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这事我也听说过。”另一位着茶色衣袍的公子接口道,“翰林院吴大学士家的姑娘,左都御史府的黎二姑娘和华家三姑娘都得了咏絮帖,也不知道这另外两位是何人。”
“这我倒是不知。”蓝衣公子笑吟吟地说道,“不过今日京中确实有不少才女都去了隔壁的蕙兰苑,陶家三姑娘,还有瑾郡王府的蓝大姑娘都来了。这几位姑娘也是素有才名了。”
“是啊。”那青衣公子点头附和道,“我记得去年谁列了个京城十大才女,吴七姑娘、黎二姑娘还有陶三姑娘都在其列,其中陶三姑娘才名最盛,可谓全才也。……对了,端木兄,我听闻你的四堂妹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不知道比之陶三姑娘又如何?”
一时间,几位公子好奇的目光都看向了端木珩。
“更胜一筹。”端木珩一向实事求是,因此毫不谦虚。他的四妹妹之才学怕是京中没有一个姑娘家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哼,端木兄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冷哼声。
说话的同时,一个着柳色锦袍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端木珩几人的身旁,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一抹不以为然。
“陶兄。”那青衣公子与蓝衣公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分尴尬,对着对方拱了拱手。
这位陶公子乃是翰林院侍读学士陶大人的次子陶子怀,也是陶三姑娘的嫡亲兄长。
陶子怀目光淡淡地扫了其他四人一眼,又对端木珩道:“端木兄,也不知令妹可有收到咏絮帖?端木兄如此夸夸其谈,未免也太过轻狂了吧?”
“陶兄此言差矣。”端木珩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有一说一,舍妹确实才学不凡,我亦不如她也。”
端木珩是今秋院试的案首,而陶子怀则是第二名,端木珩自谦说他不如他妹妹,岂不是等于在说陶子怀也比不上端木四姑娘?!
“……”陶子怀一时语结,脸色有些僵硬。
四周静了一静。
见气氛尴尬,那位蓝衣公子与青衣公子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蓝衣公子率先笑道:“端木兄,你如此一说,我倒是很想拜会一下令妹了。”
“干脆我们午休时去蕙兰苑瞧瞧如何?”那青衣公子紧接着提议道。
“算上我一个。”
“还有我!”
另外几人忙不迭地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是饶有兴致。
说说笑笑间,课堂到了,里头早已人头攒动,气氛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大家也都在说今日女学招收学生的事,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这一上午的课,不少人都心不在焉,先生心知有几位学生家的姐妹今日都去了隔壁的女学,因此也算体谅,干脆早早就散了课。
课堂一散,那些公子哥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朝外面走去,打算去隔壁的蕙兰苑,除掉几个想去看看自家姐妹考得如何的学生,大部分人都是跑去凑热闹的。
端木珩、陶子怀和几个同窗也一起去了。
蕙兰苑平日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今天为了迎接来考试的姑娘们,大开正门,连带那些来陪考的家眷也都放了行。
门房确认端木珩一行人是国子监的学生,就放他们进去了。
蕙兰苑是皇家别苑,自是气派不凡。园子里小桥流水,假山环叠,亭台楼阁,皆是独具匠心。
哪怕是十一月的寒冬,还能看到一片片晚菊、叶子花、腊梅、山茶等在寒风中摇曳怒放,一片姹紫嫣红,比之隔壁庄严不失清雅的国子监多了一分柔美。
蕙兰苑里,还颇为热闹,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打扮华丽的公子、夫人以及一些国子监的学生来来往往。
那些国子监的学生多是贫家子弟,平日就常在国子监里帮忙,自食其力地赚取束脩,今日他们是被派来蕙兰苑帮着布置考场、监考等等。
“王兄。”蓝衣公子随意地叫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褐衣青年。
那位王公子闻声朝他们望来,与端木珩一行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道:“你们是来看考试的?上午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下午三位大家会各自出题,说是让那些来报考的姑娘们自由择选其中一门应试,李大家的棋局刚刚已经摆开了。”王公子说着朝东南方指了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五六个姑娘家正朝那边走去,有说有笑。
“我们过去看看吧!”那蓝衣公子立刻提议道,众人就调转方向朝东南方走去。
“陶二公子,我记得令妹擅棋吧。”那王公子笑着对陶子怀恭维道,“想来她很快就能破局。”
陶子怀矜持地笑了笑,“素闻李大家棋力卓绝,这棋局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他说得保留,但眼里难掩骄傲之色。京中谁人不知他的妹妹棋力不凡。
王公子又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端木珩,问道:“端木兄,不知令妹的棋力又如何?”
