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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端木绯放下手中凉茶,闻声望去,只见那三个拿着竹竿的內侍身旁多了四五个女子,为首的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妇,头发花白,体型消瘦,她穿着一件铁锈色元宝纹织锦褙子,梳得整整齐齐的圆髻上只戴了一对如意纹的翠玉扁方,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孔上一双浑浊的眸子几乎要喷火。
老妇身旁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打扮华美的美貌妇人,那妇人形容妖娆妩媚,看着也是气势凌人,接口道:
“我侄女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不让她上来!”
“你们要是再不让我侄女和潘五公子上来,我就去找我家老爷,到时候你们这些个阉人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端木绯一下子就认出那个美妇,这不是柳映霜的姑母柳蓉吗?
那潘太夫人与柳蓉一唱一和地说着,声音一个比一个尖锐,气势凌人,然而,那三个內侍根本就没理会这二人,只冷冷地给三个字:“请自便。”
端木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懒得理会这事。
这时,涵星和其他几个被丹桂找到的姑娘家也走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跑来看热闹,一不小心就说起了魏家和潘家关于替嫁的二三事。
本来,那些事不过是传闻,可是此刻看这潘五公子与柳映霜手牵着手彼此不肯放的样子,就知道传闻竟非虚也。
而且,看这位潘太夫人与柳蓉如此“投契”,这潘家的门风还真是堪忧啊!
姑娘们玩了一会儿躲猫猫就离开了,把这满园的喧嚣抛诸脑后。
到了次日,一些关于潘五公子和柳映霜的流言就在行宫上下传了个遍。
据说,昨天下午不少人借着路过跑去天籁湖那里看热闹。
据说,潘五公子和柳映霜最后一直在湖里泡到了天黑,才被人捞起来。
据说,潘五公子一回去就发了烧,而且,还受了惊似的念念叨叨。
据说,魏永信气得亲自跑去向皇帝告那些内侍的状,但是魏永信在皇帝宫外跪了大半夜,都没有见到皇帝的圣颜。
这些个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后来,甚至有人传言说潘五公子和柳映霜是跳湖殉情的,倒是给众人增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话题。
临近中午时,端木绯下课后和涵星一起从晓然堂回清凉殿,二人说说笑笑,走到半路时,在一条青石板小径旁的一个八角亭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纤细婀娜。
魏如娴从凉亭里起身,缓缓地走了出来,神情忐忑地望着朝这边走来的端木绯和涵星。
这个八角亭是从晓然堂到清凉殿的必经之路,看来魏如娴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涵星当然也看到了魏如娴,微微皱眉,神色淡淡。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一向看不上魏如娴这种软弱磨蹭的性格。
“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
魏如娴对着二人福了福,然后咬了咬牙,那张略显惨白的小脸上眸子幽黑幽黑的,如同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汹涌,一双小手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用尽全身地力气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想退亲。”
“……”涵星意外地扬了扬眉,虽然她们早就猜到这门婚事迟早会退,却没想到这一回主动提出的竟然是魏如娴。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
魏如娴的眼神更复杂了,抬眼望向了二人身后的蓝天,眸子有些茫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要得到救赎,所以一心巴着这门婚事……”
回首过往,她的家也曾是家,父母相敬如宾,可是柳蓉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父亲好像着了魔似的对她宠爱异常,他们的家也渐渐地变了,变得不再是她的家……就仿佛记忆中那个慈爱的父亲是假的一般。
曾经,她梦想着父亲有一天能幡然醒悟过来,告诉她和母亲,他错了。
然而,这个梦终究是化为泡影。
母亲走了,一切都再不可能回头了!
