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前日,封预之充满“威胁”意味地给安平送来那个明黄色的襁褓后,曾再次来畅月宫求见安平,安平不但没有见他,还故意让子月以言语刺激了封预之,却又同时给他留下一丝希望。
安平太了解封预之这个人,以他婆婆妈妈的性格,恐怕会先去找皇帝透一丝口风,向她示威,他决不会一次性把自己的底牌都出了。
接下来,对他们而言,要做的就是让皇帝对封预之彻底失望,这么一来,盖棺定论,以后封预之再说什么,皇帝也不会相信了,只会以为是封预之求而不得,已经魔障了。
而至于那个隐藏在封预之身后的人,安平和封炎也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只待回京后……
一切就如预想中的一样,只可惜,封预之得留着,而她暂时还需要这“封家妇”的身份。
应该不会再忍耐太久了。
母子俩用那相似的凤眼彼此对视着,皆是眸子晶亮。
封炎余有荣焉地点了点头:“蓁蓁当然是最聪明的!”
安平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嫌弃地看着儿子。儿子太傻,都养了好些天的狐狸了,怎么就一点机灵劲也没学到!
安平无奈地暗示道:“阿炎,你的‘狐狸’‘养’得怎么样了?”
封炎下意识地俯首看向了怀中的那只小白狐狸,还以为安平想要这只狐狸,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明天我再给您抓一只。”这一只是要送给蓁蓁的!
“此狐狸非彼狐狸!”安平有些无语地磨着牙齿说,心里无力地叹息:她这个傻儿子怎么开窍就只开一半?
什么此狐狸、彼狐狸的……封炎被安平搞得一头雾水。
“……”安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力地长叹了口气,那悠长的叹息声眨眼就被外面的风声压了过去……
安平被禁足又被解禁,这一伏一起仅仅发生在一天内,除了当天随驾去猎场的几人外,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了结了,唯有封预之得了癔症的消息传了开来。
驸马封预之这些年来几乎是远离朝堂,旁人在茶余饭后地稍微议论几句,也就轻飘飘地带过了,在猎宫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涟漪。
端木绯虽然连着两天足不出户,却知猎宫诸事,反正自有碧蝉兴致勃勃地去与人磕瓜子闲聊,再回来与她挑捡着随便说一些。
“姑娘,您说驸马爷是不是真的得了癔症?”
“听说这两天都没看到封二公子和封姑娘出门了。”
“奴婢看封姑娘这人挺爱面子的……”
“……”
碧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帮着端木绯一起晒香料,翻一翻,晒一晒。
今天的阳光不错,晒得人暖烘烘的,端木绯就叫上两个丫鬟来给她晒晒香料。
“姑娘,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晒得差不多了?”碧蝉捧着一个比面盆还大的扁箩来到了端木绯跟前,上面摆满了一种淡黄色的小花苞,已经被晒得十分干燥。
端木绯随意地捻起了一朵淡黄色的小花苞,饶有兴味地在手里转了转。
这是幻心花,也是她前天悄悄加在酒水里的一点小配料。
《御香谱》有云:幻心花本无毒无味,带有茉莉般的淡香,加入酒水能让酒香更加醇厚。但其花瓣若与祝余草、沙木根、佛心果相混合,就会使人邪气冲上,体内燥热亢奋,恍惚迷离,产生幻觉。
那一日在翠微园里,她只在酒水里加了这幻心花,所以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喝了酒水都安然无事,而封预之已经“提前”服下了祝余草、沙木根、佛心果混合而成的粉末,当他在凉亭里再饮用了浸泡过幻心花的酒水后,整个人就渐渐陷入了亢奋与幻觉中,被她稍微一诱导,他就把心里的“肺腑之言”统统说了出来……
端木绯从没问封炎是怎么给封预之下的药,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安平怕是早就在封家那边留了眼线。毕竟,十五年前,封预之可以背叛安平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
端木绯漫不经心地把指间的那朵幻心花凑在鼻尖闻了闻,嘴角弯了弯,露出狐狸的一样的笑容。
这幻心花可是好东西,还可以磨成粉后做熏香,用来熏衣裳最好了,那香味淡雅清新,又久久不散,还可以避蚊虫……
想着,端木绯不禁俯首看向了挂在腰侧的绯色绣芙蓉花香囊,这个香囊是端木纭给她做的,用来驱除山间的蛇虫鼠蚁,别的没什么不好,唯一的一个缺点就像是端木纭说得那般“气味稍稍浓郁了点”,于是端木绯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幻心花。
她特意让丫鬟多采了些幻心花,就是打算留着来年夏天的时候给姐姐熏衣裳驱蚊子的!
