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这个问题出乎耿海的意料,他不禁眉头微挑,上下打量着慕祐昌,眸光中比之前多了一抹审视与慎重。
慕祐昌的心定了,知道自己这第一招正中耿海的心思,嘴角翘了起来,态度亲和地对着耿海接着道:“卫国公,此地也无旁人,本宫就实话实说了。其实这几年,朝野上下都觉得那岑督主仗着父皇的宠信嚣张跋扈,自他手掌东厂后,更是气焰日益嚣张,目中无人。”
说着,慕祐昌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大家都忌惮东厂,也唯有卫国公你敢在父皇跟前仗义执言,其他人大多畏于岑督主的淫威……偏偏父皇又对他言听计从,宠信有加,可说视若心腹重臣。”
慕祐昌说得是慷慨激昂,但是耿海似是不为所动,那双精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慕祐昌,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
等对方说完后,耿海就问道:“不知二皇子殿下找臣可有何指教?”
阴暗的厅堂里,点了几盏莹莹的宫灯,几只飞虫绕着宫灯扑扇着翅膀,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回响在屋子里。
慕祐昌笑了,橘黄色的灯光打在飞虫上,在他俊雅的脸庞上打了诡异的阴影,让看来少了一分温雅,多了一分诡谲。
“卫国公,皇贵……宁妃娘娘听闻卫国公为了岑隐昨日所为仗义执言,不甚感激,定会永记心头。”慕祐昌意味深长地说着,“岑督主这些年在父皇跟前屡屡露脸,现在可说是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恐非一人之力可为。”
他的言下之意显然是在暗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要对付岑隐,他们可以助耿海一臂之力。但是相应的,在某些事上,耿海能帮的也当帮上一点。
耿海扬了扬眉,眉眼似乎舒展了一些,道:“倒是没想到二殿下如此有心。”
他看似若有所动,却又似乎言辞暧昧,意味不明。
慕祐昌嘴角翘得更高了,他知道耿海是十五年前叛了伪帝跟了他父皇的人,耿海绝非那种耿直、迂腐之人,对于耿海而言,更重要的是“利”。
“卫国公,不瞒你说,本宫如今这境地,不剑走偏锋又怎么能翻身?!”慕祐昌直言道,一副掏心掏肺、诚意合作的样子。
耿海望着两丈外的慕祐昌,嘴角微勾,意外的同时,对慕祐昌有了几分赞赏。
真不愧是皇帝的儿子。
不过……
“岑隐虽说是可恶,但是本公也不至于和一个觊觎大盛的外族合作,”耿海蹙了蹙眉,义正言辞地说道,做出端茶送客的样子,“二皇子殿下,您请回吧。”
耿海叹了口气,似是有所感触,如长辈般谆谆劝告道:“二皇子殿下,请听臣一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殿下何必为了一些小利,而失了大益。”
慕祐昌看着耿海,眯了眯眼,却是没有应声,他坐在原处,似在沉思什么。
厅堂里,一片静谧。
那些飞虫还绕着宫灯飞着,一只飞虫忽然从灯罩的中孔中飞了进去,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耿海也不催促,须臾,慕祐昌终于站起身来,对着耿海拱了拱手,“卫国公,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慕祐昌的脸上并没有失望之色,反而露出一抹优雅的浅笑。
他听出来了,耿海并不是真的拒绝,只是想观望一下值不值得而已。
毕竟如今无论是自己还是耶律琛,此刻的境地都不太妙,对于耿海而言,跟他们合作,风险太大,弄不好还会偷鸡不着蚀把米。
慕祐昌特意来找耿海,不单单是为了与耶律琛的盟约而来,自父皇登基后,耿海在朝中的地位超然,若是自己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与耿海搭上话,哪怕这一次合作不成,这也是一个自己向耿海投出探路石的机会。
等耿海有用得上他们这些皇子的时候,他自然就会优先想到自己了!
