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当听闻杨家谋逆的始末时,李老太爷彻夜未眠,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没有杨家挑拨了慕建铭起事,如果崇明帝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现在,大盛是否就是另一番局面,他的两个儿子、女儿女婿是否不至于英年早逝……
然而,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改变不了,也回不了头,他们活着的人能做的不过是为冤死的人讨回公道,他们还得继续往下走。
李廷攸在一旁嘲讽道:“祖父,那是要谋国,可不是‘小心思’。”应该说,杨家心可真够大的!
被孙子这么一说,李老太爷回过神来。他也就是一时感慨,不会沉迷于那种无意义的假设中。
李老太爷对待外孙女亲和得很,对付起亲孙子,手下却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啪!”
他抬手一掌拍了下李廷攸的脑袋,轻斥道:“没大没小!”
李廷攸灰溜溜地摸着头,在祖父跟前,他少了平日里在外人跟前的装模作样,多了几分生动。
端木绯一点也不同情他,噗嗤地笑了出来。
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一道眼熟的身影,目光就在对方身上停驻了一瞬。
大理寺的斜对面停着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着柳色褙子的钟钰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了。
钟钰魂不守舍,根本就没注意到端木绯。
其他围观的百姓学子都被拦在了大理寺的大门外,但是钟钰不同,衙差核对了她的身份后,就领着她进了大门。
“钟先生,这边请。”衙差对着钟钰十分客气,引着入了公堂。
大理寺这边提前得了首辅端木宪的叮嘱,允许钟钰来公堂听审,而端木宪之所以愿意这么费心,自然是因为端木绯。
钟钰颔首谢过衙差,心情异常复杂,心头始终带着那么一丝的期望和侥幸。
大理寺公堂,闲人免进,钟钰能来听审已经是因为端木宪才破例了,她是妇道人家,又没有诰命在身,所以也只能站在一旁听审。
巳时,大理寺便准时升了堂,此案由大理寺、刑部与都察院同审,气氛尤为庄重肃穆。
居中而坐的是主审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与另外两位大人见了礼后,也不赘言,立刻就敲响了惊堂木,神情威仪地下令道:“将一干人犯提上公堂!”
在一众衙差洪亮的“威武声”中,付家人很快就被几个衙差押了上来,付盈萱也在其中。
付盈萱穿着一身白色的囚衣,一头青丝凌乱不堪,神色惶惶,仿佛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似的。
这才几天,她就瘦了一大圈,脸上、脖颈上有好几道刺目的淤青与抓痕,让她看来好似那街头乞讨的乞女一般。
“先生!”付盈萱完全没想到钟钰会在这里,双眸微微张大。
曾经,付盈萱以为她在静心庵的那两年多是她这一生中最苦的日子,那段日子,她过得生不如死,直到前些日子进了大牢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什么才是人间地狱。
刑部的牢房又脏又臭又阴暗,让人分不清日夜,牢房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床榻,没有桌椅,没有器皿……只有干稻草可以当草席铺地,所有人还要合用一个恭桶,那种不可言说的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付家被抄了家,付盈萱和母亲、婶母、以及几个嫂子与侄女们等等付家女眷都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中。
这些她曾经最亲的亲人现在都恨她,打她,骂她,她们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一开始,付盈萱还期待着杨旭尧能来救她,救她离开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救她远离这个噩梦,然而,一天天过去了,一夜夜过去,杨旭尧始终没有出现。
在一天天的失望中,她怕了。
她从来不知道像母亲、婶母那些贵妇人能够粗鲁野蛮到这个地步,每天不仅仅是用那些污言秽语羞辱、贬低她,更对她动辄拳打脚踢。
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哭喊,她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而牢房里的狱卒都只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付盈萱脸上、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怕。
她怕她会生生被她们打死在牢房里,她也怕她会被定为谋反罪,那么她一定会被判斩立决,身首异处。
她还不满双十年华,她还不想死!
