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冯公公皱了皱眉,又是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头,声音又拔高了两分:“这是想糊弄谁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敢往宫里送了!”
说话间,冯公公又想起了上个月帝后曾一起去过一趟内库的事。
这后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冯公公和这两个小內侍都知道当日皇后在内库发现了一幅赝品的《莲卧观音图》,害得皇后当场就扫了兴。
可想而知,也是内廷司偷偷调换了贡品,以假充真,这肯定也不是内廷司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那些个废帝在位时的前事,冯公公也懒得管,可现在内廷司都欺负到皇后头上,那就是内廷司不长眼。
谁不给皇后面子,那就是打岑督主的脸,打内廷十二监的脸!
那长脸小內侍又道:“冯公公,您也知道的,皇后娘娘一向脾气好得很,今儿竟然动了怒!小的估摸着这内廷司贪得怕是过了头!”
冯公公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阴沉得要滴出墨来,尖着嗓子道:“要是今年的支出比戾王在位时还多,那岂不是会有人说皇后娘娘不会当家吗?”
两个小內侍也觉得是如此,频频点头。
那细目的小內侍大着胆子道:“依小的看,这内廷司是看皇后娘娘年纪小,欺负娘娘脸嫩呢!”
内侍们越说越是愤愤。
对他们来说,绝对不能让端木绯在宫里还受委屈,不然他们以后怎么向督主交代?!
冯公公霍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道:“咱家这就去求见施公公。”
他说的施公公是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是岑隐的亲信,也是岑隐离京后留在京中的管事人。
冯公公说走就走,疾步匆匆地出了屋,朝着司礼监方向去了。
两个小內侍连忙快步跟上。
一路上,不少內侍宫女都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
谁不知道冯公公那是有名的慢郎中,从来都是慢条斯理的,这宫里的人至少有十几年没看到他这副样子了,不禁暗暗揣测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才让冯公公急成这样?
冯公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这些人揣测的目光毫无所觉,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皇后娘娘这都被欺负到头上了,可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内廷十二监没人!
突然,冯公公在一条抄手游廊下停下了脚步。
他停得急,后面跟的两个小內侍猝不及防,差点没撞了上去,幸好及时刹住了脚。
冯公公狠狠地瞪着他们一眼,指着他们的鼻子尖声斥道:“你们两个跟着咱家做什么?”
“……”两个小內侍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
冯公公嘴角抽了一下,觉得这两人真真是既蠢笨又没眼色,幸好还知道有事及时来通禀自己。
“你们还不赶紧回皇后娘娘那边去伺候着!”冯公公没好气地说道。他们跟着自己做什么,万一皇后要找人怎么办!
两个小內侍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唯唯应诺。
冯公公继续往司礼监的方向去了,至于这两个小內侍则又调转方向,又往御花园那边跑去。
御花园里,此刻琵琶声与歌声早已停下了。
乐伎与宫人们都被遣退了,汀兰水榭中又多了一人——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慕炎。
慕炎下朝后,听说端木绯在御花园里,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小夫妻俩坐在圆桌边,胳膊亲昵地挨着胳膊,目光对视时,彼此的眸子里都是荡漾着浓浓的笑意与甜蜜。
端木绯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她打开其中一本账册,和慕炎说着账目的事:“……我刚看完了四月的账册,内廷司以今年是个酷暑年为由,又大肆采买冰块,这上面写着冰价是每块冰五十两。”
皇宫内是有冰窖的,一共五个冰窖,共存冰二万五千块,用于宫内的祭祀、宴饮、颁赐、消暑、丧葬、保鲜等事宜。
每年的用冰差不多是有定例的,内廷司会根据天气与实际情况略作调整。
“仅四月,内廷司就又采买了一万块冰,耗银五十万两。”
端木绯说,慕炎听。
慕炎一边听,还一边给端木绯剥着荔枝,剥好荔枝后,就把那白生生的果肉往她嘴里一送,然后又给自己也剥了一颗。
端木绯咽下嘴里的荔枝,又道:“我家也买冰,去年冰的价还是每块冰二两银子,今年就算要涨价也不可能涨二十五倍吧?”