而且,很显然,耿海对岑隐的顾忌应该比自己预先料想的还要深一层……也是,毕竟一山难容二虎。
慕祐昌没有再多言,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耿海起身相送,他看着慕祐昌,嘴里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皇帝的儿子也一个个地长成了……个个都不简单啊。”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回荡在屋子里,跟着就悄无声息。
今日的夜幕似乎降落得尤为快,夜空中的星月都被遮挡在了阴云后……
整个猎宫的气氛都与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一般陷入了一种低潮中。
先是岑隐率领东厂明目张胆地大肆搜宫,再是皇贵妃耶律琛被下旨降位自省,接着皇帝又派人追回安定侯一行人,尽管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也能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众人皆是暗地里彼此打探着,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是怕什么也不知道会一不小心做错事犯了皇帝的忌讳,一时间,又引来一阵众说纷纭的议论声,经过一夜,都没有消停。
不少人都隐约感觉到随着耶律琛的失宠,也许大盛和北燕之间的局面又要产生一种微妙的变化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连去猎场的人也陆续少了,似有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把整个猎宫笼罩其中……
端木绯大多数的时候,都窝在芝兰阁的房间里,逗逗鸟,画画画,改造一下火铳。
虽然她一开始改造火铳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将功赎罪,讨封炎欢心,不过玩着玩着,就乐在其中了。
火铳就有这么大的威力,端木绯如今对于火炮之类的也很是好奇,不过,火炮什么的,这么大件的东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避人耳目的弄来了。
端木绯一边叹息,一边又把手里刚画好的一张火铳图揉成一团丢进了一旁的竹箩里。
至于碧蝉,完全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在画什么,只隐约猜到怕是“见不得人”,因为姑娘吩咐她把她丢掉的纸团全数在小书房里用火盆烧了。
碧蝉一边被烟呛得流眼泪,一边烧着纸,可怜她已经做了三天的“烧火丫鬟”了。
就在碧蝉的翘首以待中,十月二十九日,皇帝定下三日后启程回京。
碧蝉禀话的同时,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回京了。
坐在书案后的端木绯放下了笔,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又继续看着她刚画好的图纸,捏着自己的小下巴沉思着。
这图纸她反复改了好几遍,看起来似乎可行,不过,到底能不能行,还得试试才知道。
端木绯仔细地又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眸子如宝石般越来越明亮绚烂,一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小模样。
“呱呱!”小八哥在书案上跳来跳去地试图吸引端木绯的注意力,却是徒劳。
这时,一阵轻快的挑帘声响起,端木纭款款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贯温暄的笑靥。
端木纭挥了挥手,把碧蝉打发了,自己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了下来,俯首去看妹妹刚画的图。
她知道妹妹最近在研究改进火器,而且还颇有一些进展。
她的妹妹可真聪明!什么都懂。
端木纭含笑地看着端木绯精致可爱的小脸,正要说什么,就见小八哥又呱呱地叫了两声,然后背过了身,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端木绯奇怪地眨了眨眼,自从她养了小八哥后,最疼爱小八哥的人肯定就是姐姐端木纭,连小八哥唯一会说的那个字也是端木纭不耐其烦地反复教会的,小八哥也一贯喜欢与端木纭玩,怎么今儿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端木绯疑惑地来回看了看小八哥和端木纭,端木纭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是好气又好笑。这只小八哥啊心眼真是丁点大,自从前几日她从它那里“抢”回那个荷包还给岑隐后,它就赌上气了,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它的事一般,最近每每看到她,都是绕道飞。
偏偏啊,她也没法跟一只小八哥说道理是不是?!
端木纭无奈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鹅黄色的绣花荷包,乍一眼看,与那天岑隐那个一般无二,其实料子不同,上面的竹叶绣得也不太一样。
这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差别在小八哥的鱼目眼睛里是看不出什么的,它立刻就龙心大悦,一把抓起了那只荷包在屋子里拍着翅膀飞来飞去……
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只差要鱼跃龙门了!
“姐姐……”端木绯歪了歪小脸,对着端木绯询问地眨了眨眼,意思是,它到底是什么了?
