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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蓁蓁!”
端木纭紧张地揽住妹妹的肩膀,护住了妹妹。
马车很快就稳住了,小贺氏眉宇紧锁,脸色不太好看,就听车夫在外头局促地解释道:“二夫人,两位姑娘,前面街上有人纵马……”
“踏踏踏踏……”
清晰的马蹄声自外头传来,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咫尺之外,端木绯下意识地挑开了身旁的窗帘,往外看去,正好就看到两三丈外一个玄衣少年跨坐在一匹高大的红马朝这边飞驰而来。
那少年约莫十三岁左右,肤白如玉,乌黑的长发以一段银绳扎成简单的马尾随风飞扬,肆意狂放,金色的阳光在少年身上洒下一圈金色的光晕,一眼望去,那英姿飒爽的少年郎竟比天上的骄阳还要夺目,让四周的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可是,他那双如暗夜般的眸子却是那么深邃幽黯,眼底溢满了浓浓的悲怆,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煎熬,仿佛他已经生无可恋……
封炎!
两年不见,少年的模样看来熟悉又陌生,但端木绯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那是安平长公主府的封炎。
眨眼间,封炎已经策马来到了马车旁,与端木绯的马车相距不到一尺,擦身而过,端木绯飞快地放下了窗帘,没注意到少年的目光正好落在她右腕的那圈红色结绳上……
下一瞬,青莲色的窗帘彻底落下,遮住了那只素白的小手,高大矫健的红马也自马车旁飞驰而过……
“踏踏踏……”马蹄声很快就远去了。
小贺氏的乳娘李嬷嬷也挑开了马车另一边的窗帘,目送那玄衣少年策马远去的背影,在小贺氏的耳边附耳说了一句。
小贺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眸中闪过一抹厌弃。
外头,传来马夫的吆喝声和马鞭声,马车继续往前驶去,这一次直接回到了端木府,再无停留。
当马车在二门停下时,已经是未时过半了,日头正盛,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小贺氏和端木纭姊妹俩一起去了永禧堂给贺氏请安,永禧堂里静悄悄地,熏香缭绕。
贺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端木纭、端木绯身上扫过,根本就懒得与姊妹俩寒暄,关于宫中的事也一句没问,只是神色淡淡地说道:“纭姐儿,绯姐儿,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就不用来我这里了。”
“谢祖母。”端木纭和端木绯屈膝行礼后,就恭顺地退了下去。
贺氏使了一个手势后,一旁一个身穿褐色暗纹褙子的老嬷嬷就很有眼色地把屋子里服侍的几个丫鬟都遣退了,又留了人在檐下看着。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贺氏和小贺氏婆媳俩。
贺氏端着一个青花瓷茶盅,轻轻以茶盖拨动浮在茶汤上的茶叶,问道:“今儿在宫里一切可还顺利?”
说到宫里,小贺氏面色微凝,理了理思绪,就开始说今日进宫的事,说起皇后对她们端木家不冷不热的态度,说起皇后对楚家人的殷勤客气,说起楚二夫人向皇后推荐了江南大儒闻弼给四皇子……
“母亲,看来皇后娘娘果然是想拉拢楚家……”小贺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哼,皇后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拿什么和我们贵妃娘娘争!”
“楚家世代是纯臣,可不会随意站队。”贺氏淡淡道,捧着茶盅的手微微用力,麻烦的是闻弼,如果四皇子真的拜闻弼为师,那就会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说不定还能得到隆治帝的另眼相看……
时也,命也,原本他们端木家有机会拉拢楚家的!
贺氏想到了什么,眸色更为幽深,唏嘘地又道:“只可惜了楚大姑娘,知书达理,聪慧绝伦……哎,真是慧极必伤啊!本来,我还想给珩哥儿提亲,这样我们与楚家就是姻亲了。”
小贺氏含笑聆听,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女子无才方是德!况且楚青辞虽然身份尊贵,却锋芒太露,绝非贤妻人选!