那个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忍下了柳蓉对她的谩骂,对她的羞辱,对她的苛扣……她告诉自己,反正她已经订了亲,迟早要出嫁的,等她离开魏家后,她就可以得到救赎。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然而,她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柳映霜要抢走她的婚事,打碎她最后一丝希望……
她本想誓死也要守住这门婚事,直到昨日为止。
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幕幕,魏如娴眸光微闪,声音苦涩得像是黄连,“但是,我想明白了,就算我硬是嫁过去了,日后我在潘家的生活也不会比在魏家好过……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恐怕就再也没有‘救赎’了。”
一旦成了亲,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我想退亲。”
魏如娴急切地对上端木绯的眼眸,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看似坚定的眸子里藏着一抹忐忑不安的灵魂,似是在寻求端木绯的认可与支持。
魏如娴浑身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相比之下,端木绯却是闲适如猫儿般。
她笑眯眯地看着几步外的魏如娴,觉得对方也不算是朽木,就委婉地提点道:“魏姑娘,有舍有得。你既然‘舍’了,那也不能‘有去无回’,你说是不是?”端木绯的语气意味深长,“俗话说,女怕嫁错郎。”
若是魏如娴退婚,那可是如了魏、潘两家的意,对方也总该有些表示以示安抚吧?
魏如娴眸子一亮,一下子明白了端木绯的暗示。
是了。
女怕嫁错郎,即便是她不能嫁入潘家,她也不能由着父亲和柳蓉随意摆布她的婚事。
不止是亲事,她也许可以再找父亲讨个庄子,拿回母亲的嫁妆,甚至是,搬出魏府去……
有舍有得。
他们既然想抢她的亲事,本来就该有所弥补。
魏如娴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觉得仿佛弥漫在四周的迷雾一下子消散了,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心里有了主意。
“谢谢你,端木四姑娘。”
魏如娴福身道了谢后,匆匆走了。
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涵星叹了口气,有几分唏嘘地说道:“就看她这次能不能自己立起来了……”别人怎么也不可能替她过日子!
端木绯微微一笑,挽着涵星继续往前走去,她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看魏如娴自己了。
等回了清凉殿后,端木绯带上给姐姐做的香囊和配好的草药包,匆匆出门往行宫的东北角行去。
她打算去找岑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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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320猜忌
岑隐居住的出云阁距离皇帝的麒麟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依林傍湖,夹道的紫竹林在微风中不时发出簌簌的声响,景致很是清幽。
出云阁附近除了偶尔往来的內侍,几乎没什么人出入。
当着一袭粉色襦裙的端木绯出现在紫竹林之间的小道上时,就变得分外醒目,就像是一幅只有黑灰色的水墨画中,突然坠入了一片粉色的花瓣,鲜嫩粉润。
端木绯还没走到院子口,已经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圆脸小內侍快步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端木四姑娘,您是来找督主的吧?请到里头坐。”
端木绯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被那小內侍直接迎进了出云阁。
那圆脸小內侍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道:“端木四姑娘,督主现在不在,您且在里头稍候。”
他把端木绯引进了左侧的一间偏厅中,屋子里放着冰盆,很是凉爽舒适。
端木绯才坐下,就有人端茶送水,又奉上各种点心冰品,甚至还有另一个小內侍在一旁帮她扇风,让端木绯颇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她自得其乐地吃吃喝喝,神情惬意。
那个引路的小內侍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听个小曲,或者看个话本子,又或者听个书,周到得端木绯几乎怀疑她要是想看戏,对方也会立刻给她搬个戏班子过来。
不一会儿,出云阁里就传出一阵缠绵悱恻的琵琶声,一个內侍踩着琵琶声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出云阁,目标明确地朝皇帝居住的麒麟殿走去。
岑隐此刻正在皇帝的书房里,除了他,魏永信也在,二人并排站在皇帝的御案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魏永信昨晚来此求见皇帝却未果,只能讪讪地回去了,几乎是一夜未眠,柳映霜高烧不止,引得柳蓉心疼不已,彻夜都守在柳映霜的榻边。魏永信看在眼里,也感同身受,心如刀割。
所以,一大早,魏永信又来求见皇帝,好不容易,皇帝终于肯见他了。
“皇上,已经一夜了,臣那内侄女到现在还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魏永信好似竹筒倒豆子般说个没完没了,说得激动处,他眼眶通红,声音微微哽咽,“她不过是一个才刚及笄的小姑娘,以前哪里遭过这种罪!皇上,您一定要为臣那可怜的内侄女做主啊!”