“……”端木珩的神色变得十分诡异,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四妹妹的棋力,他与她对弈,就从来没赢过。
一旁的蓝衣公子还以为端木四姑娘棋力平平,就笑着把话题带过了:“端木兄,人无完人,令妹就是这一门差一些,也不碍事。”
“……”端木珩的表情更奇怪了,下意识地看向了蓝衣公子,他怎么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呢。
“冯兄,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啊。”那青衣公子戏谑地对着那蓝衣公子调侃道,“据我所知,端木四姑娘曾在前年的秋猎上摆下一局残谱,惊才绝艳,令得吏部尚书游大人都赞不绝口。”
“哦?”那蓝衣公子动了动眉梢,登时兴致高昂。
蓝衣公子家中门弟不高,自然也不曾随驾秋猎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闻此事,目光来回在端木珩和陶子怀之间扫视了一下,方才端木珩说他四堂妹更胜陶三姑娘一筹,这若是二位姑娘都擅棋,也不知谁能先解开李大家设下的残局。
有趣,真是有趣!
一众年轻的公子哥说说笑笑地往前走着,似乎连空气中的寒意都随着他们的说笑声散去了几分。
一行人沿着一条蜿蜒的游廊往前走着,游廊的尽头,就是一个偌大的水阁,倚水而建,一边是一个小湖,另一边是一片腊梅林,梅香随着寒风萦绕鼻头。
两扇槅扇门敞开着,可以看到水阁里一片鬓影衣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端木珩、陶子怀一行人也陆续走进了水阁中,厅堂里摆了七八盘棋局,每一盘棋后都坐着一个国子监的学生,坐在棋盘另一边的则是一个个青春少艾的姑娘家。
此刻大部分人都围在第五局棋旁,与一个黛衣学子对局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翠衣少女,少女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里,鹅蛋脸温婉清秀,一头鸦青的青丝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浑身上下颇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清雅。
“陶三姑娘?”青衣公子低呼了一声,于是他们一行人也朝陶三姑娘围了过去。
围观的众人中也有他们的熟人,一位着水色直裰的公子朝陶子怀挥了挥手,又朝凝神下棋的陶三姑娘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笑道:“陶兄,令妹已经解开四局棋了,我看啊,这第五局也快解开了。”
四周围观的那些姑娘家也多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
“陶三姑娘还是第一个破解到第五局棋的人。”
“她破解前三局棋时每次都没用一盏茶功夫吧?也就是第四局时稍微费了一番工夫。”
“是啊是啊。她真是胸有丘壑。”
“……”
众人皆是赞不绝口,陶子怀望着妹妹的背影,腰板挺得更直了,一方面为妹妹骄傲,另一方面又为妹妹不平,以妹妹的才学,本该直接收到咏絮帖才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他们陶家家世平平。
不过也好。
过了今日,这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妹妹的才学完全不下于那些世家贵女,不,是比她们还要更出色!
妹妹就该名扬京城!
至于端木四姑娘……
“端木兄,”陶子怀神情淡淡地看向了端木珩,问道,“令妹呢?不知令妹解出几局了?”
说着,陶子怀眼底露出一抹不以为然,像端木珩这般夸夸其谈、信口开河地抬举他的堂妹,最后也不过是丢他们端木家的脸面。
陶子怀这一问,周围其他几位同窗也想起来了,朝前方的四盘棋局张望着,“端木兄,哪一位是令妹啊?”
