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好一会儿,武英殿内都只有范培中一人的声音。
“范大人,”沉默许久的慕炎突然出声打断了范培中,“祭祀当日,我想让端木四姑娘与我一起进殿祭拜。”
“……”范培中与身旁的礼部左右侍郎面面相看,眼里写着同样的意思。
殿内静了一静。
虽然说端木绯与慕炎定了亲,但是毕竟还没成亲,那她就不算是慕家人,让她进太庙参与祭拜,不合祖制啊!
范培中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摄政王,这怕是不妥,不合规矩。”
礼部左右侍郎默默垂首盯着鞋尖,只当自己不存在。
慕炎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漫不经心地又道:“规矩都是人定的。”
言下之意是他坚持己见。
“……”范培中眼角抽了抽,开始理解那些闹着不来上班的朝臣了。
偏偏他是礼部尚书,别人敢请假,他可不敢。他敢说,他要是今天敢请假,明天慕炎就敢找人顶替他礼部尚书的位置。
慕炎随手把那份写着祭祀程序的折子打了过去,“范大人,拿回去改改吧。”
他用的是吩咐的语气,不是询问,等于是不给范培中反对的余地。
“……”范培中眼角又抽了抽,欲言又止。
虽然慕炎以摄政王的身份上朝也不过短短数月,但是众朝臣都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点,慕炎和今上不同,他意志坚定,可不是那等耳根子软到能够随便被说动的人。
对于岌岌可危的大盛,有这样坚韧的新君,许是福气,可以为大盛带来一种新气象。
但对于朝臣而言,遇上这样固执的天子,就意味着他们要被逼得一退再退,日子自是不好过。
范培中在心里暗暗地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接过了慕炎打回的那道折子,作揖领命道:
“是,摄政王。”
话是这么说了,范培中的头隐隐作痛。
慕炎实在太不按理出牌了!
他突发奇想地说要让端木四姑娘随他一起进太庙前殿进行祭拜,不过随口一句话的事,可是对于礼部来说,这件事远非那么简单,一整套的仪式流程可能都随之改变。
而且,影响的不仅仅是这一次,将来的祭祀是否也该让端木四姑娘加入呢?
范培中虽然现在应了,心里却是在琢磨着打算回内阁后和其他阁老再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慕炎不是一个轻易动摇的人,不过,只要有理有据,他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至少,他还是比岑隐要好说话多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范培中也没久留,立刻就行礼告退了。
从武英殿出来后,他当下便打发了礼部左右侍郎,自己则步履匆匆地去了文华殿。
午后的文华殿慵懒而闲适,端木宪和其他阁老刚用了午膳,此刻都在文华殿,喝茶的喝茶,说话的说话。
“端木大人!”范培中一看到端木宪,就犹如看到了救星似的,眼睛发亮。
端木宪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对方没什么好事。
范培中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慕炎提出要和端木绯一起祭祀的事如实说了,目露期待地看着端木宪,指望端木宪能给个章程,心里叹道:幸好首辅销假了,否则他就是想商议,也无人可找啊……总不能让他去找岑隐吧?!
“……”
“……”
“……”
端木宪和几个阁老闻言全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一时间,殿内谁也没有说话,一片死寂。
端木宪的第一念头就是,慕炎做事未免太乱来了。
这是他作为首辅的想法。
紧接着,他就把自己摆到了未来岳家的立场上,心里还颇为满意:慕炎这臭小子乱来归乱来,对自家小孙女那是真上心。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山羊胡,面露思忖之色。
自从老三端木期起了头后,朝堂里就有不少针对端木绯的言论,他们的话虽然说得没那么直白,但话里话外就是质疑端木家的家教,斥端木绯不堪为一国之后。
便是后来三皇子被治了罪,三皇子一党如今都夹着尾巴做人,这些关于端木绯的言论也没有平息,不时传入端木宪耳中。
对此,端木宪也是恼的。
只不过,就算他是首辅,也堵不了悠悠众口,而且,这些人也没当着他的面说,他们上的折子也特意避了端木绯的名字,若是端木宪自己往上凑,“莫名其妙”地怼人,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是端木家心虚。
这些个纷纷扰扰也已经持续很久了。
如今朝堂上这么多朝臣借着病假拒不上衙,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端木宪心里清楚得很,一旦慕炎要是对这些朝臣服了软,接下来,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下一步,怕是又有人胆大包天地想要干涉慕炎的婚事了。
端木宪眸光微闪,眸底闪过一抹恼色。
这已经是亏得自家小孙女有岑隐撑腰了,他们多少要忌惮几分,就算对小孙女有诸多不满,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敢这般弯弯绕绕地试探,千回百转地行事,生怕言行过激会招惹了岑隐。
秦文朔等其他阁臣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秦文朔试探道:“端木大人,您怎么看?”