皇帝看着正前方情真意切的的魏永信,眼神有些复杂。
静了两息后,皇帝忍不住问了一句:“永信,你与朕说实话,你那个内侄女是不是你的血脉?”
以魏永信对柳映霜的关爱,皇帝不得不怀疑柳映霜是不是魏永信留在外头的外室女,借着内侄女的名头接进魏府照应一二。
“……”魏永信傻眼了,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实在想不明白皇帝怎么会把话题转到那个方向去。
果然如此!皇帝看着魏永信哑口无言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相了。
若非是亲骨肉,魏永信又怎么会对一个妾室的侄女如此关照,视若亲女!
不过……
“永信啊,”皇帝苦口婆心地对着魏永信劝道,“你我多年君臣,朕也不把你当外人,有些话朕就直说了,就算你那个内侄女的确是你的骨肉,但是尊卑有别,外室女就是外室女,怎么也都比不上你膝下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你这做父亲的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就站在魏永信右边的岑隐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嘴角在皇帝和魏永信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翘起,勾出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浅笑。
“皇上……”
魏永信眉头微蹙,想解释,却见皇帝一副“朕明白、朕了解”的样子,又道:“永信,这天下父母心,那孩子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血,朕也明白你对她的一片慈父之心。”
皇帝说着叹了口气,神情语调又委婉了一些,“今天朕给你做主,给你一个恩典,你赶紧把你那个外室女认祖归宗,以后你自可以光明正大地照应她。”
皇帝捧起手边的青花瓷茶盅,慢慢地啜着茶盅中温度适宜的茶水,自觉自己真是一个体察臣子心意的好皇帝。
有道是:人无完人。
魏永信一直都是得用之人,为自己为大盛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只不过,也不知道是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还是人到中年,最近脑子有些拎不清了。皇帝心里有几分唏嘘。
“皇上,您误会了。”魏永信试图解释道,“臣对臣的内侄女是偏爱了几分,但是她……”
然而,他才说了一半,再次被皇帝出声打断了:“这人心都是偏的,永信,就算你对你那个外室女再心疼,规矩不能乱,你也不能任由她抢走了嫡女的亲事,而且,还闹出与人殉情的丑事,这家宅不宁乃是大忌,你可要放在心上!”皇帝恩威并施地警告道。
“皇上明鉴,那并非是殉情!”魏永信这次终于抢到了说话的机会替柳映霜澄清道,他愤愤地看了身旁的岑隐一眼,咬了咬牙道,“可是岑隐在您面前造谣生事?!”
一想到柳映霜是被岑隐让人丢进了湖里,魏永信就气得咬牙切齿,看着岑隐的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空气里火花四射。
相比下,岑隐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唇畔噙着一抹浅笑,令看者如沐春风。
看看岑隐,又看看魏永信好似被人踩住痛脚的德行,皇帝微微蹙眉,声音也冷了一分:“这流言早就传得整个行宫都知道了!朕怎么就不能听说了?!”
这种腌臜事哪里需要阿隐说!阿隐公务繁忙,又不是整天闲着没事,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皇帝暗暗心道,看着魏永信的眼神中愈发不悦。
这个魏永信啊,自从遇上他那个不知道姓柳还是杨的妾室后,脑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永信,内宅不平,何以平天下!”
“不管是内侄女也好,你的亲骨肉也罢,她闹出的那些丑事坏的可是你的名声!”
“长此以往下去,你要如何服众?!”
