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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这一切都是现实!
她只觉得四周众人的表情和目光都充满了嘲讽,轻蔑,鄙夷。
付盈萱真恨不得晕厥过去,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这样的污名背在她的身上。
她咬着后槽牙,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不可能的!《潇湘夜雨》分明是我所作,端木绯,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污蔑我!”
此时此刻,付盈萱再也维持不住外表的优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被撕裂了。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众人皆是沉默地看着她。
这里的每个人都懂琴棋书画,只是或高深或粗浅罢了,任谁都能明白如果是端木绯在污蔑付盈萱,就代表着端木绯要在短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中,完成一首近乎完美的曲子,还要和付盈萱的这一曲完美地衔接在一起。
这根本就不可能!
哪怕端木绯再天纵奇才,想要完成一首这种程度的曲子,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经过精雕细琢。
“啪啪啪……”
一阵不轻不重的掌声再次响起,也引得众人循声望去。
温无宸抬眼看着几丈外的端木绯,目光温润明亮,道:“这一曲《花开花落》刚不粗厉,柔不靡弱,道尽一生。妙!”
端木绯站起身来,笑眯眯地福了福,“多谢无宸公子夸奖。”端木绯看着温无宸的眸子里亮得惊人。
温无宸嘴角的笑意更浓,笑容温熙,让人看着如春风拂面,“端木四姑娘,敢问此曲是何人所作?”
闻言,付盈萱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似乎隐约透着一丝灰败的青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而四周的其他人也窸窸窣窣地又起了一片骚动。
很显然,连无宸公子也觉得这首曲子并非是付盈萱所作。
“无宸公子,这首曲子乃是楚大姑娘所作。”端木绯缓缓道,“因缘际会,我曾听过一次,从此铭记于心。”
大概除了封炎以外,谁也没想到会从端木绯的嘴里听到楚青辞,全场再次哗然,众人的脸上皆是掩不住的震惊。
付盈萱竟然盗用了楚青辞所作的曲子!
这乍一听,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再一想,除了楚青辞,还有谁都能作出这样精妙绝伦的一首曲子呢?!
端木绯还在微微地笑着,小嘴弯弯,露出一对可爱的笑涡。
这一曲是她在三年前所作。
在精心制作出了那把“春籁”后,她就从“春籁”的音色和特质出发,作了这一曲与“春籁”混然天成的曲子,命名为《花开花落》。
当年,舅家的表妹从江南来宣国公府做客,听到这首曲子,很是喜欢。
但是叶家表妹的琴技一般,她就手把手地教了这一段,而且,还为了叶家表妹特意稍稍改了曲谱,让她也能弹奏这一段,并把这段曲谱赠于了叶家表妹……
事情过去都两年多了,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端木绯本来几乎把这事忘了,却没想到竟然在今日再次听到这一曲!
“付姑娘,这首曲子怎么会变成是姑娘所作了?”端木绯歪着小脸看着付盈萱,疑惑地问道。
她一边说,一边朝付盈萱走近了两步。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咫尺,端木绯那幽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付盈萱,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付盈萱几乎无法直视她。
端木绯用十分笃定的语气接着道:“付姑娘,你这曲是从叶家三姑娘那里得来的吧!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了,姑娘莫不是以为再没人知道了?!”
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般回响在付盈萱的耳边,她的眸子瞬间瞪得老大,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的?!”