端木宪还没说话,游君集已经抢着开口了:“依我看,这不过是小事,依了摄政王就是。”游君集笑得好似弥勒佛般,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秦文朔也是笑呵呵的,不置可否。
端木宪斜了秦文朔一眼,心里不太痛快。秦文朔这些人在想什么,端木宪都知道,还不是觉得自家小孙女不够“恭顺”,不适合当国母吗!
真是没长眼!
自家小孙女那么好,不仅琴棋书画、星相算经样样精通,而且聪慧、机敏、贴心……
在端木宪心中,端木绯是有千万般的好,她许给慕炎,那是慕炎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些人还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还敢嫌弃,真真白长了一双眼睛!
不过……
端木宪端起了手边的茶盅,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很显然,慕炎肯定也听说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言论,现在是变着法子给小孙女撑腰呢!
端木宪约莫可以猜到慕炎的心思。
一旦小孙女和慕炎一起去了这次的祭祀,进了唯有慕氏可以进的太庙前殿,就与两人礼成无异,那么从此以后,谁都不能再对这桩婚事提出任何的异议。
就如同要废后,必须有大错为依据,即便是皇帝对皇后不满,也不是空口白话说废就能废的。
这就是名分,这就是规矩!
想着,端木宪心里略有几分复杂与纠结。
他既高兴慕炎维护小孙女,这孙女婿勉强算是合格,另一方面,他又矛盾地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委屈了小孙女,哎,她都还没过门呢,就要陪着慕炎这臭小子为慕氏祭祀,这什么跟什么啊!
想归想,气归气,端木宪还是开口道:“范大人,这件事倒是有先例。”
短短八个字其实已经明确地表明了端木宪的态度,他不反对慕炎的这个提议。
那也正常。范培中与兵部尚书黄思任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慕炎现在摆明是要给端木绯撑腰做脸,端木宪又不是那等二愣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慕炎的脸呢!
端木宪也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不紧不慢地接着道:“睿宗皇帝还是太子时,就曾与当时还没有过门的太子妃一起祭天。”
端木宪这一提,其他阁老都沉默了。
在场的几位阁老对于大盛朝诸位皇帝的生平都是了如指掌,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位有名的明君睿宗皇帝。
六十年前,年仅三十的成宗皇帝突然重病,不过短短几天就驾崩了,彼时还是太子的睿宗皇帝才不过十四岁,与其后来的皇后唐氏才刚刚定下亲事。
本来太子应该在次年清明后登基,再与唐氏大婚,偏偏在三个月国丧期间,大盛东北一带恰逢十年难得一遇的干旱。
为了替大盛祈福,太子决定祭天,当时还未过门的唐氏也以太子妃的身份参加了祭天仪式。
这也是为了祭祀上天、安抚百姓的无奈之举。
祭天仪式之后,不过短短三天,就迎来了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也因此这场祭天仪式一直为百姓所津津乐道。后来,那位唐皇后也是有名的贤后,深明大义,还曾在睿宗皇帝年老力衰、身患重病时,两次垂帘听政,稳固大盛的形势,说是名垂青史也不为过。
端木宪说是“先例”,其实也不确切,唐皇后参加的是祭天仪式,而不是太庙祭祀,可是非要论一论的话,祭天那可是比太庙祭祀还要重要的祭祀仪式。
争论起来,也不过是一场口水仗,谁也说服不了谁。
