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鲸蓝旧梦
魏敢活动着还有些微微发麻的手臂,昨天晚上他被叶暖暖拉着,芳姨又一个劲地求他,他家也没回,就趴在床边就睡了一晚。
蓦地,余喜龄眉头皱起来,她差点儿忘了,叶暖暖在医院呢,难道魏敢是来陪她的?
叶暖暖是早产儿,身体一直不是太好,三天两头地生病,前世余喜龄有一段时间经常陪叶暖暖去乡上的卫生室打吊针,有时候也会在医院里陪床。
就算是身体不好,也没不好成叶暖暖那样的,稍有不如意就头晕想吐,惹她生气二话不说就直接晕倒,很多时候,余喜龄都知道叶暖暖是故意折腾她。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叶暖暖一有不舒服,余建国就恨不得全家人都围着她转。
余喜龄脸色冷了下来,自己掏出零钱把钱给结了,理也不理魏敢,头也不回就走了。
“诶,你个小丫头,我惹你了?”魏敢想追东西又还没弄好,等他提着买好的早餐匆匆赶上来时,余喜龄正站在医院大门口一动不动。
魏敢怔了怔,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算你有良心,知道等等我。”
余喜龄压根没理他,眼晴直直地盯向前方,魏敢察觉到不对,跟着看过去。
住院大厅门口,余建国正扶着低头抹眼泪的叶听芳从里头走出来,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抵是余建国在安慰叶听芳吧。
“我要去问问,暖暖虽然跟了我,可到底她还是乔家的孙女,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暖暖,你看看我们昨天赶到这里,连乔家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叶听芳声音软软的,连生气也没有办法气势。
其实乔爷爷是等他们来了才走的,但那时候叶听芳只顾着叶暖暖,根本无心注意周围。
余建国张了张嘴,他说了乔老爷子在,可叶听芳根本就不信,当然他心里也觉得乔家人不厚道,听说暖暖会晕倒,是和乔家亲戚发生了争执,不管怎样,小孩子的家长总应该来医院看看吧。
“我看以后不能再让暖暖回乔家过年了,就连志梁也得跟着我才行,还不知道志梁在乔家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叶听芳发散联想,总觉得乔家人会对乔志梁不好,欺负他没爹又没妈在身边。
不管叶听芳说什么,余建国都是应着的,哪怕他心里清楚乔志梁跟着叶听芳,他身上的担子会更重,他也不愿意拂了她的心愿。“行,志梁接过来也好,省得你见不着人,总惦记着他。”
反正现在徐招娣晚上做手工活也是一份收入,乔志梁的学杂费一直是他在承担,也就是生活开销会多一点,挤一挤就能挤出来的。
两人边说边走,压根没注意到前面冷脸盯着她们的余喜龄和魏敢。
余喜龄是真不想管余建国的破事,但是徐招娣还没死,他们也还没有离婚呢!要是她多了个婚内出轨的亲爸,她们三兄妹这辈子在乡下都抬不起头来。
大家可不会觉得是余建国犯了错,把帐算到他的身上,你是这人的孩子,这就是你的原罪。
两个相依着走到近前,才看到冷脸不语的余喜龄。
叶听芳猛地一愣,动作极快地从余建国的怀里退出来,余建国紧了紧落空的手,板着脸看向余喜龄,“你怎么在这?”
这话问得余喜龄就想笑了,她笑着反问,“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不能在这?”
余建国被她噎得没话说,狠狠地瞪着余喜龄,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叶听芳三两下抹干脸上要落不落的泪珠,“喜龄,你别误会,暖暖病得很严重,姨是实在太难过了,才……”
此时叶听芳心里也是后悔不已,她不应该因为暖暖的事就乱了心神,和余建国走得那么近,可是她太累太累了,听到暖暖昏倒,她整个人就失了心神,实在是太想找个肩膀依靠,才会失了会寸。
“误会?这怎么可能误会。”余喜龄笑笑。
听了她了话,余建国和叶听芳同时松了一大口气,没有误会就好。
“我又不瞎!”余喜龄嘴角划过一丝讥诮,“不过你们下回要亲热,还是避着点外人吧,毕竟余主任您一没丧妻二没离婚的,要是被熟人撞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余建国一张脸顿时涨成紫色,叶听芳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底微微有些慌张,视线下意识扫过余喜龄身后站着的魏敢。
魏家老爷子和她前公公关系好,要是这事传到乔家那边去……叶听芳忍不住想捂脸。
她在乔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不过她离了乔家也无所谓,但暖暖和志梁不能有个名声坏的妈,乔家人脉广,以后他们兄妹还得靠着乔家才行。
“喜龄,你真的误会了,是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伤心过度,有些头晕,你爸爸才扶我的。”叶听芳赶紧解释。
你爸爸!