“母亲,虽然楚大姑娘没了,但是楚家还有别的姑娘……”小贺氏试探地说道。
“楚家别的姑娘怎能与嫡长女相提并论。世家的嫡长女都是精心培养的,无论见识,眼界,才学,德行,都非比寻常,尤其是楚家,楚家每一代的嫡长女都会是夫家最强的助力。”贺氏不紧不慢地说着,“就连皇上也想聘楚大姑娘为太子妃……”
楚家可不是普通的世家,是大盛顶级门阀士族。
京城楚家、江南闻家、淮北章家和蜀中祁家都是百年以上的簪缨世家,经历朝代更迭,仍是声名显赫,长盛不衰。四大家族不仅在朝堂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地方的名望之高也是其他家族根本无法与之并肩的。
对于楚家这样的顶级世家而言,嫡长女一般都是与其他三大世家联姻,几百年来都罕有例外。
皇上想为太子聘楚大姑娘?!楚二夫人难掩讶色,脱口道:“母亲,这不是皇上酒后戏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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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17怠慢
贺氏摇了摇头,别人不知道,但是老太爷端木宪却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件事是真有其事,但被宣国公拒绝了,说是楚家女不入宫门。所以,贺氏才想为长孙端木珩聘了楚青辞,一来可以让他们端木家从新贵一跃为世家,二来,有了楚家的助力,那么大皇子也就如虎添翼,区区一个闻弼又算得了什么!
“哎,”贺氏幽幽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楚家这一辈再无嫡长女了……”
说话间,贺氏淡淡地瞥了小贺氏一眼,只觉得这个儿媳的眼界还是浅薄了一些。
而小贺氏正好想到了什么,半垂眼帘,没看到贺氏不满的眼神。小贺氏沉吟一下,又道:“母亲,刚才我回府的路上看到安平长公主府的封炎回京了。”
“哦?”贺氏应了一声,虽然只是稍微掀了掀眼皮,但是小贺氏已经明白这是婆母在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小贺氏就把刚才偶遇封炎在街上纵马飞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略带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母亲,皇上仁慈,不计前嫌,让他去军中历练……”她摇头又叹气地说道,“可惜啊!他就是一个不堪扶的阿斗,我看这辈子也不过是一个败家的纨绔了!”
安平长公主可不是仁宗帝和伪帝时尊贵荣耀的长公主了,如今安平长公主不得圣宠,公主府也不过是徒有些富贵,毫无实权。母以子贵,若是封炎有出息,没准安平长公主还有出头的机会,现在看来,怕是彻底败落了!
贺氏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表情淡淡,又随意地与小贺氏说了几句后,就把她给打发了。
小贺氏从永禧堂出来后,就急匆匆地去了端木绮的轻芷院。
轻芷院位于永禧堂的东南方,也不过是步行半盏茶的距离,一进院子,就能闻到白玉兰的清香扑鼻而来。
庭院里,金色的阳光明媚却不灼人,温柔地洒在那飞檐翘角上、精心修剪的花木上、大树下的秋千上,几个丫鬟婆子正在院子里勤快地做着洒扫,墙角的杜鹃、枝头的白玉兰开得如火如荼,微风一吹,就有无数花瓣如花雨般落下……
自打昨日上午在永禧堂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后,端木绮就一直躲在闺房里足不出户。
小贺氏一进院子,端木绮的乳娘就上来行礼,愁眉苦脸地禀道:“二夫人,二姑娘今儿个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到现在都没有用膳……”
从昨日早上请安回来到现在,端木绮已经快两天一夜没用膳,也没出门了,小贺氏的心简直生生地痛。
她加快脚步走到那紧闭的槅扇门前,一边叩着门,一边担忧地唤道:“绮姐儿,是娘,你快开门啊!”
四周静了一瞬,跟着屋子里就响起了端木绮羞愤欲绝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娘,您别管我了!”
“您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
“……”
端木绮的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刺得小贺氏心疼不已。她的女儿自小如珠如宝般养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小贺氏不禁想到女儿在杨合庄落水的事,想到昨日女儿在永禧堂与端木绯比试算学的事,说来说去,一切的源头都是端木绯这个贱丫头!
小贺氏狠狠地磨着后槽牙,心中暗恨:反正她们姊妹俩也进过宫了,以后也没什么好担心了!一对孤女而已,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哼!既然自己的女儿饿着肚子,那么端木纭和端木绯也不能太舒坦了是不是?!
