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鲸蓝旧梦
放好东西歇了脚,余喜龄才有工夫问余爷爷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乡里有人家办酒席,直接把剩下的两大版豆腐包圆了,明天正式办酒,让我十点钟再给送两版去。”说起生意的事余爷爷就高兴。
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有的地方办喜酒宴席时是禁用豆腐的,但她们这儿却没有这样的讲究,豆腐通多福、头富,是道寓意极好的菜。
余喜龄还记得上辈子,豆腐坊到年关生意就特别好,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要知道年前和正月可是乡下办喜事最集中的时候,豆腐都是供不应求。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余喜龄拍了拍脑袋,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别看现在她家的豆腐已经有了固定供应的地方,但实际上很不稳定,而且乡镇府这种地方,结账都是月结或者年结,打白条也是常有的事儿。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根本就收不到钱。
再加上最近的收入因为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根本就没有能够攒下来的,她想办法跑了镇上仅有的两家饭店,发现他们都是由之前做豆腐的供货,想想人家的厚道,余喜龄打消了抢生意的心思。
但每天仅靠着余爷爷走街串巷,看上去收入不错,但其实根本就不够。
第二天一早,余喜龄跟着余爷爷去送货,先紧着乡镇府的送,之后再去的办酒席的那户人家。
把豆腐送到食堂,等到了上班时间,去找财务给食堂签的条子盖了章后,余喜龄和余爷爷才打道回府,从头至尾余建国都没有出现过。
想到以往余爷爷天不亮就往食堂送,中间去附近的村子叫卖,等到上班时间又要匆匆赶到乡镇府来盖章,余喜龄心口就酸酸的。
明明有个在乡镇府工作的儿子,却跟没有一个样儿,赶上会计开会或者学习不来,都没人给个通知。
就这,余爷爷还特意拐去家里给余喜山两块豆腐,说是说心疼孙子,但谁不知道家里有点好吃的都是紧着余建国来。
“累不累?等送完了,赶紧回家歇着去。”余爷爷死活不肯让余喜龄担担子,只让她在身后跟着,见她走神以为是累得,心疼地责怪她。
余喜龄回过神来,她们已经到人家门口了。
说是乡里,其实离余家祠堂有点远了,祖孙两个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禾坪里搭着油布棚子,一边的菜园子砌了两个大灶,上面架着大铁锅,柴火烧得很旺,油布棚里摆了几张桌子,还没来得及布碗筷,空间里飘荡着一股喜宴的味道。
原本以为帮厨的是主人家的邻居,没想到人家大手笔地请来了包桌师傅,看人家人手齐备,配料齐全,余喜龄就默默地打消了自己的主意。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大厨在,她自然不会上赶着班门弄斧。
本来她是想着借机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把豆腐做成花,好打响余家豆腐的名头的,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生意肯定不会差。
失落归失落,余喜龄面上半点不显,笑眯眯地帮着余爷爷搬豆腐,结账的时候更是喜庆话不断,哄得主人家眉开眼笑,“余老叔,你家这孙女可真是鬼灵精。”
余爷爷乐呵呵地应承,看余喜龄的目光满是安慰。
余建国没有想到出来吃个酒席还会碰到老父和不孝女,只是躲也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姚主任,恭喜啊恭喜。”
紧接着是柔柔的女声,“姚叔,祝小安夫妻百年好合,您老早日抱上大孙子。”
简直阴魂不散,余喜龄暗暗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余建国和叶听芳。
余建国一身哔叽呢的仿中山服,新的,外头套着件半旧没有补丁的棉衣,叶听芳穿着半新的藏蓝色棉衣,头发仔细梳在脑后,脸上带着淡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擦脸霜的香味。
两人站在一起,仿佛是很恩爱的一对。
余建国仿佛没有看到余爷爷,还握着主人家的手笑着寒暄,余爷爷脸皮抽了抽,到底什么也没有说,拉着余喜龄就要走。
“……”余喜龄。
到底是别人家的婚事,余喜龄抿紧了唇,默默地跟在后头。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这辈子余建国抛弃徐招娣迎娶叶听芳的准备,甚至她也猜测过,余建国可能已经和叶听芳产生了感情。
然而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当她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余喜龄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背叛感。
她以为,哪怕是上辈子徐招娣累死,至少余建国和叶听芳还恪守着本分,没有出轨,等徐招娣死后才走到一起。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她太天真,精神上的出轨也是出轨。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余建国就已经和叶听芳公然出双入对了么?
