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贺氏看似退了一步,其实以退为进地把她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端木家是尚书府,又出了贵妃娘娘,看似尊贵,但是根基毕竟还浅,产业并不多。端木宪出身贫寒,从一品的户部尚书月俸为八十石米,就算再加上皇帝、太后每年的赏赐,和底下人的孝敬,阖府上下这么多主子与奴婢,这日子不过是堪堪得过而已。
李氏嫁妆丰厚,自打李氏过世后,嫁妆多年来就由公中在打理,其出息贴补了不少到公中,所以端木府的日子才过得这么舒坦,这些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除了小的一辈,府中的老爷夫人们心照不宣。
想着,众人表情各异,有心虚的,有事不关己的,也有舍不得这不占白不占的便宜的。
“祖母……”端木纭眉心微蹙,还想说什么,贺氏就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纭姐儿,祖母也是为你好。你毕竟年纪还小,这么大笔嫁妆交由你一人打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在天之灵!小姑娘做事,切记好高骛远,还是应该脚踏实地地一步步学,一步步做才对!”
贺氏这番话说得句句再理,又是长辈,端木纭便是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把那些情绪强忍下了,屈膝应道:“多谢祖母一片慈爱之心。”
此时此刻,端木纭终于意识到了,她想要回母亲的嫁妆恐怕没那么容易。
小贺氏径自喝着茶,嘴角在茶盅的遮挡下,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端木纭姊妹俩在婆母跟前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端木绯半垂眼帘,一双眸子如夜空般幽静,嘴角微微地抿了起来。
永禧堂在一段短暂的冷清后,又在小贺氏等人的凑趣打诨下,气氛变得热闹了起来,一片语笑喧阗声。
等端木纭和端木绯从永禧堂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大半,天空中半明半晦。
姊妹俩携手回了湛清院,一起用了晚膳,才刚喝上消食的热茶,紫藤就进来禀说:“大姑娘,四姑娘,太夫人派了游嬷嬷过来!”
不一会儿,绿萝就引着游嬷嬷以及一个小丫鬟进来了。
“见过大姑娘,四姑娘,”游嬷嬷随意地福了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夫人命奴婢把庄子和铺子的契纸、账册送来了。”
游嬷嬷对着那小丫鬟做了个手势,那小丫鬟就上前了半步,同时打开了手中的一个红漆木匣子,露出放在其中的契纸和账册。
张嬷嬷上前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了那红漆木匣子。
游嬷嬷面上恭顺地又说道:“大姑娘且看仔细了,有没有什么缺漏?没问题的话,那奴婢就回去找太夫人复命了。”
张嬷嬷翻了翻那木匣子里的东西后,就对着端木纭微微颔首,端木纭淡淡地打发游嬷嬷道:“劳烦嬷嬷了,还请嬷嬷替我谢过祖母。”
游嬷嬷也没兴趣久留,屈了屈膝,就扭着肥硕的腰肢走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铺子和庄子,但是这些年来的账册,也足足有厚实的三四本。
端木纭让人拿来了珠算盘,一双纤纤素手一边缓缓地翻着账册,一边时不时地在珠算盘上拨动几下。
坐在她身旁的端木绯也好奇地伸长脖子凑过去看。
东次间里,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算珠碰撞的声音规律地响起,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春雨,雨滴密密匝匝地打在枝叶上、青石板地面上……
翻完了两本账册后,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子里点了两盏八角宫灯,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端木纭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端木绯,见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账册,就像平日里自己教她读书写字时一般,端木纭的嘴角又有了笑意,柔声问:“蓁蓁,你可看明白了什么?”