小贺氏抿了抿嘴,冷冷地吩咐身旁的丫鬟道:“浣碧,你去告诉厨房,大姑娘和四姑娘近日有些上火,做些清淡的吃食,让她们消消火!”
“是,二夫人。”
浣碧屈膝领命,快步退下,只听身后传来二夫人意味深长的训斥声:“绮姐儿,你还小,人生数十年哪里会事事如意,总是有输有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跟她们这两个无父无母的丧门星有什么好比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绮姐儿,你快开门啊!”
“……”
于是,这一日黄昏,当厨房的食盒送到的时候,端木纭和端木绯看到的就是白绿一片,除了两碗清粥外,不是青菜,就是豆腐。
炒青菜,青菜豆腐汤,炸豆腐,凉拌豆腐……
“大姑娘,四姑娘,她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紫藤看着那红漆木食盒中的四菜一汤,愤怒地说道。
端木纭捏紧了拳头,眼中怒意翻涌。
尽管她们姊妹俩自三年前来京中投靠祖父后,在这端木府中一直被人无视,但如此名目张胆地苛扣她们还是第一次!
端木绯的小脸上却始终笑眯眯的,神色间不见丝毫怒意,心知肚明厨房的人肯定是依命行事,这是小贺氏是在为女儿端木绮出气。
这一点,端木纭当然也明白。
“我去永禧堂……”端木纭粉面含怒地站起身。
不管如何,大房也该有大房的份例,她们姊妹又没做错事,二婶母凭什么如此亏待她们!
她现在就是要去永禧堂找祖母告状,看祖母给不给她们一个交代!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端木绯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一把牵住了端木纭的手,抿嘴浅笑,眼神中透着依赖。
端木纭犹豫了一瞬,但端木绯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去。
黄昏的天色半明半暗,西边的天空一大片姹紫嫣红的彩霞,夕阳就快要落下了。
姊妹俩手拉着手径直地去了永禧堂,等丫鬟去通禀后,不多时,就被带了进去。
两个丫鬟正在摆膳,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让人闻了食指大动。
屋子里,不仅是贺氏在,端木宪也在。
端木绯眸光闪了闪,不露声色。
现在是晚膳的时间,正如端木绯猜测的,端木宪果然在永禧堂。
“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
姊妹俩一起给端木宪和贺氏屈膝行礼,端木纭正要开口说那食盒的事,却被身旁的端木绯抢先了一步。
“太好了,祖父也在!”端木绯惊喜地看着端木宪,步履轻盈地朝他走近了两步,脆声道,“祖父,孙女下午看书时,遇到一道难题正想请教祖父!”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18借势
端木绯对着端木宪笑了,小脸上溢满崇敬之色。
若是以前,端木宪也不会在意一个不甚灵巧的孙女遇到什么难题,可是想到昨日她在算学上表现出的几分天赋,他便露出几分兴味,问道:“绯姐儿,什么题目?说来祖父听听。”
被妹妹抢先一步,但端木纭也不恼,目光温和地看着妹妹。难得妹妹对算学上心,份例的事一会儿再提也不迟。
而一旁的贺氏却是脸色微沉,随手拿起了茶盅,慢条斯理地以茶盖拨动着茶碗中的茶叶。
端木绯双手负于身后,摇头晃脑地复述起来,这老学究一般的动作由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做来,别有一番趣味。
“一个小童家的后院里有一大缸水和两个空碗,大碗正好可以放六合水,小碗可以放五合水,如果小童想取三合水,他要如何用这两只碗从水缸里取水?”
这一题听着很简单,不过寥寥数语而已,连屋子里服侍的嬷嬷、丫鬟都轻而易举地记住了题,可细思起来,却是有些云里雾里。在她们看来,算学也就是一个包子两文钱,十个包子要多少铜钱的事。
晚膳已经摆好了,游嬷嬷正要请两位主子用膳,却见端木宪以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画起来,游嬷嬷顿时噤声不语,飞快地瞥了一眼贺氏,贺氏的嘴角紧抿,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游嬷嬷在老夫人身旁侍候了这么多年,不仅了解贺氏,也了解端木宪,知道老太爷这副做派,是对四姑娘的这一题上了心……
这四姑娘自昨日在算学上露了点锋芒后,竟似要得了老太爷的青睐不成?!
