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还是祖母想着我!”
“您可得继续让人帮我看着院子,我怕雪玉趁我不留心就把我的折鹤兰啃了!”
“……”
他一向嘴巴甜,会说话,以前是心怀警惕,时常会敷衍人,如今换了一种心态,整个人也就豁然开朗了,好听的话那是信手拈来,把楚太夫人哄得合不拢嘴。
楚二老爷等几个兄弟唏嘘地看着楚太夫人,暗暗交换着眼神。
他们记忆中的母亲,始终优雅而从容,很少看到她这副样子,就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祖母。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小径朝着外院方向走去,一个管事嬷嬷迎面而来,对着众人屈膝禀道:“老太爷,太夫人,皇上和端木四姑娘来了。”
话落后,周围霎时静了一静。
皇帝御驾亲临,众人自然不敢让天子久候,于是,都加快了脚步,一起去了外院的正厅。
慕炎和端木绯已经喝了一盅茶了,神情惬意得很。
两人这边早就有了一个小陪客,白猫雪玉正乖巧地趴在端木绯的腿上撒娇,喉咙间“呼噜呼噜”作响,偶尔“喵呜喵呜”地叫上两声,满足得不得了。
见楚家众人来了,慕炎抢在他们行礼前笑道:“今日我是客,来讨酒吃的,不必多礼。”
他这么说,楚家人就没行礼。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慕炎如今是皇帝了,楚家人虽然没行礼,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楚二老爷等人都是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一时间,厅内的气氛多了几分拘谨。
楚庭舒倒是自在得很,从善如流地改称慕公子。
虽然慕炎已经登基了,但是楚庭舒看着他,还是觉得他更像是小冤大头的未婚夫,而不是皇帝。
楚庭舒看向了端木绯,很热络、很随意地叫道:“小冤大头,好久不见。”
他的目光在雪玉身上停留了一瞬,暗道:这只傲娇猫还是这么看人下菜!
什么小冤大头?!楚二老爷等人神情古怪地交换着眼神。
楚庭舒乐呵呵地说着:“我从晋州给你带了些好东西回来,既然你今天来了,干脆自己顺道带走吧。”
端木绯见楚庭舒看着雪玉,以为他喜欢雪玉,就贴心地把雪玉往他怀里一塞。
那毛绒绒、软绵绵、热乎乎的感觉让楚庭舒僵住了。
雪玉也同样傻眼了,原本半眯的绿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瞧着这只傲娇猫这副受惊的样子,楚庭舒乐了,学着端木绯的样子给它顺毛,继续说道:“对了,你和小西很熟吧?我这里还有一份,你帮我捎给她吧,多亏了她送我的那件金丝软甲,要不然这次我小命怕是要折进去了。”
小命?折进去?端木绯微微张大了眼。他在晋州遇到过什么危险吗?
楚君舒似乎只是顺口一说,也听不出真假。他笑嘻嘻地接着道:“两箱东西差不多都一样,就你的箱子里多两坛子酒,她在守孝,我就不给她送酒了。”
楚氏也在场,听楚君舒提起君凌汐的口吻十分熟稔,不免心中一动:莫非……
楚氏忍不住去瞟楚太夫人,想用眼神问问,可惜,楚太夫人只顾着看楚君舒根本没注意女儿的眼神。
慕炎看着楚君舒挑了挑眉,觉得这小子就是不会说话。
他怕端木绯着急,直接打断了楚君舒:“小天,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小命折进去,别让你……祖母为你担心。”
他硬生生地把“你姐姐”改成了“你祖母”。
“……”楚君舒下意识地朝楚太夫人看去,见老人家果然是目露忧心之色,他摸摸鼻子道,“没啥事,就是那件软甲替我挡了一支流箭,本来也没大碍,那一箭也是强弩之末了。”
楚太夫人和端木绯这才放心了。
楚君舒又摸摸鼻子,这下也不敢再嘴巴没门地乱说话了。
哎,他现在再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
想着,他的心情变得有种说不出的奇妙。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这时,有管事嬷嬷来禀,说是四姑爷与五姑爷来了。
慕炎笑着道:“楚老太爷,您尽管去忙去,今天必是会有不少客人登门,不必招呼我们了。”
“那我就失陪了。”楚老太爷笑着拱了拱手。
今日楚家只办了小宴,请的都是楚家的亲眷,但还有不少相熟的人家纷纷送来了贺礼,楚老太爷心情正好,亲自带着几个儿子过去招呼客人,也把楚君舒带走了。
楚君舒则顺带捎走了雪玉。
雪玉根本不甘愿,从楚君舒臂弯里探出半边猫脸,对着端木绯“喵呜喵呜”地叫着。
端木绯觉得雪玉在跟自己道别,愉悦地挥挥手,意思是,待会见。
楚太夫人、楚二夫人等女眷留在这里招呼慕炎和端木绯。
楚氏看着楚君舒抱着雪玉走远了,神情复杂,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客人看着抱猫的楚庭舒是何感想,毕竟这逗猫遛鸟那可是纨绔子弟的爱好。
算了,随他们说去,楚家也不怕人说。再说了,侄子战功赫赫,谁敢说他是纨绔子弟!