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端木绯得意洋洋地笑了,就见端木纭笑吟吟地朝她走来,道:“蓁蓁,你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今晚早些歇下,明早我们就要启程了!”
明天就是十一月初二,是圣驾起驾回京的日子了。
这两天猎宫里皆是忙忙碌碌,上上下下都急着收拾东西,一个个忙得好似陀螺般停不下来,也大都没心思再去猎场了。
离京大半个月,大部分人都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启程,只除了一个人。
“三姑娘,该出发了。”
十一月初三的清晨,一个着青色褙子的圆脸丫鬟快步进了房间,看着站在窗边的楚青语提醒道。
楚青语听到打帘声,就急切地转过身来,问道:“可打听到了吗?”
圆脸丫鬟支支吾吾着抿了抿嘴,二夫人附吩过她,别去理会三姑娘的一些无理要求。
“你快说啊!”楚青语气势汹汹地朝那丫鬟逼近了两步,形容之间愈发着急。
为了掩人耳目,她来猎宫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贴身丫鬟,要不然,何至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打帘声响起,打断了她的声音。
楚二夫人成氏身姿优雅地走了进来,对着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圆脸丫鬟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楚青语也顾不上她了,一脸期翼地看着成氏,正要问,成氏身开口了,淡淡道:“安平长公主安然无恙。”她的眼神一片幽深复杂。
“……”楚青语难以置信地瞳孔猛缩,那震惊的表情在说,这这不可能!
她急忙再追问道:“母亲,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封驸马呢?”封驸马为什么没有出手杀了安平?
成氏看着楚青语的眼神愈发古怪了,道:“封驸马得了癔症。”
楚青语踉跄地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全无,樱唇微颤,心道:不对,这不可能!
安平为什么没死,反而驸马封预之得了癔症?!
楚青语的眼眸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浑身也如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
自打被皇帝下旨赐婚后,楚青语就再也没想过去“救”安平,而是想用这件事来挽回自己的命运。她特意找到机会和母亲说,自己在预知梦里看到安平会死,就等着安平死了,母亲就会相信她,然后母亲就会帮她求得祖父的谅解与支持。
只要祖父肯出面,这旨赐婚肯定是能够解除的。
她心心念念地等待着,期盼着,这是改变她如今命运的唯一的机会……
但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楚青语的嘴里无声地呢喃着,再次看向了成氏,希望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成氏看着几步外的女儿,肩膀似是微微垮了下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又道:“语姐儿,一刻钟后我们就出发,我还有事,你赶紧准备一下。”
说完,成氏也不等楚青语应声,就毫不留恋地转身又出去了。
楚青语只觉得脚下一软,瘫软地跌坐在后方的一把圈椅上,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不明白,为什么又改变了?
明明前世不是这样的,明明安平会死,明明封炎会……
楚青语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右手更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甚是可怖。
是不是因为她之前曾经善意地提醒过封炎一次,所以,这一次她的一句话又改变了安平的命运?!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除了楚青语外,没有其他人。
“簌簌簌……”
一阵狂风自窗口吹来,吹得楚青语颊畔的青丝疯狂地飞舞起来,窗外庭院里的树枝在风中张牙舞爪,那重重叠叠的树影仿佛群魔乱舞般。
楚青语直愣愣地看着窗外,似乎是痴傻了,又似乎是魔障了。
她不由想起了那宛若梦境的上一世,她与表哥成聿楠的举案齐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喃喃道:“为什么我会把日子成了这样?”