“爸。”余建国道完喜出来,在油棚边上遇到从厨房拿了空箩筐出来的余爷爷,声音里满是无奈。
余爷爷看了眼他,垂下眼皮没有应声,反而喊了身后的余喜龄一声,“喜龄,咱回家去。”
余喜龄点点头,走了两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余建国没料到余喜龄居然又退回来,摸烟的手顿了顿,皱着眉头盯着她。
“我妈现在还没死呢,在外头,你能不能和叶听芳离远点?”余喜龄喉咙梗得慌,心里想着,不知道徐招娣上辈子是个明白鬼还是个糊涂鬼。
她希望她是个糊涂鬼,至少折磨她的只有病痛,没有别的。
手里的烟卷被捏断,余建国心头肉一跳,不知为何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余喜龄,你这是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这时候叶听芳也跟着道完喜出来,正在找余建国,看见人跟过来时正好听到余喜龄的话。
顿时就知道昨天在镇上时,余喜龄的敌意从哪里来了。
“喜龄,你别误会。”叶听芳脸上还是温婉的微笑,不急不徐地解释,“姚主任是你爸爸的领导,也是暖暖的堂叔公,我和姚主任是亲戚,只是凑巧而已。”
余喜龄挑眉,眼睛扫过叶听芳没有沾到黄泥的皮鞋底,嘴角微嘲。
冬天路不好走,到处是泥巴,只有一直坐在单车上才会沾不会泥水,如果不是余建国接送,舍不得她脚沾地,叶听芳的鞋底能这么干净?
“你那是什么眼神!”余建国气得火冒三丈,手不自觉就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余喜龄,就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怒气。
余爷爷这时也折返过来,他盯着余建国冷哼一声,“要打喜龄你先问过你老子再说!”
叶听芳忙拉住余建国,示意他看清这是什么场合,边笑着同余爷爷解释缘由。
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余爷爷惊讶地看了眼余喜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她,“行了,我知道了,不过喜龄说得也没错,你们得注意注意影响,总不能个个都去解释一遍。”
余喜龄说什么叶听芳还不在意,余爷爷开了口性质就不一样了,叶听芳脸色白了白,喏喏地点头,站得离余建国稍微远了一点儿。
听到那边主人家喊入席,叶听芳赶紧扭头走了,余建国干巴巴地向余爷爷解释了两句也被人给拉走了。
“唉,那个送豆腐的姑娘……”





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 第十二章
“唉!”余爷爷长叹了一口气,和余喜龄一起离开。
本来挺开心的事儿,谁知道会变成这样,钱是赚到了,可还不如不跑这一趟呢。
见余喜龄绷着小脸,余爷爷心疼不已,“小小年纪别操那么多心,你爸还要脸呢。”
余喜龄不说话,心里暗暗反驳,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就是余建国了。
“你乔叔叔可是为了救你爸牺牲的,别说你爸有家有室,就算没有他也不能跟你听芳姨在一块儿,别人骂都要骂死他的。”余爷爷觉得这些女人家就是爱东想西想,不分年纪大小。
昨儿晚上老伴儿还跟他提了这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过在余爷爷看来,这事它就不成,余建国好歹算个国家干部,叶听芳是恩人遗孀,这两人要是搅和到一块,可是要遭世人唾骂的,余建国的工作不要了,叶听芳还要不要做人了。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余喜龄很想反驳,上辈子这两人就不管众人非议坚决走到了一起,什么工作脸面,哪里及得了“有情人”长相厮守来得重要。
可张了张嘴,却压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都是些没来得及发生的事儿,说出来余爷爷也不会信。
“唉,那个送豆腐的姑娘……”爷孙俩走到村口,突然听到有人在喊。
送豆腐的姑娘?余喜龄站住,难道喊的是她?
余爷爷也一脸奇怪地站定,回头看过去,气喘呼呼跑来的中年男人可不就是那主人家请的厨子师傅,姓杨。
“你们走得可真快!”胖厨子杨师傅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这一路追过来可是累得他够呛,“大爷您家是哪的?你们这豆腐一天出多少板?要得多的话什么价位?”
