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端木绯眸生异彩,一子接着一子落在棋盘上。
一、二、三、四、五。
当第五粒黑子落在棋盘上,原本黑白棋子彼此牵制的局势顿时发生了变化。
黑子在混沌中开辟出了一条生路。
端木绯看也没看对面的人,双目灼灼地盯着那星罗棋布的棋盘,然而,与她面对而坐的学子却是坐立不安,从那步步紧逼的黑子中感到了一种凌厉的杀气,就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般。
端木绯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相反,那学子的反应则越来越慢,汗如雨下,神色渐渐有些恍惚,整个人仿佛魔障了一般。
“啪!”
又是一粒黑子落下了,如一把利刃般直击要害。
那学子僵住了,颓然地放松了肩膀,投子认负。
端木绯又赢了,而且,又是在不到一盏茶功夫内,就破解了此局。
那么,她能破解第七局吗?!
四周的其他人不禁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周围再次骚动了起来,众人看着端木绯的目光越发复杂。
其实这个时候,无论端木绯能否破解第七个棋局都不重要了,连陶三姑娘没有破解的第六局,她都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毫无疑问地,她已经是在场这些贵女中的棋艺第一人!
端木绯根本就没在意其他人,她只想着快点破解最后一局,怎么也得给大哥长长脸,不能让别人以为大哥在替她吹牛是不是?!
还有,她的栗子怕是快熟了吧!
唯恐涵星抛下自己去偷吃栗子,端木绯心更急了,这种心急也直接体现在了她的棋风上,一子比一子还要凌厉。
如果说,第六局的端木绯是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大将,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孤胆侠客,带着所向披靡的豪气。
哪怕是此刻亲眼目睹,还是让人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难以置信这种棋风竟然出自一个娇柔的闺阁女子。
当白子又一次投子认负后,众人不免心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端木绯又胜了!
端木绯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抬眼看向了几步外的陶子怀,笑眯眯地说道:“这两局棋倒也不难破。”
端木绯红扑扑的脸蛋上笑得如春花盛开,明亮灿烂,仿佛屋子里也随之一亮。
陶子怀却是面色僵硬,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好像当众被人在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似的。
虽然端木绯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陶子怀和周围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她的这句话是说给陶子怀听的。
陶子怀的嘴唇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面沉如水。
“四妹妹,你的棋艺又精进了。”端木珩赞了一句,跟着一本正经地对陶子怀说道,“陶二公子,我说过的,舍妹才学远胜于我。”
端木珩只是一贯的实事求是,然而这话听在陶子怀的耳中就像更是在嘲讽他。
陶子怀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浑身绷得更紧了。
就站在陶子怀身旁的陶三姑娘微微一笑,得体地应对道:“端木姑娘真是名不虚传。”
相比于兄长,这位陶三姑娘显得气质温婉沉静。
端木绯卖乖地对着端木珩直笑,那天真无邪的神情似乎在说,大哥你看,她没偷懒、没荒废学业吧!
端木珩看着小姑娘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正要说什么,端木绯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丫鬟抱琴从隔壁的稍间里走了出来,心里顿觉不妙,抢在端木珩之前开口道:“大哥,我们的栗子快烤好了,我先走了……”
话音还未落下,她已经一把拉起涵星,一溜烟地跑了。
栗子?!不仅是端木珩,连他身旁的几个同窗也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跟烤栗子扯上关系了?
