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她年纪小,这些年又被我惯坏了,一向任性得很……”
端木宪睁眼说瞎话,仿佛端木纭今年不是十九岁,而是九岁的黄毛丫头似的。
“……”端木纭一言难尽地看着端木宪。祖父真敢说自己年纪小!
想归想,端木纭也没去拆端木宪的台。
岑隐也看着端木宪,神情淡然,由着他胡扯。
明明岑隐什么也没说,但是端木宪却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
他胡乱地说了一通,到后来,其实他自己也快不记得到底说了些什么。
多说多错。端木宪心中暗道,决定还是送客得好,然而,话才到嘴边,却被岑隐截断了话尾:“端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岑隐用的是询问的口吻,这句话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端木宪直接就拒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岑隐啊!
对于端木宪来说,拒绝岑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死活;可答应下来,就意味着和岑隐单独相处,那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不待端木宪琢磨出一个委婉的说法,岑隐已经反客为主,微微一笑,伸手做请状,“请。”
岑隐含笑看着端木宪,手里还拿着那张大红庚帖。
红如血。
端木宪没胆子说不,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岑隐往厅外去了。
端木绯好奇极了,心里像是有猫儿在挠似的。
她仰首望着岑隐和端木宪出了正厅,两人在厅外的一棵槐树下停了下来。缕缕阳光透过阳光透过那浓密的枝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从现在的距离,端木绯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端木绯拉了拉端木纭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怂恿道:“姐姐,我们去……”
她用下巴指了指岑隐和端木宪的方向,怂恿端木纭过去偷听。
端木绯才刚起身,就觉得袖口一紧,端木纭伸出两根纤长的玉指把端木绯给拉住了,意思是不许偷听。
端木绯心痒痒,更好奇了,漆黑如墨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端木纭。
“……”端木纭抬手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顶,意思是,乖。
紧接着,端木纭又从旁边的点心碟子上拿了一块马蹄糕,往端木绯的嘴里一塞。
清甜爽口的马蹄糕吸引了端木绯的注意力,端木绯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端木纭从果盘里拈起一只枇杷,一边剥皮,一边往厅外的端木宪与岑隐那边望。
庭院里微风阵阵,枝叶摇摆,那些斑驳的光影在两人身上跳跃着。
岑隐背对着厅堂,端木纭不仅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甚至也看不到他的脸,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很安心。
只要他在那里,她就觉得很安心。
端木纭勾了勾唇,见端木绯咽下了最后一口马蹄糕,眼明手快地把手里刚剥好的枇杷往端木绯的嘴里塞。
枇杷甘甜多汁,清香四溢。
端木绯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吃得津津有味。
端木纭的手就没停歇过,不停地给端木绯的嘴里塞吃的,她自己则不时往厅外瞟,一会儿看看岑隐,一会儿看看端木宪。
端木绯被姐姐投喂着,一不小心就吃了七八分饱,脸颊好似小兔子似的被各种食物塞得鼓鼓的。
“姐……”端木绯几乎要坐不住了,就见厅外的端木宪和岑隐又回来了。
背光下,端木宪的面庞显得有些模糊,嘴唇紧抿,神色十分凝重。
岑隐的唇畔始终噙着一抹浅笑,与他方才出去前一般无二,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与端木宪形成鲜明的对比。
岑隐对着姐妹俩拱手道:“我先走了。”
端木纭没留他,攥了攥手里的帕子,问道:“岑公子,你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岑隐答道。
之后,岑隐就走了,没让端木纭送。
端木纭静立在厅中,神情恬静地目送他离开。
端木宪则看着端木纭,眸中翻涌着难以用言语来描绘的复杂情绪,耳边响起方才岑隐说得那番话……
端木宪的眼神幽深如渊,深不见底。
厅内又是一片寂然,气氛沉凝。
端木绯默默地喝茶消食,很识趣地一句话也没说,只当自己是盆栽是摆设。
端木宪不禁想起上个月十五日从公主府回来后,端木纭对他说的那番话:
“祖父,我不怕!”
