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他这个长孙啊,一向是说得少,做得多。
因为这个喜讯,端木宪心底的那么点惆怅一扫而空,又振奋起了精神,对着长孙谆谆叮嘱道:“你读书向来不用我操心,别的祖父也不多说了,万事尽力即可,别太勉强自己。”
“你还年轻,就算下一科不中,还有许多年……”
“……”
端木宪说的,端木珩全都应下了,这一日的这番长谈后,他读书更奋发了,书房的烛火经常亮到子夜才熄灭。
府中的其他人自然都看在眼里,季兰舟、端木纭和端木绯时常让人给他送去夜宵与滋补品。
六月剩下的日子平平静静地过去了,直到七月初一,又有御史弹劾端木宪内闱不修,其孙女在宫里肆意妄为,不分尊卑,把五公主关进了北五所。
面对来势汹汹的弹劾,端木宪云淡风轻,根本没当回事。
他就一小小的首辅,哪有资格给小孙女撑腰啊,小孙女的后台大着呢!
而且,五公主差点坏了自家外孙女的婚事,四丫头干得漂亮。
端木宪压根没理会御史的弹劾,当日下衙后,兴致勃勃地跟端木绯、端木纭姐妹俩说起了许明祯的事:“许大人今日刚刚抵京。”
端木绯和端木纭还没反应过来,端木宪就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阿炎的外祖父。”
“十几年不见,许大人也老了!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他也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许皇后就有五六分像许大人。”
当年许家得以安然退出朝堂已经是大幸,谁又能想到有一天许家还可以风风光光地返回京城,还有重新崛起的一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胡须,颇有几分感慨,眸光微闪,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无论是端木绯,还是曾经的楚青辞,都不曾见过许明祯,说句心里话,端木绯心底还是很有几分好奇的。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祖父,许大人和阿炎像不像?”
说着,她又觉得不对,径自否决:“应该不像。”要是慕炎像许明祯,也许早就让皇帝看出些端倪了。
“……”端木宪心底又升起那种“女大不中留”的唏嘘。
端木宪只当没听到端木绯的这两句话,隐晦地又道:“许家这次回来,能帮上不少忙。”
现在慕炎的实力都在军中,许大人进了六部,可以在文臣方面给慕炎一些助力。
建国和御敌需要武将,但是在治国上,君主就必须倚仗文臣。
端木绯对于端木宪后面说得这些,左耳进,右耳出,思绪还在慕炎身上,想着:许大人回京,阿炎他一定很高兴吧。
端木绯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笑容明媚。
“……”端木宪从小孙女笑嘻嘻的面孔上实在看不出她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小孙女一向聪明绝顶,肯定听明白了吧!
旁边的端木纭浅啜了两口热茶后,放下茶盅,提议道:“祖父,蓁蓁,过两天,等许家安顿下来后,我们也该递张帖子过去了。”
端木宪捋了捋胡须,笑道:“纭姐儿,还是你考虑周到。凭许家和阿炎的关系,四丫头确实该早些去问个安。”
尤其慕炎父母双亡,对他而言,他的亲人除了安平外,大概也只有许家人了。
“我明天就去拟帖子。”端木绯笑眯眯地应下了,就算端木纭不提,她心里也有这个打算。她还得给阿炎也捎个口信。
端木纭想了想,又问道:“祖父,你可知道许家这次来的是什么人?”既然要登门拜访,那肯定要备些合适的礼物,不能让许家觉得他们端木家失了礼数。
端木宪还真知道,理了理思绪,道:“许大人,许太夫人,也就是阿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还有他们的次子许士程和他的家眷,还有长房留下的一对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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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738传闻
端木纭听出了端木宪的言下之意,问道:“祖父,许家长房……”
“长房许士章夫妇当年迁回老家后,听说是染了时疫,英年早逝。”端木宪说起来就有几分唏嘘。
许家也算是时运不佳了,先是许皇后身死,后来许景思和亲蒲国换得全家全身以退,再后来许士章又早逝,世上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许家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也难怪许明祯看着比他的年纪要老上了好几岁。