她帮着端木纭一起管过中馈,对于京城的冰价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大盛朝,冰块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一块冰的价格够一个普通百姓过上一年了。
端木绯指着账目上的数字给慕炎看,眼睛又清又亮。
“而且,今夏明明不会太热!”端木绯很肯定地说道,“我也问过钦天监,他们根本没说过今年会是酷暑,也不知道内廷司的消息是从何得来。”
这时,慕炎又剥好了一颗荔枝,又把荔枝肉往端木绯的嘴里一塞。
端木绯吃着甜蜜蜜的荔枝,又拿过了另外两本账册,翻到了某一页后,然后把这两本账册推到慕炎跟前。
“你看这两本,一本是去年腊月,一本是今年元月的账册,里面的用炭也不对劲。”
“去年腊月,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们都已经迁到了千雅园,从今年元月起,宫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可是你看,腊月与元月这两个月宫中的炭却用得不比之前少,还更多了!
“还有你看御膳房这边……”
端木绯从衣食住行都举例说了一番,说得口干舌燥。
慕炎十分会看脸色,急忙亲自给端木绯斟茶,把一杯温温的花茶往她手中送。
端木绯一口气把温花茶喝了大半杯,总算浑身舒畅了。
她还意犹未尽,又拿过了一本账册继续说:“还有这春衣也是。你看这些料子的价格,虽然蜀锦是有寸锦寸金之说,但是这个价钱何止是寸金,简直就是把一栋宅子穿在身上了!”
慕炎也知道内廷司贪,却是不知道贪成这样,主要还是他登基不久,朝政繁忙,所以一时没有腾出手来去管这件事。
现在看来,这内廷司简直是把皇宫当成了他们的钱袋子了。
慕炎灵活地把折扇在指间转了两圈,然后“啪”地打开了折扇,体贴地给端木绯扇起风来,一下接着一下。
水榭中,只有端木绯一人的声音回响其中。
风一吹,水榭外的花木摇曳,湖畔的柳枝轻轻地拂动着湖面,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慕炎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给端木绯扇着风。
端木绯越说越生气,小脸气鼓鼓的。
慕炎也同样不太痛快,乌黑的凤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谁惹了他家蓁蓁,他可不能饶过!
而且……
慕炎眯了眯眼,目光朝端木绯手边的那些账册看去。
虽然慕炎这段日子政务繁忙,但是他得了空就会陪着端木绯的身边,自然也知道过去这一个月端木绯花了不少时间看宫中这些年的账册。
端木绯不觉得累,可是慕炎觉得心疼。
要不是内廷司搅出这些事来,他的蓁蓁何至于如此费心!
这笔账自然是要加倍地全都记在内廷司这些人的身上。慕炎心里下了决定。
端木绯没注意慕炎的神色,她还在为这些账册而火大。算学本是一件有趣的事,她也喜欢与那些个数字打交道,但这些个污糟的账册简直就是把人当冤大头了!
端木绯愤愤地说道:“必须要整治内廷司!”
“好!”慕炎立刻附和道。
慕炎殷勤地继续给端木绯扇风,表忠心道:“蓁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在呢。”
慕炎也知道大盛历代皇帝也有不少想整治内廷司,只是结果往往不理想,总是会事倍功半,因为无论是历代皇帝还是朝臣都是顾虑太多。
但是,他和蓁蓁过得那么勤俭,这银子全让别人花了,算是个什么道理!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让蓁蓁不高兴了!
慕炎笑吟吟地说道:“蓁蓁,我把禁军给你用,该打就打!”
端木绯“噗嗤”一声笑了,小脸上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眉眼弯弯。
阿炎不愧是阿炎!