楚氏豁达地想着。
楚太夫人根本就没女儿想那么多,她今天心情好,也就有说不完的话。
看着慕炎和端木绯这对璧人,楚太夫人心里难免也联想到了君凌汐,心情更好了,那种由心而发的愉悦不用言语,就自然而然地从她的眼角眉梢散发出来。
慕炎和端木绯并没有久留,眼看着宣国公府的客人越来越多,慕炎再留就有些“不便”了。
半个时辰后,他就和端木绯一起离开了,端木绯心里依依不舍,也只能磨蹭着跟着他走了。
马车里,端木绯还不时掀开窗帘往宣国公府的方向望,慕炎明白她的心情,安抚道:“蓁蓁,三天后的庆功宴,我让落风去接你好不好?”
端木绯不耐烦宴会,不过能见到楚庭舒,什么都好。
“嗯。”她用力地点了下头,愉快地应了,心口的不舍也一扫而空。
反正三天后,又可以见到弟弟了。
此刻,她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回沐国公府了,想看看弟弟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端木绯的眼眸闪闪发亮,拉着慕炎的手道:“阿炎,方才你看到没?雪玉它特别喜欢小天!”
“他们还真是投缘,这一定是缘分!”
端木绯一脸笃定地说着,慕炎回想着雪玉那张不甘愿的猫脸,睁眼说瞎话:“是缘分。”
慕炎没直接把端木绯送回沐国公府,难得出宫,他干脆就放下了那些公事,带着端木绯去半月湖玩了一圈,直到黄昏才把人送回府,还与刚回府的端木宪撞了个正着。
端木宪一脸无奈地送走了慕炎。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中可谓浪潮迭起,楚庭舒的庆功宴后,杨旭尧就交由三司会审,定了谋逆罪,罪无可恕。
因为帝后大婚将近,为了避讳,杨旭尧与其他一干人犯定于秋后行刑,斩立决,无大赦。
在杨旭尧定了罪后,端木珩去了一趟京兆府大牢,见了端木朝与小贺氏夫妇。
被关在大牢中近月,端木朝与小贺氏皆是瘦了一大圈,狼狈不堪,即便在牢房中,狱卒不会为难他们,他们也吃了不少苦,牢房的环境、食物都是一贯养尊处优的夫妇俩所不敢想象的,吃不饱、睡不香。
端木珩也不寒暄,直接把妹妹端木绮的死因和杨旭尧的谋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杨旭尧乃前朝易氏后人,几代人潜伏朝堂,意图谋国。”
“是他故意哄着二妹妹约大姐姐去清净寺,是他故意弄出四妹妹被邪祟上身的言论。”
“也是他杀了二妹妹,意图嫁祸给大姐姐,但他不是为了治罪大姐姐,而是想以此为把柄拿捏大姐姐和四妹妹,进而让怀有身孕的付盈萱进宫,混乱皇室血脉。”
“您与二婶母不过是杨旭尧手中的枪罢了。”
“……”
牢房里的端木朝与小贺氏当场就惊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贺氏嘴巴张张合合,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呢!