“若真有什么事,岑公子一定会来。”
“……”
“祖父,您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
彼时,端木纭的神色是那么自信,那么笃定……那么盲目!
她对岑隐的信任完全超出端木宪的预料,让端木宪觉得他根本无从劝起。
端木宪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般,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发出幽幽的感慨: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强呢!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距离他不过一丈的端木纭,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他是堂堂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沉默时,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
这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退却了,但是端木纭可不是普通人。
端木宪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肩膀霎时垮了下来,神色间透着一股子疲惫与无力。
“大丫头,你真的想好了?”端木宪问得直接。这条路可是没有后悔药的。
端木纭毫不犹豫地说道:“想好了。”
“不会改?”
“不会。”
端木纭浅笑盈盈,端木宪却是根本就笑不出来,他的孙女本来可以平平顺顺地过完这一生的,怎么就偏偏遇上了岑隐呢!
端木绯好似啄木鸟似的,呆呆地一时看祖父,一时看姐姐,一时再看祖父,一时再看姐姐。
端木宪又沉默了。
漫长的沉寂让厅内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簌簌簌……”
厅外,有一只雀鸟展翅飞过,翅膀在枝叶间擦过……
端木宪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等他从怀州回来后再说吧。”
他既没应,也没反对。
端木纭的唇角翘得更高了,眸子也更亮了,乖巧地点头道:“好。”
她知道虽然祖父今天没收岑隐的庚帖,但是祖父已经是让步了,她更知道对祖父来说,他这一步让得有多难。
所以,端木纭没有再说什么。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祖父也许会需要一年,三年,甚至五年才能让这一步的,现在已经很好了。
她愿意等,等到岑隐从怀州回来的那一天。
“……”端木宪欲言又止,想问她知不知道岑隐此去怀州怕是没那么快可以回来,怀州在数千里之外,人心易变,往往经不住时间与距离的考验……
这时,端木绯放下手里的青花瓷茶盅,提议道:“姐姐,岑公子马上就要走了,我们是不是得给他准备点什么?”
端木纭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脑子立刻就动了起来。怀州路途遥远,且气候地理与京城大不相同,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蓁蓁,你帮我一起列张单子吧。”端木纭忙道,想着之前慕炎去南境时,端木绯帮着备过东西,比自己有经验。
端木绯难得可以帮上姐姐,美滋滋地应下了:“我给姐姐查漏补缺。”
端木宪嘴角抽了抽,脸差点没垮下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端木绯,觉得这小丫头也太向着外人了!!
端木宪心里憋着一口气,冷笑道:“他这一走,朝上那些人怕是又要想多了。”
端木宪身为首辅,也是刚刚从岑隐口中知道他要去怀州的,很显然,这件事应该是岑隐与慕炎私下商量决定的,其他朝臣现在肯定还不知道。
姐妹俩根本就没听到,亲昵地头挨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蓁蓁,你上次给阿炎备的防蚊虫的香囊配方还在吧?”
“在在在。都在我脑子里记着呢!”
“怀州比这里热多了,冬衣可以省了,得多备些夏裳。”
“听说怀州人现在这个时候都穿半袖了。姐姐,我那里有几本关于怀州风土民情的书籍,你要不要看?”
“要。”
姐妹俩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端木宪看着这对让他操碎了心的孙女,万千心绪化为一句话:
祖父难为啊!