她从慕炎手里拿过了那把折扇,轻轻地扇动着,动作带着几分随意,几分洒脱。
自家蓁蓁真可爱!慕炎着迷地看着端木绯,凤眸灼灼。
他的身子忍不住就朝端木绯那边歪了过去,想抱一抱自家蓁蓁。
然而,他的胳膊还没有揽上端木绯的腰身,却见端木绯霍地站起身来。
“阿炎,我们去内承运库吧!”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番外009皇后
“……”慕炎的右臂停顿在了半空中,一脸的幽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端木绯毫无所觉,浅笑盈盈地一把拉起了慕炎的手。
她上次让掌印太监把内承运库最近十年出入库的账册都呈了上来,草草地看过一遍后,就打算去一趟内库查验核对,但是这个月她太忙了,光顾着查账,就一直没去内库。
“我们走吧。”端木绯拉着慕炎的手兴冲冲地去了内承运库。
慕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美了起来,任由沿途的宫人们注视着他们,心里巴不得越多人看到越好。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内承运库的掌印太监以最快的速度迎了上来。
他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笑呵呵地说道:“奴才前些日子查了册子,在天字癸号房有棋圣严奕明用过的棋盘、棋子;地字丑号房有裴俭的字帖;地字申号房有徐明程所雕伽南香镶金粟手串……”
自打上个月端木绯来过内承运库后,掌印太监一直在琢磨着她喜欢什么,这段日子来,他吩咐下面的内侍们把内承运库的物品清单都查了一遍。
这些个在宫里能做到高位的公公都是人精,揣摩起主子的心意来,那是一猜一个准。
于是,端木绯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尤其当听到掌印太监说起“徐明程所雕伽南香镶金粟手串”时,眸子一下亮了。
“把那伽南香镶金粟手串拿来我看看。”端木绯道。
徐明程是五十年前有名的玉雕大师,这伽南香镶金粟手串本是他给其母的六十岁寿礼,可惜后来徐明程英年早逝,徐家落了魄,徐母只能把这伽南香镶金粟手串给当了,这才流落在外,辗转落入过不少名士手中。
端木绯也有收藏徐明程的玉雕,听掌印太监说起这手串,便起了兴致,一时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
“是,娘娘。”掌印太监乐了,笑眯了眼,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心血都没白费,赶紧令下头的内侍们去把那手串取来。
慕炎给了他们一个赞赏的眼神,觉得大哥就是会调教人,瞧瞧,大哥下头这些人多有眼色,都知道讨蓁蓁的欢心。
不一会儿,一个青衣的中年内侍捧着一个红木雕花匣子来了,打开匣子的盖子后,恭恭敬敬地把匣子往端木绯跟前一呈。
一打开匣子,就有一股伽南独有的淡香从匣子里飘了出来。
鲜红色的丝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串伽南香镶金粟手串。
这手串上共有十八颗由伽南香打磨而成的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不同字体的“寿”字,再在珠子上镶以金粟,华美而不失雅致。手串上还串有红珊瑚结珠与佛塔,上面雕着“寿”字与云纹,刀法圆润浑厚,纹路精致。
端木绯把这伽南香镶金粟手串抓在手上赏玩了一番,却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又把手串放回了匣子里。
“这是赝品。”端木绯肯定地说道。
端木绯有些失望。
她喜欢雕刻,偶尔也会雕些小印什么的,曾研究过历代不少名雕刻名家的刀法,徐明程也是其中之一,他是本朝最出名的四大雕刻大家之一,可惜英年早逝,留下的作品不多。
但凡雕刻大家,画功与书法都不错,这些是基本中的基本,试想基础功不扎实,又如何雕刻得出好作品!
这串伽南香镶金粟手串乍看着雕刻得还算精致,其实只得其形,细观就会发现珠子上的雕刻落刀犹豫,底气不足,不似那些真正的雕刻大家下刀时胸有成竹,刀法利落,带着大家之风。
慕炎自然看出了端木绯的失望,立刻就哄道:“蓁蓁,不就是个伽南香手串吗?我立刻让人给你去寻一个更好的!”
慕炎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既然蓁蓁喜欢这什么徐明程刻的作品,那他就让人去寻些来就是了。
掌印太监的脸都黑了,心里恨恨道:居然又是假的!可恶,太可恶了,害得皇后娘娘空欢喜一场!
他们本来是想讨皇后娘娘欢心,这下可好了,反而弄巧成拙给皇后添堵了!