杨旭尧怎么可能谋逆,怎么可能杀了女儿呢!!
小贺氏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但是那些话终究没出口,她的长子性子耿直,绝对不会拿这件事来骗自己。
也就是说,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小贺氏懵了,呆呆地坐在牢房中,失魂落魄。
须臾,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又哭又骂:“杨旭尧,你好狠的心!绮儿与你好歹也是原配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居然能下得了手!”
“绮儿,我苦命的绮儿,你怎么死得那么冤!”
“端木纭,这一切都怪端木纭!没错,要不是端木纭,绮儿又怎么会摊上这桩婚事!”
要是没有端木纭,她的绮儿还好端端地活着!
小贺氏咬牙切齿,脸庞涨得通红,眼睛更是布满了狰狞的血丝,那龇目欲裂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去找端木纭拼命。
“二婶母,”端木珩平静地打断了小贺氏,眼神幽深,“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您最清楚了。”
话落之后,周围陷入一片死寂,黑漆漆的牢房中只有端木珩手里的灯笼照亮了周围一丈。
“……”小贺氏再次呆住了。
她的嘴巴张合了一下,然后捂脸大哭起来,哭声凄厉,泪如雨下。
端木绮是她最疼爱的嫡女,是从她怀胎九月生下来的,她一向把这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女儿的死是小贺氏心中的痛。
之前,小贺氏有恨意作为信念支持着她,而现在当信念崩塌,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悔,她更痛。
是啊。当初要不是她处心积虑地想把杨旭尧算计给端木纭,又怎么会让女儿摊上这桩婚事,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是她害了女儿!
这个认知让小贺氏心如刀割,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一刀又一刀地捅着她的心口似的。
小贺氏哭得更凄厉了。
端木朝脸上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化为一声长叹。
端木珩连眉梢也没动一下,又道:“皇上开恩,允了二妹妹和杨旭尧义绝,不然,二叔父您与二婶母现在也不会是诬告罪,而是与谋反同罪。”
义绝好,就该义绝,自家才能和杨家这乱臣贼子撇清关系!端木朝先是如释重负,跟着又后怕了。
早在三月十五日,他被京兆尹下令杖责并收押时,他就已经怕了,现在是更怕了。
谋逆罪可是死罪,还要祸及九族,牵连全家,他还有儿子,还有女儿,还有孙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
再说了,杨旭尧与端木绮的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废帝下旨赐婚,本就不作数!
端木朝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阿珩,幸好皇上明察秋毫。”端木朝庆幸地说道,“我和你……二婶母那都是被杨旭尧那个小人给蒙骗了。”
“你妹妹死得那么突然,我们两个也是一时义愤,想为你妹妹讨回公道。”
小贺氏在一旁频频点头。没错,他们是被人蒙蔽了。
“如今真相大白,也算还了你妹妹一个公道了。”端木朝欣慰地叹了口气,然后激动地双手抓住了牢房的栏杆,“阿珩,你去找你祖父求求情,把我和你二婶母救出来吧。”
“我们被下狱,这端木家也会没脸的,你四妹妹不是很快就要当皇后了吗?”
“这皇后的亲叔叔被关了大牢,她要怎么立足?岂不是会让她为世人诟病吗?”