端木绯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指着第一本账册说道:“这铺子在昌兴街上,现在每个月也就是收收租,租钱是一月六两银子。”
跟着,她的一根纤纤玉指又指向了端木纭手边的第二本账册,“这庄子是在京城五里外的南郊,庄子上有十亩田地,租给附近的佃户,佃户每年缴纳三成的粮食作为租金。”
端木纭颔首笑了,仔细地教导妹妹道:“一般来说,佃户需要缴纳一半以上的收成作为田地的租金,像这庄子般只收三四成,就代表主家比较开明,我们端木家是官宦人家,没必要对佃户太过苛刻,与民争利。”
端木绯乖巧地应声,若有所思。从她十岁起,祖母就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打理产业,端木纭所说的这些她都懂。她刚刚看了账册,这庄子里的田地是稻田,出产一般。她便想着,还可以稻田养鱼,来增加庄子的收益,不过还是得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姐姐,”端木绯仰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端木纭道,“这田庄的账册可以给我仔细看看吗?我想把里面的账算一算,对一对。”
“好!蓁蓁,你慢慢算。”端木纭一口赢下,她对于妹妹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更别说,难得妹妹喜欢算学,千金难买心头好。
在姊妹俩的说笑声中,气氛很是温馨,夜渐渐深了。
之后的几日,府中波澜不惊,直到三月初十,端木府忽然有贵客来访。
此时还不到午时,闺学上午的课才刚刚结束,一个小丫鬟就跑来报讯说,四公主来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24圣怒
听闻四公主来了,端木绮展颜一笑,急切地站起身来。她与四公主年龄相仿,一向投缘,两人在几个表姊妹中关系是最好的。
“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我们一起去永禧堂吧。”
端木绮没理会端木纭和端木绯,招呼着三位妹妹出去了。
端木纭和端木绯也不在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才不紧不慢地出了璇玑堂。
刚走出月洞门,就看到前方几丈外的一棵白玉兰树下,端木绮等人正在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说话。
那少女穿了一件妃色百蝶穿花刻丝褙子和粉色挑线绣花长裙,鲜艳的妃色衬得她姿容明艳。她乌黑浓密的青丝挽了一个双环髻,插着一对红宝石珠花,双耳上是配套的金丝串红宝石耳环,走动时,那红宝石随着金丝摇曳着,在阳光下璀璨生辉。
她就是四公主涵星,端木贵妃所出,今年十二岁。
树下那五位姑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端木纭和端木绯,涵星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姊妹俩,目光中带着一分审视。
端木家是贵妃的母家,贵妃一直让儿女私下里多亲近端木家,所以涵星不时会来端木府中拜访外祖父母。但是,端木纭姊妹俩自来京后都在守孝,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对传说中的姊妹。
端木纭和端木绯快步上前,齐齐地屈膝给涵星请安:
“见过公主表妹。”
“见过公主表姐。”
涵星俯首看着端木绯,不冷不热地直呼其名道:“你就是端木绯,本宫听说你要与绮表姐在露华阁比试书画?”
涵星故意没让端木绯和端木纭起身,言行间的敌意毫不掩饰。
端木绯笑吟吟地道:“公主表姐,我就是端木绯。”说着,她自顾自地拉着端木纭直起了身子,抬眼看着涵星,乌眸清澈得能映出人的倒影。
涵星柳眉一蹙,樱唇紧抿,面露不虞之色,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里是端木府,是她的外祖家,她要是在这里以不敬之罪责罚了端木家的嫡女,传扬出去不仅是端木家没脸,她自己也是一样。
端木绯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自己起身。
涵星眸光变冷,昂了昂下巴,说道:“绯表妹,本宫听说大皇姐还颇为赏识你,可是你也莫要因此就飘飘然,认不清自己了!你小小年纪就敢挑战绮表姐,莫不是以为自己才学不凡不成?!”
涵星与端木绮交好,这三年来,自然听她提起过端木绯许多次,知道这个绯表妹与傻子无异,学什么都学不好!
端木绯不好意思地笑了,谦虚地说道:“谢公主表姐夸奖,绯儿不敢当。”
“……”涵星眼角一抽,一时语结,她何曾夸了这小傻子了?!……算了,不过一个小傻子而已,她堂堂公主,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她计较就是!
一旁的端木绮见状,故意亲昵地唤道:“涵星,我昨日听说大公主殿下惹了圣怒,被皇上责罚了,可是真的?”这事儿,还是她前两天随娘进宫给贵妃姑母请安时,听姑母随口提到的,说是皇后还因此被皇帝训斥了一顿。
说话间,端木绮漫不经心地瞥了端木绯一眼,听说,自从宣国公府的楚大姑娘过世后,舞阳大公主就悲痛不已,想必是悲痛过度以致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赏识端木绯这傻子!瞧瞧,既然是皇上罚了舞阳大公主,想必是不会错了!
