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耿海,朕看错你了,朕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毒!”皇帝咬牙骂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耿海恐怕已经被皇帝千刀万剐了。
耿海眉宇深锁,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也不知道岑隐到底给皇帝下了什么蛊,以致皇帝认定是自己篡改了诏书。
“皇上,臣真的没有。”耿海再次为自己辩驳道,“是岑隐,一定是岑隐篡改了诏书,就是为了陷害臣。”
耿海本来只是为转移皇帝的矛头才随口一说,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
哪怕他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就现在的结果来看,他要是被牵连进去,得益的人明显是岑隐!
又想赖阿隐!皇帝气得都笑了,嘴角翻出一丝冷笑,“耿海,这诏书从拟定到用印到送去太庙到今日宣读,司礼监可从未插手,你说阿隐是怎么改的诏书?!”
“皇上明鉴。”岑隐在一旁作揖道,看着恭恭敬敬,受宠若惊。
眼看着他们几人之间争锋相对,一旁的內侍们吓得完全不敢抬头,恨不得他们此刻不在这里。
“……”耿海哽住了,喉咙干涩,仿佛被倒了一桶冷水似的,心凉无比。确实,司礼监从未插手罪己诏的事!
彼时,他为自己“压制”了岑隐而感到喜悦,但是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恐怕是个陷阱。
表面上,岑隐步步退让,其实岑隐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今天在准备,都是为了让皇帝把矛头转向自己!
岑隐,真狠,真毒!
对方不动声色一步步地将自己逼到了这个绝境,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他几乎能听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传来,只要再后退半步,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耿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看着窗边的皇帝,正色道:“皇上,您相信臣,这件事确实不是臣所为。”
“皇上,臣对您一向忠心耿耿,十几年如一日。”
“您难道忘了您曾经跟臣说过,我们君臣之间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这么多年的君臣之谊,臣一向为您‘鞠躬尽瘁’,臣又怎么会害皇上呢!”
耿海说得慷慨激昂,引导皇帝追忆往昔,说到激动处,他的眼睛泛着水光,似乎情绪十分激动。
他说这一番话一方面是想让皇帝想起君臣二人当初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在委婉地提醒皇帝,他为了皇帝做了不少事,也知道他不少秘密。
皇帝双目微瞠,自然听得出耿海话里的“威胁”之意。
好你个耿海!皇帝慢慢地转着手里的玉扳指,心里暗骂,脸上却露出动容之色,似乎回忆起了往昔。
屋子里静了下来,落针可闻,耿海的心一点点地提了起来,屏息以待。
岑隐还是静静地立于一旁,什么也没说,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须臾,皇帝再次开口道:“好,朕给你十天查明真相。”
见皇帝的态度开始软化,耿海稍微松了半口气,却也不敢放松,毕竟岑隐那么卑鄙,那么谨慎,心机深沉,区区十天哪里够!
耿海在心里飞快地斟酌着,对着皇帝抱拳道:“还请皇上给臣一个月的时间查明真相。”
皇帝也猜到耿海会讨价还价,挑了挑眉,同意了:“那朕就给你一个月。”他倒要看看耿海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想着,皇帝的眼神更冷了。
“多谢皇上。”耿海郑重地谢过皇帝,这才站了起来,再次看向了岑隐。
岑隐微微一笑,他看着耿海的神情还是那般淡然,仿佛他在看得不是堂堂的卫国公,而是一个卑微的蝼蚁般。
耿海是先卫国公的嫡长子,三岁就被封为世子,二十五岁承爵,他的半辈子都过得顺顺畅畅,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除了这个岑隐。
耿海的眼神阴鸷如枭,他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恭声告退了。
耿海甚至没等內侍给他开门,他就自己开门出去了,留下一道决然的背影。
“吱呀。”
开门声立刻就吸引了正殿中那些竖起耳朵在听的朝臣们,他们全都收回了目光,一个个俯首喝茶,只当方才什么也没听到。
端木宪默默喝着茶,脑子放空,心道:好茶,这碧螺春真是不错。
耿海停了一瞬,环视了殿内一圈,目光深沉。
他知道今天太庙前发生的事会让这些人对岑隐更加敬畏,看他们此刻一副事不关己、唯恐与自己扯上关系的样子,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哼,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耿海直接甩袖走了,毫不回头。
殿内的慕祐景忍不住看着耿海的背影,斯文儒雅的眸子里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
耿海离开养心殿后,径直出了宫,然后上马,朝着卫国公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心神不宁,脑子里一直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无数线索混乱地交错在一起,让他一时理不清头绪。
即便是他没有特别留意,这一路,也能听到路边的百姓们在议论罪己诏的事,什么“太庙祭祀”、“杀兄夺位”、“天理不容”之类的词不时地飘进他的耳朵。
这也让耿海的心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这件事真的闹大了。
“啪!”