正如端木宪猜测的,当次日早朝上,慕炎提出由岑隐去怀州主持大局并主揽军政民生一切事宜时,满朝堂都哗然了,只除了事先知道的端木宪神色淡然。
“……”
“……”
“……”
所有的臣子都仰首望着御座上的慕炎。
连游君集也惊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去转头看端木宪,这才发现端木宪一派气定神闲。游君集立刻心中有数了,端木宪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游君集默默地给端木宪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他既然早就知情,也不知道提前跟自己透个口风。
其他一些眼尖的大臣也看出了七七八八,觉得首辅不愧是首辅,知道此等机密大事。
端木宪只娴熟地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愿回想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乎,大部分人都猜测首辅是被新帝与岑督主提前封了嘴。
众臣的注意力没在端木宪身上停留太久,大部分人都暗暗地揣测起这道圣旨对大盛的朝局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从表面上看,新帝是对岑隐放了权,是对他委以重任。
毕竟这怀州什么样,谁都知道,从前是南怀,是一国,谁主揽怀州军政那就相当于从前的怀王了,权力远超大盛的那些总兵与布政使。
新帝竟然大胆地把兵权、政权都给了岑隐,新帝这是想干什么?!
莫非,当初新帝和岑隐私底下的协定,就是把怀州送给岑隐,让他在怀州自立为王?
几个相熟的文武大臣暗暗地交换着眼神。
自去岁岑隐毫无条件地拥立慕炎为摄政王起,不少人一直想不通慕炎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条件打动了岑隐,此刻才算隐隐摸到了些门道。
定是如此了。
某些人觉得自己真相了。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身着大红色麒麟袍的岑隐走到了金銮殿的中央,他身材修长挺拔,姿态从容,那不紧不慢的步履中透着雍容矜贵,也透着自信凌厉。
即便他什么也没说,也自然而然地吸引着这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毕竟,这大盛朝堂上,也只有这一个岑隐而已!
“臣遵旨。”岑隐郑重地作揖领命。
随着他这三个字落下,这件事也就尘埃落定了,谁又敢有异议?!
众臣不禁唏嘘,也有人觉得岑隐傻,怀州是天高皇帝远,无人可以制约岑隐,可是这怀州乃是化外之地,哪里能跟京城相比!
如此一想,某些臣子看向金銮宝座的目光就复杂起来。
宝座上的慕炎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神色慵懒,那夹着金丝的衣袍衬得他意气风发,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
是啊。有人暗暗地打了个寒颤,他们这位新帝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却是个杀伐果决的主,心思深着呢!
他这是想先把岑隐哄去怀州,自己趁机收敛权力吧,待来日新帝大权在握,即便岑隐想回来,怕也不成了。
众臣心思各异,也有人暗暗庆幸,朝中没有了岑隐,东厂也就不足为惧,他们也就不用整天紧绷着根弦办差了。
端木宪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其实早就把周围那些朝臣的脸色变化收入眼内,心中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高在上。
哎,他们都想太多了,岑隐早晚会回来的!
端木宪看看慕炎,又看看岑隐,再次想起了昨日他与岑隐的那番对话,心情更加复杂了。
但不管怎么样,三天后的四月十三日,岑隐启程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番外001新婚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帐柔柔地洒了进来,洒在女子如玉般细腻的面颊上,那细细的汗毛仿佛透明似的。
他的蓁蓁可真好看!
慕炎俯首亲了亲她的鬓角,温柔,缱绻,如珠似宝。
端木绯发出低低的嘤咛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睡眼惺忪的。
慕炎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一片柔软,像是含了蜜糖似的。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他睁眼说瞎话。
端木绯觉得身子又酸又疼,还没睡醒,恍惚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她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又猛地睁开了,她微微抬头,而他本想俯首在她另一边鬓角才亲一下。
结果,额头正巧撞上了额头。
“咚!”
这一撞让端木绯睡意全消,彻底醒了。
慕炎心疼极了,连忙去给她揉额头,“疼吗?”