这时,端木宪收了手,含笑地看向了端木绯,道:“这一题易中有难,难中有易。”
“还请祖父指点。”端木绯笑眯眯地福了福身。
端木宪捋了捋胡须,道:“那祖父就提点你一句,用大碗取满水,倒入小碗中,待小碗满后,大碗中还剩多少水?”
“大碗中还剩一合水!”端木绯脱口而出道,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双目微瞠,唇畔露出璀璨的笑靥,“祖父,我明白了!再倒掉小碗中的水,把大碗中的一合水倒入小碗,然后再把大碗装满水,再次倒入小碗中,那么待小碗满后,这一次大碗中就剩两合水……再以此类推,就可以取得三合水了。”
“孺子可教也!”端木宪抚掌笑道,心情大好,作为师者,自然是都喜欢一点即通的学生。
“多谢祖父夸奖。”端木绯笑得两眼弯弯,乐滋滋地说道,“以后我若是遇到难题,还可以来请教祖父吗?”
“绯姐儿,你能有向学之心,很好!”端木宪笑着颔首道,“以后你若是遇到了难题,就来书房找祖父。”对于端木宪而言,家里的孩子只要有出息,他就不介意扶一把,总归是端木家的血脉,一荣俱荣。
闻言,贺氏的脸色更难看了,而端木纭看着妹妹笑得温柔,因为妹妹得了祖父的青眼而喜悦。
游嬷嬷抓住机会,赶忙出声道:“老太爷,太夫人,晚膳已经摆好了,还请老太爷和太夫人移步用膳。”
“添两双筷子吧。”端木宪掸了掸衣袍站起身来,“纭姐儿,绯姐儿,天色不早,你们姐妹就留下随我还有你们祖母一起用膳吧。”
“多谢祖父祖母!”
两姊妹从善如流地应下,对着端木宪和贺氏福了福身,一时间,祖孙几人看来其乐融融,唯有贺氏是皮笑肉不笑,精明的眼眸更为幽深了。
一张大大的紫檀木雕葡萄纹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的晚膳,八菜一汤,还有香喷喷的香菇鸡丝粥,俱是热气腾腾,可谓色香俱全。
“好香啊!”端木绯合掌笑了,一脸期盼地看着端木宪,“祖父祖母这儿的饭菜真香,祖父,我和姐姐以后可不可以天天来陪祖父祖母一起用膳?”
端木宪捋着胡须,玩笑地说道:“百善孝为先,敢情你这小丫头来祖父祖母这里只是为了蹭口饭吃不成?!”
端木绯皱起了小脸,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祖父,孙女不想天天喝清粥,每天吃不饱。”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扁扁嘴,如点漆般的眸子中却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
端木绯知道端木纭来永禧堂是想找贺氏做主,可在这府里,贺氏明显对她们姊妹不喜,而她与小贺氏既是婆媳,又是姑侄,连成一气,哪怕贺氏为了面子出面管了这件事,小贺氏作为当家主母,想作践她们,有的是法子。这样一次次的,只会让她们在府里的地位越来越尴尬,倒不如——
借势。
内宅虽是贺氏为尊,但端木府里,真正当家作主的却是端木宪。
她们姊妹俩若想要过得更好,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借端木宪的势了。
所以,她跟着来了。
端木纭眸光闪了闪,这才又想起了她们的来意,上前半步,直视端木宪正色道:“祖父,我和蓁蓁才刚过孝期,本来日常饮食素净些也是应该的,但是蓁蓁还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青菜豆腐也委实太过清淡。恕孙女大胆,还请祖父为我们做主!”
端木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面沉如水地看向了贺氏,深沉的眼眸中波澜不兴。
他当然知道贺氏不喜这对姊妹,但他们端木家在这京城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端木纭姊妹俩怎么说也是端木家的血脉,过得连奴婢都不如,这若是传扬出去,会让人怎么来议论他这个户部尚书,说是他们端木家连一双孤女都养活不起吗?!
最后,折辱的还不是他和端木家的名声!