耿海猛地一挥鞭,胯下的马匹奔驰得更快了,在京城的街道上尽情奔腾,那些百姓路人看了,避之唯恐不及。
哪怕他什么也不说,浑身就散发出一种阴沉的气息,眼底弥漫着浓浓的阴霾,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得得得……”
越来越凌乱的马蹄声令得耿海的心越来越烦躁。
没一炷香功夫,耿海就抵达了卫国公府,耿安晧已经候在了仪门那里。
“父亲,怎么样了?”
耿安晧急急问道,看父亲的脸色不佳,他心里隐约知道父亲这趟进宫恐怕不太顺利。
耿海利落地翻身下了马,沉声道:“我向皇上讨了一个月的时间查明真相。”
耿安晧皱了皱眉,这个结果不是最好的,但也算不错了。至少证明皇帝对父亲对耿家还留有一丝旧情。
耿海向耿安晧使了个手势,父子俩一边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说着话:“安晧,皇上的罪己诏被篡改是毫无疑问的,而朝堂上下皆知这诏书是由为父主导,现在出了这事,为父怎么也撇不开关系。”
耿海说着步子微缓,耿安晧也停了下来,正色道:“父亲,您说这篡改诏书的人会不会是岑隐?”
一提到岑隐,耿安浩就不禁想到那日在东营湖畔,岑隐与端木纭说说笑笑的样子。他眯了眯眼,一股戾气猛地释放出来。
“我也这么怀疑。”耿海叹了口气,眸色暗沉。
只要除掉了他们卫国公府,岑隐在这朝堂上就再也没有对手了,他就可以一手遮天,呼风唤雨。
这盘棋自己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
为了压制岑隐,自己在罪己诏一事,完全把司礼监排除在外,这才落得现在这般无以自辩的境地。
“这件事很麻烦啊。”耿海负手前行,眉宇深锁,心口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岑隐手掌着司礼监和东厂,朝野上下多是看他脸色行事的,他哪怕是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证据,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查到。
他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说话间,父子俩到了书房的门口,丫鬟赶忙为自己打帘,殷勤地斟茶倒水。
耿海挥了挥手,就把丫鬟给打发了,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俩,凭窗而坐,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庭院,姹紫嫣红的花木在春风中摇曳着,美不胜收,可是看在耿海眼里,只觉得心烦。
耿安晧半垂眼帘轻啜了一口热茶,似有迟疑,然后提议道:“父亲,不如和端木首辅合作……”
耿海猛地看向耿安晧,目光锐利如箭,直刺了过去。
耿安晧镇定地与耿海四目对视,神色从容地接着说道:“司礼监、内阁,还有五军都督府,这三者各有权柄,手掌着足以撼动整个大盛的权利,若是其中二者能够合作,想要压制司礼监,胜算也就更大了些。”
耿安晧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词,然而耿海对儿子的心思再清楚不过,直言道:“安晧,端木宪就没把我卫国公府放在眼里,为父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端木家释出善意,一次次对他低头……”
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不过是端木家一次次的羞辱与无视罢了。
“安晧,你的那点心思就歇了吧。”耿海看着长子有些无奈。
“父亲,我也是为了我们耿家考虑。”耿安晧一派义正言辞的样子,“您想想,除了端木家,还有谁足以与我们联手对付岑隐?父亲,现在情况危急,您还是该放下之前的成见才是。”
“……”耿海沉默了。
他知道儿子这话有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还是为了那个端木纭,可是儿子说的不错,这朝堂上下要么是岑隐的同党,要么就对岑隐畏之如虎,想要找到一家有足够实力与他们耿家联手对抗岑隐的人家太少了。
“五姑娘……”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推门声,耿听莲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柳色暗纹褙子,十分素净,头上只挽了一个纂儿,除了一支碧玉簪什么首饰也没戴,她的右脸上还包扎着一圈圈厚厚的白纱布,乍一眼看,形容有些狼狈,有些骇人。
耿海一看到耿听莲脸上的纱布,回忆起女儿当日凄惨的样子,神色就有些复杂,心里幽幽叹息。
他放柔声音问道:“莲姐儿,你怎么来了?”