端木绯摇了摇头,抱着薄被坐了起来,从头到脚都难受,就像是玩了一夜的蹴鞠似的。
她当然累,也还想睡,可是天已经全亮了。
端木绯瞪了慕炎一眼。今天还有很多事呢,耽误了吉时可不好了。
慕炎一脸无辜地看着端木绯,正色道:“今天休朝。”
他们大婚,休朝三天,所以,今天又不用早朝。
端木绯绷着一张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继续瞪着他。
虽然不用早朝,但是今天他们还要去祭祀太庙,要给崇明帝后的牌位行礼,之后,她还要以皇后的身份接受内外命妇的朝拜。
她总不能日上三竿才现身吧!
慕炎摸了摸鼻子,很是想地说道:“我帮你……”
他想说,他帮她穿衣,但是后面的话被她瞪得咽了回去。
他乖乖地下了榻,端木绯这才发现他早就穿好了衣裳,头发间略带湿气,还隐约散发着一股清香,似乎刚刚沐浴过。
他什么时候起的?端木绯一边想,一边也下了榻。
她没好意思叫绿萝她们进来,自己起了身,自己穿衣,自己着鞋……
慕炎则亲自去外间把洗漱的工具端了进来,又伺候她漱口,又服侍她净面,殷勤又周到。
等他跃跃欲试想拿梳子给她梳头时,端木绯终于坐不住了,把绿萝和碧蝉叫了进来。
两个丫鬟娴熟地给端木绯梳妆,着大妆。
慕炎在一旁看着,抿着嘴笑,眉宇间荡漾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端木绯只当做没看到,脸颊却是微微红了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恬静与温暖。
到了辰初,着翟衣、戴凤冠的端木绯就与慕炎一起离开了坤宁宫。
接下来,他们要一起去太庙祭祀,这不仅仅是给崇明帝后见礼,同时也是新帝与皇后告祭列祖列宗。
整个仪式中最紧张的人大概就是礼部尚书范培中了,想着新帝昨日闹出来的那一出,他就担心新帝突然又别出心裁地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幸而,这一次老天爷大概是听到了他的祈祷,整个太庙祭祀都是顺顺利利的。
当他们再回到皇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两人一起来到坤宁宫的正殿。
那些个内外命妇们早就在坤宁宫外的两个帷帐里待命,今日她们也要来朝拜新皇后。
公主、郡主、县主等等聚集在一处,内命妇们围在一处,外命妇们又簇集在另一处。
一眼望去,内外命妇们泾渭分明。
一些相熟的命妇们又三三两两地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各自说话寒暄,大部分人都在说昨日的立后大典,形容间难掩艳羡之色。
一个着一品大妆的老妇唏嘘地叹道:“听说昨儿还是皇上亲自去沐国公府迎的亲,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尊荣了。”
“这礼部倒是也由着皇上的性子!”一个着二品大妆的中年妇人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这胳膊扭不过大腿,皇上非要这么说,礼部又能怎么办!”老妇又道,“皇上那也真是有心了,昨天连册封时都没舍得让皇后娘娘跪呢。我家老爷子说,是皇上亲自把皇后娘娘扶上宝座的,当时差点没把这一殿的人眼珠子给看掉了。”
“那是!皇上对四……皇后娘娘一贯看重!”又一个年轻的少妇语含深意地说道。
那中年妇人干脆就把话给说白了:“有岑督主撑腰,真是不一样。”
她话音刚落,那老妇就悄悄地在她袖子上扯了一下。
中年妇人不以为然地对方瞥了一眼,意思是,反正岑隐都不在京城了,她说道几句又怎么了?
“……”老妇不动声色地抬手指向了帷帐的入口。
中年妇人这才注意到帷帐的入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修长窈窕的倩影。
是她!