闻言,端木绯瞳孔微缩,抬眼看向了涵星。
涵星没注意端木绯,随口说道:“绮表姐,你也知道了啊……总之,是大皇姐犯了错,父皇罚了大皇姐……思过十日。”
怎么会?!端木绯墨玉般的眸子溢出担忧之色。舞阳是皇帝的嫡长女,皇帝素来还是很宠她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皇帝责罚了舞阳?!
现在她能套口风的对象也唯有四公主涵星了。
“公主表姐,”端木绯眨巴着大眼睛,用好奇的口吻试探道,“皇上为什么要罚大公主姐姐?她人这么好,那天还夸我呢!”她小嘴微垂,似有失落之色。
对于舞阳的事,涵星本不欲多言,更何况她也不打算理会端木绯,但端木绮听说大公主竟然还夸了这个小傻子,立刻眉梢一扬,亲热地挽起了涵星的右臂,闲话家常地又问道:“涵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端木绮,端木绫、端木缘她们也都是目露期待地看着涵星,小姑娘家家的又有哪个没点儿好奇心呢。
涵星迟疑了一下,想想在场的也都是自家表姐妹,这才娓娓道来。
前日,也就是三月初八,舞阳得了皇后的恩准出宫去皇觉寺,皇后却不知舞阳是为了去皇觉寺与楚青语会面。两人在皇觉寺中一番争执,最后舞阳气愤之下竟将楚青语推落石阶,当时微服出巡的皇帝和皇觉寺的高僧远空大师正在寺中散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皇帝当场大怒,罚了舞阳在圆光观音前思过。
涵星说完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道:“这件事知道得人不多,本宫也就是与几位表姐、表妹说说,你们莫要声张的好。”
“涵星,你就放心吧。”端木绮自是应下,嘴角却在涵星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翘起,心道:端木绯这傻子就是个灾星,谁沾了谁倒霉。
其他几位姑娘也忙不迭附和,暗暗地交换着眼神,心里只觉得这大公主殿下未免戾气太重,以后若是见了,还是要小心些应对得好。
“涵星,我们去小花园赏鱼吧?”端木绮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笑容明媚地又道,“前几日,我大舅父让人弄了几尾火鲤来,说是从海外来的,赤红如火,好看极了。”话语间,她挽着涵星已经往小花园的方向去了,三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也紧随其后。
端木绯半垂眼帘,像是毫无所觉地呆立原地,心绪起伏。
不用说,舞阳和楚青语的会面定是为了“楚青辞”,舞阳虽有些急性子,但为了皇后,她断不会随随便便对楚青语动手,除非……是被楚青语刻意算计的!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25疑团
“蓁蓁,”端木纭拉起端木绯的小手,温和地一笑,“你别担心,大公主殿下会没事的。”
端木绯点了点头,和端木纭一起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一路繁花盛开,春风徐徐,姑娘们清脆如银铃的说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端木绯看似若无其事,心里还是沉甸甸的,脑子里还在想楚青语的事。
先不提楚青语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与目的,单就她如今的行事而论,实在有些冒失、激进。
舞阳是皇帝唯一的嫡长女,天之娇女,哪怕现在皇后无嫡子,似乎在后宫中有几分势弱,但皇后毕竟是皇后,素来无过,地位安稳。
说到底,将来无论是哪个皇子登上皇位,皇后都是毋庸置疑的太后!
就算是皇后和舞阳现在想要争取宣国公府的支持,对楚青语礼让三分,但还不至于到了让一个臣女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地步。
难道楚青语就不怕被皇后和舞阳记恨,将来被清算旧账?!
她们姐妹十几年,她可以确信楚青语并非那等愚蠢之人,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可就算是如此,楚青语还是一次次地当面挑衅皇后和舞阳,为什么?又凭什么?!
还是说——
楚青语有恃无恐,十分确信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皇后和舞阳都拿她没辙?
