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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在权力与利益面前,即便是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849上钩(二更)
现实就是,他是官,自己是匪!
徐大坚看着肖天的眼神更幽深了,宛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徐大坚很快就收拾好了心底的嫉妒,爽朗地一笑:“数月不见,师弟别来无恙?”
“托徐师兄的福,甚好。”肖天也是一笑,只是笑容不及眼底。短短几个字就带着一种话外藏话的感觉。
徐大坚心里有些发虚,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又道:“师弟,我们师兄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聚在一起了,这里可有酒?我们喝几杯,叙叙旧。”
“军中不得饮酒。”肖天笑眯眯地说道,随手把九环刀递给了身旁的凌白,吩咐人上茶,然后道,“徐师兄,我们以茶代酒,你不介意吧?”
装模作样!徐大坚心里嘲讽地暗道,笑容更深,“客随主便,师弟请随意就是。”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给二人上了茶。
徐大坚从托盘上端起茶杯,双手把杯子奉到肖天跟前,道:“师弟,从前我有种种不是,今天为兄给你赔个不是。为兄敬你一杯茶,我们一笑泯恩仇。”
肖天笑着接了茶,只是没喝,随手把茶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伸手做请状,“徐师兄,请坐。”
徐大坚一直在观察的肖天的神色变化,见他始终是笑眯眯的,只觉得对方没当几天官倒是学会了摆官威。
徐大坚从善如流地在旁边的一把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就开始说正事:“师弟,为兄今天来找你是为了金寨主来的。”
“师弟,金寨主对你景仰已久,今天让我过来是想和师弟你谈谈合作的事。”
肖天挑了挑眉,神色间露出几分似笑非笑,嘲讽道:“我与金寨主也是‘神交已久’。”
徐大坚知道肖天是在说金家寨以前派人暗杀他的事,脸上有些尴尬。
他清清嗓子又道:“师弟,以前金寨主与你是有些误会,金寨主也托我向你赔声不是。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应该一致‘对外’才是。”
“师弟,朝廷不可信,你最好还是防着点得好。”
“其实,前不久,朝廷派了一位冯大人来了金家寨,试图说服金寨主招安,还说如果金寨主愿意效忠朝廷,可以许以晋州总兵之位。”
“金寨主觉得朝廷不可信,又对师弟你很是景仰,自然没有答应,还特意让为兄来提醒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被朝廷骗了。”
徐大坚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言下之意很明显了,朝廷招安金家寨自然是防着肖天,也有抬金家寨来压制肖天的意思,肖天要是再不防,怕是会被卸磨杀驴。
“冯大人?”肖天的眉头挑得更高了,“哪位冯大人?”
连他身旁的凌白都是微微动容,似乎想到了什么。
徐大坚心下暗喜,知道肖天这是上钩了。
他压抑着心头的喜悦,故意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往肖天的方向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晋州知府冯向忠。”
当徐大坚说出“冯向忠”这个名字时,凌白那双细眼睛微微眯了眯,掠过一抹冷芒。
他自然还记得这个冯向忠曾经向朝廷发了密折弹劾肖天。
在密折里,冯向忠向新帝弹劾肖天暗中勾结南怀人,还说他已经找到了“证据”。
凌白只是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就令得气氛一冷。
徐大坚觉得这事成了一半,趁热打铁道:“师弟,金寨主为人一向义气,对朝廷此举甚为不忿,这才让为兄做说客跑这一趟,想要促成你我两家的合作。”
“师弟,你手上有兵,金家寨可以提供银子,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只要金家寨与泰初寨两家合作,那等于是如虎添翼,这晋州的半壁江山就握在了你和金寨主手中,届时,两家合力一鼓作气地拿下晋州,到时候,以晋州作为基地,进可攻退可守,就连朝廷也拿我们莫可奈何!”