耿听莲的脸色不太好看,快步走进屋来,她也顾不上给耿海行礼,不赞同地看向了耿安晧,秀眉微蹙,怒道:“大哥,端木家那对姐妹把我害成了这样,大哥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刚才,耿听莲在门外也听到了耿安晧的那番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兄长是被那个端木纭迷了心智吗?!
“大哥,端木纭毁了我的脸,等于是毁了我的一辈子,却毫无悔意,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便是你真的把她娶进门,也只会家宅不宁!”
耿听莲越说越是激动,没有包纱布的左脸涨得通红,形容癫狂,她真是恨不得拿一把锤子打醒她这个被端木纭迷了心窍的大哥。
“五妹妹,够了!”耿安晧皱了皱眉,声音微冷,觉得他这个妹妹真是没完没了了,厌烦地说道,“你还好意思指责别人!要不是你咄咄逼人地非要招惹端木大姑娘,也不至于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害得你自己摔下马!”
耿家与端木家也不至于落到此刻这种水火不容的境地。
“你这是咎由自取!”耿安晧语调犀利地说着,“你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自省吧。”
耿听莲双目圆瞠,觉得自己仿佛被兄长在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般,羞怒交加。
她的兄长真的是被端木纭下了蛊了!
“大哥,”耿听莲又朝耿安晧走近了一步,“我才是你的妹妹,一笔写不出两个耿字,你现在心里都是端木纭那个……”
耿听莲还想说,然而耿安晧已经不想再听了,他心里觉得耿听莲根本就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
“来人,还不把赶紧把五姑娘带下去!”耿安晧朗声道。
耿安晧一唤,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来了,恭声领命,朝耿听莲走来,其中一个婆子陪笑道:“五姑娘,还请莫要让奴婢为难。”
“父亲……”耿听莲只能求救的看向了耿海。
耿海揉了揉眉心,被这对儿女给吵得头都开始疼了。
他心里也是觉得这次坠马的事端木纭固然有错,但是如同儿子所说,先挑事的终究是女儿。
现在耿家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危机,耿海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女儿家的勾心斗角,挥了挥手道:“莲姐儿,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听在耿听莲的耳里,却仿佛又被父亲在脸上打了一巴掌,连父亲也帮着端木纭和大哥,所有人都不理解她……
她所为明明是为了大哥,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耿听莲如坠冰窖,浑身发凉,绝望地看着父亲和兄长,恍惚地由着婆子把她“请”走了。
耿安晧看了妹妹失魂落魄的背影一眼,起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转过身,还想跟耿海说什么,但是耿海已经抢在了他前面:“安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耿家要是过不了这关,怕是要祸及满门,这件事不容有失……端木宪这个老东西就是墙头草,与他合作风险太大……”
耿安晧有些急了,忍不住说道:“可是父亲,倘若岑隐和端木家联手,我们在这件事上就更没胜算了。”
“端木宪本来就是个小人,唯岑隐之命是从。”耿海蹙眉道,眸色幽深,不禁想起今日端木宪在养心殿时那不问不为的表现,眉头皱得更紧了。
端木宪好歹也是堂堂内阁首辅,竟由得岑隐在那里指手划脚,简直丢了他们文臣的脸!