想到那日自己和岑隐一起追八哥的样子,端木纭还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蓁蓁,这是什么?”她随意地指了指图纸中火铳上悬挂的一条黑线。
“这是点燃火药的引线。”端木绯笑眯眯地给端木纭解释道,“就像爆竹的引线一样。”
端木纭虽然对火铳什么的一窍不通,不过,端木绯一说爆竹,她就大致明白了,随意与妹妹攀谈:“那火铳也要似爆竹一般点燃了引线,才能发动?”
端木绯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是啊。所以对于火铳,下雨是大忌,这火折子可能就点不燃引线了……”
这一点也是火铳相对于弓弩,最大的一个缺点了。
“一定要用火折子和引线吗?火石不行吗?”
端木纭只是顺口一说,可是端木绯却仿如遭雷击般,怔在了原地。
她原来是想以减轻单个铳管的分量并在火铳上增加铳管的方式来加快发射速度,减少每次发射的间隙,此刻听端木纭这一“提醒”,端木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是想岔了方向。
“火石……”她嘴里喃喃地说着,小脸上像是发着光一般,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姐姐,你真聪明!”端木绯转身一把抱住了端木纭的纤腰,螓首在姐姐柔软的胸膛上亲昵地蹭了蹭。
端木纭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至少明白自己帮上了妹妹的忙,不禁笑了,揉了揉妹妹的发顶。
端木绯灵感大起,她抱了抱端木纭后,就又拿起了笔,重新又画起了火铳图来。
端木纭饶有兴致地给妹妹磨起墨来,颇有一种红袖添香的感觉。
端木绯有如神助,一鼓作气地画着,笔尖在纸上熟练地游走,画下一条条看似简单的线条,最后组成一幅复杂深奥的结构图……
一个画,一个看,两人都分外投入。
而小八哥发现根本没人理会自己,不甘寂寞地“呱呱”、“美美”地叫了起来。
端木纭噗嗤地笑了出来,看了看专注得仿若未闻的妹妹,对小八哥招了招手,“小八。”
小八哥“委屈”地投入端木纭撒娇卖乖,让端木纭哄了它好一会儿,方才又精神奕奕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轻快,静谧中又透着一抹热闹活泼……直到丫鬟来报说,安平长公主的宫女子月来了。
子月是安平身边的亲信,端木绯与她也算非常熟悉了,忙让丫鬟去请。
不一会儿,子月就随着绿萝进来了,她的神色有些凝重,又似乎透着几分紧张。
端木绯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明亮的目光对上了子月那双深邃的眸子,立刻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子月匆匆给端木绯行了礼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端木四姑娘,皇上一柱香前,把殿下和公子宣走了……”
一阵穿堂风嗖地从窗户穿过,吹得不远处的门帘噼啪作响,把端木纭怀里的小八哥惊得飞了起来,拍着翅膀飞了出去。
端木绯唇角一勾,笑了,眸子清湛明亮。
看着端木绯,子月不禁也放松了不少,又补充道:“皇上今儿一早就带着人去了猎场,驸马爷也随行在侧……听闻皇上龙颜大怒。”
端木绯抿了抿嘴,那双纯净如水晶般无暇的眼眸微微荡了荡,目光朝猎场的方向望去,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窗外,明明一刻钟前还是阳光灿烂,眨眼天气就阴沉了下来,空气沉甸甸的,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般。
皇帝此刻正在猎场中的一片山泉边,三五个臣子以及七八个禁军将士四散在周遭,皆是噤声不语。
四周的声音仿佛都被=吸走似的,一片肃静,只有那清泉在山涧流淌的声音和马儿偶尔发出的“咴咴”声回荡在空气中……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怒气冲冲的皇帝身上,周围分外清冷,彷如一下子进入了严冬般。
封预之就站在皇帝的右后方,嘴角微微翘起,心中颇为畅快,一双眸子中闪动着混合着嘲讽、期待、同情以及得意的光芒。
随着沉默蔓延,后方其他的臣子渐渐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骚动,面面相觑。
“踏踏踏……”
远远地,轻快的马蹄声从树林的另一边渐渐接近,越来越响亮。
众人皆是看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很快,就见两道隽挺的身影策马而来,一个是玄衣的少年公子,一个是着火红色骑装、身披玄色斗篷的女子,正是封炎和安平。
安平骑在一匹高大矫健的红马上,领先封炎半个马身,她身上的斗篷被那迎面而来的山风吹得鼓了起来,在身后肆意飞舞着,猎猎作响,就如同一个策马奔赴战场的女将军一般,英姿飒爽,仿佛四周都随着她的出现而变得明亮起来。
安平和封炎翻身下了马,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向皇帝。
皇帝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平渐渐朝自己走近,心头的怒意如那暴风雨夜的怒浪般,一波高过一波……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252撞破
“安平,你可知罪!”