谁都知道端木宪提这个“先例”是有他的私心,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有这个“先例”为凭据,其他人就算想要质疑,礼部也可以以此应对过去,而且,对朝臣、对百姓也有了一个说法,不至于太过特立独行。
不过是弹指间,范培中已经审时度势地有了计较。
形势比人强。
别说慕炎现在的地位稳稳的,就算是看在岑隐的面子,他们对端木四姑娘也只有敬着的份。
范培中心定了,含笑附和道:“端木大人说的是,有先例就好办了,仪制就参考着来吧。我立刻去拟一个新的章程出来。”
范培中这番话说得极其巧妙,仿佛他来询问端木宪不是为了端木绯该不该参加太庙祭祀,只是担心仪制罢了。
久闻这位范大人长袖善舞,还真是名副其实!秦文朔心道,慢慢地用茶盖拨去浮在茶汤上的浮叶,嘴角抿了抿。这本就是礼部的事,既然端木宪、范培中以及游君集都觉得没问题,他也没必要上杆子去得罪人。
秦文朔随口敷衍了一句:“距离九月初九也不远了,这段日子怕是要辛苦范大人了。”
“能者多劳嘛。”端木宪只能一脸欣慰地笑,心里更复杂了:哎!这件事其实是双刃刀。
往好处看,自家小孙女算是彻底正了名,提前有了名分,也同时让人看到了慕炎对她的重视,但是,往坏处想,小孙女等于是被提前拱了上去,估计以后盯着她、针对她的人只会更多。
想着小丫头没心没肺就知道逗猫遛鸟的样子,端木宪就替她发愁。
本来对于姑娘家而言,闺中的生活是人生最惬意的时光了,无忧无虑,不用相夫教子,不用主持中馈,不用伺候公婆……
现在倒好了,小孙女好好的日子凭添了一些不必要的膈应。
这么一想,端木宪对于慕炎又多了几分嫌弃,不知道第几次地在心里怨起皇帝来,都怪皇帝魔障了,乱点鸳鸯谱!
范培中可不知道端木宪在想什么,客气地说着“哪里哪里”、“这是应尽的本分”云云的客套话。他与几位阁老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又匆匆地回礼部衙门去了。
既然都决定要做了,他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也好借此在礼部站稳脚跟。
范培中一夜没睡,连夜赶工把新的仪程大致拟好了,于次日一早亲自进宫呈上去给了慕炎。
这一次,慕炎十分满意,当场就批复了,交由礼部继续跟进、安排。
礼部本来就因为有几个郎中、主事请假而人力匮乏,如今为了太庙祭祀,一个个都更忙了,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与此同时,朝堂上为了这件事再次闹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朝臣们众口一致地提出反对,觉得这简直是不合礼数、不可理喻,也不用慕炎开口,礼部尚书范培中就直接用睿宗皇帝的“先例”怼了回去。
两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吵了两天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来。
于是,八月二十日一早,就有十来个朝臣气势汹汹地一起进宫去了武英殿,向慕炎提出抗议。
“摄政王,此事不妥!”
“太庙重地,非慕氏族人不可踏入!端木四姑娘还未过门,更无子嗣之功,于礼不合!”
“摄政王,太庙前殿乃是供奉历代帝后牌位的重地,您就不怕激怒了列祖列宗吗?”
“……”
那些朝臣一个个慷慨激昂,觉得慕炎简直就跟被美色迷了心窍的昏君似的。
他也不想想,这普通人家的宗祠,在祭祀时,外人尚不可入内,更别说,太庙是皇家宗祠了!
慕炎实在是太儿戏了,一切只凭他个人的喜好。
荒唐,太荒唐了!
众臣目光灼灼地谴责着正前方的慕炎,恨不得血溅当场来唤醒慕炎。
慕炎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耐心地等他们说完了,这才悠然放下茶盅。
他目光淡淡地环视众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要是谁不服的话,不如休个长假,好好在家里闭门想想怎么样?”