这些天,付盈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除了杨旭尧外,还有谁能帮她,直到此刻她看到了站在公堂上的钟钰。
“先生,救救我!”
付盈萱如死灰般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火苗,激动地向钟钰求救。
此时此刻,对于付盈萱而言,钟钰就等于是一根救命稻草,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先生,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没错,您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付盈萱不管不顾地高声喊着,“先生,都是端木家那对姐妹害我的。”
“先生,您一向了解我的,我怎么会谋反呢!”
“先生,只有您能救我了!”
付盈萱声嘶力竭地喊着,纤细的娇躯如风雨中的娇花颤抖不已,那湿漉漉的眸子里滑下两行清泪,楚楚可怜。
“盈萱!”看着爱徒,钟钰心疼不已,失声唤道。
衙差皱了皱眉,对着付盈萱喝斥了一句:“放肆!公堂可是尔等喧哗放肆之处!”
他粗鲁地一脚踹在付盈萱的小腿胫骨上,付盈萱吃痛地叫了一声,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付夫人等付家女眷生怕被波及,纷纷地跪在了公堂上,她们都是恨恨地瞪着付盈萱,觉得她真是个害人精,事到如今,还要生事。
付夫人以及几个妯娌都是出身高门大户,前半辈子过得风风光光,除了祖宗牌位、皇帝皇后外,她们何曾像现在这般卑微地跪在公堂上。
钟钰直直地看着形容狼狈的付盈萱,双手紧紧在袖中握成了拳头,既心疼,又心软,她想上前,但终究。
“啪!”
大理寺卿重重地敲响了手里的惊堂木。
这如惊雷般的声响从公堂穿透了厚厚的高墙,一直传到了大理寺外,又引得聚在外头的一些百姓好一阵揣测与议论。
送钟钰过来的那辆青篷马车依旧停在原本的位置,戚氏就等在马车里,神情淡然地看着书,仿佛对外面的纷纷扰扰毫无所觉似的。
这场谋逆案引来了京中不少人的关注,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
听闻今日要开审,大理寺的门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聚集在那里的不止是有那些百姓与显贵家的下人小厮,还有三月十五那日曾经去过京兆府和公主府的那些学子们。
即便站在大理寺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众人都舍不得离去,兴致勃勃地与周围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讨论着这桩案子,当日曾去京兆府看审的人更是口沫横飞地说起当日的情形。
大理寺外,随着旭日的徐徐上升,越来越热闹,宛如一锅烧沸的水一般……
直到快午时的时候,大理寺内突然有了动静,走出了一人,正是钟钰。
此刻的钟钰面如死灰,眼里黯淡无光,就像是她心里的最后一簇火苗终于熄灭了。
那些百姓起初还以为是案子这么快就审完了,但再一看就不对劲,若是审完了,又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钟钰,对着她指指点点,更猜测着她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对此,钟钰毫无所觉,神情怔怔地返回了那辆青篷马车。
见钟钰归来,戚氏放下了手里的书册,问道:“阿钰,怎么样了?”
瞧钟钰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戚氏也能猜到今日付盈萱恐怕又一次让钟钰失望了。
“……”钟钰嘴唇微启,喉头像是被掐住似的。
“喝杯茶吧。”戚氏亲自给钟钰倒了一杯茉莉花茶,让她稳定心神。
钟钰心神不定地接过那杯茶,慢慢地喝着温热的花茶水,眸光闪烁,耳边响起方才公堂上大理寺卿的声声质问:
“付盈萱,你可知罪?!”
“‘红凤花’的汁液有催情助兴的作用,你当日穿的衣裙上沾有‘红凤花’的汁液,分明是意图对皇上下药,是为不轨!”
“你腹中怀有杨氏血脉,还想嫁祸皇上,此为混乱皇室血脉,罪不可恕!”
“你勾结杨旭尧意图谋反,此为谋逆罪,祸及满门!”