“师弟,你又何必要效忠朝廷?!这些当官的人一个个心思都弯弯绕绕地,现在是为了平晋州之乱,用得上师弟你,这才封你一个晋州总兵,等日后晋州平定,那恐怕就是狡兔死,走狗烹,到时候,师弟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弟,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
徐大坚深深地凝视着肖天的眼睛,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他的每一句话听着都是在情在理,都是为肖天考虑。
肖天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唇角一勾,勾出单侧的梨涡,淡声道:“金寨主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事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想要事成,那可要费不少银子。”
他似乎对徐大坚说金家寨出银子的事颇有几分质疑。
徐大坚不怕肖天质疑,就怕肖天不为所动,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道:“师弟你放心,金家寨偶然得了一个银矿,这银子是不愁的。师弟要多少有多少!”
“为表示金家寨对师弟的诚意,金寨主愿意提供三千杆火铳。”
“师弟,你想想,一旦泰初寨的弟兄们每人都能配上一把火铳这种神兵利器,那就等于是有了以一敌十之能!在战场上,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朝廷军又算得了什么!”
“想要拿下晋州,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徐大坚说得是口沫横飞,慷慨激昂,仿佛已经看到他们联手拿下晋州的场面。
肖天听到火铳时,俊逸的面庞上露出几分意动,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上半身也直了起来。
“此话当真?”肖天略显急切地问道。
成了!!徐大坚心里暗道,心口一片火热,嘴上笑得更殷勤了,朗声道:“金寨主一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徐大坚目光灼灼地盯着肖天,双拳不自觉地又握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金寨主让徐大坚来找肖天当这个说客时,徐大坚是不愿意的,他与肖天已经在去岁就分道扬镳,也算翻了脸了,他实在不想看到肖天那张小人得志、趾高气昂的嘴脸。
但是金寨主说,他们此前已经派人见过肖天,把晋州知府冯向忠弹劾肖天的折子给肖天看了,现在肖天已经对朝廷产生了怀疑。
徐大坚为此才改变了主意。
徐大坚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日子来,肖天的攻势明显是放缓了,也因此给了金家寨喘息的空间。
他本来还觉得奇怪,猜测是不是朝廷那边的粮草、军备没到,亦或是朝廷派来那什么津门卫总兵伍延平与肖天起了什么冲突才阻碍了肖天的脚步。
从金寨主口中知道这个原因后,徐大坚这才恍然大悟。
肖天怕是因为这件事而对朝廷起了提防之心,他故意怠战,故意拉长战局,是给他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甚至于,他也许在暗中准备着退路。
徐大坚一方面幸灾乐祸,觉得肖天活该,巴不得肖天与朝廷翻脸,失了这泼天的富贵,而另一方面,他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金家寨看起来很风光,其实地位不稳。
金寨主根本就不是真的信任他,像这种机密事,他们就一直瞒着他,直到如今用得上他的时候才透露一二,显而易见,金寨主看着接受了他,其实在防着他呢!
徐大坚知道,如果他想有一番作为,就不能这么下去了。
想当初,他在泰初寨也只是屈居于肖天之下,寨子里的人都要叫他一声徐爷,也算风光无限。
他之所以叛出泰初寨,并不是单单为了金家寨给的那些银子,他是有雄心壮志的,他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他想要封侯拜相,偏偏此前肖天一直做出一副志不在此的假象,既不肯自立为王,又不肯招安,这才逼得他铤而走险,最后带着一帮兄弟从泰初寨出走。
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既然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泰初寨,他必须在金家寨干出一番成就来,必须在金家寨站稳脚跟,金家寨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来之前,金寨主已经允了他:
“大坚,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你以后就是寨子里的二把手了。”
“等我们扳倒了泰初寨,朝廷自然而然就会起用我们金家寨,届时,别说一个区区晋州总兵,便是封侯拜相,那也不是问题!”
金寨主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徐大坚的心坎上,所以,他才接过了这个差事。
他也必须办成这件差事。
徐大坚的眼底闪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见肖天一直不应,徐大坚只能又抛下一个饵:“师弟,你若是不信,我回去可以即刻让金寨主先送一批火铳过来,作为我方的诚意。”
“师弟,晋州这么大,由你和金寨主共享,岂不快意,你又何必要对着朝廷摇尾乞怜,还要担心朝廷会不会从背后捅你一刀?”