余喜龄和余爷爷惊喜地对视一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哪里还管得上余建国和叶听芳的事儿,他们爱咋地咋地吧,大不了她努力多赚钱早早预防,年年带徐招娣检查身体,到时候徐招娣好好地活着,看他们有没有脸鬼混到一起去。
不是余喜龄不想让徐招娣和余建国离婚,只是以徐招娣的性子,如果跟她提离婚,倒不如让她直接去死,来得实在。
她这个做女儿的去提,可能徐招娣会先把她弄死,再了结自己。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她会努力拆散他们夫妻的。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豆腐生意,“大师傅,要不要咱们坐下来谈,您先喘口气再说?”
“别别别,那头还等着我呢,咱们实在生意,你只管说就是。”杨师傅做包桌师傅这么多年,可以说整个县城都走遍了,以前跟师傅学艺的时候,连省城都去过。
他们这儿做豆腐的不多,但每个地儿都有那么一两户,不过说实话,这祖孙俩的豆腐是真嫩,还香,一看就是上好的黄豆做成的,有独家的秘方在里头。
巧妇难无无米之炊,这大冬天的酒席多材料少,好不容易碰到好东西,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这也是他怕徒弟问不明白,自己亲自追上来的原因。
“提前订,订多少就能出多少,一块五一板,保证分量只多不少。”余喜龄赶在余爷爷面前报价。
当时余爷爷自己联系上乡镇府,一板定价才一块二,一下子少赚了四毛钱,她可是心疼了好久。
但胜在长期又相对稳定,又是借了余爷爷老友的面子,余喜龄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要知道给镇府部门供货,里头猫腻大着呢,不过这亏已经吃下了,也不好再嚷嚷出去。
“我们家的豆子都是精挑细选,手艺也是独家手艺,您见多识广,拿到手上就知道,我也就不多夸了。”余喜龄每天挑豆子就得一个多小时,有时候余奶奶还帮着她过一遍,真真正正的精挑细选。
“现在豆子的成本可不低,天气又冷,我们家可是纯手工制作……”好像现在纯手工还不是卖点,机器的比较吃香,余喜龄话停得太急,差点儿咬到舌头。
杨师傅被她逗笑了,摆着手笑,“行行行,一块五就定了啊,今天先定五板,明天早上我徒弟去取。”
他从县里的豆腐老板那里拿豆腐一块四一板,不过那豆腐可没这么好,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原因,粗糙口感不好,可不是那一毛钱能补回来的。
而且他带料去做席,到了主人家那里,又不止是这个价,反正他是亏不了的。
他也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大方爽快还嘴甜机灵,就是瘦胳膊瘦腿的,不然真是个当徒弟的好料子。
“得咧,大叔,我家在余家祠堂三组,就在马路边上你让徒弟小哥问问就知道。”乡下的房子大同小异,种植的树木也差不多,更没有什么醒目的标志,最可靠的办法就是问路。
杨师傅记下,也不多废物话,爽快地掏了两板的钱算是定金,剩下的取货再付。
目送着他颠颠地跑开,余爷爷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就这几句话的工夫,生意就谈好了?还是高价?