众人或是神情怔怔地望着端木绯和涵星离开的背影,或是疑惑地面面相觑,等抱琴走到了端木珩跟前时,端木绯早就跑得没影了。
抱琴没找到人,只好又返回稍间禀了:“主子,端木四姑娘已经走了。”
稍间里一片敞亮,角落里放着一个银霜炭盆,空气暖烘烘的,宛如春日一般。
里头靠窗的一边,并排坐着三个妇人,或是饮茶,或是捻着佛珠,或是闭目养神,三人皆是气度不俗。
听抱琴这一说,着一袭蓝灰色仙鹤纹刻丝褙子的李妱难掩惊讶地捏了捏手里的佛珠,扬了扬眉。
“我就说嘛,”戚氏睁开温润的眼眸,勾唇笑了,“端木家的这个小姑娘啊,天姿聪颖,乃是惊才绝艳之人……怕是不亚于宣国公府的楚大姑娘,她什么都好,也就是性子有些懒散,我估摸着她是怕你瞧中了她,非要让她来女学上课,干脆就先溜了。”
戚氏几乎把端木绯的心思摸了个十之八九,听得李妱忍俊不禁地也跟着笑了。
之前戚氏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李妱还有几分不相信,她看过端木绯前年在猎宫摆的残局,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在棋道上有几分才华与灵气,却不曾想到她的棋道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称之为“奇才”也不为过。
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的,对于那些世俗虚名却全不在意。
一旁正在饮茶的钟钰不知何时从茶水里抬起头来,手里的粉彩茶盅停顿在了半空中。
钟钰眸光微闪,想到了端木绯信手改编的那一曲《兰风吟》,想到了那日露华阁中发生的一幕幕,又想到了她的徒弟付盈萱……
钟钰把茶盅放在一旁的方几上,茶盏和茶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引得另外两人朝她看去。
钟钰抬眼看着二人,正色道:“依我所见,端木四姑娘确实天资卓绝,才学过人,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性子上委实有些偏短……目下无尘,苛以待人。”
在钟钰看来,端木绯没过来拜会她们三人,也等于又一次验证了自己对她的看法。这个小姑娘自恃才学过人,便失了谦卑之心,完全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有才无品之人走不远。
戚氏知道钟钰对端木绯的心结,倒也没打算硬说服对方,只是温声道:“阿钰,这个小姑娘有意思得很,日久见人心,你与她多处处就知道了。”
“是啊,日久见人心。”钟钰意味深长地附和了一句,说着,她站起身来,“我去出题了。”
钟钰款款地离开了稍间,戚氏看着她的背影笑而不语。
水阁里一片嘈杂喧阗,那些公子姑娘还围在最后两局棋旁,三三两两地讨论着。
钟钰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让原本嘈杂的厅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钟钰在一方红漆雕花大案前停下了脚步,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丫鬟就把一张绢纸放在了案上。
钟钰朗声道:“这张残谱是我去岁偶然所得,谁能补全这段曲子,就来稍间见我。时限为半个时辰。”
钟钰言简意赅地说完后,就又转身离去了,优雅而从容。
不少姑娘家都围了过来,看了会那张残谱后,没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地散开了。
在场公子姑娘们有不少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自是通琴棋书画,可是会弹琴,却不代表会谱曲,便是有人擅长谱曲的,那也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试弹拟谱。
陶三姑娘凝神看了那张残谱许久,默默地把它背了下来,然后对着身旁的陶子怀道:“二哥,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参详参详。”
陶三姑娘的眸子里绽放着明亮的光芒。
今日来报名参加考试的约有四十名姑娘,经过上午的考试后,已经淘汰了不少。
这一次是女学第一次招收学生,名额不多不少,二十名而已,陶三姑娘知道以她的表现想要入学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是,这还不够。
她出身寒门,家中以耕读传家,父祖辈几代读书,直到父亲这一代才中了进士。
她不比那些权贵世家的姑娘,她们自出生起,就高高在上,如众星拱月。
而她,如果不想泯然众人,如果她想要扳回一城,想要让三位大家另眼相看,就必须更加出色才行。
陶三姑娘去了隔壁的偏厅,端木珩也与几个同窗道别,他打算去找那两个不省心的妹妹。
出了水阁后,端木珩随意找了两个丫鬟打听了一番,就知道端木绯和涵星去了湖对面的暖亭。
端木珩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失笑:这两个丫头倒是会找好地方……也是,说到吃喝玩乐,她们俩一向最投契,也最“用心”了。
端木珩本来以为这对表姐妹正围在炉边吃栗子,可到了那里,才发现暖亭里不止是她们俩,还有一个披着一件丁香色百鸟朝凤刺绣斗篷的陌生姑娘,背对着自己。
“端木四姑娘,是不是你把北郊的那个温泉庄子要走的?!”那位姑娘气势汹汹对着坐在扶栏长椅上的端木绯质问道。
“……”端木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几步外的章若菱。
章若菱没给端木绯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端木四姑娘,就算我父亲一开始有错,害姑娘摔了一跤,他也是无意,姑娘你先撺掇我的父母义绝,现在还仗势欺人,强买走了我家的庄子,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章若菱越说越是激动,义愤填膺。
京郊的温泉庄子是公中的产业,祖母从前就跟她说过,以后给她当嫁妆的,现在偏偏被“买”走了。
虽然她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突然卖庄子,但是章家又不缺银子,肯定是端木绯仗势欺人之故!