“……”肖天静静地看着徐大坚,还是没说话。
此刻才巳初,金色的旭日高高地悬在蓝天上,在二人的身上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
演武场上,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唯有那灰蒙蒙的尘土与片片落叶随风肆意飞扬着。
时间似乎停止了。
徐大坚原本信心十足,这么好的条件,肖天怎么可能不动心?!
渐渐地,他被肖天那明亮有神的目光看得有些没底了。
他正要再说什么,就见肖天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唇畔的梨涡更深了,随口道:“徐师兄,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大坚面色一僵,神情不太自然。
当初他为了劝肖天接受朝廷的招安,说了不少朝廷的好话,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恩荫子孙,吹得是天花乱坠。
此刻他再想来,难免有自打嘴巴的嫌疑。
徐大坚幽幽叹了口气,只能骂起自己来:“师弟,是我笨!”
“那个时候经的事少,被猪油蒙了心,这才让朝廷的人三言两语给迷惑了,以为朝廷才是正途,现在我才看清了那些个狗官的真面目。在这些贵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人终究是‘匪’,不过是随手可弃的棋子罢了。这官与匪终究是势不两立!”
“我现在想起来,也恨不得回过去抽自己一巴掌。”徐大坚懊恼地说道,就差没抬手抽自己一巴掌了。
等徐大坚自己骂完了自己,肖天才道:“这件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徐大坚自觉他已经替金家寨提出了最佳的条件,没想到肖天还是犹犹豫豫地没答应,再劝道:“师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你要等朝廷的刀架在脖子上才后悔吗?”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850认错(一更)
肖天淡淡一笑,说道:“我可不敢信金寨主。”
“去岁我在万壑山谷和建宁寺被人追杀,差点就丢了性命,要不是我运气好,金寨主这次也用不着派徐师兄过来了。”
肖天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意思是,要是当时他死了,泰初寨那会儿怕是已经被金家寨给拿下了。
“……”徐大坚最怕肖天提这件事了。当初正是他把肖天的行踪透露给了金寨主,肖天才会遭遇连番刺杀。
莫非肖天早就猜到了是自己?!
不会吧?
若是肖天知道了,他去岁十月平安返回泰初寨后,不是应该要找自己算账吗?!当时为什么反而要放任自己带走了一批下属,那不是平白削弱泰初寨的实力吗?
没错,肖天一定不知道的。
徐大坚在心里对自己说,否则,肖天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想着,徐大坚神色又自然一些,继续劝道:“师弟,此一时彼一时。”
“彼时,金寨主当年也是受人挑拨,以为师弟对金家寨心怀不轨,现在金寨主已经将那挑拨之人斩杀。”
“以后,金家寨与泰初寨就如同兄弟,命运一体。若是师弟还有疑虑,金寨主说了,他愿意立下字据,以示他的诚意。”
肖天慢慢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似有沉吟之色。
须臾,他才慢吞吞地说道:“徐师兄,要是金寨主真有诚意,那就让他自己亲自来和我谈。”
“就算你我两家要合作,这得了晋州后,该如何分,总得说说清楚,也免得我白白忙活一场。”
“你说是不是?”