窗外璀璨的旭日初升,晨光和煦,可是,楚青语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浑身冰冷刺骨。
她的人生,往后还会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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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254论嫁
辰时一刻,圣驾起驾,绣着五爪金龙的天子旌旗在最前方摇曳而去。
跟在皇帝后方的是皇族宗室们的车驾,然后是勋贵重臣,按着按地位高低如众星拱月簇拥在御驾的后方,浩浩荡荡地离去,马蹄声、车轱辘声与士兵的踏步声隆隆作响,如那连绵不断的闷雷般。
众人皆是心情激越,无论是骑马的人还是马车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神采焕发。
马蹄飞扬之间,众人谈笑风生,说笑声不绝于耳,所经之处惊得一片雀鸟乱飞……
“呱呱呱!”
一辆青篷马车内,一只小黑鸟听到车外小伙伴们的声音,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用鸟喙掀起窗帘一角就想飞出去,只是被车厢里的几只素手无情地按住了窗帘,拦下了。
“小八,别闹!”
端木纭罕见地轻斥了小八哥一声,小八哥顿时就蔫了,可怜兮兮地缩到了车厢的角落里,用一边的羽翅掩着鸟首,一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的小模样。
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无语地彼此对视了一眼,对这只鸟有些一言难尽。
她们平日里从不拘着它,也就是因为今天是在路上,生怕它一个忘形就飞远了,傻得找不回车队来,所以才没让走。
赌气的小八哥一不小心就在马车规律的律动中呼噜呼噜地睡着了,这一觉醒醒睡睡地直睡到了傍晚扎营时,端木绯就由着小八哥自己去放飞撒野了。
然而,小八哥就像是断了线的纸鸢似的,一去不复返,一直到晚膳时,它还没有回来。
这下,端木纭和端木绯都着急了,也顾不上用晚膳了。
姐妹俩带着丫鬟分头去找小八哥,问了周围的人,又就近去小八哥爱去的树林里找了一番,眼看着夕阳落下了大半,天空半明半晦,原本青葱的树林在昏黄的天色下显得一片幽邃,树影在晚风中张牙舞爪地摇动,斑驳陆离,越发显得静谧清冷。
小树林中,只有端木纭主仆俩喊着“小八”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夕阳低沉,很快,天空中只剩下了西方的最后一抹橘红。
树林的尽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残余的夕阳染得一半湖面呈现深深浅浅的金红色。
“姑娘,要不……”
紫藤正要提议回头,就听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大红色的身形从树后走出,惊得紫藤把没说出口的话霎时咽了回去。
端木纭在短暂的惊愕后,对着来人莞尔一笑,“督主。”
岑隐微微颔首,“端木姑娘可是在找你家的八哥?”他一边说,一边信步朝端木纭走来。
端木纭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想来她是打扰到岑隐在此赏夕阳了。
岑隐抬眼看了看昏黄的天色,天色不早了,等再暗下去,想要找一只黑色的小八哥,就更难了。
“端木姑娘,这里赏夕阳不错,姑娘不如在此小坐一会儿吧。”
岑隐抬手做了个手势,后方的一棵大树后就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小內侍,作揖行礼后,匆匆去了。
“真是麻烦督主了。”端木纭知道岑隐这是吩咐下属帮着找小八哥,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小八哥还抢了岑隐的荷包,这一次它又给岑隐添麻烦了。
岑隐只是微微地抿唇一笑,神情悠闲,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
对方越是轻描淡写,端木纭越发替自家小八哥感到惭愧。她清了清嗓子,亡羊补牢地补充了一句:“其实,小八它平时挺乖的。”
说完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无力。
小树林中依旧幽静,只有风吹湖面与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而营地的四周却像是一锅快要被煮沸的热水般骚动了起来,那些东厂番子一个个行动起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不少姑娘赶紧躲进了营帐中,还以为这是东厂又要搜查抄家了……
没有人知道东厂这次领的新差事不过是寻找一只小小的黑鸟而已。
端木纭陪着岑隐在湖边等消息,没一会儿,她就见识到了东厂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每隔一刻钟就有人来禀告搜查的进度。
以营地为中心,东边的竹林、东南方的山坳、南边的小村子……
随着夕阳在湖面上不断地下沉,端木纭不禁越来越担忧,眉头紧蹙。
一旁的小內侍似乎是看了出来,得意洋洋地安抚道:“端木姑娘,您就放心吧。谁不知道我们东厂无论想找什么,上天下地,任它插翅也别想飞走!”