端木宪随后又补充道:“许家长房留下的那对遗孤应该也就十六七岁,这一趟不远千里特意带来京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说亲……”
本来端木宪不喜多管闲事,对于别人家的事也懒得关心,还是因为许家和慕炎的关系,他才特意打听了一番。
他也知道京中有不少朝臣都暗暗打听、关注许家,毕竟许家的到来恐怕会在朝堂上掀起不少浪花。
端木绯在一旁乖巧地频频点头。
看着糯米团子一样软乎乎的小孙女,端木宪总是有几分不放心,总怕她在外被人欺负了,叮嘱道:“四丫头,你就把许家人当作普通亲戚便是,不失了礼数就好。”
端木绯的回应是点头如捣蒜,乖巧得不得了。
于是,次日,端木绯就亲自给许家下了帖子,七月初三一早,就去了许家在京中暂居的宅子。
因为知道端木绯要去拜访许家人,慕炎一大早就过来端木府接她,和她同去。
许家在京中是有宅子的,就在城西的柳叶巷。
只是这宅子长年没有人住,在他们回京前,慕炎曾派人来稍稍收拾过一番。
荒了这么久的宅子,恐怕是有不少地方还需要修缮,但是许家人才刚到,还来不及买新宅子,就现在这旧宅住下了。
许家人知道端木绯和慕炎要来,因此管事嬷嬷早就等在仪门候着,礼数周到,“炎少爷,端木四姑娘。”
慕炎笑着介绍那皮肤黝黑的管事嬷嬷:“这是我外祖母身边的柳嬷嬷。”
许太夫人让亲信嬷嬷亲自来迎人,自然是对端木绯的重视。
端木绯自是明白长辈的心意,对着柳嬷嬷微微一笑,点头打了招呼:“柳嬷嬷。”
“炎少爷,端木四姑娘,里边请。老太爷,太夫人正盼着两位呢。”
柳嬷嬷在前面给他们引路,一直领去了正堂。
端木绯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从环境,到府中服侍的下人,看得出,许家从老家那边带来的下人不多,这么大的宅子怕是一时还照应不过来。
进入内仪门,再绕过一道高高的照壁后,又走过一个宽敞的庭院,正堂就出现在前方。
柳嬷嬷领着两人穿过正堂来到了东次间中。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与老妇正坐在一张罗汉床上,正是许明祯与其妻许太夫人。
许明祯穿着一件天青色竹叶纹直裰,形貌儒雅,挑眉时,眼角与额头露出深深的皱纹,看着比端木宪要老上好几岁,不过,很有几分朗月清风的气质,就是神色有些严肃,看着有些不苟言笑。
难怪祖父说许大人年轻时是出名的美男子。端木绯心想,恭恭敬敬地给二老行了礼:“许老太爷,许太夫人。”
许明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端木绯,眼神深邃。
他们一家人抵达京城后,许明祯特意也去找一些故交打听了一下首辅家的这位四姑娘,有些人故意打哈哈,似乎不敢说什么,但也有人悄悄地给他们透露了一些,说是这位端木四姑娘性子有些娇蛮,有些跋扈。
许明祯再追问,才得知端木绯的义兄正是那位东厂厂督,据说,岑隐宠她如亲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在京城里几乎横着走,无人敢招惹她,比如前阵子她才刚把五公主给关进了北三所,惹来不少非议,也没见她有丝毫反省。
许明祯和许太夫人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担心,本来也是想着要不要主动去端木家见端木绯一面,没想到端木家的这小姑娘倒是知礼数,自己主动递拜帖了。
慕炎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说道:“蓁蓁,你叫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好。”
“说得是,自家人还是这么叫亲昵些。”许太夫人朗声笑道。
许太夫人穿了一件铁锈色暗纹褙子,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了一个圆髻,插着一支竹节翠玉簪,身形略显丰腴,唇角含笑,看着比许明祯要亲和多了。
她来回看了看慕炎和端木绯,心里有数了:今天这小丫头是阿炎亲自陪着过来,想必阿炎也是很重视这丫头的。
许太夫人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孩子般配极了,郎才女貌。
端木绯就乖乖地又叫了声“外祖父、外祖母”,又甜又软。
“好孩子!”许太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绯姐儿,也是不巧。你二舅父和二舅母早就定了今天去你二舅母的娘家,今天不在家,只能下次在见了。”
端木绯一向擅长讨长辈欢心,笑眯眯地说道:“外祖母,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许太夫人亲昵地拉过了端木绯的小手,慈爱地问道:“绯姐儿,你今年多大了?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端木绯有问必答:“再过三个多月,我就十五岁了,平日里也就是摆弄些花花草草。”
站在一旁的慕炎笑容灿烂,笑得比她还要明媚,凤眸璀璨如星辰。是啊,他的蓁蓁马上就要及笄了!