这一回,连贺氏也是一头雾水,但是贺氏不是蠢人,略一思量,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府中规矩森严,厨房哪里敢随意地以下犯上,怠慢主子,这件事既然不是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和小贺氏有关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19李家
贺氏心里不悦,不知道该嫌这对姊妹主动挑事,还是怨小贺氏眼皮子浅,嘴里却只能为次媳打圆场,道:“老太爷,纭姐儿和绯姐儿刚出孝,许是厨房那边忘记了。这事回头我会好好问问老二媳妇的。”
端木宪也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让贺氏太过没脸,率先提筷就箸,代表开席了。
这个话题暂时揭过了……
用了晚膳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端木宪又留端木绯说了一会儿话,话题多是围绕着端木绯最近在看的算题,直到又用了些茶水消食后,姊妹俩方才告辞。
两个小姑娘离开后,屋子里就静了下来,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潭死水,只余端木宪和贺氏喝茶时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贺氏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老太爷,您对她们俩如此关照,可是觉得对阿朗心中有愧?”
贺氏自认语气平和,可是一提到端木朗,话语中就难免透出一丝尖刻。
自当年端木朗擅自弃文从戎并远赴边关后,端木宪就很少提起这个长子,外人只以为端木宪嫌恶长子,可是知端木宪如贺氏,却知道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端木宪本来是想让端木朗在边关吃点苦头也就知道分寸,没想到端木朗一去六年,竟死在了边关……这也成了端木宪的一个心病。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一冷,仿佛严冬刹那间降临一般。
端木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贺氏,眼眸仿佛一口千年古井,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他不过是这么看着,贺氏的心就一点点地提了起来,越来越不安。
他们俩成亲几十年来,一向互敬互爱,很少红过脸,端木宪只对她发过两次火,一次是当年新婚燕尔去祭祖时,她没有对原配宁氏行妾礼;第二次就是为了端木朗……
那一年,端木朗刚十二岁,与京城的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还迷上了与人赛马,她就命人千金从北境买了一匹汗血宝马给他,却被端木宪指责她“慈母多败儿”。端木宪说得还算委婉,其实他们夫妻俩彼此都心知肚明端木宪是在怪贺氏意图捧杀端木朗。
端木宪两次对她发怒都是为了宁氏母子,贺氏心里恨透了他们,连带也就更加不喜欢端木纭和端木绯姊妹俩……
“阿敏,”端木宪深深地看着贺氏,眼神幽暗,缓缓地又道,“我对几个孙女可有偏心?”
贺氏哑然无声。自从她嫁给端木宪后,端木宪就把这内宅中的事都全权交给了她,从不过问。三年前,端木纭和端木绯在丧母后来京城投靠祖父母,除了平日里晨昏定省时偶遇外,端木宪也从不曾特意照顾过。
端木宪是户部尚书,本来就公务繁忙,平日里还要不时指点儿孙的功课,又哪里顾得上府中的几个孙女……
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贺氏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这一次,是她冲动了!
贺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端木宪淡淡地瞥了贺氏一眼,站起身来,道:“武举马上要开始了,李家那边也会有人进京……”
李家?!贺氏惊讶地抬眼看向了端木宪。李家是端木朗的妻家,也就是端木纭姊妹的外祖家,自李氏辞世后,已多年不曾往来。
“若是想让李家人借题发挥,你就尽管闹吧。”端木宪丢下这句话后,就毫不留恋地拂袖而去。
贺氏直愣愣看着端木宪离去的背影,双目微瞠,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端木宪走了,贺氏还是僵直地坐在原处,目光微闪,幽深复杂。
外面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夜更深了,也更静了。
这一夜,心事重重的贺氏辗转反侧,也没睡上几个时辰,到了次日清晨,就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辰时左右,永禧堂就渐渐热闹了起来,晚辈们陆陆续续地前来请安。
等端木纭和端木绯到来的时候,大概是辰时一刻,不算早,也不算太晚,正堂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一半人,都是来给太夫人贺氏请安的。
男人们请过安后就各自离去,几位老爷忙着办差事,孙辈们则要去书院念书,人来人往,半个时辰后,永禧堂里只剩下了各房的那些夫人、姑娘们,一片莺声软语,好不热闹。
贺氏精神不佳,也就没多说话,小贺氏惯会察言观色,恭声道:“母亲,您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儿媳请李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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