端木珩刚刚进来时,早就朝四周张望过了,既没看到端木绯,也没看到涵星,心里猜到他那四妹妹肯定是跟着涵星在哪儿玩呢。
哎,她压根儿就不想进女学,又怎么会跑来这里出风头呢?!
想着,端木珩的眸子里就露出一种混杂着宠溺、无奈又骄傲的神色,实话实说道:“她不想进女学,估计现在是在哪儿玩呢……”
端木珩说得是实话,只是实话有时候却没人信。
几位同窗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多是忍俊不禁,原来端木珩平日里看着古板规矩,性子竟然是这般护短。
陶子怀也不信,看着端木珩的目光染上了一分傲气,淡淡道:“不会是连试都不敢试吧?”
学海无涯,若是怯于败,又如何能更上一层楼?!
只从这一点来看,那位端木四姑娘恐怕也不过如此,根本不配与妹妹相提并论。
就好比自己,虽然在院试输了端木珩一筹,可是后面还有乡试、会试和殿试呢,下一次,他一定会赢过端木珩。
端木珩微微蹙眉,“陶兄此言未免有失偏颇……”
他话还没说完,周围一片哗然,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那紫衣公子激动地说道:“陶兄,令妹破解了第五个棋局了!”
紧接着,陶三姑娘就起身移步,在第六个棋局后坐下,气定神闲。
四周的众人还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纷纷:
“陶三姑娘棋力不凡,又素有才名,怎么会没收到咏絮帖呢?”
“咏絮帖不过才五个名额,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说得也是。说来,吴七姑娘,黎二姑娘,华家三姑娘,还有钟秀县主,都得了咏絮帖,这最后一人也不知道是谁。”
“我还特意让小厮去门房问了,说是今日只有这四位姑娘凭着咏絮帖进来了。”
“那最后一人莫非不曾来?”
说到在这里,不少人都面面相觑。
能得到三位大家下的咏絮帖那可是莫大的荣耀,竟然有姑娘收到了帖子却没来蕙兰苑?!
“啪。”
清脆的落子声骤然响起,在这略显嘈杂的水阁里分外的清晰,似乎有着一种撕裂空气的力量。
随着这落子声,四周静了一静。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陶三姑娘以及她身前的第六个棋局上。
相较于前五个棋局,这一局棋自然是更复杂,也更高深莫测,黑白棋子千缠百绕,彼此牵制。
陶三姑娘才刚落下了第一子,很快,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学子就沉稳地落下了他手里的白子。
陶三姑娘又抬手落下一粒黑子,黑白子的落子声间或着响起,但是很显然黑子落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不知不觉中,陶三姑娘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晶莹的汗珠,那长翘的眼睫下,幽深的瞳孔更是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
四周又响起一片低低的私语声,众人皆是心知陶三姑娘被困住了。
不过她一连解开了五局,相比较于止步于第三、四局的其他人,已经是最好的成绩了。
解不开第六局棋,也并非是陶三姑娘弱,而是李大家太强!
一片窃窃的细语声中,陶三姑娘终于还是投子认负,四周再次喧哗了起来,有的惋惜,有的敬佩,有的叹息,有的摇头。
“妹妹,”陶子怀走到妹妹身旁,安慰道,“以你的棋力,一定能得到李大家另眼相看的。”
对于在场那些来自显贵世家的贵女来说,这也许并不重要,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出身寒门的人而言,这却是一种立身之本。
周围的其他姑娘们纷纷上前道贺,陶三姑娘原本郁结的眉心才算稍稍舒展开来,心里不禁感慨:李大家的棋力果真是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一个着青蓝色比夹的丫鬟从隔壁的稍间中走了出来,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这丫鬟身上,下意识地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识这个丫鬟,知道她是李妱的贴身丫鬟抱琴。
她在这个时候出来,想来是要替李大家问候在场棋力最出色的陶三姑娘。
抱琴在水阁中央停了下来,环视了四周一圈,朗声问道:“敢问端木四姑娘可在?”
四周又静了一瞬,气氛有些古怪,尤其是陶子怀、蓝衣公子和青衣公子等人,更是神情微妙地看向了端木珩。李大家为何特意派人问起了端木四姑娘呢?