嫡母与父亲义绝,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各种流言还未平息,以致她这一个月根本就不敢、也不能不出门……
甚至于,只要她留在京城一天,这种非议怕是就不会停止。
她已经认了,只想着等父亲养好身子后就回淮北去,却没想到父亲与她一退再退,这个端木绯还不肯罢休,连她的嫁妆也要夺走!
端木绯眼角一抽,难免心生一种有其父必有其女的感慨。
她耐着性子道:“章姑娘,章家长辈皆在京中,姑娘若是有什么疑问,自当去问问自家长辈,而不是来找我这个外人。”
涵星不悦地对着一旁的宫女从珍娇声道:“本宫和表妹在这里吃栗子呢,别让阿猫阿狗的都靠过来,坏了本宫的胃口。”
从珍最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急忙上前了两步,挡在了端木绯与章若菱之间,对着章若菱伸手做请状,“章姑娘,请。莫要为难奴婢了。”
章若菱眉心紧蹙,昂首看着从珍,不肯离开,咄咄逼人地又道:“端木四姑娘,今日姑娘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会走的……”
涵星皱了皱眉,越发不悦。
这还是世家女呢,与那等撒泼的市井无赖有何异?!自家事不在自家解决,非要揪着一个外人不放,简直莫名其妙!
“二姐姐!”
这时,一个清亮如莺歌的女音自端木珩身后传来,端木珩还来不及转身,就见一个披着雪青色镶兔毛斗篷的少女不疾不徐地从他身旁走过,径直走向了前方的暖亭。
十四岁的少女长着一张玉雪可爱的面庞,白皙细腻的肌肤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如玉的光泽,身姿优雅,气质婉约。
这不是岚表妹吗?!端木绯眸子一亮,心道:岚表妹正好可以来跟她们一起吃栗子。
“五妹妹。”章若菱看着款款走来的章岚,神色有些微妙。
章岚得体地给涵星和端木绯见了礼,然后就笑盈盈地看向章若菱,一双墨玉般的杏眸明亮澄澈,“二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和我娘好一阵找,我们快走吧,免得我娘担心。”
章若菱眸色暗沉,樱唇紧抿,一眨不眨地看着几步外对着她盈盈而笑的章岚。
她不是傻子,如何不懂对方分明就是在拿二婶母楚氏压自己呢!
她这个五堂妹一贯喜欢装模作样,平日里看着亲亲热热,其实心里一直看不起自己。
也是啊……
人家的生母是堂堂楚家嫡女,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犯妇之女……
“如果我不走呢?”章若菱缓缓道。
章岚一双漂亮的杏眼看了看章若菱,又看了看端木绯,目光明亮,神情温婉安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姐姐,我娘常教导我,莫要强人所难。”
章若菱的脸上登时火辣辣的,心里又羞又恼:章岚说得倒轻巧,与父亲义绝的是自己的嫡母,要是这事发生在章岚身上,她还能这般从容吗?!她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吗?!
不,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章岚身上,虽然她们俩都是章家女,处境却是截然不同。
她是嫡,自己是庶。
她有亲娘教导,而自己呢……
“是的,我是庶女,比不上五妹妹你这个嫡女……所以你就可以对我这个姐姐颐指气使吗!”章若菱硬声道,一字比一字冰冷,一字比一字愤懑。
章若菱的心里委屈极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不满在这一瞬彻底失控了,如火山爆发般激烈地喷涌出来。
从小她就被养在戚氏膝下,小时候,长房就她和长兄两个孩子,她完全没有嫡庶之别的意识。
虽然她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娘,但是嫡母亲待她和长兄宛如亲生,慈爱中不失严格,他们兄妹的一应用度都不差。
直到长大点后,她听到三房的妹妹与乳母私下嘀咕,说她一个庶女真把自己当嫡女了,还说她不过是仗着祖母和她生母一样姓田就飘飘然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的生母是妾,她是庶出女,她生来低人一等。
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偏偏托生在了一个姨娘的肚子里,为什么嫡母不是她的亲娘!