魏敢被这关系给惊着了,这位余叔叔难道不是叶暖暖的后爸吗?
他看他们那么亲近,这位余叔叔一来就对叶暖暖嘘寒问暖,满心担忧,又跑前跑后地照顾她们母女,芳姨和暖暖也是全然依赖着他,但他竟然是喜龄的爸爸?
“那他怎么不去扶她们?”余喜龄指了指医院门口的稀少的病人或家属,“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叶听芳你累不累?余建国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扒着他不放?”
这一下,不止余建国脸色发紫,就连叶听芳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余喜龄的嘴竟然这么毒。
叶听芳眼泪猛地冲出眼眶,身体因为气愤剧烈地颤抖起来,余喜龄皱皱眉头,这就生气了?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
“你这孽障!”余建国哪里看得了叶听芳这个模样,怒目圆睁,抬手就劈下来来。
余喜龄下意识地闭眼想要避开,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扯大身后,只听到“啪”的一声,再睁眼,魏敢左手手扯着她的手腕背在身后,右手紧紧地握住余建国高举的手。
“叔叔,有话好好说,喜龄还是个孩子。”魏敢沉着脸,哪里还有平时半分嬉笑的模样,看余建国的目光也略带着不耻。
难怪余喜龄小小年纪就跟着爷爷出来讨生活,他认识的那些小姑娘在余喜龄这个年纪,愁的从来都是穿什么好看,作业写不完这样的小事。
“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余建国气得胸口起伏,他隐约记得这个少年是守在暖暖床前的那一个,语气虽然不好,但到底稍稍缓了一点。
魏敢甩开余建国的手,护着余喜龄退后一步,行动表明了态度,这事他管定了。
“建国,算了。”
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 第二十五章
她们在医院门口对峙,已经渐渐引得行人看了过来,叶听芳到底心虚,扯着余建国的袖子说算了,余建国不想算了,事情的发展却由不得他。
余喜龄出来好一会没有回去,余二婶有些担心,支使着余二叔出来找人。
“喜龄。”余二叔看见了余喜龄,却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他站着的亲大哥和叶听芳。
他这一年大多在外务工,过年余建国又没回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和余建国打过照面。
等跑到近边才认出人来,余二叔惊讶地看了看余建国又看了看捂脸掉眼泪的叶听芳,再看看冷脸不语的余喜龄,搓着手干巴巴地问,“喜龄,这是怎么回事?大哥,你怎么在这?那个……听芳嫂子,你也在啊。”
余二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大哥,过年你没回家,怎么初一也不回家给爸妈拜年?”
语气里带着极淡的指责。
余喜龄扑哧一声就笑了,老实人的刀子捅起来,更戳人心,果然余建国的脸更黑了一些,因为心虚,叶听芳更是躁得想躲,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无处可躲。
围观的人虽然没有围得很近,但也时刻在关注着,余二叔没想着收嗓门,大家伙都听了个全,小声地议论起来。
感受着余建国的怒视,余二叔缩了缩脖子,他对自己这个大哥还是有点儿怕的,看向余喜龄,“喜龄,没事咱们就进去吧,壮壮醒了。”
余喜龄也不想和余建国他们浪费时间,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余二叔,刚刚被扯得太猛,饭盒里的粥撒出来不少。“那行,咱们走吧。”
“喜龄,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回去不要……乱说。”叶听芳追了两步,急巴巴压低声音道。
余喜龄顿了顿,回看上下扫了叶听芳一眼,“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吗?”