一阵夹杂着花香的春风吹拂而来,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端木绯抬眼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那倒映着蓝天的黑眸中一点点变得深邃复杂,无数情绪其中翻腾……
端木绯想起了云门寺发生的事,想起了初五那日在皇宫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她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浓。
自云门寺开始,楚青语行事就越来越古怪,让人琢磨不透。
不对,似乎不是从云门寺开始的!
一个多月前,当她还是楚青辞的时候,楚青语曾病过一场,反复高热了三天,为此,她还特意去她的闺房探望过。
此刻再回想起来,楚青语当时看她的眼神与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似乎是陌生,似乎是羡慕,又似乎心有不甘……混杂成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郁结。
她关心地问了几句,但是楚青语只虚弱地笑说她没事,神色就平静了下来。
那之后,楚青语没两日就痊愈了,府里谁也没有把这场小病放在心上。
不过……
从那天起,楚青语似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端木绯还记得楚青语病愈后没几天就说要去城隍庙还愿,回来的路上带回了一个妇人与其幼子,安置在府中。
楚太夫人和楚二夫人一起询问了楚青语后,方才知道,那妇人夫家姓章,去年章老爷带人出海,可是几日前传来消息说,章老爷的船在海上翻了,货物也全没了。于是这几日,那些货物的买家、债主纷纷找上门来,章家一下子就垮了,甚至有人要强抓章夫人与幼子发卖还债,正好楚青语路过,就出银子将人救了下来。
说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也就权当日行一善。
但是,五日后,那章老爷竟然回来了,他带回的货物也安然无事,一下子,章家又起死回生了!
章老爷亲自登门重谢了楚家,还带走了妻儿。
这件事峰回路转,曲折离奇,在京中一时为人津津乐道。
不过,外人只知宣国公府行善,却不知道是楚青语所为。
当初,楚青辞没有去接触过章家人,整件事也就是听楚太夫人和丫鬟提起过几句罢了,并没太在意。
现在想想,这件事不止是巧,某些地方也透着古怪,比如,楚青语将章夫人母子买了回来,照道理说,章夫人母子是仆,却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楚家的客房里,从头到尾,好像都没听说楚青语到底打算如何安置这对母子……似乎她早就知道章老爷会回来。
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就是自己,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在云门寺对自己设下圈套,意图设计自己与成聿楠?
皇觉寺的事是第三个疑点,楚青语和舞阳约在皇觉寺见面,却这么巧地遇上了微服出巡的皇帝,这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可总不会楚青语知道圣驾那一日会莅临皇觉寺吧?
这怎么可能?!圣驾微服,为了安全素来不会张扬,就连舞阳都不知道的事,楚青语又是如何知道的?!
端木绯越想越觉得楚青语的身上疑团重重,她好像身处在一片浓浓的迷雾中,四周茫茫一片,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端木府的小花园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塘,两个池塘在最细处连接在一起,呈现葫芦形,平日里彼此之间的水流是互通的,不过最近这几日,为了新来的这十几尾火鲤,二夫人小贺氏特意下令用网把两个池塘隔了开来,把那些火鲤都拦到了小池塘中。
姑娘们簇拥着涵星往小池塘的方向而去,来到小池塘边的一个凉亭中。
大家一撒下鱼食,一尾尾灵活的鱼儿就像是得了召唤似的,甩着鱼尾自四面八方游来,那赤色的火鲤色泽鲜艳,似火似霞,在清澈的池水中,看来灵动活泼,姑娘们看得舍不得移开眼,一片语笑喧阗声。
“鲤鱼吹浪江波白,霜落洞庭飞木叶。荡舟何处采莲人,爱惜芙蓉好颜色。”三姑娘端木缘出声吟起诗来,叹息道,“可惜了,现在还是三月,这火鲤应与莲荷一起,方是相得益彰!公主表姐,等六月荷花满池塘的时候,您可要再来府中赏鱼观荷才好!”
端木绮意味深长地笑道:“哪需要等到六月……堇儿,快快笔墨伺候。”
端木绮的丫鬟堇儿立刻就福身领命。
涵星笑吟吟地说道:“绮表姐,我记得你的红鲤画得极好,连母妃都亲口夸奖过。”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眼再次朝与端木纭一起坐在斜对面的端木绯看去,“绯表妹,你不是要和绮表姐比试吗?本宫且考考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和绮表姐比!”