话落之后,她急忙掩住了自己的樱唇,暗道不妙。糟糕,她说错话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四周似乎更静了。
尘埃落定。
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极其微妙,这一道道目光就像是一座座大山似的,几乎要把付盈萱压垮了。
付盈萱感觉喘不过气来,踉跄地退了两步,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下一瞬,她就能从梦中惊醒过来。
付盈萱确实是从叶三姑娘手中得到的这段曲谱。
那一年春天,叶三姑娘去湘州的外祖母家小住,正好就住在付宅的隔壁,两个姑娘年纪相仿,一来一去,就成了手帕交。
有一次,付盈萱无意中在叶三姑娘的小书房里发现了那个曲谱,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被它吸引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曲谱带回了家。
这个曲子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几乎可以肯定不属于任何一个古曲,她还特意将它弹奏给了师父钟钰听。
师父对这首曲子赞不绝口,夸她年纪轻轻就能作出这样的曲子,定能在雅乐会中一举夺冠。
她本想说这首曲子不是由她所作,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反正没人知道,反正谁也不会相信琴艺平平的叶三姑娘能作出这样精妙的曲子。
她告诉师父,这首曲子名叫《潇湘夜雨》,是她在湘江旁听了一夜的春雨有所感悟,即兴而作。
如同师父所料,她凭借这曲《潇湘夜雨》名动江南,江南名士、闺秀皆知她付盈萱不仅琴艺高超,还会作曲。
她不怕叶三姑娘告诉别人,因为对方无凭无据,哪怕告诉别人,也只会被人当作是攀附,当作是嫉妒,当作是异想天开。
所以,她无惧。
叶三姑娘也是个聪明人,与她对质之后,次日就离开了湘州,此后,她们再也没见过。
付盈萱一直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叶三姑娘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然而——
为什么叶三姑娘当时没说这一曲共有三段,而这只是其中的一段?!
想着,付盈萱眼底阴沉得仿佛那暴风雨前的天空般,心里浮现一丝怨毒:叶三姑娘她实在用心太险恶了!她是在等着这一天吧!
在静默之后,四周又渐渐地喧闹起来。
众人的眼神中已经不仅仅是轻蔑以及鄙夷,而是嫌恶了!
这个付盈萱简直是厚颜无耻,盗窃了楚大姑娘的曲子占为己有,还凭此在江南招摇撞骗,与那些江湖骗子之流何异?!
袁姑娘只要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对这付盈萱百般推崇,赞颂不已,就觉得好像被喂了一口馊菜似的恶心。
“就这样的人品,还敢与楚大姑娘相提并论!还敢对楚大姑娘亲手所制之琴指手画脚!”涵星冷冷地说道,几乎懒得再多看这付盈萱一眼,“以后京中的聚会就不劳烦付姑娘参加了!”
涵星是公主,她这一句话就等于是把付盈萱彻底地排斥在了京中贵女的圈子外。
“四……”付盈萱的嘴唇动了动,想为自己辩护,想求涵星,却又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她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涵星是端木绯的表姐,那定是偏帮端木绯的!
今日之事一出,她在京城的贵女中间怕是再无脸面可言了。
她的前途从此刻开始就毁了,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与她往来……更别说……
付盈萱忍不住朝君然的方向望去,君然正转头与封炎说着话,手里的折扇一摇一摆,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讥诮。
付盈萱顿时觉得心痛难当,她也再不可能嫁入像简王府这般的好人家了!
这一切都要怪端木绯!
她明明已经不再招惹这端木绯,她明明已经一退再退,为什么端木绯总是在针对她?!
一次又一次地针对她,陷害她,践踏她!
明明就是他们端木家的姑娘私德有亏,行事不检,却要在外处处挑别人的刺,下别人的脸!
这一家人实在是肮脏得让她不屑为伍!
付盈萱半垂下眼睑,那微颤的眼睫下,眸子阴郁得仿佛那无底的地狱般,嘴角勾出一个诡谲冷酷的弧度。
端木家不是“自诩”是书香门弟吗?!
她要让这京中的所有人都知道端木纭在大街上和男人勾勾搭搭,看他们端木家还有什么颜面!看以后端木家的姑娘家还怎么和别府谈婚论嫁!
这都是端木绯的错,是她逼她的。
她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付盈萱没有再说什么,没有告辞,没有虚礼,直接就甩袖而去,只留给众人一道狼狈的背影。
她的离去只是引来一时的骚动与非议,众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温无宸和刚才的那曲《花开花落》上,有人赞温无宸耳力不凡,只听付盈萱弹了一段就知道意境不对;也有人感慨楚大姑娘惊艳绝才,只可惜红颜薄命……
端木绯怔怔地站在原地,没在意四周的那些议论声,她正俯首看着刚才弹过的那架琴。
其实,她本来是想在及笄那日,用“春籁”来演奏这一曲,却最终没有活到这一天。
不过……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手,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双白皙柔嫩的小手,粉润透明的指甲就像是一片片柔嫩的花瓣。
不过现在,能用这双手让这首曲子重见天日,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了,就仿佛这冥冥中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让她和这一曲重逢了。
好像是“他乡逢故知”呢!