“把地字申号房的清单拿来我看看。”端木绯沉吟吩咐道。
掌印太监赶紧亲自把地字申号房的清单呈了上去。
内承运库有两套册子,一套账册记录着每年出入库的物品,另一套册子是每间库房的藏品清单。
端木绯拿着清单亲自跑了一趟地字申号房,对着这份清单把这间库房的藏品都看了一遍。其实,她也就是坐在那里,对着清单上的名称,那些内侍自然会把相对应的物件一样样地找给她。
端木绯的眼力很好,一看一个准,不消半个时辰,她就找出了十来样不对名的东西。
四件前朝古董摆设被换成了仿制的赝品,还有七八样贡品是货不对名,比如写清单上写着是汝窑瓷器,实际却是出自哥窑,张冠李戴。
随着有问题的东西一件件地被挑出来,掌印太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把内廷司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咒骂了一遍。
端木绯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完地字申号房的东西。
之后,她也没去其它库房了,光看这间库房,也足够她管中窥豹地大致了解其他库房的状况了。
“阿炎,我们走吧。”端木绯优雅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裙,神色平静得很。
慕炎立刻就跟着起身,仿佛端木绯的小跟班似的。
小夫妻俩又离开了内承运库。
掌印太监与一众内侍们跟在帝后的后方亲自相送,一个个冷汗涔涔。
内廷司胆大包天,暗中以赝品次品替换了上贡的贡品,可是这件事他们内承运库也难逃失职之嫌,这么多赝品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地进了库房。
阳光柔柔地洒了下来,端木绯与慕炎并肩而行,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去,两人一路走,一路说。
“内廷司真是胆大!”端木绯叹道。
从宫中这些年的账册到方才内库亲眼所见,这内廷司的贪婪已经到达了端木绯完全没预料到的地步。
“还不就是我那个皇叔惯得呗。”慕炎心头一片雪亮。
慕建铭奢靡荒淫,又爱附庸风雅,最喜那些古董字画、瓷器玉饰等等,于是下头的人为讨其欢心,就纷纷上贡珍品,但是慕建铭又贪新厌旧,不少东西收进内库后就再也没看过一眼,所以内廷司才会觉得有了可乘之机,滥竽充数,而且胆子还越来越大。
“确实。”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方才她从地字申号库房中找出的那些赝品,都是慕建铭在位时呈上来的贡品,早年内廷司还会用哥窑瓷器替换汝窑瓷器,到了近几年,是越来越嚣张了,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匣子从市集来的梳子。
是慕建铭一步步地养大了内廷司的贪欲。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处理慕建铭留下来的烂摊子了。慕炎讥诮地勾了下唇角,豁达得很。
他的目光下移,垂眸看着端木绯的小手。
端木绯的手上还抓着慕炎的折扇,这把折扇握在慕炎手中时,大小适中,可到了端木绯的手中,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她白皙的肌肤与那暗红色的扇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肤光胜雪。
慕炎心痒痒的,伸手朝端木绯的小手抓去。
谁想,端木绯突然停下了脚步,也让慕炎抓了个空,手指在她手背上方擦过。
端木绯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扇骨,自语道:“我要想想,从哪里着手才好……”
慕炎默默地盯着那柄折扇,觉得自己的手肯定比这又冷又硬的扇骨子好摸。
他再次朝她伸出了手,可就在这时端木绯似乎想到了什么,用那折扇在左掌心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转头吩咐跟在后方的丫鬟道:“碧蝉,刚刚地字申号房有个象牙镂雕花卉的篮子十分好看,天越来越热了,我看给团子做窝不错,它睡在那象牙篮子里肯定好看!”
端木绯两眼亮晶晶的,似乎想到了小狐狸睡在象牙篮子里的样子,乐不可支。
碧蝉也是眼睛一亮,连忙附和道:“娘娘说得是!奴婢这就去!”
碧蝉屈膝领命后,兴冲冲地调转方向,往内承运库的方向小跑着去了。
慕炎看了看自己再次落空的手,又看看端木绯灿烂的笑靥,可怜兮兮地抿着唇。
他肯定是失宠了!
他连那只蠢狐狸也不如了!
慕炎幽怨地想着,端木绯又转过身来,空闲的左手一把拉住了慕炎的手道:“阿炎,你给我雕的那把梳子,我昨天抛好光了,我们今天去给它上漆好不好?”
感受着指下那柔软细腻而又温暖的触感,慕炎觉得他又好了,二话不说地点头道:“好!”