端木绯忙着回话,没看到,许太夫人却是注意到了,心下更欢喜了:自己想得没错,阿炎果然对这个未婚妻十分喜爱。
“乖!”许太夫人又赞了一句,从腕上拔下一个羊脂白玉镯戴到了端木绯手上,作为见面礼。
端木绯也带了礼物过来,家里备的是一份,还有一份是她自己准备的。
“外祖父,外祖母,我也不知道您二位的喜好,就带了些我亲手窨制而成的花茶和果酒,不成敬意。”
端木绯说话的同时,绿萝就奉上了端木绯备的礼物。
这丫头委实礼数周到。许太夫人越看端木绯越喜欢,这小丫头俏皮可爱,就跟只软乎乎的小奶猫似的,完全没有传闻中刁蛮的样子,看来这传闻多少有些以讹传讹。
许太夫人对端木绯更满意了几分,与身旁的许明祯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许明祯大概能看出许太夫人心里的想法,心里还有几分保留:空穴来巢未必无因,还得再看看。
两人夫妻多年,许太夫人同样能猜到老头子在想些什么,她家这老头子啊,就是多疑。
许太夫人拉着端木绯的小手,继续与她寒暄:“绯姐儿,我听说你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端木绯弯唇一笑,就听许明祯突然开口说道:“少年人要懂得谦虚,样样精通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许明祯板着脸,心里其实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想看看端木绯的心性。
“谦虚是好事。”端木绯还是笑眯眯的,却也没说自己不精通。
许明祯还是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慕炎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外祖父,外祖母,蓁蓁就是样样精通。”
“琴书画就不提了,论棋,外祖父都不一定赢得了蓁蓁。”
这偌大的京城,除了温无宸,他的蓁蓁还没遇上过对手。
端木绯只是抿唇笑,笑得十分可爱,也没故作谦虚。
沉默某种程度也等于是默认。
许明祯挑挑眉,精明的眼眸中闪现一抹锐芒,被激起了好胜心。
许太夫人还不了解自家老头吗,知道他怕是棋瘾犯了,故意问道:“老……太爷,反正时候还早,要不你和绯姐儿下一局?”
柳嬷嬷立刻就对着丫鬟使了个手势,让她去取棋盘。
许明祯被许太夫人这么一说,也是心中一动。观棋风可观人品,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试探这小丫头的好法子。
许明祯捋了捋胡须,点头应了。
长辈都应了,端木绯自然没意见。
丫鬟很快就把棋盘和棋盒都捧来了,放在床边的案几上。
端木绯眼睛一亮,棋盘是上号的榧木棋盘,棋子是上好的云子,白子洁白似玉,黑子乌黑透碧,而且棋盘和棋子都保养得很好,看的出它们的主人是爱棋之人。
两人先猜了子,端木绯执白子,许明祯执黑子。
慕炎和许太夫人在一旁观棋。
执黑子者先行。
许明祯的黑子率先落在了棋盘上。
接着,端木绯拈起一枚白子,果断地落下。
你一子,我一子,此起彼伏地落下,间隔不过一弹指的功夫。
两人都是棋道高手,落子果决,没一会儿,棋盘上黑白棋子就星罗棋布地占据了半边棋盘,黑子与白子势均力敌。
屋子里寂静无声,除了清脆的落子声,唯有窗外的风拂竹叶声,分明宁静祥和。
许太夫人看得入了神,她的棋力虽然一般,不过老头子爱棋如命,她看多了,也养出了几分敏锐。
这小丫头的棋风看着与她这个人可真是大不一样。
怎么说呢?