在一抹短暂的失落后,端木绯很快就又自得其乐地笑了。
封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大概也唯有他知道端木绯在弹的其实是她自己所作的曲子。他的蓁蓁弹得真好!
“阿炎,这不是端木公子吗?”君然突然说道,说话的同时,还用胳膊肘顶了顶封炎,意思是,你的舅兄来了。
君然的这一句话好像往端木绯的头上倒了一桶凉水似的,她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端木绯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的一张方桌旁,着一袭蓝色直裰的端木珩和几个同窗不知何时坐在了那里。
端木绯缓缓地眨了眨眼,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大哥怎么来了?!
端木珩是在付盈萱弹琴的时候,和三个同窗一起来的,同窗之前还对付盈萱的那一曲赞誉有加,没想到紧接着温无宸和端木绯就对付盈萱提出了质疑,事情的发展让众人都猝不及防,他们也就一直没机会上前打招呼。
端木珩上前了几步,彬彬有礼地与涵星、君然和封炎见了礼,然后他的目光就看向了端木绯,俊脸一下就板了起来。
端木绯不由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
“四妹妹,你怎么来了凝露会?”端木珩轻声问道,“你今早是不是没去闺学?”
言下之意就是问,你是不是又翘了闺学?!
端木绯的肩膀差点没垮下去,果然,她今天是忘翻黄历就出门了。
涵星对她这位珩表哥也是有几分了解的,默默地往君然的方向躲了躲。
端木绯本想对着涵星投以求助的眼神,没想到涵星没义气地溜了,她实在没办法,只好眨巴眨巴地看向封炎,就像是一只求助的小奶猫一般可怜兮兮的。
封炎对自家蓁蓁的事一向毫无原则,立刻就伸手悄悄地扯了扯温无宸的袖子,对着他打眼色。
温无宸自然把这对小儿女的眼神交流都看在了眼里,勾唇笑了,那狭长的眼眸里温和而亲切,柔和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温无宸把拳头放在唇畔,清了清嗓子,故意问道:“端木四姑娘,这是令兄?”
端木珩一听温无宸问起自己,瞬间就把端木绯给忘了,目光急切地朝温无宸望了过去。
端木绯笑眯眯地回道:“无宸公子,正是家兄。”她一边说,一边对着温无宸投以感激的眼神,无宸公子可真是她的救星。对了,她的梨花酒一定要送无宸公子一坛!
“端木珩见过无宸公子。”端木珩郑重其事地作揖行礼,倒是没注意到端木绯的异状。
温无宸含笑地问起了端木珩在国子监的先生,又说起他最近的功课……一问一答之间,端木珩全神贯注,仿佛在参加一场关乎一生的考试一般。
端木绯总算松了一口气。
封炎看着她可爱的小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动声色地朝端木绯又走近了两步。
“端木四姑娘,你好些日子没去公主府了,如今飞翩和乌夜已经快三尺高了。”封炎笑眯眯地撒下了鱼饵,“飞翩现在跑起来可快了,连母马也管不住它,也就怕奔霄……”
端木绯看着封炎的眸子如宝石般闪闪发亮,心里痒痒的。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道:“封公子,我去公主府看看飞翩可好?”还可以顺便避开大哥的唠叨。端木绯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举两得。
“蓁……端木四姑娘,那我们走吧。”封炎简直是要举双手双脚同意,心里觉得未来大舅兄真是他的贵人。
“你们要去看小马驹?本宫也要去!”涵星的耳朵如猫一般灵,一听有好玩的事,立刻就凑了过来。
“还有本世子呢。”君然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笑眯眯地附和了一声。
封炎皱了皱眉,俊脸上写满了嫌弃。这两个没眼色的家伙!
君然当然看了出来,却只当没看到。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经六秋没见他的乌夜了,实在是想念得紧啊。
端木绯迟疑地看向了温无宸,眨了眨眼,以眼神问封炎,那无宸公子走吗?