端木朝越说越觉得就是如此,目露异彩,觉得父亲端木宪就是为了端木绯,也会把自己救出去的。
等他从这里出去后,一切可以再从长计议,等父亲消气,自己可以再请父亲帮他安排一个差事。
对于父亲而言,这也不是过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小事。
端木珩定定地看着端木朝,已经出离失望了。
他没想到,直到现在端木朝也没有反省,更没有正视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怪祖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端木珩紧紧地握着灯笼的长柄,答非所问道:“我这次来是祖父的意思。”
“祖父让我告诉二叔父,端木家从此分宗,二叔父一家从本宗分出去。”
这次因为端木朝差点牵扯到谋逆案中,闹得端木一族也人心惶惶了好一阵,生怕被东厂抄家。
端木氏的族长和族老们都是怕了,因此端木宪一提分宗,根本就没人反对,族长和族老全都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说得难听点,端木家没有把端木朝除族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他们考虑得不是端木朝的脸面,而是端木绯的脸面。
再过几日,端木绯就要与新帝大婚了,这桩婚事是新帝登基后最大的盛事了。
京里京外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端木家,这个时候,族里不能出什么事让端木绯没脸。
“……”
仿佛被当头倒了一通冷水似的,端木朝的眼睛几乎瞪到了极致,身子僵直。
分宗就是把端木朝这一房从宗族中分出去,从此,由端木朝开始,他们自成为一族,另外开祠堂、拟族谱,也代表着,他与端木宪、端木绯这一族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以后,他们这一房就不算是皇后这一族了。
以后,端木朝再犯什么事,也和皇后无关了。
端木朝与小贺氏彼此互看了一眼,如遭雷击。
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除族。
俗话说:树有根,水有源;人有祖,知渊源。
宗族不仅仅是一个姓氏,不仅仅是他属于哪个家族,它更是一个人的根。
中原数千年朝代更迭,但是很多世家在朝代变迁中依旧屹立不倒,他们靠的就是宗族,是以才有曾经王、谢两家三百多年能人辈出,仕宦显达;是以才有如今的楚、闻、章、祁这四大世家经历两朝风光无限。
宗族也是一种传承、一种信念。
从今以后,他就是无根的浮萍了!
端木朝恍如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心急坠直下,坠向那无底的深渊……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858庚帖
“二叔父,诬告案很快就会开堂。”
“这件案子会依律例审理。”
端木珩郑重地对着牢房里的端木朝与小贺氏作了长揖,又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走了,步履坚定。
小贺氏看着端木珩走了,心急如焚,高喊道:“阿珩,你别走!”
“你去跟你祖父求求情啊!”
“阿珩,母亲求你了……”
小贺氏激动地喊着,却留不住端木珩的脚步。
端木珩走了,他手中的灯笼也随之远去,牢房内外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贺氏急躁地推搡了身旁一动不动的端木朝一下,尖声斥道:“你傻站着干嘛,快想想办法啊!”
端木朝踉跄地摔在了后方的干稻草上,神情迷茫、呆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没有人可以回答端木朝的疑问,回应他的只有小贺氏尖利的牢骚声,久久没有散去……
端木珩从京兆府出来后,坐上马车后,径直回了沐国公府,一脸的疲惫。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菡萏院。
“夫君,你回来啊!泽哥儿刚刚睡醒。”季兰舟笑盈盈地抱着头戴虎头帽的孩子迎了上来。
端木泽已经六个月大了,长得很是白净,虎头虎脑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单纯明澈,不染尘埃。
这孩子爱笑,也认人,一看到端木珩回来了,就咯咯地笑,还主动把手里的拨浪鼓塞给了端木珩,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他们父子经常玩的小游戏。
端木珩接过了波浪鼓,动作娴熟地甩动起了波浪鼓。
“吧嗒,吧嗒。”
随着波浪鼓甩动的声响,端木泽乐了,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瞳孔中似乎宛如夏日缀满星子的夜空般明亮。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只是这样就仿佛拥有了最珍贵的宝物。
端木珩被儿子传染了笑意,也笑了,神情渐渐地疏朗起来,忘了之前的沉郁。
端木珩接过了孩子,抱着他与季兰舟一起在窗边坐下了。
“兰舟,泽哥儿今天可乖?”端木珩随意地与季兰舟道起家常来,一手继续转着拨浪鼓。
季兰舟伸指在小家伙柔嫩的脸颊上点了点,“这孩子脾气可大了,早上醒来时,找不见我,还大哭了一场。”
端木泽似乎听懂了双亲在说自己,目光从转动的拨浪鼓上转移,一会儿看看端木珩,一会儿又看看季兰舟,胖乎乎的小脸微歪,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小家伙什么也不用做,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二人,就让这对小夫妻觉得心口一片柔软。
季兰舟温柔地给小家伙理了理领口,笑着随口道:“对了,岑督主刚刚来了,来禀的丫鬟还说是什么曾公子。”
曾公子?!端木珩手里的拨浪鼓停下了,眸色微深。
他曾经听小贺氏提起过曾公子。
曾公子怎么会是岑督主?!