叶听芳愣了愣,不太明白余喜龄在说什么。
“你这叫第三者插足,破坏他人婚姻。”余喜龄表情冷漠,话是对着余建国说的,见余建国表情抽了抽,极力隐忍怒气的模样,心里舒服了一点,这才把目光转向叶听芳,“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希望以后叶暖暖千万不要像你才行。”
前世叶暖暖回国后的生活,她也是道听途说地知道一点的,名牌大学毕业,海外留学经历,家庭没有负担,叶暖暖明明握了一手好牌,人生却输了个彻底,后来更是差点因为经济罪直接入狱。
这辈子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好些人的生活轨迹,不知道这辈子叶暖暖还会不会重蹈覆撤,但不管怎么变那都是叶暖暖自己选择的人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余喜龄头也不回地走了。
至于魏敢,她压根没理。
瞅着余喜龄头也不回就走了,魏敢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再看余建国和叶听芳,把手里的早餐一股脑塞到他们手里,头也不回就走了。
为了陪叶暖暖,他年初一晚上都是在医院过的,回去还不知道小姨怎么念叨他呢。
结果发现他一直爱戴的芳姨居然是这种人……
至于叶暖暖那里知道他不告而别会怎么闹腾,也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回到病房,余壮壮还在打吊针,不过人确实醒了,眯蒙着双眼,在余二婶怀里小声地哼哼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白粥勉强哄着喝了几口就不肯再喝。
“喜龄,二婶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余二婶眼晴红通通的,说着话眼里又泛起了水光,医生说了要是晚送一些,孩子只怕会被烧傻,这话听着有些危言耸听,但就怕万一,毕竟这是她十月怀胎艰难生下的孩子。
余喜龄忙摆手,“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我也是因为安安的事被吓怕了,先前不是还听说镇上有个孩子被烧傻了。”
余二婶听得心口一紧,下意识把余壮壮抱着紧紧的,不敢想自己儿子烧成傻子会是什么样子。
余壮壮被余二婶养得娇,这一病就有些来势汹汹,打了退烧针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药也喂不进去,现在只能先打点滴,他本来就不舒服,这一抱难耐地哼了两声后,在睡梦也也小声地哭唧唧起来。
“壮壮不哭不哭,哦哦……妈妈在这里……”余二婶顾不得吃饭道谢,忙抱着余壮壮轻轻地晃起来,医生叮嘱过,动作和声音都不敢太大。
余喜龄也没什么心情吃早饭,她见这里安定下来,没她什么事儿,就准备回去。
心里也有些庆幸当时喜安打了退烧针,马上就退烧了,要是像余壮壮这样烧到肺部感染,以她当时的病情,只怕也是无力回天。
余二叔匆匆吞了个包子,跟她一块儿回去,一是得把支书的三轮车还了,二是还得收拾两身衣服来给余壮壮替换,怕他出汗没衣服换又冻着。
回到家里,得知余壮壮没事了,余爷爷和余奶奶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余壮壮这一病,在医院住到初六才回家,这几天余喜荣和余喜华都留在老宅吃饭。
余喜龄发现堂姐余喜华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非常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不同于她前世几十年锻炼出来的厨艺,余喜华似乎对厨艺方面有些过人的天分,自从她们兄妹开始过来吃饭,她就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厨房所有的活,甚至大部分家务。
要不是余喜龄拦着,余喜华打算连她们几个的里外衣物全部包揽过去。
“我都是做惯了的。”余喜华习惯低着头说话,就算有需要,也不过是飞快地瞟你一眼便低下头去。
余二叔家里,二叔和堂哥负责赚钱,余二婶负责管钱带余壮壮,家里的所有家务都由余喜华负责,平时地里有活,只要不是农忙,也都是余喜华一个人,扯草散肥打农药。
其实,上辈子余喜龄在家里,和余喜华的处境差不多,都是忙完家里忙地里,唯一的差别,大概是徐招娣坚持要送她上学。
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再算是用井水洗衣,水也会很快变得冰寒刺骨,余喜华那双手早冻得不像样子,早上余奶奶还烧了个白萝卜,让她去烫生冻疮冻烂的地方。