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近乎从牙齿之间挤出。
封预之同样也在看着安平,心口像是被什么掐住似的,眸中复杂极了。
四周更为寂静了,其他人似乎屏住了呼吸,空气骤然一冷。
这要是换作别人,怕是早就跪下请罪了,但是安平却是冷笑相对,在三步外停下了脚步,眼神明亮地看着皇帝:“敢问皇弟,本宫有何罪?!”
姐弟俩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随行的那几个大臣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或是揣测,或是肃然,又或是对安平的不以为然。
皇帝转头看向了封预之,冷冷地说道:“你说!”
封预之对着皇帝作揖禀道:“皇上,安平长公主有图谋不轨之举……十五年前的重阳节,安平私藏了伪帝的一样‘东西’。”
说着,封预之飞快地瞥了安平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在说,求他啊,只要她求他,他就不把她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封预之嘴角勾出一道自得的弧度。
这些天来,他已经给了安平几次机会了,但是安平视若无睹,还一次次地羞辱了他。
安平这是仗着他喜爱她吧!
所以,他要让安平瞧瞧,他并不会事事依着她,也是该用这个机会,把安平像野马一样的性子磨平了,让她知道这个大盛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大盛了。
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长公主了。
然而,安平看也没看封预之,冷笑了一声,问皇帝道:“皇弟,只凭封预之的一席话?”
“我当然有证据!”封预之急切地接口道,“当日,公主府中有人亲眼目睹伪帝身旁的內侍宁仁德悄悄来过公主府与你会面……”
“就凭这个?”安平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勾唇笑了,然后再问皇帝,“敢问皇弟要治本宫什么罪?”
四周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宁仁德这个名字对于某些在伪帝时期就在朝中的大臣而言,可说是如雷贯耳,那宁仁德当年可是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伪帝的心腹。
如果宁仁德真的在十五年前的重阳那日去过公主府,又是所为何事呢?!
众人的心头不由都浮现这个想法,目光再次看向了安平,神色有些微妙。
无论真相到底如何,眼前这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让安平长公主过的了,毕竟他们这些皇帝身边的近臣都心知那故去多年的伪帝一直是皇帝心头的一个“疙瘩”。
皇帝的嘴角紧抿,神色间不怒自威,眯眼盯着安平,心里忍不住猜测着:宁仁德去公主府到底给了安平什么,会不会是……
想着,皇帝眯了眯眼,目光深沉如水。
四周的空气似乎更为沉闷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皇帝没有再质问安平,直接朗声下令回营。
随行的那些大臣皆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说来这本来就是皇帝的“家事”,他们也不想莫名其妙地牵涉到其中,万一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皇家秘闻,那不是什么好事!
一行人纷纷上马,由锦衣卫指挥使程训离在前引路,踏上了返回猎宫的归程。
这一路上,皇帝不断地挥鞭甩在马身上,“啪、啪、啪”,那声声甩鞭声似乎是在宣泄着他心中的混乱与烦躁……
一回到猎宫,安平和封炎即刻就被皇帝下令禁足在畅月宫中,不过,皇帝压着没让人宣扬此事。
到底皇帝心里还拿不住宁仁德去见安平所为何事,若是安平手里还握着什么底牌,他贸然出手会不会逼安平来个鱼死网破;也许只是他多想了,安平若是有底牌,又何必等那么多年还隐而不发……
众人心思各异,心中各有揣测,直至在猎宫广场被皇帝随口打发,皆是有志一同地默不作声。
之后,封预之就独自回了猎宫的住处,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
他吩咐丫鬟上了杯凉水,仰首一口气灌下,连饮了三杯,却还是觉得心烦意乱。
封预之烦躁地站起身来,回来在屋子里走动着,嘴里用低若蚊吟的声音喃喃说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没按他预想得那样发展呢?!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安平必会向他服软,如此一来,他也早已想好了借口,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可是安平……安平为什么就是这么倔?!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向他低头,回到他身边呢?!