耿安晧急切地又道:“父亲,端木宪就是头老狐狸,在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他是不会去和岑隐作对,但也绝不会冒着被士林唾弃的风险去和岑隐这等阉人站到一块儿。”
“父亲,你也说了端木宪是墙头草,这墙头草是不会真正倒向哪一方的,不过,若是双方有了姻亲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关系和利益足以让端木宪彻底倒向岑隐。”
耿安晧的声音越来越凝重,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心里真是恨不得杀了岑隐。
“什么姻亲?”耿海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据他所知,岑隐除了义父岑振兴一个亲人也没有,又如何和端木家成为姻亲?!
耿安晧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岑隐那阉人对端木大姑娘有不轨之心,端木宪又是个利益为上之人,要是他向端木家提亲,并立保扶持大皇子登基,凭着岑隐如今的地位,两家十有八九能结成姻亲!若真的让岑隐得逞,那一切可就迟了!”
耿海惊住了,虽然太监娶妻在宫中也常见,但是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嫁给太监。
端木宪会把自己的孙女嫁给岑隐吗?!那岂非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395不容
看着耿海惊疑不定的脸庞,耿安晧接着道:“父亲,这件事五妹妹也是知道的……岑隐这无耻阉人对端木大姑娘百般纠缠,一直不死心!”
“父亲,我们耿家虽有兵权,但这件事,已经不是单靠耿家就能解决的,唯有和端木首辅合作,耿家才有希望……”
“父亲,还请顾全大局!”
耿海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沉如水。
耿海对端木家自然是心有不满,一方面是因为端木宪不识抬举,屡次拒绝了自家,一直跟在岑隐的屁股后面,以他马首是瞻;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端木宪的孙女害了自己女儿……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端木宪只是在明面上不反对岑隐,却并没有到臣服的地步……
耿海迟疑了。
让他屡屡向端木宪低头,他做不出来!
但是儿子说得不错,若是端木宪真得靠向了岑隐,就更麻烦了。
书房里静了下来,只剩下“哗啦啦”的斟茶声,耿安晧亲自给耿海添了茶。
须臾,耿海才开口道:“安晧,我要再想想。”
“是,父亲。”耿安晧没再多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他是绝对不会让端木纭被一个阉人抢走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禀报声:“国公爷,陈安来了。”
“让他进来吧。”耿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开口道。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长随进来了,那是一个三十来岁、中等身量的方脸男子。
陈安恭敬地给耿海行了礼,然后禀道:“国公爷,属下已经令人把这三天在太庙的禁军都问询过了,三月十三日,诏书是皇上亲自送去太庙供奉,直到今天由司祝取出,其间没有任何人动过。”
“今早那份假诏书在几位亲王的见证下,封存了起来,礼亲王、宝亲王等几位王爷亲自查过字迹,是程翰林的字迹。连诏书上的用印也无误。”
耿海眯了眯眼,冷哼着道:“玉玺一向是由司礼监保管!”
说着,耿海的眸底掠过一抹锐芒,心里忍不住思量起来:这是岑隐故意留下的破绽,还是一个突破口呢?
陈安继续禀道:“还有假诏书上所用的布帛也是蚕丝织成的绫锦,图案以及轴柄都与真正的诏书一模一样。”
耿海面露沉吟之色,右手若是有所思地摩挲着茶盅上的纹路。无论是玉玺还是绫锦,乍一看来都是线索,但却根本难以往下查。
耿海正想说什么,书房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个着蓝色直裰的长随匆匆走了进来,形容焦急,急忙请示道:“国公爷,岑隐刚刚下令东厂拿下程翰林,东厂的人已经出发去翰林院了。”
耿海的面色瞬间变了,他要是让岑隐拿下程翰林,那他在朝堂上脸面何在,以后谁还敢为他办事!
耿海重重地拍案怒道:“无法无天!”