端木珩薄唇微抿,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季兰舟瞧出端木珩神色不对,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端木珩恍若未闻,怔怔地朝窗外前院的方向望去。
四月中旬,春光明媚,姹紫嫣红的繁花在春风中摇曳着,花香四溢。
此刻,岑隐正在前院的朝晖厅里坐着,他穿了一袭青竹色绣仙鹤直裰,发髻上簪了一支碧玉簪,他的眉眼如此漂亮,就这么坐在这里,就十分赏心悦目,宛如一幅画似的。
端木纭与端木绯姐妹俩也在。
端木绯一看就知道岑隐身上的这身衣袍是姐姐亲手做的,抿唇直笑,心道:姐姐的手艺真好!
岑隐被小丫头那古怪的目光看得不明所以,与姐妹俩寒暄几句后,含笑道:“过几日,我会启程去怀州。”
“……”端木纭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
厅堂里静了一静。
倒是端木绯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问道:“岑公子,可是因为‘地龙翻身’之事?”
“不错。”岑隐也没打算瞒着她们,点头应了,右眉微挑,心道:这小丫头果然冰雪聪明!
端木纭一头雾水地看着二人,声音有些发紧,“怀州会有地龙翻身?”
岑隐又点了下头,耐心地解释道:“南境、怀州一带可能会有地龙翻身。以怀州现在的局势,一旦有动乱,骆光清和罗其昉这两人怕是镇不住局面。”
“朝廷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我打算自己去一趟,最晚一两年就会回京。”
岑隐既然决定去怀州,那肯定就不单单是为了地龙翻身的事,而是要让整个怀州尽数服帖后再回来,所以他此去至少要一年多。
他这些话其实是解释给端木纭一人听的。
端木纭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听着,眸子一点点地变得越来越深邃。
忽然,她握了握拳,抬头毅然道:“我和你一起去。”他们一起去怀州!
岑隐笑了:“胡闹。”
他的声音温和一如往日,听不出怒意,反而还带着一丝丝的亲昵。
端木纭也不恼,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好,那我等你回来。”
反正只要一两年,他就回来了,自己在京城等他就是了。
端木绯静静地看着两人,看看岑隐,又看看端木纭。
对于岑隐和端木纭而言,端木绯此刻就跟不存在似的。
岑隐深深地凝视着端木纭,狭长的眸子更幽深了,薄唇微启,他还未说话,就见厅外一道着太师青直裰的身影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守在厅外檐下的丫鬟连忙给来人行礼:“老太爷。”
来者正是端木宪。
端木宪一进门就听说岑隐来了,急了,赶紧往朝晖厅这边跑,跑得是气喘吁吁,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
厅内的端木纭和端木绯自然也看到了端木宪,连忙起身相迎。
端木宪看着姐妹俩时,笑容慈爱,当目光对上岑隐时,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虚伪的假笑。
“岑督主。”端木宪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岑隐揖了揖手。
不等岑隐回礼,端木宪就转头对着姐妹俩道:“大丫头,四丫头,我书房里有一罐百年普洱,难得岑督主造访,我得请他品一品这难得的百年普洱,你们替我去把那罐普洱取来。”
端木宪显然是在故意打发端木纭和端木绯,他的这个借口找得极为别扭,区区一罐茶他吩咐丫鬟去书房取也就行了,哪里需要姐妹俩亲自跑这一趟。
端木纭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笑盈盈地看着端木宪,只乖乖地福了福,请了安:“祖父。”
端木绯一切以端木纭马首是瞻,也是福了福,在一旁乖巧无害地对着端木宪直笑。
“……”端木宪眉头抽了抽,拿这个大孙女有些没办法。
看着这一幕,岑隐勾唇笑了,绝美的面庞上平添一分艳色。
他这一笑,却是笑得端木宪心里发毛。
平日里,岑隐这么一笑,往往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
岑隐想干什么?!端木宪用提防的目光看着岑隐,浑身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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