明明他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封预之紧紧地捏了捏拳,来回走得更快了,心绪如怒浪翻滚般久久无法平静。
这才走了一会儿,他的颈后就出了一层薄汗,烦躁得脸颊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挑帘声响起,江氏捧着一个红漆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盅热腾腾的燕窝。
“爷。”江氏还是一贯的温柔小意,试探地说道,“妾身听说您是和公主一起从猎场回猎宫的……”
封预之随口“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江氏小心地把那盅热腾腾的燕窝放到了窗边的一张小方几上,含笑道:“爷,吃点燕窝吧。这上好的血燕,用来补气养颜最好了,要不要妾身也让人也给畅月宫那边送些过去……”
“不必了。”封预之抬手示意江氏噤声,想到皇帝下令禁足安平和封炎的事,心里更乱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惹出什么事了。
封预之停下脚步,沉声又叮嘱道:“公主的事我自有分寸……公主和阿炎很快就会回府住的!你做好准备就好。”
“爷,您放心。妾身一定会守本份,绝不会给爷添麻烦的。”江氏急忙应声道,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爷,趁热把燕窝吃了吧。”
封预之并不饿,但想着是江氏的一片心意,还是捧着汤盅吃了起来。
这盅冰糖燕窝炖雪梨恰到好处,燕窝滑嫩细腻而香醇,入口即化,可是热烫的燕窝入腹后,封预之觉得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躁,额角也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没吃一半,就放下了汤盅,耐着性子对江氏道:“你先回去吧,我要静一静。”
江氏见他面色不虞,知道他还在为公主的事心烦,眸色变得更为幽深了,心想:到底今日在猎场发生了什么呢!
唯恐自己过犹不及反而引来封预之的疑心,江氏只得温柔地赔笑道:“爷,那您好好歇息,妾身先告退了。”
江氏捧起那盅燕窝款款地离去了,封预之烦躁地又吩咐道:“菡萏,再给我倒杯凉水!”
“哗哗”的斟茶声紧接着响起,一旁服侍的大丫鬟菡萏又捧着一杯凉水送到了封预之跟前,柔柔地劝慰道:“驸马爷,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出去走走吧。”
“这猎宫中繁花盛开,沁香怡人,就似春日般。奴婢上午经过翠微园,看那边的木芙蓉开得可好了,红艳似牡丹般……”
“奴婢还让宫人给剪了几支拿回来插瓶呢!”
封预之恍惚地顺着菡萏的目光朝一旁的梅瓶望去,瓶里果然插了三四枝火红色的芙蓉花,风一吹,芙蓉花在枝头微微颤颤,娇艳动人。
他还记得除了牡丹外,安平最喜欢的花就是芙蓉了。
想着安平,封预之的心里越来越燥热,他蓦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屋。
外面的阵阵微风吹拂在他身上,凉凉地,让他觉得浑身舒适了不少。
他是该出去走走,透透气。
封预之大步流星地朝翠微园的方向去了。
天空还是一片灰蓝色,连带四周的花木都仿佛染上了几分颓废,树枝花木被风拂得微微摇晃,沙沙作响。
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映不到心事重重的封预之眼中,他近乎盲目而宣泄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翠微园。
一进园,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碧蓝的湖水映入眼帘,前方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琵琶声,其中夹杂着几人说笑的喧阗声。
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见右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坐着七八个少年少女,正语笑盈盈地说着话。
封预之的脚步缓了缓,目光在凉亭中扫视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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