岑隐目光淡淡地斜了那小內侍一眼,狭长魅惑的眸子里似有清冷的流光掠过,那小內侍被自家督主看得心口一寒,迟钝地意识到那只失踪的小八哥还真是“插翅”能飞啊!
小內侍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幸好,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伴着一个激动的声音:“找到了!督主,找到了!”
端木纭和那个小內侍皆是精神一振,尤其是小內侍暗暗地抹了把冷汗,幸好他们没给督主丢人!
这场寻鸟的骚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东厂出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由一队人马传来了好消息——
蠢鸟……不,小八哥找到了!
小八哥倒不是因为贪玩忘了回家,它是被猎人置于一片野树林中的兽夹夹住了翅膀,一个铁齿穿透了它的翅膀,鲜血自伤口染得它的羽翅湿漉漉、蔫巴巴的,小家伙可怜兮兮地“呱呱”哀嚎不已,一番挣扎后,一根根黑色的羽毛凌乱地掉了一地。
那小可怜般的模样看得端木纭可心疼坏了,端木纭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岑隐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兽夹,“咔擦……”
重获自由的小八哥立刻蹦跳起来,扑棱着想飞,可是它的右翅受了伤,哪里飞得起来,跌跌撞撞,看着就像一只落汤鸡一般。
“小八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端木纭急忙把小家伙捧在了手心,温柔地摸着它的颈背,安抚它的情绪……
小八哥在端木纭的掌心里瑟瑟发抖,“呱呱”地叫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似乎在抱怨,又似乎在告状,又似乎在申述自己的委屈。
“呱呱呱……”
“呱呱呱……”
等太医院的黄院使急匆匆地赶到端木家的营帐,看到他的新病患时,心里顿时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心道:他们是太医院的太医,又不是御马监的还兼管兽病……
可是谁也不敢对岑隐说不啊,一群太医围着小八哥,由擅长外伤的张太医出手,清理伤口,用上了最好的伤药,再以白纱布包扎起来。唯恐八哥去啄伤口,他们还特意给它多包了几层,直包得右翅比左翅足足大了一倍。
“张太医,小八的翅膀能养好吧?”闻讯赶回来的端木绯紧张地看着张太医问道。
她的身后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一道颀长的身形,正是封炎。
封炎是听暗卫来禀说,小八哥失踪了,所以特意跑去陪端木绯一起找小八,可是他前脚才到,后脚东厂的人就跑去给端木绯传话说,小八哥找到了。
封炎不动声色地瞪了桌子上的小八哥一眼,这只小八,没事就给蓁蓁添麻烦!早知道当初他应该好好调教了,再送给蓁蓁的。
可怜的小八哥感受到了某道嫌弃的目光,整只鸟愈发萎靡了,觉得鸟生无望。
“它的运气不错,虽然被兽夹的铁齿穿透,但是正好没伤到骨头,等翅膀上的伤口长好了,应该就没事了。”张太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道,只想快点打发这只鸟祖宗。
之后,几位太医诚惶诚恐地与岑隐寒暄告退,跟着就一溜烟地跑了,快得端木纭和端木绯都没机会跟他们道谢。
帐子里静了一瞬,只剩那帐帘在半空中微微晃荡着,簌簌作响。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岑隐微微一笑,昳丽的脸庞在橘黄色的烛光映衬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了。”
此刻夕阳早已完全落下,外面一片漆黑与宁静,只有低低的虫鸣声偶尔似近还远地传来。
封炎依依不舍地看着端木绯,真想再多留一会儿,可是现在天色已晚,他再待下去,也有些不合适了,只能也出声告辞。
送走了岑隐和封炎后,姐妹俩又回了帐子,端木纭颇有感触地对着端木绯又感慨了一番。
“蓁蓁,东厂的人真好啊,帮我们找到了小八!”