渐渐地,她越来越少回生母那里,她一直待在嫡母身边,努力地讨好嫡母。
嫡母让她学什么,她就学什么;嫡母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想着嫡母膝下无儿无女,可以把自己当成亲女儿,把自己过继到她名下,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她的,把她当做真正的母亲的!
偏偏她所有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都让端木绯破坏了,她努力了十几年,却被端木绯在短短三个月中摧毁了。
她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
义绝前,她去求了嫡母好几次,嫡母没有迁怒自己,却也不像从前一样事事顺着自己,嫡母与自己像是忽然间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任自己怎么苦苦哀求,嫡母都毫不动容。
嫡母说,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她与章家的缘分尽了。
说什么生恩不如养恩大,她把嫡母视作亲母,可是嫡母却不是,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不是嫡母的亲女,嫡母才会抛下自己和父亲决然离去!
是啊,自己是庶女!
庶女终究只是庶女,十几年的母女之情也抵不过端木绯三言两语的挑拨……
端木绯,还有章岚,这笔账她记下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章若菱的眸子里是似燃起了两簇火苗,狠狠地瞪了端木绯和章岚一眼,拎着裙裾,转身离去。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348舞弊
端木绯看也没看章若菱,她一向不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笑眯眯地对着章岚招了招手,“章姑娘,我们刚烤好了栗子,可香可甜了……”
章岚本来是打算告辞的,可是当端木绯说起了栗子,她的鼻尖动了动,这才注意到了这亭子里弥漫着的栗香,眸子一亮,乌黑的瞳孔如宝石般绽放光芒。
端木绯笑得更甜美更亲切了,亲昵地拉着章岚坐下了,“章姑娘,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点吧。”
章岚的目光痴痴地落在喷香的烤栗子上,樱唇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半推半就地从了。
涵星好奇地来回看着端木绯与章岚,奇怪绯表妹与章家这位五姑娘好像还挺熟的。
唔,总觉得绯表妹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些眼熟……对了,是绯表妹看团子的眼神!
涵星捂嘴窃笑,肩膀抖动了两下,忽然看到暖亭外还站着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急忙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
正在剥栗子的端木绯抬起头来,当视线对上端木珩的那一瞬,小脸上反射性地露出了比栗子还要甜糯的笑容,唤道:“大哥哥。”
“四妹妹。”端木珩负手进了暖亭,外表看似一本正经,心里却是忍俊不禁。刚刚看到这傻丫头没在章若菱那里吃亏,他就没插手姑娘家之间的龃龉。他这个四妹妹啊,明明是只小狐狸,就会在自己跟前装乖。
端木绯非常热情地招呼端木珩坐下,还殷勤地给把自己刚剥好一颗栗子孝敬给了他,就指望长兄大人吃人嘴软,口下留情,放过她一马吧。
小丫头那小意殷勤的样子让端木珩还颇为受用,他吃了她孝敬的栗子,又谆谆叮嘱她“别乱跑”、“没事早点回家”云云的话,之后就说“国子监下午还有课”,先离开了。
看着端木珩离去的背影,端木绯与涵星皆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躲过了一劫。
大哥(表哥)训人的功力那简直比太傅还厉害!
她得吃颗栗子压压惊。涵星低头朝一个青瓷大碗里摸去,呆住了。
这碗里的栗子怎么一下子只剩下三四颗了,明明刚刚还有十来颗的……
她下意识地往周围一扫,就发现章岚的身前多了一堆栗子壳,她那白皙纤长的十指正忙着剥栗子,“嚓嚓”两下,就剥出一个金黄色的烤栗子,然后吞没在两瓣红唇间。
无论是剥栗子,还是吃栗子,动作都优雅极了,仿佛每个动作都是精心算计过的一般。
真是高手啊!