“……”
“……”
“……”
众人瞠目结舌,仿佛是满腔热血被人当头倒了一桶凉水似的,殿内鸦雀无声。
在场的众臣神情各异,眸子里纷纷乱乱。
这些日子来,朝堂上至少有三十几人陆陆续续地告病在家,对此,慕炎从来没说过什么,也就是前几天曾经和岑隐一起去过一趟谨郡王府,把谨郡王吓得当日就销了假,之后就再无动静。
大部分朝臣都在私下揣测着,拿不准慕炎到底是不是拿谨郡王杀鸡儆猴,干脆就先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现在听慕炎这语气,在场的几个大臣心里有数了。
原来,慕炎的心里根本不在意那些抱病的朝臣是否继续“告病”,那么,这是不是代表着慕炎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众人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有人惊诧,有人心虚,有人愤然,也有人不置可否。
殿内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
突然,一个矮胖的中年大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昂着头看着前方的慕炎,朗声道:“摄政王,古有商纣王宠信妲己,祸国殃民;后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终至亡国。”
“自古红颜多祸水,近色远贤者昏,多少明君因贪恋女色导致江山难保,可谓罄竹难书。”
那中年大臣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亢奋,可又不敢直接拿端木绯说事,只能拐弯抹角,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只差没说慕炎有亡国之相。
好几个大臣也是深以为然,仿佛被他感染了情绪一般,陆陆续续地跪在了这个中年大臣的身后,俱是跪地不起。
慕炎毫不理会,他们想跪就跪着呗。
他该喝茶就喝茶,该批折子就批折子,该见臣下就见臣下……
一旁的落风默默地把在场这些朝臣的相貌、名字记了下来。
次日,这些朝臣就被逼“告病”了。
这件事又引来另一波喧嚣,朝堂上吵吵闹闹,喧喧嚷嚷。
在喧嚣中,八月二十二日下午,礼部和尚衣监的人毫无预警地突然登门给端木绯量尺寸,说是要给她制作九月初九参加太庙祭祀穿的大礼服。
这两天端木绯躲懒没出门,端木宪又没来得及和她说这件事,对于太庙祭祀的事,她还一无所知。
“我要参加下月初九的太庙祭祀?”
面对礼部和尚衣监的来人,端木绯懵了,小嘴微张。
尚衣监的掌印太监吴公公笑呵呵地看着端木绯,抢着说道:“四姑娘,这是摄政王的意思!也是摄政王对姑娘的一片心意。咱家今天是特意来给四姑娘量身的。”
吴公公的态度亲昵殷勤得不得了,几乎要把端木绯当祖宗给供起来,完全不给礼部官员说话的机会。
九月初九是崇明帝后的死祭,端木绯自然明白这次的祭祀对于慕炎而言,意义重大。
端木绯配合地说道:“那就劳烦公公了!”
“哪里哪里。”吴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内廷十二监这么多人,谁不想在四姑娘跟前露脸,给四姑娘办差啊,这可是他的福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780告状
吴公公对着一个丰腴的老嬷嬷招了招手,用尖细的声音趾高气昂地吩咐道:“包嬷嬷,你小心给四姑娘量身!”
包嬷嬷恭敬地唯唯应诺,带着一个宫女随端木绯去了隔壁的次间给她量身。
吴公公和礼部的人自是不方便进去,在外面的堂屋候着。
“端木四姑娘,奴婢给您量身,请姑娘先直立站好。”
包嬷嬷仔细地给端木绯量起身来,好像她是什么娇贵的稀世珍宝会碰坏似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心里羡慕不己。
端木四姑娘那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没出嫁时,被岑督主当亲妹妹宠着,日后这一出嫁就是一国之后,天下女子中,还有谁的福气能比得上端木四姑娘!