“可惜外人对东厂多有误解,照我看,那日东厂搜了烟波阁,那定然也是事出有因,否则皇上最后怎会反而罚了耶律琛呢!”
端木绯听着只能微笑以对,眼神却是有些复杂,总觉得姐姐似乎在“某一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姑娘,奴婢给小八铺好窝了!”
随着紫藤的一句话,帐子里的姑娘们围着蔫巴巴的小八哥忙忙碌碌起来。
蠢鸟这次遭了大罪,端木绯也顾不上骂它了,姐妹俩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填满了干草的竹篾里,围着小家伙好一阵嘘寒问暖。
小八哥彻底地蔫了下来,在竹篾里缩成一团,既不叫,也不出来见人。
端木绯起初还以为它是痛的,等当晚涵星带着一堆鸟食来探望它时,它一下子从篮子跳出来,躲到了竹篾后,非要把包扎得鼓鼓的右翅膀藏起来时,端木绯才明白,它这是嫌自己丑,见不得人呢!
端木绯和端木纭交换了一个眼神,姐妹俩皆是“噗嗤”地笑了出来,于是小八哥更受伤了。
为了弥补小八哥受伤的心灵,涵星急忙把带来的鸟食全都上贡给了它。
第二日,端木纭又给它缝了一个绣有竹叶的小套子,把它的右翅膀罩了起来,然而小八哥不为所动,琥珀色的眼睛还更忧郁了。
第三日,端木绯特意趁着夜深人静带它去遛弯,可是它扒着篮子就是不肯出门。
第四日,它直接把竹篾翻了过来,躲在了里面,一副“我想静静、别打扰我”的模样。
第五日,也就是十一月初六,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端木宪作为首辅还要伴圣驾回宫,端木绯和端木纭姐妹俩就坐着端木府的马车回了府,然后去永禧堂向贺氏请安。
贺氏的态度冷冷淡淡的,只随意应付了两人几句,又问了一下猎宫的情形,就让她们俩退下了。
端木纭和端木绯一走,东次间里就只剩下了贺氏和游嬷嬷主仆俩,屋子里一下子空荡寂静了不少。
贺氏嘲讽地朝门帘的方向望了一眼,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太爷这一次让大的那个去秋猎是想着给她挑婿呢!哼,一个丧妇长女,杨家的亲事瞧不上,耿家的亲事也瞧不上,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家名门闺秀了,人人都抢着!”
贺氏一下接着一下地拨着茶盖,“反正我是不会管了,我倒要看看老太爷能给她挑个怎么样的‘好人家’。”
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夫人。”游嬷嬷心里也有几分无奈,好声好气地劝道,“您何必为了那两个迟早要嫁出去的丫头与老太爷闹得太生份了。不值当的。”无论如何,这府里都是由老太爷当家做主,太夫人又何必与老太爷赌气呢。
“……”贺氏有些意兴阑珊地放下了茶盅,抬手示意游嬷嬷噤声,沉声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长房那个小的自从出孝后,就上蹿下跳地在家里家外挑事,不仅闹得家宅不宁,在外头也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偏生老太爷宠着!”
贺氏和端木宪是几十年夫妻,现在连他们的孙子都快娶媳妇了,可是临老端木宪却被长房的小丫头几句花言巧语哄得好像是着了魔似的,把那臭丫头的话奉作金科玉律,让她每每想到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太夫人……”
游嬷嬷还想再劝,这时,一个青衣丫鬟打帘进来了,恭敬地屈膝禀道:“太夫人,贺家表姑娘来了。”
一听说贺令依来了,贺氏的心情登时就阴转晴,保养得体的脸庞上也有了笑意,对着身旁的游嬷嬷叹道:“我瞧着依姐儿就很好,和珩哥儿非常般配,又是亲上加亲。我还是得趁热打铁早早给他们俩定下亲事才好。”
游嬷嬷就在凑趣地笑道:“今年定下,走完三书六礼,明年也就能成婚了,想来这后年就能给太夫人抱个重孙子,以后家里可就是四代同堂了!”
儿女双全,四代同堂,自己可不就是个有福的!想着,贺氏的心情大好,之前因为端木纭和端木绯心生的那一点郁结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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