“……”
主审官大理寺卿例举了付盈萱的种种罪状,不止如此,还宣了当日进公主府的四个学子也上了公堂,为此案作证。
更有付盈萱的母亲付夫人也如实陈述了她所知的一切,并表明她对女儿付盈萱怀有身孕一事一无所知,只求朝廷对付家其他人网开一面,她愿意领罪。
那些人的一声声指控、一句句指控全都深刻地铭刻在了钟钰的心中,反反复复地在她耳边回响着。
就算钟钰再不愿意相信,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可能再说服自己了。
就像端木绯说得那样,付盈萱早就变了。
付盈萱也的确犯下了滔天大罪,罪无可恕。
这也就意味着,这么些年来,自己对她的信任,自己对她的关爱,自己对她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
此刻再回想这几年的种种,钟钰觉得可笑,更觉得心痛,为曾经那个付盈萱而心痛。
付盈萱变了,当一张白纸染上了墨迹,就再也不可能变回一张白纸的。
并不是自己被她骗了,而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认定了付盈萱还是那个年幼时单纯的小姑娘。
是自己欺骗了自己而已。
案子还没有审完,钟钰已经听不下去,反正她已经得了她要的答案,就干脆从公堂中出来了。
钟钰闭了闭眼,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
她的神情苦涩而悲凉,难掩痛惜,苦笑了一声:“若云,刚刚盈萱第一眼看到我时,还说她是无辜的,说她没错,还求我帮她,说……”
后面的那些话,钟钰都觉得无颜再说下去。
都到了这个地步,付盈萱还要把责任与过错都推托到端木纭和端木绯的身上。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悔改。”钟钰的声音更艰涩了,一字字似是从喉头挤出,“若云,我真得错了,竟然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戚氏比她看得明白,皱了皱眉头,就问:“难道你把那件事也告诉她了?”
“什么?”钟钰疑惑地看着戚氏。
戚氏一针见血地指出:“不然她为何觉得‘只有’你能救她?这可是谋逆大罪。”
戚氏这两句话其实依旧语焉不详,但钟钰这一次听明白了。
“……”钟钰微微瞪大了眼,再次咀嚼起付盈萱在公堂上说得那些话,此时此刻,她才又品出些味道来。
她徐徐地摇了摇头,僵声道:“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你应该明白了吧。”戚氏又给钟钰添了茶水。
“……”钟钰垂眸看着杯中,那澄澈的茶水中一朵朵小巧的茉莉花沉沉浮浮。
“你全心全意地待她,事事为她着想,但是她却在算计着你……”戚氏干脆趁着这次机会把话点明,也是一劳永逸,也免得钟钰总是对付盈萱这个徒弟心软。
“……”
钟钰想说不会的,可是经过这几天的这么多事,这句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别的事旁人可以冤枉付盈萱,有一件事却是绝对做不了假,那就是付盈萱怀孕了,她怀着孩子跑去公主府赴宴,又意图接近新帝,任何人都能看出不对。
付盈萱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可见她已经毫无原则和底线可言。
当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时,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马车里静了下来,两人好一会儿都是相对无语。
钟钰慢慢地饮着花茶,那淡淡的茉莉花香在车厢内。
须臾,钟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容更苦,整个人看来精疲力尽。
“我真的错了。”她再次喃喃道。
戚氏微微一笑,握住钟钰的一只手,安慰道:“有错就改,什么时候都不会迟。”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你看我,当初在章家也自欺欺人地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我还是好好的!”
她从不悔与章文轩义绝,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中,哪怕那个谎言看着有多美好,谎言终究是谎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判了!判了!”
“三司会审出结果了!”