思绪间,包嬷嬷很快就给端木绯量了身长与肩宽,吩咐宫女一一记下。
“请姑娘朝两边稍稍抬起双臂来,奴婢给姑娘量腰身和胯围。”
“奴婢现在给姑娘量臂长。”
“……”
包嬷嬷说,端木绯动,两人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这次要量的尺寸不少,不止要给端木绯做大礼服,还有配套的九翬四凤冠等首饰,一切都必须按照太子妃的仪制来准备,再说,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决不能出一点差错,因此包嬷嬷十分慎重,每一次都是反复确认,生怕出差错。
碧蝉和绿萝也是兴致勃勃,她们是端木绯的贴身丫鬟,对于她的尺寸了解得很,也凑在记录的宫女身边帮着查漏补缺。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连小狐狸都好奇地闻声而来,躲在窗外看热闹。
量了身后,包嬷嬷就恭请端木绯坐下:“四姑娘,奴婢给您量一下头围。”
说话间,门帘外传来了丫鬟行礼的声音:“大姑娘。”
端木纭回来了。
堂屋里的吴公公和礼部员外郎也看到了端木纭,两人齐齐地站起身来,笑吟吟地对着刚刚进屋的端木纭拱了拱手,“端木大姑娘。”
端木纭穿着一件嫣红宝瓶牡丹刻丝褙子,下头搭配一条水红色挑线长裙,浓密的青丝梳了个百合髻,斜插一支翡翠莲花簪。
她走得也不快,步履优雅,而又带着几分飒爽,落落大方。
“吴公公,陈大人。”端木纭对着二人微微颔首,浅笑盈盈。
她刚刚从祥云巷那边回来。
李廷攸和涵星的婚礼已经成了,李传庭夫妇俩在京城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准备过几日就启程回闽州,所以端木纭今天特意带了些京城的特产过去,想带给闽州的外祖父以及其他几位舅父、表兄弟们。
端木纭抿了抿唇角,她这趟去李宅,才听说了妹妹会和慕炎一起去太庙祭祀,不仅如此,还得知了这段时间来朝中对妹妹的种种质疑。
李太夫人对慕炎的态度颇为满意,赞不绝口:
“纭姐儿,本来我还担心阿炎一朝得势,忘了初心,怕绯姐儿受委屈……”
“阿炎能顶着压力让绯姐儿去太庙祭祀,也是有心了,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他能全心全意地维护绯姐儿。”
“有了这次的事,绯姐儿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虽然李太夫人话中半个字没提登基、妃嫔之类的词,但是端木纭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是在说慕炎登基后肯定会纳妃嫔以阔充后宫,开枝散叶,不过,端木绯作为皇后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端木纭只是想想,就觉得心头憋着一口气,不太痛快。
她的妹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夫婿。
慕炎是否合格还有待观望,妹妹要是随慕炎去太庙祭祀,就等于提前定下了名分,那岂不是说,就算慕炎不合格,妹妹也不能退亲了?
还有,等将来慕炎登基,广纳妃嫔,妹妹肯定会受委屈……
端木纭越想越觉得这实在不是一门好亲事,要不,她劝妹妹再考虑一下吧?
端木纭当然不至于迁怒到吴公公二人身上,心不在焉地与二人寒暄几句后,就进了次间。
“姐姐!”
正坐在罗汉床上的端木绯愉悦地对着端木纭挥了挥手,笑靥如花。
看到妹妹,端木纭就忍不住被传染了笑意,也跟着笑了。
包嬷嬷已经给端木绯量好了头围,确认了宫女记录的数据后,又道:“接下来,奴婢给姑娘量足长,请姑娘先脱了鞋袜。”与此同时,她示意宫女在地上铺了两张白纸。
也不用端木绯动手,碧蝉就蹲下身,动作娴熟地替端木绯脱了鞋袜,露出她白生生的赤足。
端木绯身量小,脚也小,洁白,细腻,如羊脂玉雕琢而成般,脚踝非常纤细,骨节分明,一个个脚指甲圆润饱满,精致漂亮得如扇贝般。
包嬷嬷笑眯眯地赞了一句:“看四姑娘的脚,就知道四姑娘是有福气的人。”跟着,她就让端木绯双脚平行地在纸上站好。
碧蝉一边扶着端木绯站到那两张白纸上,一边笑眯眯地与那包嬷嬷闲聊:“嬷嬷,我只听说过面相和手相,这脚也有‘脚相’吗?”
这女子大都对面相、手相什么的感兴趣,屋子里的几个丫鬟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那是当然。人的全身上下在相术中那都是有说法的……”包嬷嬷说起相术来,滔滔不绝,“像四姑娘这般,脚趾头生得圆润饱满,脚指甲呈圆形,表面滑溜,那就是命好。一辈子衣禄充足,受宠又享福。”
包嬷嬷自是捡着好听的说,她心里也是真这么觉得,这未来的皇后命能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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