“这价会不会太贵了,毕竟人家拿得多。”余爷爷实诚,做不来奸商那一套,也怕余喜龄心思花了,待人不诚。
余喜龄忙安抚他,“爷,咱们的豆腐好,成本也不低,你想想我每天夜里就起床干活,还都是体力活,早上睡到中午就得起来挑豆子泡上。”
她这么一说,余爷爷就心疼上孙女了,瞬间觉得这价格理所当然起来,要知道零卖能卖到一块六呢,一块五也不算多。
“家里的小石磨有些不够用了,爷你托人做个大的呗。”余喜龄一算钱又头疼起来,不过有付出才有回报,做个大石磨能省很多工夫。
回到家余爷爷劲头十足地清理起闲置的杂屋起来,余喜龄则是倒头就睡,从昨晚十点熬到现在,不回家还好,回家看到床眼皮都打不开了。
不比乡镇府是隔一天送一次豆腐,杨师傅几乎是天天从她这里订豆腐,少的时候两板,多的时候能有十板。
随着杨师傅的酒席,余家豆腐在乡下渐渐变得有名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到老宅这里来买豆腐,但乡下毕竟不方便,不少人向余爷爷提议去镇上开个铺子。
余二婶最近就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儿。
眼看着自从老两口做起了豆腐生意,家里是鸟枪换炮,先是换了新棉被,紧接着换了新棉衣,以前余爷爷都是到她家里来借平板车使,这才多久,余喜龄就找人做了辆回来。
还有最让余二婶眼热的煤炉,那可是城里人才用的家伙,余喜龄可是大手笔地买了几百斤煤回来做的蜂窝煤,晒干了都堆起半高墙高了。
更别提老宅日渐丰盛的伙食了,被余喜龄刺了几次后,余二婶是不敢再去蹭饭了,不过余壮壮可是一餐不落地在老宅吃饭来着。
听说余喜龄那败家玩意还准备带老太婆去县里治病来着,想到那哗哗用出去的钱,余二婶就心口疼得睡不着觉。
老人家哪有不生病的,乡下老头老太太哪个不是找赤脚医生看看就算完事,以前老两口吃药反正是大伯子供着,余二婶可不心疼,但现在,总觉得钱多花出去一分,她儿子就要少吃一口肉,以后分的家产要薄一层。
只盼着赶紧过年,在外头打零工的男人和儿子能赶紧回家来,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
余二婶想得明白,余爷爷年纪大了,不可能风里雨里这样跑,她男人和大儿子就不一样了,都是正当年能吃苦。
余喜龄才十二岁,肯定得去上学吧,上学了这豆腐谁来做?
她那老实妯娌肯定得伺候她那当国家干部的大伯子,肯定不能来吃这个苦,老太婆又老又病肯定做不来,这种苦差事自然要落到她的头上来。
她也不是想抢余喜龄这门生意,她替她做工还不成么,都是一家人,一个月的工钱肯定不能少,到时候娶媳嫁女她就都不愁了。
余二婶想着,总是美得笑出声来。
余喜龄没什么工夫去关注余二婶的想法,眼看着年关将近,她早早计划好的对联大计可千万不能落下。
红纸是早早就买回了家的,也早早趁着闲工夫裁剪好,熬的浆糊给粘对联需要的长度,余喜龄还特意找个雕了龙凤吉祥的印花滚筒,到时印上去花样肯定招人喜欢。
余喜龄上辈子早早辍学,一手字写得跟狗爬似的,写对联这活她干不来,不过余爷爷字写得好,每年家里的对联都是他老人家写的。
她最大的长处就是对子多,而且是乡下最喜欢的那种接地气的对子,都是上辈子的积累,余喜龄找了个小本子,把能想到的都给记下了。
上辈子她有个同学的爸爸每年靠着写对联就能给她赚齐学费,从来没有欠过学费,余喜龄一直特别羡慕对方,有一年还跟着去帮忙,一天下来被对联的销售情况深深地震憾到了。
余建国师从余爷爷,一手毛笔字也很能见人,余喜龄跟他提过去写对联赚钱,可惜被余建国直接拒绝了,他觉得丢人。
能赚钱的事余爷爷可不会觉得丢人,相反余爷爷很喜欢写对联这个活,开始怕浪费红纸,都是醮了清水在桌上写,觉得功力回来了,才动笔在红纸上写。
余喜龄买纸的时候顺道买了金粉和清漆,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汽油来,调在一起,红底金字,写出来的对联好看又贵气。
当然这样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都是黑墨写成的,毕竟金粉成本高,一般人家舍不得消费。
余爷爷写好后晾干后,余喜龄就按对子,大小一一叠好,再用细麻绳松松地系好,到时拿取方便,余喜安则负责把写好的福字一张张的拿给余奶奶,让她叠好。
这些都是卖完豆腐的空余时间准备的。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七。




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 第十三章
把家里的小方桌搬上板车,对联放在木头箱子里一起扛上去,带好笔墨和绳夹,天还没亮余喜龄和余爷爷就准备出发往县城赶。
这一次她们不在镇上做生意,要到县城去。
县城银行外面,大雪初停的街道上,两颗大树间扯起一根尼龙绳,再挂上余爷爷写好的对联,放好桌子摆好笔墨,余喜龄的春联摊子就算是开张了。