皇帝语重心长、耳提面命地劝了魏永信一番,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魏永信只觉得一旁岑隐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子般射在了他脸上,让他觉得羞恼万分,一张黝黑的老脸涨得通红。
魏永信几次想要解释,然而,看在皇帝眼里,他的羞愤是因为被自己捅破了心事。
皇帝心里暗暗摇头,正打算打发了魏永信,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永信,他们俩殉情的事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个‘了结’,才能平息流言。”
“皇上明鉴,他们二人真的并非是殉情,而且……”
魏永信额角青筋乱跳,还要解释说柳映霜并非自己的外室女,她和潘五公子也没有殉情,根本就是被岑隐命人推下去的。
然而,皇帝已经不想听了。
“朕累了,你退下吧。”皇帝有些心烦地挥了挥手,他是皇帝,朝上这么多政事都处理不及,哪有空管臣子的后宅之事!
魏永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眉心更是乱跳,暗暗地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俯首抱拳道:“是。皇上。”
魏永信行了礼后,就转身离去,当他的目光在岑隐身上扫过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一次的账,他自记下了,这个亏他可不会白吃!
他本来是想来告岑隐一状,却没想到弄得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浑身充斥着一种无力的疲惫。
魏永信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脑海里想起了卫国公耿海曾与他说过,如今朝政已经被阉人把持,连皇帝都被岑隐这个死太监哄得服服帖帖,彼时他也确有这种感觉,但是到底岑隐与他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和矛盾,他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口敷衍了耿海一番。
没想到他想与岑隐井水不犯河水,岑隐却咄咄逼人,犯到了他的头上!
魏永信并不相信岑隐是在为端木家的四姑娘出头,毕竟柳映霜根本就没有碰端木绯一根指头,岑隐这分明是在借题发挥,打算借着教训柳映霜来打压自己呢!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魏永信没等內侍给他打帘,就粗鲁地自己挑帘出去了,那道湘妃帘“刷”的起,又“刷”的落,在半空中激烈地跳跃了几下。
皇帝看着那道簌簌作响的湘妃帘,眉心又皱了起来,露出一抹不虞。
“这个魏永信!”
皇帝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似是慨叹,似是抱怨。
“皇上息怒。”
岑隐温声劝了一句,不愠不火,仿佛方才魏永信的斥责没影响到他一分一豪。
皇帝直直地看着岑隐,突然笑了,“阿隐,你倒是大度。”
“魏大人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岑隐微微一笑,绝美的脸庞上那抹清浅的笑容如那山涧的溪流般,令得皇帝烦躁的心又静了下来。
魏永信离开后,这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静谧安详了不少。
“还是阿隐你性子好。”皇帝赞了一句,“不似那魏永信……”
想到方才魏永信那浮躁的德行,皇帝摇了摇头。
书房里的几个內侍默默地看着鞋尖,约莫也只有皇帝会说堂堂东厂督主性子好了。
“多谢皇上夸奖。”岑隐笑着拱了拱手,跟着他抬手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一个小內侍把一叠折子送到了御案上,如同往常一般,折子里夹着不同颜色的丝带和纸条以作备注。
阿隐办事就是稳妥。皇帝看了一眼那叠折子,觉得心里甚是妥帖。
岑隐从那叠折子里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双手将折子递向了皇帝,道:“皇上,这是安定侯上疏奏请嘉奖卫国公世子耿安晧。”
皇帝眉头一动,打开了折子,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着。
屋子里静了下来,岑隐垂手静立在一旁,內侍又重新去给皇帝倒茶,“哗哗”的斟茶声回荡在四周,清幽的茶香弥漫开来……
当內侍奉上茶后,皇帝正好从折子里抬起头来,幽黑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这折子是去岁随耿安晧一起出使北燕的安定侯上奏的,说是卫国公世子耿安晧机智果敢,这次他们几个使臣能平安从北燕归来,耿安晧居功甚伟,奏请皇帝嘉奖耿安晧。
折子里写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可是皇帝的嘴角却泛出一丝冷笑。
“耿海这是在‘提醒’朕呢!”皇帝盯着折子左下角的署名以及盖在一旁的红色大印,神色更冷。
这折子哪里是安定侯上的,恐怕是耿海在背后推动的吧。
“……看来他是觉得朕亏待了耿安晧!”皇帝徐徐道。
这次出使北燕,使臣团九死一生,回来的人不过十之一二,如此惨烈,怎么也称不上有功!他没有治罪耿安晧,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随着皇帝的一字字一句句,御书房里的气温急转直下,仿佛一下子从炎夏进入了瑟瑟寒秋!