中年妇人赶紧闭上了嘴。
帷帐里,静了一静。
其他的内外命妇们也注意到了来人。
着公主大妆的安平出现在了帷帐的入口,她只是这么不疾不徐地走来,浑身就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仿佛那艳冠群芳的牡丹,明**人,光彩夺目。
这一室的内外命妇们都生生被她的气势压了一筹。
众人皆是噤声不语。
紧接着,一众命妇纷纷上前给她见礼:“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一时间,安平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那些命妇们或是上前行礼,或是与她搭话寒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有人羡慕她,有人敬畏她,有人谄媚她,也有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皇室不论长幼,只论尊卑,即便礼亲王妃是新帝的叔祖母,见了皇后那也是要大礼参拜的,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
在场的命妇中也不乏端木绯以及慕炎的“长辈”,按民间的规矩,那是得喊婶母、姑母、叔祖母的,是要晚辈向长辈磕头敬茶的,但是在皇室,却是反了过来,反而是这些长辈要向晚辈下跪行礼,也包括安平。
庄亲王妃看着不远处的安平,没过去行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神色间带着几分嘲讽。
哼,安平忍辱负重近二十年,抚养新帝长大,也算是居功甚伟,可那又如何?!
安平说得好听是大长公主,尊贵无比,但再贵也贵不过皇后,待会还不是要对着侄媳妇下跪,行参拜大礼!也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
想起牡丹宴那一日的种种,庄亲王妃心里犹觉憋屈得紧,这一个月来的沉郁与愤愤直到此刻才算是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安平不是向着端木绯那小丫头吗?!可今天她还不是要向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屈膝折腰行大礼!
庄亲王妃越想越是觉得迫不及待,唇畔冷笑连连,等着看好戏。
须臾,就有一个笑容满满的内侍进了帷帐,道:“诸位夫人,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请诸位随咱家去坤宁宫!”
一众女眷一头雾水地面面相看,心道:皇帝来做什么?
想归想,她们还是跟着那内侍去了坤宁宫的正殿,按各自的品阶站好,神情肃穆。
殿内一片寂然。
那些內侍宫女们也都是低眉顺眼,神色恭敬。
很快,就听內侍一声响亮的唱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命妇们皆是垂首躬身,眼角的余光暗暗地瞥着携手而来的帝后。
人逢喜事精神爽,着玄色衮冕的新帝眉目舒展,意气风发,一派王者风范,对于周围的其他人浑不在意。
为人妇的端木绯改了发式,把刘海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她面色红润,目光明亮,神态恬静而又优雅,透着一种气定神闲的淡然。
两人就这么徐徐行来,神情亲昵,偶尔一个细微的眼神交流就能看出这对新婚夫妇鹣鲽情深。
不少命妇很快收回了目光,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突然,慕炎与端木绯停下了脚步。
那些命妇们怔了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目光朝两人的方向望去,这才注意到原来帝后是停在了安平的跟前。
端木绯与慕炎亲自搀扶安平往前走。
正殿的最前方除了帝后的宝座外,还在宝座右侧又摆了一把铺着红色绣凤凰锦缎的凤座。
小夫妻俩扶着安平在凤座上坐下。
周围的命妇们更安静也更惊讶了,不知道帝后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正殿内,落针可闻。
当两个宫女捧来两个蒲团时,众人皆是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皆是浮现某个猜测。
庄亲王妃也想到了,差点没惊呼出声。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慕炎和端木绯屈膝跪在了安平跟前。
夫妇俩同时给安平磕头行礼,恭恭敬敬。
端木绯磕头后就从宫女手里接过了茶盅,呈向安平,嘴里甜甜地唤着:“娘。”
慕炎乐呵呵地接口道:“娘,这是媳妇茶!”
他说着还对着安平飞快地眨了下眼,意思是,儿子能干吧,让您喝上媳妇茶了!
安平接过了茶盅,懒得理会臭美的儿子,笑吟吟地抿了口茶,又赞了句“乖”。
“……”
“……”
“……”
这未免也太郑重了!
一众命妇们神情各异,有的目瞪口呆,有的皱了皱眉头,有的面露感慨,也有的比如庄亲王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呢?!庄亲王妃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五官微微扭曲,疼痛感告诉这一切不是她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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