“……”徐大坚瞳孔微缩,眼神闪烁不已。这个他可不敢随便替金寨主答应。
一阵风猛地刮来,吹得周围的树枝噼啪作响,沙尘滚滚而来。
今日的风有些大,阳光十分灿烂,晒得人暖洋洋的。
晋州如此,阴了好几天的京城也是如此。
端木绯正窝在屋子里做绣活,绣好了最后一针后,她剪断线头,美滋滋地笑了。
“这双鞋做得可真漂亮!”她自吹自擂道。
一旁的碧蝉与绿萝彼此互看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
说句实话,四姑娘这双鞋确实做得漂亮,鞋尖绣的飞燕那是栩栩如生,仿佛要从鞋面上飞出来似的,尖尖的鸟喙还衔了一朵大红牡丹花。
碧蝉笑眯眯地凑趣道:“四姑娘,大长公主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端木绯手上的这双绣花鞋是特意为认亲那日而做的。
本来婚后认亲时,女方要给男方的亲眷做上不少自己绣的物件,比如鞋子、抹额、帕子等等的,但是端木绯不同,大婚后,她就是大盛的皇后了,除了安平以外,也没人有这福气收她亲手做的绣品。
就在这时,锦瑟挑帘进了次间,走到端木绯身前禀道:“四姑娘,戚先生和钟先生求见。”
端木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随即就明白了她们俩是为何而来。
“把人领去真趣堂吧。”端木绯吩咐道。
“是,姑娘。”锦瑟匆匆退下。
端木绯略略地整了整衣装,又在发髻间多加了一支碧玉梅花簪,就带着碧蝉去内院最前面的真趣堂见客。
当端木绯抵达真趣堂时,戚氏与钟钰已经在里边坐下了,丫鬟也给她们上了茶,奉为上宾。
虽然端木绯总爱翘课,加起来也总共没去过蕙兰苑多少次,但是她对戚氏还是十分敬重的,笑吟吟地彼此见了礼。
戚氏笑道:“端木四姑娘,好些日子不见,你近日可好?”
碧蝉努力地憋着笑,总觉得戚先生言外之意是说姑娘又很久没去女学了。
端木绯可没想那么多,笑眯眯地说道:“多谢戚先生关心,您瞧,我还养得胖了一圈呢。”
戚氏被小丫头逗笑,“我近来画了好几幅春景图,姑娘哪日得空来蕙兰苑,帮我点评几句。”
说到话,端木绯眼睛一亮,“戚先生,我最近刚画了一幅牡丹图,先生可要一赏?”
戚氏本以为小丫头最近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怕是没功夫画画了,意外地扬了扬眉,颔首应下。
也不用端木绯吩咐,锦瑟就很有眼色地退出了真趣堂,回湛清院去取画。
两人说话的同时,钟钰时不时地看着戚氏,神情间有些急切。
戚氏轻叹了一声,立即进入了正题:“端木四姑娘,我与钟钰今日冒昧来访,其实是想打听一下付姑娘的事。”
戚氏的神情有些复杂。她也是没旁人可以托了,才想到了端木绯。
其实她们前几天就知道付家全家都被拿下,还下了狱,也包括了付盈萱。
当时,钟钰就急了。
她心急如焚地到处乱打听,只打听到付盈萱参与了杨家的谋逆案,连累了全家。
但到底是什么事,钟钰就不知道了。
戚氏看钟钰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赶紧阻止了她。
公主府的牡丹宴后,杨家谋逆案在京城中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付家、封家等好几户人家都被牵连到谋逆案中,弄得京中人心惶惶,局势正乱着。
付家牵扯到了谋逆案,那可是祸及九族的大罪,非同小可。
戚氏与钟钰几十年的交情了,生怕钟钰为了付盈萱这个徒弟把她自己都折进去,劝了她好几回,可是钟钰就是放不下付盈萱。
所以,戚氏就主动提出她来找端木绯问问情况。
本来,戚氏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但是钟钰非要跟来,说她一个人等着也难心安。
戚氏也是能够理解钟钰的。
钟钰一生寄情于琴,她心里只有琴和几个徒弟,性子单纯执着,就和曾经的戚氏一样,曾经戚氏把章若菱视作亲女疼宠有加,恨不得把所有的母爱都投诸在她身上。
钟钰把付盈萱视若亲女,现在付盈萱出了事,要让钟钰不管不问,也不可能。
这一点,端木绯也知道。
“还请姑娘告知!”钟钰一脸恳切地看着端木绯,目光灼灼。
钟钰是真急了。
她看着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大圈,从她眼窝处的青影可见,她这些天怕是都没睡上一个好觉,一直在为付盈萱的事操心、奔走。
“戚先生,钟先生,杨旭尧意图谋逆,罪无可恕,而付盈萱是从犯,罪证确凿,付家是受其所累。”端木绯就直说了。
虽然她与钟钰处得不算好,钟钰看她总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不过,端木绯并不在意,她又不是金元宝,哪里能让人人都喜欢她。
人与人能否处得好,要看缘分。
但钟钰不是什么坏人,所以,端木绯对她也是耐得下心来的。
果然。对于端木绯的回答,戚氏并不意外。她也早猜到了付盈萱的事怕是无转圜余地了,今天跑这一趟说到底是为了让钟钰死心。
钟钰对付盈萱掏心掏肺,别无所求,可惜付盈萱不值得钟钰这般付出。
“从犯?端木四姑娘,盈萱她到底做了什么?”钟钰瞳孔微缩,脸色白了三分。
她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会的。盈萱不会这么做的,她是个好孩子。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她神色茫然,似是在自语着。
在钟钰的心目中,付盈萱始终是当初那个才九岁的小姑娘,天真无邪,怀着对琴的满腔热情。
彼时,小姑娘跪在自己跟前,对着自己恭敬地三跪九叩,一脸赤诚地对自己说:“先生,我会好好学琴的,就算不能青出于蓝,也绝不会辱没了先生!”