周围的其他人很快就交头接耳起来,四下看着。
在场众人中也不乏认识端木绯的姑娘家,黎二姑娘上前一步,出声道:“抱琴姑娘,端木四姑娘并不在此处。”
抱琴谢过了对方,就匆匆回了稍间,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再次问道:“敢问可有人看到过端木四姑娘?”
水阁里的气氛变得更为复杂,众人多是一头雾水,须臾,就有一个粉衣姑娘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好像方才在湖那边的小亭子里见到了端木四姑娘……”
抱琴谢过了那位粉衣姑娘后,就快步出了水阁,只留下一屋子的人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抱琴伸长脖子,朝湖对面张望了半圈,就看到湖的西北方果然有一个八角亭倚在一座嶙峋的假山旁。
她小跑着朝沿着湖往亭子的方向跑去,阵阵寒风迎面拂来,夹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栗香味,香味越来越浓。
等抱琴气喘吁吁地跑到亭子外时,就看到凉亭里有两个姑娘家正兴致勃勃地围着一个小炉子吃烤粟子。
她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差点没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抱琴定了定神,又上前了两步,对着亭子里的两个姑娘屈膝行礼,“敢问哪位是端木四姑娘?”
涵星和端木绯都闻声朝抱琴看了过去,也不用她俩说话,涵星的宫女从珍就替她俩开口问抱琴道:“你是何人?”
抱琴含笑又道:“奴婢的主子是李大家。今日家主在水阁设了七局残局,想请端木四姑娘过去水阁解局。”
身上裹着一件茜色刺绣斗篷的端木绯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这会儿正忙着呢。”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炉子,刚才第一炉烤栗子她都没吃上几颗呢,好不容第二炉快好了……
抱琴低眉顺眼地看着鞋尖,接着补充道:“家主还说,这第六、七局乃是出自《龙图谱》。”
抱琴看似从容,其实心里却有几分没底,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戚大家说若是端木四姑娘不愿意来,就让自己说这句话。
《龙图谱》?!
端木绯的眼睛霎时一亮,这《龙图谱》已经失传许久,据说其中记载了前朝最著名的棋士龙图居士毕生经历过的最精彩的十个棋局,那可是可遇而不求的宝贝啊!
端木绯激动地站起身来,涵星一看端木绯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她心动了,随口吩咐从珍留下看炉子,自己则和端木绯一起往水阁那边去了,心里雀跃不已:她有一种直觉,又有热闹可看了!
端木绯和涵星很快就随抱琴来到了水阁。
抱琴很殷勤地替端木绯解下了那件披在外面的茜色斗篷,露出里面一身嫣红色金团压花妆花褙子,鲜艳的料子衬得她的小脸肤光胜雪。
想着刚才抱琴说第六、七局是来自《龙图谱》的,端木绯直接跳过了前面几局,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了最后两个棋盘之间,眸子亮得惊人。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端木绯身上,不过端木绯的眼里只有这两个精彩的棋局,完全没注意其他人。
可是,端木绯身旁的涵星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的端木珩,她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示意她往前看。
当端木绯与端木珩四目对视的那一瞬,她再次僵住了,只能乖巧地抿嘴笑,心里欲哭无泪:
这一次,她是没机会逃了。
------题外话------
女学=烤栗子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347不公
端木绯只得拉着涵星一起去和端木珩见礼:
“大哥哥。”
“珩表哥。”
表姐妹俩装起乖来时,就显得尤为讨喜可爱。
陶子怀就在距离端木珩三四步外的地方,当然也看到了端木绯,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敢苟同。
这个小姑娘看来不过十一二岁左右,脸上泛着傻乎乎的笑,分明就是家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端木珩也敢夸口说他不及这小姑娘,也不怕把人给捧杀了!
抱琴在一旁对着端木珩福了福,解释道:“端木公子,李大家让奴婢请令妹过来,也是想请令妹看看能否解了这最后两局棋。”
端木绯可没打算解棋局,她是来看棋局的,反正她都看到棋局了,也记住了,回去把棋谱默出来就行了,何必当众解呢?