“快看看,怎么判的……”
“……”
戚氏与钟钰皆挑开了窗帘,探头朝大理寺的方向看去。
围在那些百姓骚动不已,大理寺的大门开启,有衙差出来在公告栏上张贴了告示。
这桩轰动天下的谋逆案当日就定了罪,新帝开恩,没有牵连付家、封家等几家的九族,除主犯斩首以外,其余人等皆判流放五千里。
至于杨家,则全族暂且收押,等拿获了杨旭尧后再一并问罪。
当日,审判结果就公告天下,于是,一个个驿使策马自京城的四道城门驶出,往着天南地北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京中的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个话题,有人斥杨家其心险恶;有人说付家、封家等咎由自取;有人感慨新帝英明,发现了杨家人的阴谋;也有人一想到主犯杨旭尧还逃亡在外,就为之扼腕。
不少茶馆已经有说书先生开始说起杨家谋逆案的始末,说得是绘声绘色,仿佛他当日就在大理寺公堂似的。
京城中,好生热闹了一番。
隔日,也就是三月二十七日一早,钟钰又去了一趟沐国公府,这一次,她没与戚氏同行,是独自去的,为的是向端木绯认错。
“端木四姑娘,今日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我这趟是特意来向姑娘道歉的,以前我一直对姑娘多有误解,若是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莫要介怀。”
钟钰也不扭捏,更没端着先生的架子,一见端木绯就说明了来意,诚诚恳恳地道了歉。
她话落后,厅堂内,寂静无声。
端木绯瞧着几步外的钟钰,都有点傻了。
碧蝉和绿萝也是,她们俩跟着端木绯那么多年,也去过蕙兰苑许多回,自是深知这位钟先生一向不喜自家姑娘,没想到她今天竟突然就改了态度。
但是钟钰的性子就是这样,对就对,错就错。
看着端木绯有些懵的小脸,钟钰心里有几分忍俊不禁。
当她去除心里的成见,换一个角度去看端木绯时,她突然有点明白戚氏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钟钰含笑道:“我这里有这几份曲谱,是我以前搜寻到的一些曲谱,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我补全的残谱。这是我的些许心意,希望姑娘收下。”
这些曲谱虽然珍贵,但是曲谱可以抄录,也不至于有夺人所好之嫌,端木绯自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钟钰没久留,既然事情办好了,她也就告辞了。
钟钰走了,沐国公府却热闹了起来,许久没有弹琴的端木绯很有兴致地焚香净手,试弹起钟钰给的曲谱。
这一日,直到夕阳落下,她方才在端木纭的三催四请中,离开了琴案。
得了新曲谱的端木绯就像是得了新鲜玩意的孩子似的,贪鲜得很,日子每天过得美滋滋的。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京城还是没下雨,连府中的鱼池水位都下降了不少,池中的金鱼们都蔫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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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日,天气晴朗,无雨。
三月二十八日,天气依旧晴朗,还是无雨。
看着这天气怕是整个三月都不会下雨了,钟钰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一早,她特意让人找了几个胆子大的孩子过来,把她这两天谱好的一支曲子教给了那个孩子。
自她生出这个主意后,就反复考虑过,吸取了上次学子们的教训,特意把词曲都弄得通俗易懂,更像是儿歌,朗朗上口,适合孩子们口耳传唱。
因为词曲通俗,小孩子一边玩游戏的时候,一边就会随意哼唱。
小孩子也是最爱学嘴的,你学我,我学他,这才短短几天,这首儿歌就唱遍了大街小巷。
“星星密,雨滴滴。星星稀,好天气。星星明,来日晴……”
“日月更迭,寒暑交替,潮汐涨落,四季变幻,雨雪霜露,万物化育,生生不息。”
孩童们唱得多,连他们的父母长辈难免也会听一个耳朵,听得多了,一部分百姓也觉得这儿歌说得有理,这天气变化如同四季变化,自有定数。
但是眼看着一直不下雨,不少百姓还是难免觉得忧心。
“这三月都快过去了,怎么还不下雨?!”
一个身形丰满的妇人仰首望着碧蓝的天空,轻声嘟囔着。
她的身旁,一个青衣男童一边唱着儿歌,一边玩跳房子,接口道:“下雨有什么好啊!不下才好!”
“就是就是。”另一个年纪小些的蓝衣男童连声附和,“下雨就不能出去玩了!”