封炎的嘴角勾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摇了摇头,以口型回答,他不走。
这么多年来,皇帝从来就对温无宸不放心,温无宸一回京来,整天盯着他的人就不少,还是多谈些风花雪月、琴棋书画,才能让那一位安安心。
否则,温无宸又何必特意跑一趟这花花架子的凝露会?!
在皇帝心里,温无宸这辈子想要“安逸”地过下去,就只能耽于琴棋书画这些“玩意儿”。
封炎眸中闪过一抹冷芒。
端木绯隐约也明白些什么,没有再多说。
四个少年少女悄悄地离开了露华阁,一起往安平长公主府去了……
这一待就是大半天,端木绯还觉得意犹未尽,等她看完小马,回到尚书府时,已是酉时了。
她还和封炎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郊外让两匹小马驹跟着奔霄一起放放风。想着,端木绯心里就盈满了期待。
她一回府,就听闻端木宪已经回来了,干脆调转方向往他的外书房走去。
外书房里服侍的大丫鬟立刻迎了上来,给端木绯行了礼,禀道:“四姑娘,大少爷在里面。”
那丫鬟只是禀告一声,倒也没拦着端木绯的意思。
端木绯熟门熟路地自己进去了,她正要打帘,就听门帘的另一边隐约传来端木珩熟悉的声音:
“……祖父,付姑娘剽窃他人之曲,私德有亏,实在不是良配!”
“以孙儿之见,付夫人的寿宴我们也不用去了,这桩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祖父,妻不贤祸三代,我宁愿娶一门小门小户、品行端庄的姑娘家,也不要与这样的姑娘结亲!”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196退婚
书房里,祖孙俩正说着话,端木绯没有避讳,直接挑帘进去了。
她默默地对着书案后的端木宪行了礼,又默默地坐在了一旁,丫鬟手脚利落地给端木绯上了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珩哥儿,”端木宪面色凝重地看着端木珩,眼底仍有一丝迟疑,沉声道,“这件事事关重大……”
两家的婚事都谈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时候悔婚,那么不仅是不欢而散,还是结仇啊!
端木珩当然也明白端木宪所担心的,正色又道:“祖父,家和万事兴,您觉得以付姑娘如此掐尖要强、不择手段的性子,一旦过门,家里还能太平吗?”有的事可以忍,但是有的事却不能退让。
端木珩目光清亮地看着端木宪,端木宪沉默了。
很显然,端木珩和付盈萱之间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了无法修补的裂痕,以后夫妻恐怕也难以和睦,以端木珩的性子虽不至于搞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可是他的性子一向固执,一旦认了死理,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将来夫妻不和,就怕祸及曾孙……
而且,这一次付盈萱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她一旦嫁入端木家,难免也连累端木家成为别人的笑柄。
端木宪闭了闭眼,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颔首道:“珩哥儿,我会正式和付大人拒了这门亲事……反正两家议亲也没传扬出去,也不算辱了付姑娘的名声。”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后再送一份厚礼就是了。”
闻言,端木珩总算长舒一口气,心头的巨石落下了一半。他郑重其事地对着书案后的端木宪作揖道:“多谢祖父成全。”
见事情尘埃落定,端木绯放下茶盅,笑眯眯地在一旁插嘴道:“祖父放心,以大哥哥的人品才学,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大嫂!”
小姑娘笑得一脸天真可爱,也同时一本正经。
看着这对兄妹显然都不待见付家的亲事,端木宪心底最后一丝遗憾也散了,感慨着:好在四丫头年纪还小,自己这把年纪了,暂时只需要操心她大哥和大姐的婚事就成了。
不过,要不是刚才听珩哥儿这么一说,他还不知道四丫头的琴也弹得这么好。
说来,四丫头无论棋艺、算学、琴艺都远超家里其他几个姐妹,让她再继续上家里的闺学,也确实是大材小用。
端木宪一边考虑起闺学的事,一边又随口问起两个孙子孙女今日凝露会上的事。
祖孙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端木宪就打发了孙子孙女,自己则亲自去了一趟付家。
天黑前,端木宪就从付家回来了,又把端木珩招了过来,正色道:
“珩哥儿,我已经和付大人说好了,你和付姑娘的婚事就此作罢。”
“但是,付夫人的寿宴,你和纭姐儿、绯姐儿还是要去的,付家的帖子都下了,我们家也不能失礼人前!”