一时间,端木绯再次成为众女目光的焦点。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26舞阳
端木绯自池水中的火鲤收回视线,歪着小脸看着涵星,一边数着手指,一边真挚地说道:“公主表姐,我每天要读书、写字、学琴、学弈、习算学……我很忙的。好不容易因为公主表姐您来了,我才得忙里偷闲。其实,公主表姐,您到时候来露华阁看看,不就知道了?!”
涵星被端木绯说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语结,这小傻子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她抽空来陪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端木绮眉头一动,正想嘲讽几句,却听端木绯又道:“二姐姐,我可是只答应与你比一场,如果你打算把露华阁的比试改到今日来,那我也是可以的。”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那怎么行?!”端木绮下意识脱口而出。这里只有她们姐妹几个和涵星在,就算是端木绯输了,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端木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就听二姐姐的!”
寥寥数语间,端木绯就不动声色地把一口“黑锅”送给了端木绮。
端木纭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
不多时,堇儿和一个小丫鬟拿着画具回来了,身后又跟着几个婆子搬来了一个张书案,几人关于比试的话题也就戛然而止……
淡淡的墨香、茶香很快就从凉亭中随风而出,与四周的花香交融在一起,一派清幽雅致。
这一日,涵星在端木府用了午膳和下午的茶点后,方才离去。
因涵星的到访,闺学下午的课就停了,送走了她后,端木绯和端木纭一起回了湛清院,这时,太阳已经开始西下,给庭院中的房屋、树木、花草染上了一片红色的纱衣。
端木绯忽然停下了脚步,撒娇地晃了晃端木纭的手,“姐姐,我想去皇觉寺。”她娇憨地看着端木纭,一脸的期待。
皇觉寺虽是皇家寺院,却并非只招待皇室与宗室,凡官宦人家都可以去寺中上香。
端木纭想起刚才四公主提起了皇觉寺,还以为妹妹是在家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等过几天,休沐时,姐姐就带你去皇觉寺上香好不好?”
府里的闺学是十天一休沐,下次休沐是三日后,也就是三月十三。
“姐姐,你真好!”端木绯响亮地应了一声,声音清脆而愉悦。
她去皇觉寺是为了见舞阳。
端木纭以前没去过皇觉寺所以不知道皇觉寺的西北角有一处观音殿,供奉的就是圆光观音。之前,涵星先说皇帝罚了舞阳思过十日,后来又说是在圆光观音前思过,端木绯当下就猜到舞阳多半被皇帝留在了皇觉寺。
她想去看看,若能遇上,也可以确定舞阳是不是还安好。
当天晚上姐妹俩给贺氏请安时,就以去皇觉寺上香为名向贺氏禀了这件事。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贺氏爽快地应下了,还吩咐一位管事嬷嬷帮着张罗。
于是,到了三月十三的清晨,一辆青篷马车自端木府的一侧角门驶出,一路往城北的皇觉寺而去。
皇觉寺虽然位于京城之中,却是闹中取静,明明一条街外还是热闹繁华,到了皇觉寺附近,四周就一下子清幽了下来。
马车在皇觉寺的门口停下了,因为端木府早就派人跟皇觉寺打了招呼,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小沙弥已经等在了门口,亲自把端木纭和端木绯迎进了寺庙中。
皇觉寺中,古树参天,佛塔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一片幽静肃穆的气氛。
小沙弥知道这两位端木家的姑娘是第一次来皇觉寺,就先带着她俩去大雄宝殿进香,又捐了香油钱,之后,小沙弥就带着她们去寺中的其他殿宇,天王殿、药师殿、弥陀殿、地藏殿……当一行人来到观音殿拜了圆光观音后,端木绯心里既失落,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舞阳不在这里,那就代表着要么是自己猜错了,她没有被留在皇觉寺。要么就是她虽然是被皇帝罚了,但行动上还是自由的,这就表示,皇帝只是一时气恼,没有真得怪罪她。
之后,小沙弥又带着她们逛了藏经阁后,她们就去了西偏殿的一间厢房中用斋饭。
等用了斋饭,天色就近未时了,外头灿日高悬,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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