在孩子眼中,下不下雨不妨事,能玩才是正事。
“三狗子,你说什么胡话!”妇人伸出粗肥的食指用力地在蓝衣男童的额心点了点,硬是点出了一个红印来,训道,“这要是不下雨,庄稼就会枯死,你吃什么?”
三狗子捂着额头不敢反抗。
一丈外,一个正在剥春笋的老妇抬起头来,对着那妇人发牢骚道:“今年到现在都没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龙王爷喝醉酒给忘了。”
“哎,这要是一直不下雨,那可怎么办啊。”妇人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放低了音调,“难道说那个传言……”
“什么传言?”老妇好奇地打探起来。
妇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迟疑道:“李大姐,你可听过关于邪祟……”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拎着包袱回来了,眉开眼笑地打断了妇人道:“孩子他娘,你听说了没有?皇上明天要和未来的皇后娘娘一起去祭天祈雨呢!”
“真的吗?”妇人惊讶地脱口道。
“那当然是真的。这都已经公告天下了。”中年男子神采焕发地说道。
妇人先是高兴,跟着神色就有些复杂,担心地嘀咕道:“这要是端木四姑娘真是邪祟,皇上带着四姑娘去祈雨,那会不会惹天怒啊?”
“什么邪祟!”中年男子没好气地斥道,“真真头发长见识短!让你平日里少跟那些喜欢闲言碎语的妇道人家嚼舌根,端木四姑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会是邪祟呢!”
“娘,天下不下雨跟人有什么关系?”三狗子奶声奶气地说道,还用上了儿歌的句子,“四季变幻,雨雪霜露,万物化育,生生不息。”
中年男子本来觉得自家婆娘丢人,听小儿子这么一说,倒是被逗笑了,“瞧瞧,连我家幺儿都懂的道理,你这当娘的还要儿子来教你!”
妇人被自家男人和幼子合力训斥,一时有些气弱,道:“你们训我干吗!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这不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
“还有你三狗子,你这是跟娘说话的态度吗?”
一训起儿子,妇人的腰杆又直了起来,三狗子吐吐舌头,干脆就跑了。
妇人一手插着腰,还在那嘀嘀咕咕地骂着,一会儿数落儿子调皮,一会儿嫌男人花钱大手大脚,一会儿打发自家男人赶紧洗漱去了。
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而言,这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无论下不下雨,日子总要过。
于是,又是一天过去了弹指过去了,夜里也还是没下雨。
三月二十九日,天气还是那么晴朗,金灿灿的太阳自东方的天空冉冉升起,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般,亮得人无法正眼直视。
这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姹紫嫣红的繁花在阳光下怒放。
祭天是最为隆重的祭礼,不少百姓都闻讯去了天坛。
皇帝亲自去天坛祭天,文武百官自然也要随行,队伍浩浩荡荡。
普通的百姓想去看,也只能远远地跟在队伍的后方。
巳时正,祭天仪式开始了。
文武百官都跪伏在祭天台的下方,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周围还有禁军把手,那些百姓只能停在了几十丈外,也都纷纷地跪在了地上。
远远地,他们能看到位于群臣前方身穿衮服、头戴冕冠的新帝,新帝的身旁是一个娇小纤细的少女,新帝搀扶着少女不疾不徐地踩着玉阶朝着高高的祭天台走去。
祭天坛方圆一里的气氛庄严凝重。
祭天仪式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慕炎和端木绯上了祭天台后,慕炎先接从礼部官员手里接过三炷香,然后就三步一叩地登上祭台的最高处,对着天帝牌位下跪上香,行三跪九叩之礼。
地面上的文武百官与后方的那些百姓也同样对着祭台的方向磕头。
太阳越升越高,三月末的日头已经灼灼如火,晒得下方跪着的众人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众人神情各异,有的虔诚恭敬,有的敷衍,有的心里没底,也有的不过是随波逐流。
跪地的百姓之中,有人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真会下雨吗?”
“……”
“……”
周围的好几人都听到这了这句话,面面相看。
静了几息后,就又有人接口道:“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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