就像是那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似的,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与这丫头软绵绵的外表实在是天差地别。
许太夫人朝端木绯专注的侧脸看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这门婚事可能“不是皇帝做主”的。
难道说……
许太夫人抬眼朝慕炎看去,想问他,才张嘴,又闭上了。
只见慕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端木绯,目光灼灼,嘴角噙着一抹傻乎乎的笑,几乎可以看到他身后有一条狗尾巴在疯狂地甩动着,想让主人看看自己。
许太夫人不禁失笑。
不用问了,答案显而易见。
至于端木绯的品性,也不必再有任何怀疑了。
京中的那些流言肯定也瞒不住外孙慕炎的耳目,他既然认同了端木绯的人品,那么这丫头的品性自是没问题的。
许太夫人目露慈爱地看着慕炎。这孩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她也只希望他将来都能顺顺利利,得偿所愿,他母亲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想到早逝的长女,许太夫人眼眶微酸,胸膛起伏了两下。
她不想让人看出异状,赶紧撇开了视线,微微垂眸,努力平稳着心绪。
当许太夫人回过神来,发现落子声停下了。
她再次看向了榧木棋盘,愣住了。
不知何时,棋盘上的局势发生了变化,黑子落于下风……
这还真是罕见。许太夫人挑了挑眉,转头朝许明祯看去。
许明祯还是板着一张脸,乍一看,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知他如许太夫人,却能看得出自家老头子额头上的皱纹深了一些。
许明祯的手从棋盒里拈起了一枚黑子,然后又放下,再次拈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棋盘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许太夫人又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心里有数了。
老头子是轻敌了,所以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想要力挽狂澜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端木绯笑眯眯的,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茶,碧螺春的茶香萦绕在鼻端,唇齿留香,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许明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棋盘,始终一动不动。
慕炎在一旁话不多,其实一直在注意着三人,微微勾唇:他的蓁蓁当然是人见人爱的!
“大公子,三姑娘。”
紧接着,门帘掀起,一个少年与一个少女一前一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年公子约莫十六七岁,着一袭湖蓝色直裰,身形挺拔,相貌俊雅,看着与许明祯在眉眼间有四五分相似。
正值芳华的少女已经及笄,着一身丁香色绣着折枝绿萼梅襦裙,五官清丽,一头青丝挽了个朝云近香髻,只在鬓角簪了两支梅花簪,清雅动人。
兄妹俩皆是气质文雅,仪态得体,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养出的孩子。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近前,先给许明祯和许太夫人见了礼:“祖父,祖母。”
许明祯沉浸在棋局中对于他们到来恍然不觉,兄妹俩对于祖父这副样子早就习以为常,没在意。
许太夫人对着兄妹俩微微一笑,含笑问了一句:“伦哥儿,玉姐儿,刘公子和刘姑娘走了?”
许大公子点了点头,“祖母,他们知道家中有客,就没多留。我让管家替我送客了。”
说着,许大公子看向了慕炎,歉然地拱手道:“炎表哥,我有个老家的同窗现在也在京城,今早他突然携妹来访,因此耽搁了一会儿,失礼了。”
慕炎本就不是拘泥繁文缛节的人,爽朗地一笑,挥了挥手道:“伦表弟,不妨事。”
许家人才刚到京城,这段时日自然是有不少亲友故交需要接待拜访。
许三姑娘也给慕炎见了礼,跟着,她就朝坐在棋盘前的端木绯看去,温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端木绯今天来做客,自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了一件嫣红色绣海棠花的褙子,搭配一条水红色挑线长裙,百合髻上戴的海棠珠花、耳垂上的海棠耳珰、还有脖子上的璎珞显然与衣裳是一套,精致而不张扬。
她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那里,几缕阳光透过窗外的竹叶洒在她的柔嫩的肌肤上,那肌肤似乎晶莹剔透。
许三姑娘朝端木绯走近了一步,优雅地福了福:“端木四姑娘。”
少女的声音温柔如水,潺潺流淌着。
端木绯只是抿唇浅浅一笑,笑而不语。
“……”许三姑娘笑容一僵,有些窘迫地揉了揉手里的帕子,秀目中荡起朦胧的涟漪。
她又看向了许太夫人,轻声道:“祖母,端木四姑娘为何不理我?是不是我……”有什么不是的地方?
