
她也可以的!
想着,她的腰板挺得更直,十指越发从容,随着琴声流泻,她那纤细修长的十指飞快地在琴弦上舞动着,如鱼得水……
皇帝手中的折扇随着琴音在掌心慢慢地敲动着,一下又一下。
岑隐的眼角不着痕迹地在那折扇上瞟了一眼,抚了抚衣袖,慢慢地饮着茶。
一段欢快的琴声后,音调再升,海浪澎湃,节奏又变得更快了!
渐渐地,付盈萱的额角渗出了涔涔汗液,手指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能感觉到她的手指越来越僵硬,越来不听使唤,她的指关节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又仿佛是一匹疾驰中的疯马横冲直撞,彻底失控了。
付盈萱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急,砰砰砰,那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她的喉头跳出……
然而,琴音还在变得更激烈……
如同暴风雨夜的海面随着一阵狂风霎时掀起一片遮天蔽日的巨浪,而她仿佛一叶孤舟上的旅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巨浪轰然朝她压来……
“铮!”
一阵刺耳的断弦声骤然响起,如雷鸣般回响在众人耳边,把众人瞬间从梦中惊醒。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付盈萱面若死灰地坐在原处,一手还置于琴上,另一手在半空中停滞……
而她身前的那把琴上,赫然断了一根琴弦。
其他的琴弦还在嗡嗡轻颤不已,四周寂静无声,又是一阵山风拂来,吹得付盈萱鬓角的几缕碎发胡乱地飞舞着,碎发拂面,让她看来形容狼狈。
她面色惨白得半分血色都无,整个人失魂落魄。
这一次,是她输了,她输给了端木绯。
“姑娘!”雁枫忽然紧张地叫了一声,声音微颤,“大圣遗音……”
付盈萱一下回过神来,朝身前的“大圣遗音”看去,却发现那琴弦断处,琴身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痕。
“大圣遗音……裂了……”付盈萱喃喃道。
这一次,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娇躯如那风雨中的娇花般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把“大圣遗音”可是师父珍藏多年之琴,赠予她时,师父说,相信她会像她一样好好爱惜它、弹奏它。
可是这把琴到她手中才短短数月,竟然就裂了。
越是珍贵的传世古琴,就越容易裂,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仔细保养呵护,不曾给它留下一丝瑕疵,却在她手上让它“白玉有瑕”,哪怕这一点点裂痕并不影响弹奏,可是,就算修补了胎漆,恐怕也会在琴上留下一道难以掩饰的痕迹……
付盈萱的眼眶一片通红,眼眸酸涩。
众人也是一片唏嘘,感慨这难得的一把传世名琴竟然就有了瑕疵。这还真是可惜了!
须臾,付盈萱身形僵硬地站了起来,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语调艰涩地对着端木绯道:“这一次,是我输了。”
师父说过,她的琴艺还不足以弹奏《沧海明珠》,可是她为了与端木绯赌气,勉强为之,才会令“大圣遗音”崩裂。
她输了,却不代表她错了!
“付姑娘,‘大圣遗音’是你的琴……”端木绯看着付盈萱,歪着小脸提醒道。
这一次,付盈萱可不能再说是因为琴不好,她才输的。
顿了一下后,端木绯慢悠悠地问道:“现在,你可还觉得是人择琴,而非琴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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