早上七点多钟,主街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余喜龄跺了跺脚,拉了拉帽子问余爷爷,“爷你冷不冷,要不去银行里头坐坐,躲一下风。”
这时候银行大厅还没有空调,不过至少里头没有风,不会像外头这么冻。
余爷爷心头火热哪里会觉得冷,比起卖豆腐,余爷爷更喜欢写对联这个活,兴头比卖豆腐收钱还足,更多的是心里的那一份情怀。
他们那个年代,日子比现在还难过,一辈子也就念了两年学堂,那时候日子苦,想念书想得要命,但家里穷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能供孩子上学,再加上时局不稳定,生存都成问题。
放牛时去学堂偷学是真有其事,余爷爷硬是靠得强大的毅力,一点点偷学自学,捡别人不要的废笔头,求太奶奶剪了猪身上最硬的毛发做笔,替地主家的少爷写作业,换来一些草纸或者旧课本学习。
没有字帖没有名师,光靠着偷看别家孩子字帖上的书法,自己醮了清水练,直到偶然被学堂里的夫子撞见,才被夫子指点过几回。
“不冷不冷,趁着没人我先练练。”火热归火热,余爷爷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村里人都知道他毛笔字写得好,逢年岁也会来家里求对联,但那就是人情,现在可是得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写对联,余爷爷心里没底,县城里能人多,他怕自己班门弄斧。
说练就练,余爷爷取出一副空对联,拿家里的长条形的磨刀石压好,醮了墨仔细酝酿起来。
余喜龄半点也不担心,上辈子余建国可是拿余爷爷的字送过礼的,就连乔志梁的爷爷也夸余爷爷的字写得好有风骨来着。
乔爷爷可是县一中的老校长,她们省的书法家。
“写得好!”最先被吸引过来的,是个骑着单车上班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他在一边看了多久,直到他出声余喜龄才从余爷爷笔下移开目光,立马笑眯眯地迎上去。
“万事如意福临门,一帆风顺吉星到,横批财源广进,大叔要不要买副春联回去。”余喜龄张口就把余爷爷正写的对联报出来,顺便指着尼龙绳上挂着的各式春联。
“这里还有,您看看哪副最合心意。”
小姑娘小脸冻得红通通的,说出来的话吉利又好听,中年男人心情极好地跳下车,走到那挂好的对联一一看起来,对联也写得不错,怎么说呢?特别贴近生活。
“这都是现写的?”
“嗯,都是我爷爷这两天熬夜写好的,您看看这副……”一单生意很快就做成了,余喜龄特意送了个福字和灶头猪圈的红联作搭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时候还没到几年后,她们这个小县城在大街上写春联的人还不多,很快就围了一圈看稀奇的人。
开始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余爷爷开始还紧张,被点评得多了也渐渐淡定了下来,写完一副就歇上一歇,帮着余喜龄招呼客人。
亲眼见着一副对联写成,再看看四角的印花和红底金字的大红春联,不少人的意动起来,家里反正是要贴春联的,现在买和明后天买也没什么区别,除了那金字的,墨汁写成的和别家的好像也没啥区别。
尤其是小姑娘笑得喜气洋洋,指哪副就给念出来,不少没上过学堂门的老爷爷老奶奶被哄得直乐,送的搭头也多,稍稍讲了价直接就拿下了,没一会余喜龄的生意就火热起来,要不是她提前准备了许多,估计就得余爷爷现写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要求直接现写的,还是自己出对子的那种,余喜龄都一一满足。
有那些跃跃欲试的孩子,余喜龄也拿出没裁剪好的纸给他们写着玩儿。
好不容易等散了一波人,余喜龄从箱子里找对联准备把尼龙绳上卖空的地方补上,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棕色新擦了鞋油的旧毛皮鞋,“看对联吗,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拿……乔,志梁?”
十六岁的乔志梁个子已经很高了,穿着黑色灯芯绒长裤,双腿笔直修长,双手插在毛领皮夹克的衣兜里,耳朵上挂了一副耳罩,五官精致皮肤白嫩,是那种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样子。
他长得和叶听芳并不像,应该是更像早早牺牲的乔爱国。
“嗯。”乔志梁看了余喜龄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挂着的对联上,乔爷爷也过来了,正和余爷爷在一边说着话。
1...34567...13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