许三姑娘没再往下说,抿了抿樱唇,神情间透着几分委屈,几分柔弱。
慕炎皱了皱眉,目光一凛。
他才启唇,就听许明祯不快地斥了一句:“玉姐儿,你没见我们在下棋吗?我没教过你何为棋道吗?”
许明祯蹙眉看向了许三姑娘,目光严厉,不怒自威。
围棋对局也叫“手谈”,因为下棋时,对弈双方皆是默不作声,仅靠手与棋子在棋盘上斗智斗勇。
在下棋时,棋手分神与其他人说话,就是不尊重自己的对方,不尊重棋道。
许明祯为人一向严厉,不过一般是对家中的子孙,对于几个姑娘家一向都是由许太夫人和姑娘们的母亲教导,这还是许三姑娘第一次被许明祯在外人跟前这样斥责。
“……”许三姑娘的脸颊登时涨得通红,眼眶中泛起一层水光,泪珠在其中打滚,楚楚可怜……
许太夫人心里暗暗叹息,笑着打圆场:“伦哥儿,玉姐儿,你们祖父和端木四姑娘在下棋,你们先到旁边小坐片刻吧。”
许大公子心疼妹妹,立刻就替妹妹顺着台阶下了:“是,祖母。”
他对着许三姑娘使了个眼色,兄妹俩就往东墙那边去了,在两把酸枝木圈椅上坐下。
丫鬟连忙给两位公子姑娘也上了茶。
许明祯也没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身前那星罗棋布的棋盘上。
被许三姑娘这一打岔,许明祯倒是冷静了下来,心知这局棋由于他开局轻敌,已经无可挽回了。
他信手从棋盒里拈起了两枚黑子,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显而易见。
果然——
许明祯干脆地把这两枚黑子放在了棋盘右下角,代表他投子认负了。
这一局以端木绯胜出结束了。
端木绯浅笑盈盈,不骄不躁,落落大方地笑道:“承让。”
许明祯目光锐利地盯着距离他不过一个棋盘的小姑娘,眉峰皱得更紧了,严厉地说道:“你小小年纪,棋风凌厉,争胜心这么重!”
端木绯依旧唇角弯弯,一本正经地问道:“外祖父,您要我让您吗?”
“……”许明祯被噎了一下,哑然无声。
许太夫人难得看到自家老头子这副样子,一时憋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老太爷,你这么大人了,还要晚辈哄你?”
屋内的气氛一松,连旁边的服侍的柳嬷嬷和丫鬟们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许明祯清清嗓子道:“好了,今天就下到这里吧。”
他还是一副古板严正的模样,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与许太夫人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经过方才几番试探,二老对端木绯这未来的外孙媳妇都十分满意。
端木绯娴熟地收拾好了棋盘上的棋子,再盖上了棋盒。
对她而言,至此才算是下完了这局棋。
之后,端木绯才起身,与许大公子、许三姑娘见了礼:“许大公子,许三姑娘。”
兄妹俩也起身回了礼。
许三姑娘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对着端木绯柔柔地一笑,“端木四姑娘,方才是我失礼了。”
“听闻端木四姑娘是京中出名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姑娘的棋艺真是高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祖父输棋,有机会姑娘一定要指点我一下。”
端木绯微微一笑,道:“外祖父只是开局轻敌了而已。”端木绯说完就是笑,也不接对方别的话。
许三姑娘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祖父棋艺高超,罕逢对手,又怎么会轻易就输了呢。
许三姑娘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手一抬,从大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海棠红的荷包,道:“端木四姑娘,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一点心意,让姑娘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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