她在自己门下学琴时,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她是几个徒弟中年龄最小,也是最出色、最勤奋的一个,至少得了自己七八分的造诣。她还年轻,等她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更是前途无量。
钟钰一直对付盈萱寄予了厚望。
端木绯没有再解释,正色地问道:“钟先生,你觉得付盈萱如何?”
钟钰不解地看着端木绯。
端木绯与钟钰四目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睛恍如一面清澈的镜子般。
她再问道:“钟先生,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发现付盈萱的不对劲吗?”
“你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你与她最是亲近,亲如母女,付盈萱可以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你的,你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戚氏听着心里唏嘘,端木绯其实说出了她心里的话,因为她与钟钰是至交,有些话反而不好说。
端木绯还在继续说着:“你自以为了解付盈萱,也自以为能让付盈萱走上你希望她走的路,可是,这是付盈萱的希望吗?!”
“付盈萱早就变了!”
“……”钟钰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眸子纷纷乱乱,一股苦涩的味道自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真相往往刺人。
诚如端木绯所说,自从一年多前再次见到从静心庵逃出来的付盈萱时,钟钰就觉得付盈萱有些变了,变得和从前在江南时不一样了。
她变得深沉了,变得世故了,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这些从她这几个月做的那些曲子上,就能够听得出来。
付盈萱已经变了,钟钰明明发现了,却一直不愿意承认。
她觉得付盈萱在静心庵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在那种艰难的环境下,心性也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可能是一时想岔了,性子才会变得偏激。她只要多多引导,以这孩子的聪慧很快就会醒悟的,会变回曾经那个爱琴惜琴的付盈萱。
钟钰曾经劝过付盈萱,劝她要心胸开阔,劝她别再对过去耿耿于怀,劝她别再把曲子卖给烟花之地。
付盈萱嘴里应归应,却是阳奉阴违。
钟钰给了付盈萱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但是,付盈萱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了。
钟钰心里的苦涩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从元宵灯会起,付盈萱就一直早出晚归,钟钰感觉不对,也问过她几次,让她有什么难处要告诉自己,但每次付盈萱都只是随口敷衍自己,后来又不顾自己的反对进了清平署。
之后,付盈萱一天天地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总是说她忙,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人影,每次的借口都是清平署那边忙。
对于如今的付盈萱来说,她喜爱的不是琴,琴不过是她手上用来达成目的的一样工具而已。
钟钰几十年醉心于琴,不通人情世故,却也不至于连这点都感觉不出来。
这段日子,钟钰一直在逃避。
她心里始终不愿意去相信那个记忆中单纯爱琴的小姑娘变得这么多,变得这么快,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此时此刻,端木绯却是直接撕开了钟钰不想承认的那一面,让她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真相。
钟钰闭了闭眼,神情苦涩,眼神黯淡,显得更憔悴了,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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