“那喜华姐,你再做一个那个拔丝红薯吧。”不忍再看余喜华那双冻烂的手,余喜龄赶紧把衣服抢过来。
这个拔丝红薯还是余喜龄提出来要做的,结果第一锅就给烧糊了,余喜华站在边上看了会,第二锅她上手,做出来的拔丝红薯,晶莹剔透,咬一口下去香脆软糯,糖丝拉得特别长。
最重要的是,余喜华做东西特别省材料,她做一盘出来,好像都不用费什么油和糖。
余喜华抿了抿嘴,嘴角陷下去两个梨窝,“好。”
在奶奶家生活的这几天,是余喜华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她手上长了冻疮,常常又疼又痒,她妈明明知道却总是看不见似的,但奶奶会握着她的手使搓,会烧个萝卜给她烫手,虽然疼但心里是暖的。
喜龄和喜安也是很好相处的妹妹,都很贴心。
姐妹两个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从来不需要别人提醒帮手,奶奶家没养猪,她家的猪早在腊月二十六都卖给屠夫,她每天除了做饭,回家喂鸡,好像就无事可做了。
要是她爸妈一直在城里不回来该有多好,村里就有几户超生游击队,把孩子老人丢在家里,大人躲出去生儿子,好几年都不回来的那种。
可惜在余家这是不可能的事,余二叔更是有两个儿子,初六这天,余二叔领着余二婶抱着余壮壮出院回家,镇上叶家,叶听芳也准备去医院接叶暖暖回家。
“建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省得被人看见,说三道四。”叶听芳抿着唇,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眼里带着几个怨意,“要是再遇着喜龄,我可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想起初二早上发生的事,叶听芳就恨得要命,余喜龄那个小兔崽子竟然说她是第三者!
“不行,从镇上去县城虽然不远,但两条腿也难走到,今天天也不好,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余建国不容拒绝地去推停在院子里的单车。
“喜龄那丫头是少打了,小小年纪就学得阴阳怪气,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她。”
叶听芳嘴角勾了勾,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喜龄还小,要慢慢教。”
余建国鼻孔嗤了一声,对叶听芳的话不置可否,“她还小,她比暖暖也就小几个月,你看看暖暖再看看她,真不知道徐招娣是怎么教她的,好好的女孩子教得流里流气。”
叶听芳把大门锁好,背好自己的挎包,跟着余建国一起出了小院,这会她还不好直接坐在余建国的车,得等上了大公路才好。
“其实喜龄以前很听话懂事的,我看她可能是做那劳什子豆腐生意,把心给做野了,你想想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在上学就是在家带弟妹做家务活,有想法折腾着去做生意的有几个?”叶听芳和余建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向镇外走去。
“听芳,干什么去啊?”
“去医院接我家暖暖,孩子今天出院。”
问话的是街道上出门倒泔水的邻居,余建国微笑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叶听芳同邻居寒暄后,继续说余喜龄的事,“再说了,女孩子早早接触社会,很容易被带坏的,她现在做生意接触的人更是鱼龙混杂,建国,喜龄再不听话不孝顺,你是当爸爸的,你得管着她。”
“子不教,父之过。”
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 第二十六章
初六乡镇府上班,余建国精神抖擞地推着自行车进了乡镇府的大铁门,路过食堂的时候,正好遇上站在食堂外头和卫计主任聊天的大师傅。
“余主任上班啦,新年好啊!”大师傅笑眯眯地立马散烟,余建国笑着接过,自己又掏出烟了一一散了。
“新年好!新年好!张主任,侯主任新年好啊!”
“好好好。”
这年头能进乡镇府的,哪个身后没点什么关系,食堂大师傅还是书记的小舅子,身上也挂着个主任的职,人家敬着你,那是客气,可不能脸那么大直接就受了。
以前余建国哪里懂这些套路,他小学文化,十几岁就参了军,半点也不懂这些官场规矩,刚进乡镇府的时候只知道部队里的那些规距,看了不少冷脸,受了不少闲气。
还是听芳嫂子掰开了碾碎了跟他说,吃了几回亏,这些年他才懂一些。
几个人站在食堂门口说了会闲话,等卫计主任背着手走了,余建国才推着车准备往车棚走,大师傅背着手准备进食堂。
“张主任,咱们食堂的豆腐还在不在送?”余建国脚步顿住,突然回头问。
大师傅挑挑眉头,“在送,怎么啦?”