“珩哥儿,你的婚事今年怕是定不下了……你安心好好念书,不要多想。”
“是,祖父。”端木珩正色应下了。
等端木珩从端木宪那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风微凉,暗香浮动,又是一天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个四月,对于端木家而言,似乎是一个好时节。
春税的增加代表着开放海禁大获成功,皇帝的赏赐源源不绝地流入尚书府,府中上下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与有荣焉。
四月初六,皇帝的御驾启程春猎。
这一次,皇帝留了大皇子慕祐显在京中,并让岑隐辅佐一二,一时间,岑隐的声势更盛,朝中隐隐有传言说岑振兴要退下去了,以后将由岑隐一人独大。
这一日天方亮,大皇子慕祐显携岑隐,还有一众宗室勋贵、文武百官来到城门附近恭送御驾出京,不少平民百姓也过来围观圣驾。
端木绯几天前就与封炎约好了今天出城遛马,一早她就和端木纭一起来了城门附近的一家茶馆,用些早膳,再顺便看看热闹。
西城门附近,早已经清道戒严,道路两边都由禁军把守,十步一岗。
一道明黄色的绣龙旌旗在最前方摇曳飞舞,后方的车马浩浩荡荡,那些金碧辉煌的马车、铜甲铁盔的禁军在璀璨的阳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这条金色的长龙声势赫赫。
队伍的最后方是由骡马车组成的辎重队,足足占了队伍的二分之一,前方皇帝的旌旗已经远得看不到了,但是后方的辎重队还在街的另一头没有出城……
那些百姓皆是赞叹皇帝出行之威仪浩大,而端木绯却知道这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早在昨日,已经有一部分禁军组成的辎重队提前出发了,要尽早赶往营地扎营,皇帝这一趟“轻装简行”的春猎至少又动用了上千人。
等队伍的最后一辆马车出了城门,街道上也渐渐冷清了下来,来送行的百官们四散而去。
“蓁蓁,时间……”端木纭看着下方的街道空旷了不少,本想提议下楼,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来到了茶馆下。
青年那身大红色的织金锦袍在阳光下仿佛一朵明艳的牡丹花那般光彩夺目,不需任何言语或行为,他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四周的路人皆是目光灼灼地对着他绝美的脸庞指指点点……
岑隐抬头对着茶馆二楼的端木纭和端木绯微微一笑,仿佛牡丹花在一瞬间倏然绽放,看得端木绯几乎眼睛都有些直了,直觉地朝岑隐挥了挥手,魂飞天外地想着:好像也快到了牡丹开放的季节了吧。
端木纭对着窗外的岑隐嫣然一笑,算是回礼。
岑隐没有上来,他过来似乎只是为了打个招呼,笑了笑后,就直接策马离去。
姐妹俩在茶馆的雅座中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一直到他拐过了弯,端木纭方才收回视线,道:“蓁蓁,我送你出城吧。”
端木绯就从善如流地应下了,姐妹俩携手出了城门,一眼就望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早已经等在了十来丈外。
除了封炎和君然外,还有一个穿着湖绿色骑装的圆脸少女,十一二岁,骑在一匹高大矫健的白马上,高大的白马与纤细的少女一刚一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封炎一看到端木绯就是眸子一亮,迫不及待地策马迎了上来,眼里早就看不到其他。
君然默默地摇了摇头,对着圆脸少女使了个手势,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封炎利落地下了马,上前一步,对着端木纭和端木绯正儿八经地作揖行礼:“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
身长玉立的少年公子眉目如画,举止之间彬彬有礼,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端木纭含笑对着封炎福了福,“封公子。”
“端木大姑娘,你放心,尽管把端木四姑娘交给我吧。”封炎毕恭毕敬地又道,“我会把她平平安安地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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