说着,耿海转头看向了耿安晧,吩咐道:“安晧,你亲自带人跑一趟翰林院。”
“是,父亲。”
耿安晧应了一声,带上十几个护卫就匆匆地离开了国公府。
十几匹马飞驰在京城的街道上,此时,天空的夕阳已经开始西下,西边的天空是一大片被夕阳染红的火烧云,红似血,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耿安晧带着众护卫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长安街,显然,东厂的人已经把翰林院包围了起来,整条长安街都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驾!”
耿安晧的身子前倾,胯下的白马飞驰得更快了,迅如闪电。
当耿安晧等人抵达翰林院大门口时,就听到一片喧阗声自里头传来,曹千户与四五个东厂番子押送着一个中年翰林从里头出来了,那中年翰林看着脸色苍白,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狼狈不堪。
“世子爷……”程翰林一看到耿安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黯淡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他才上前了一步,就被两个东厂番子用刀鞘拦住了去路。
“曹千户,真是巧啊!”马上的耿安晧神情淡淡地俯视着几步外的曹由贤,嘴角微勾,“劳烦千户把程翰林交由本世子。”
耿安晧胯下的白马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喷着粗气。
“世子爷,咱家可不是你卫国公府的奴才!”曹由贤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我们东厂拿人还由不得世子爷来置喙!”
该死的阉人!耿安晧心里暗骂了一声,俊脸上还是从容得很,声音微冷:“曹千户,我们卫国公府的面子千户不给,那皇上的面子呢?!皇上命家父彻查诏书一事,程翰林是人证,东厂拿人莫非是心虚,想要毁灭证据?!”
“皇上的面子咱家自然是要给的,不过你卫国公府可代表不了皇上!”曹由贤可不是被吓大的,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世子爷口口声声说东厂要毁灭证据,哼,我们督主还怕国公爷监守自盗呢!这人我们东厂今天必须带走!”
耿安晧刹那间脸色都青了,趋使胯下的白马朝曹由贤逼近了一步,“曹由贤,本世子要见你们岑督主!今日他必须给卫国公府一个交代,人你们不能带走!”
曹由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了一声,他周围的东厂番子也都哄堂大笑,刺耳的笑声随风飘散开去。
一个东厂掌班上前嗤笑道:“我们督主是什么人!岂是你是想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便是卫国公亲自来求见,也得看咱们督主乐不乐意!”
“好狗不当道,还不快快让开!”
耿安晧听着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一张俊脸青了白,白了红,红了紫,心绪如潮水般汹涌地翻滚着,眼前不禁再度浮现当日在东营湖畔的一幕幕。
即便过了大半月,当时的一幕幕还那么清晰,彷如昨日……岑隐一次次地与他们卫国公府作对,看来是一定要跟自己争端木纭了!
这个阉人真是痴心妄想!
岑隐的这帮子奴才说的这番话明显是指桑骂槐的,是了,岑隐也知道自己心悦端木纭,这是在说自己配不上和他争呢!
耿安晧的眼眸阴毒如蛇,额角青筋凸起,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本世子不‘让’呢?!”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他是绝对不会让出端木纭的!
“那也要看世子爷你拦不拦得住!”曹由贤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
曹由贤随意地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翰林院门口的二十来个东厂番子便各自行动起来,其中两人粗鲁强硬地把程翰林押上了囚车,剩下的人都拔刀骑马朝耿安晧一行人横冲直撞过来,杀气腾腾,颇有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耿安晧根本就没机会与曹由贤过招,就被两个东厂番子缠住了。
他心里暗道不妙,他这次出来得匆忙,根本就来不及动用禁军,只好带了卫国公府的十五个护卫来了,这十五人对上对方的二十人,本来就是东厂占了上风,再加上这些护卫的血性不足,行事有些畏首畏尾,而这些东厂番子却是天不怕地不怕。
“咚!铛!砰!”
两方人马混乱地对战在一起,很快就有两三个护卫被东厂的人提下了马,引来阵阵惨叫声,与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兵器碰撞声、闷哼声、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
没半盏茶功夫,东厂的人就气势汹汹地把卫国公府的护卫们都撞开了,耿安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由贤大摇大摆地把人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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