余建国担车龙头的手紧了紧,脑子里又想起听芳嫂子的那句话。
“子不教,父之过。”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走错路,得趁着她年纪小,给掰过来。
余建国干脆停下单车,走回去凑到大师傅耳边细细地说了几句话。
目送着余建国走远,大师傅摇了摇头,啧啧,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送豆腐的那个余老头是这余主任的老子才是,亲儿子断老子的财路,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说那豆腐有问题?反正他是不信的,他当厨子这么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唯一可惜的是,换一家不一定有余家捞的油水多,要知道当初那老头送豆腐来食堂可是压了不少价,年前这一个月他荷包可是厚了不少。
算啦算啦!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人,换一家就是,正好年初的时候县里那家托关系找上门来,送了不少礼。
余喜龄压根就不知道叶听芳不着痕迹地在余建国耳边吹了次风,初六豆腐生意要开张,初五半夜余喜龄就早早起床磨豆腐了。
现在余喜华兄妹夜里也住在老宅,家里没有大人在,余爷爷不放心,晚上余喜华跟着余喜龄姐妹睡。起床的时候余喜龄手脚特别轻,但只听到了些微动静的余喜华在黑暗中飞快地睁开眼,跟着摸黑起了身。
余喜荣在客厅搭了个门板当床,听着了动静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灶屋里余喜龄刚刚检查完桶里泡足八个小时,吸饱了水的大黄豆,就见着余喜华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绞着自己的手指,“我爸今天回不了,我……我替他上工成不成?我保证认真干活!”
“那你给我添豆子吧。”余喜龄愣了愣,把桶里的黄豆提出来沥掉水,便准备往杂屋去。
大磨盘余爷爷在年前给张罗好了,只是赶上过年还没用过几回,白天余爷爷就已经把石磨给洗干净了,余喜华闻言,脸上微微绽开一丝喜意,赶紧上前抢过余喜龄手里的桶。
这一桶黄豆吸饱了水,重量自然不轻,余喜龄自己是拎惯了的,并不觉得有多重,结果余喜华似乎感觉不到重量似的,飞快地把桶提进杂屋,等余喜龄追进来时,她已经紧握着推磨的木杆不让了,“我比你大,重活我来做。”
余喜龄其实很想说推磨也是需要巧劲的,否则很容易被卡住,余喜龄上辈子做了那么多年豆腐,什么时候添豆子,豆子里掺多少水都已经熟能生巧,家里的磨也不是那种驴子拉才能使的大磨,一个人就能使好。
不过看余喜华一脸紧张的样子,余喜龄叹了口气,拿起瓢默默地舀了瓢黄豆,看清她的动作,余喜华嘴角梨涡闪现,飞快地推起磨来,劲头十足。
她是没有堂妹厉害,但她会干活能吃苦,要是堂妹能留下她就更好了,就算不能,偶尔能来帮帮忙,她也很心满意足。
私心里,余喜华是希望自己能留下的,她妈年前就说要给她相对象,她不愿意。
她家里这样的情况,哥哥性子闷老实,家里又穷,能干利索的姑娘看不上他,一般人家里的姑娘她妈看不上,她妈早就打了拿她去换彩礼的主意了。
其实余喜华也不怪她妈,祠堂这块甚至公社这一片,大部分的姑娘家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待遇,十七八岁以前在家里干活带孩子,到了年纪就该给家里哥哥弟弟换老婆本。
她妈虽然重男轻女,但也不会把她卖得太惨,挑的人肯定是忠厚老实好拿捏的那种,她心里知道,表面上也是顺从的。
因为她知道,就算反对,也没有用。
但余喜华压根不敢想,两个性格软弱的人一起生活,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她虽然内向老实,但不代表她笨,不知道想事情。
村里的人伦大戏,年年月月有,看得不要太多,老实夫妻被全家逼迫的更是数不胜数。
石磨带了韵律的嗡嗡声,听在余喜华的耳里格外安心,姐妹两个也不闲话,配合默契地干着手里的活,等磨好豆子,之后的一系列流程余喜龄都没有避开过余喜华,余喜华默默地帮着手,不该看的坚决不抬头看。
真正陪余喜龄干的一夜,余喜华真心觉得辛苦,本应该睡觉的时间在做豆腐,别的来来去去的体力活不提,光是磨豆煮浆滤渣,这些都是力气活,累得人想要崩溃,家里的灶屋小,煮浆的时候灶屋里雾气腾腾的,额头发尖上的水珠,大半不是汗而是蒸汽。
余喜华都不敢想,自己的小堂妹是怎么熬得住,并且坚持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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