几个內侍近乎屏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直到岑隐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卫国公追随皇上十六年了,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常说,当年多亏了卫国公,才能拨乱反正,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镇北王府之乱。”
岑隐不紧不慢地劝慰着皇帝,有条不紊,“卫国公可说是‘居功甚伟’。”
居功甚伟?!皇帝的目光稍稍右移了两寸,盯着折子上以端正的楷书写的“居功甚伟”这四个字,眯了眯眼。他是在意气风发之时,赞过耿海“居功甚伟”,看来耿海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耿海此人啊,野心勃勃……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光闪烁不已。耿海从小就是皇兄的伴读,伴读一向是皇子的心腹,可就是这样的情份,耿海也是说抛就能抛的,耿海的“忠心”是有条件的,他选择了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能给他皇兄给不了的。
像耿海这种人说穿了就是唯利是图,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谁又能保证他能背叛一次,不会再背叛第二次呢?!
毕竟他可是手掌天下兵马大权的五军都督府大提督!
从前,皇帝一直觉得由耿海来掌兵马大权最为放心,但是现在,皇帝却觉得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似的,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耿海太过放心了点。
皇兄也曾信任耿海如手足,得到的又是什么下场呢?!
屋子里又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而窗外,那“知了、知了”的蝉鸣叫声此起彼伏,那单调的声音在皇帝耳边无限放大。
皇帝转着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窗外茂密葳蕤的枝叶,突然出声道:“这鸣蝉聒噪得很!”
皇帝不过是一句话,这麒麟殿前后的庭院里就多了不少操杆粘蝉的小內侍,忙忙碌碌,一根根长杆在树冠间蹭来蹭去,惊起一片雀鸟,树叶如雨般速速落下……
岑隐自簌簌的叶雨中走出了麒麟殿的院门,一片从空中打着转儿落下的树叶正好落在了他的肩头上,碧绿的叶与大红色的锦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方一个持杆粘蝉的小內侍也看到了,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心跳几乎停止。
岑隐停下脚步,如玉竹般精致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掸去了肩头的树叶,面无表情。
“督主,”从出云阁来此禀报的內侍在外头候了一盏茶功夫了,来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总算见岑隐出来,就禀道,“端木四姑娘去了出云阁求见您。”
岑隐扬了扬眉,红艳如朱染的嘴唇微微一勾,脸上又有了一丝笑意,想起了端木绯昨天说请他帮忙给端木纭捎东西的事。
“走吧。”他丢下两个字,就负手往前走去,只留下那片被他掸落的绿叶打着转儿缓缓地随风落下……
直到那片叶子落地,那个持杆的小內侍才长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彻底落下。
岑隐根本就没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放在心上,大步流星地朝出云阁走去,步履轻快。
当他来到出云阁的西偏厅外时,就闻到一股混着香甜奶香味的熏香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厅堂里的状况。
端木绯还在屋子里,正站在一个多宝格前,吃力地踮起脚,仰首看着放在多宝格最高处的一个瓶中船。
透明无瑕的琉璃瓶内,一只精致繁复的帆船静静地躺在瓶中,让人无法想象这么一艘逼真的帆船是如何通过小小的瓶口放进瓶中的。
端木绯曾经从一本西洋的书籍上看到过瓶中船的图画,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实物。
她伸长脖子想把多宝格上的瓶中船看得再仔细点,这时,眼角的余光瞟到身后有人给她端来了一把小杌子,显然是给她踩脚用的。
“多谢小李公……”端木绯一边转头,一边说道,正想踩上那把小杌子,双眼却对上了岑隐含笑的面庞,一时傻眼了,身形微僵。
那圆脸小內侍在后方默默地以袖口擦着额头的汗水,实在想不明白督主为什么要亲自搬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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