涵星默默地与身旁的端木绯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这位章家五姑娘的兴致更浓了。
涵星眨了眨眼,好奇地问:“章五姑娘,你不去谱曲吗?”
涵星虽然人不在水阁,不过有她的宫女璎珞不时去水阁替她查看情况,因此她对于水阁里的进展知道得一清二楚。
章岚正好咽下一颗栗子,抿了口茶后,含笑道:“我喜欢书画,不喜琴曲。”
她抿嘴笑了,笑得端庄娴雅,恬静似月,心道:比起琴箫之类的,还是书画看起来更为端庄,就像大伯母一样。
“我自小就跟着大……戚大家学书画,可以说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我肯定能被录取的。”章岚自信满满地说道,眸如寒星般璀璨。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端木绯,“端木四姑娘,等女学开学后,我们一起上课吧。”
“……”端木绯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她没打算来女学上课啊。
她正要说话,宫女璎珞匆匆地回来了,禀道:“殿下,陶三姑娘和元十一姑娘同为琴目的魁首。李大家觉得两人所谱全的残曲没有上下之分,琴艺也同样出色,一曲弹得毫无瑕疵。”
涵星慢悠悠地拿着一方绢帕拭着手指,随口道:“这也就是绯表妹你没去,不然哪里轮得上她们!”涵星一边说,一边还对着端木绯眨了眨眼,言下之意是绯表妹你真的不去玩玩吗?
端木绯只当没看到,她的日子好好的,干嘛没事自找麻烦啊。
涵星心里惋惜不已,只觉得少看了一场热闹。
这时,章岚优雅地站起身来,对着二人福了福道:“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马上就是书画考试了,我就先失陪了。”
她长翘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双目几乎不敢直视自己刚才留下的栗子壳,暗自懊恼:她真是太贪嘴了,这样一点也不端庄!
章岚心里升起一种拔腿就想跑的冲动。
涵星想着反正栗子都吃完了,心念一动,干脆提议道:“绯表妹,我们去给章五姑娘助助威吧。”
端木绯也被挑起几分兴致,忙不迭应声。
她还记得岚表妹当年才六岁,画得雪玉已经是像模像样了,也不知道这两年画艺精进了多少。
三位姑娘就一起朝着水阁那边过去了,进了屋子,就看到戚氏的丫鬟雨薇恰好在水阁中央的那张红漆木雕花大案上放好了书画的题目。
此刻的水阁中比起之前空旷了不少,那些国子监的学子们多数已经离开,回了国子监上课。
端木绯三人步履轻盈地走到那张大案前,看了题。
绢纸上只有一个字,以遒劲规整的楷体写着——
雪香。
“雪香”就字面理解是雪之香的意思,同时,它也意指酒水。
这一题倒也不难,那些姑娘们很快就心中有了主意,纷纷地去了隔壁的偏厅作画,其中也包括章岚。
端木绯和涵星打算在水阁里等着,然而,两人刚在临窗的位置坐下,雨薇就朝二人走来,含笑道:“端木四姑娘,我家主子请姑娘过去一叙。”
一叙?!端木绯心中有些纠结,只是“叙”当然是好,可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实在有些微妙,万一让戚氏误会她很想来女学上课怎么办?……还是改天再叙比较安全一点。
端木绯正想随口找个理由赶紧开溜,就听雨薇不紧不慢地又道:“端木四姑娘,我家主子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方赵朝卿大家刻的印章,想请姑娘过去赏鉴一番。”
端木绯一听到赵朝卿这个名字,双眼霎时一亮,似是盛满星光,璀璨生辉,问道:“可是前朝书法大家赵朝卿?”
雨薇见哄住了端木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端木四姑娘,请。”
涵星本来也想要跟着进去看看的,可是步子才迈出,又停下了,“绯表妹,本宫看到钟秀和丹桂了,本宫去找她们说说话,待会再来找你。”话音没落,涵星已经风风火火地朝水阁外走去。
端木绯则步履轻快地跟着雨薇进了稍间,宽敞的稍间里点着淡淡的梅花熏香,清雅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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