这万一一不小心,非让自己进女学岂不是惨了?!
端木绯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正要说话,却被陶子怀的声音压了过去:“不知端木兄觉得这最后两个棋局如何?”他言下之意是问端木珩可有自信破局。
陶子怀目露挑衅地看着端木珩,端木珩也不避讳,摇了摇头。
“端木兄方才说令妹才学高于你一筹,那她可有自信能破这两局?”陶子怀嘴角微翘,嘲讽地说道,“我们都是同窗,我知端木兄一片爱妹之心,不过,我劝端木兄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得好,免得让人觉得端木兄大言不惭。”
陶子怀实在看不上端木珩,为了给他的堂妹扬名,不惜贬低别人的妹妹,甚至连自己的名声都要搭进去,简直就不知所谓,这与“作弊”有何异?!
说到底,这位端木四姑娘的那点才名也不过是仗着她的首辅祖父和宫里的贵妃娘娘罢了!
四周的其他人闻言交头接耳地低语起来。
在场也有人听说过端木绯的棋力不凡,可是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想想彼时端木绯说不定还不满十岁,那些耳闻者就忍不住怀疑起她的棋力,也许吏部尚书游君集也不过是哄小孩子随口夸一句罢了。
但也有人是亲眼见她在棋盘上力克北燕耶律辂,也亲眼看到她设下了那局高深莫测的残局,觉得其棋力可见一斑。
众人神色各异,或是眸中闪过怀疑,或是露出好奇的表情,或是拭目以待,或是眉头紧皱,都朝端木珩和端木绯望去。
端木珩神情自若,连眉梢都没动一下,自己所言不虚,问心无愧,自然也没什么好激动的。
反倒是端木绯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满,她的大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奚落的!
“抱琴姑娘,”端木绯没有费神去和陶子怀争辩什么,反正事实就是最好的回答,“李大家一片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端木绯步履轻盈地走向了第一盘棋。
真是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啊!涵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接下来,就该轮到绯表妹大杀四方了!
涵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似的。
四周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围了过去,包括陶家兄妹,他们都想看看端木绯到底有几分本事。
端木绯坐下后,笑眯眯地扫了一眼第一盘棋,就毫不迟疑地从棋盒里拈起一粒黑子,直接落子。
坐在她对面的国子监学子娴熟地应对着,似乎早就把后面的棋谱背得烂熟于心。
黑白子持续不断地落在棋盘上,不到十子,第一局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结束了,白子投子认负。
紧接着,是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
不知不觉中,水阁里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似乎忘了说话,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端木绯身上。
若非亲眼所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下起棋来,那种从容与自信就仿佛信手拈来一般,每一子都落得毫不犹豫,似乎完全不用思考般。
每一局都是一样,不到十子就破了局,这种压倒式的优势令人哑口无言。
水阁里只剩下了那清脆的落子声,当第五局棋的白子又在短短半盏茶内投子认负后,四周一片哗然。
刚才陶三姑娘也破了第五局,却是下得断断续续,足足用了一盏茶功夫,完全没有端木绯这种势如破竹的气势。
这一点,别人看得出来,陶子怀当然也能看出来,脸色有些僵硬。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位端木四姑娘确实棋艺不错。不过,这下棋是求稳,又不是求快,妹妹也破了五局,未必就会输给这个端木绯。
接下来的第六局才是关键。
这第六局和第七局可不简单,在场这些国子监的学生中也不乏擅棋道的,刚才他们也围在一起琢磨商量过,却是一时没有头绪,这两局棋中蕴含的变化太过高深了,一环扣一环。
也难怪自己的妹妹没能解开这一局……
陶子怀目光微凝地看着端木绯那柔美精致的侧脸,嘴角勾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弧度。
他就不信,连他们国子监的学生都解不开的棋局,她区区一个未及豆蔻的小姑娘又怎么能解开这两个棋局!
对于四周那些或惊或叹或疑的目光,端木绯视若无睹,径自沉浸在黑白棋子的世界中,兴致勃勃。
这《龙图谱》果然名不虚传,前面五局根本就不能与这最后两局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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