小夫妻俩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回了重华宫。
两人再也没提内廷司的事,似乎都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第二天一早,慕炎如平常一样早早地起身去上早朝,端木绯美滋滋地睡到了巳时,跟着就把怡亲王妃、兴王妃等六位宗室王妃宣进了宫里。
端木绯作为皇后宣宗室王妃进宫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几个王妃皆是受宠若惊,揣测着是否是新帝的示意。
端木绯随意地与怡亲王妃等人闲聊了几句,又赏赐了怡亲王妃一把梳子,然后就把她们给打发了。
怡亲王妃等人从重华宫出来时,已经是正午了。
五月底的天气越来越热了,烈日高悬在蓝天上,释放出灼灼的阳光,彷如提前进入了夏日似的。
几位王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皇嫂,”兴王妃上前两步,走到了怡亲王妃身侧,艳羡地看着她道,“皇后娘娘对姐姐还真是看重!”
夫荣则妻贵,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怡亲王妃得皇后看重,说到底就是因为怡亲王,毕竟怡亲王那可是内廷司总管大臣。
庆王妃也是笑道:“我可是听说了,这梳子是江南姜州那边今年新上贡来的,还是当地一个叫王庆仁的名将亲手所制,他每年也只做五十把梳子而已,稀罕得很。皇后娘娘把它赏赐给了弟妹,那真是莫大的荣宠!”
这几位王妃都是妯娌,平日里也常往来,说起来话自是随意。
其他几位王妃也都奉承了怡亲王妃几句,神色间皆是掩不住的羡慕之色。
“哪里哪里,承蒙皇后娘娘厚爱。”怡亲王妃的笑容娴雅得体,目光淡淡地扫了嬷嬷手里的木匣子一眼。
她眸中掠过一道精光,心里很是不屑:都说皇后娘娘在闺中才名远播,不仅擅长琴棋书画,对于品鉴书画古董也很有眼光。
照自己看,名过于实,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连个假货都没瞧出来!
哼,堂堂皇后把这种只值几个铜板的梳子当成宝了,还好意思当众赏赐给自己,真真没见识!
怡亲王妃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藏着唯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嘲讽。
兴王妃顺着怡亲王妃的视线看向那木匣子,笑着叹道:“皇嫂,你是个好福气的!”
兴王妃说得是真心话。
谁人不知道内廷司总管大臣是肥差,即便是一个内廷司一个普通的官员在内廷司干上一年就可以在在寸土寸金的京中买起高宅大院了,更别说怡亲王手掌内廷司那么多年了。
像怡亲王妃身上穿的就是寸锦寸金的蜀锦,头上戴的钗冠也是内造的,那钗冠上嵌的金刚钻足足有鸽子蛋大小。
哪像自己平日里连王府的嚼用都要精打细算,像今年府中连夏裳的份例都减了。
怡亲王妃对于众星拱月的感觉颇为享受,腰板挺了挺,下巴微昂。
她优雅地抚了抚衣袖,故作谦虚道:“哎呀,这不算什么,不过是把梳子而已,算不上什么。”
“我最近也新得了一把梳子,是我家王爷给的,那梳子才叫好。”
怡亲王妃话语间带着几分炫耀,几分自得。
兴王妃更羡慕了,“怡亲王对皇嫂你一向看重。”
另一位四十来岁的王妃好奇地看着怡亲王妃问道:“弟妹,怡亲王送你了什么宝贝梳子?你说出来也给我们几个开开眼界。”
怡亲王妃微微一笑,道:“那是把描金带彩象牙梳子,上面镂雕着双凤朝珠,栩栩如生,还嵌了几颗碧玺。”
“这好看也是其次,关键是这象牙梳子疏通气血,滋养头发。你们看,我鬓角的白发是不是少了?”怡亲王妃指了指自己一侧鬓发道。
“确实少了!”
“原来这象牙梳还有此奇效!”
其他几个王妃的神色间愈发羡慕了。
这时,她们已经来到了宫门口,几位王妃府里的朱轮车也都等在了宫门外,下人们给纷纷给自家主子行礼。
怡亲王妃迫不及待地与其他几位王妃告别:“几位皇嫂还有弟妹,我家中还有些事,今天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与大家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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