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伦之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便携式圣光
因为我曾经的朋友都不需要安慰,无论什么样的苦难都无法击溃他们的勇气和斗志。狄宁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为自己失败的尝试默哀了零点一秒,然后再接再厉。
“你也可以写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让他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他建议道。
艾伯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这和你的画风完全不符。”他直接指出了这一点,“‘有事自己解决,我十五岁就不去找家长告状了’,这才是你应该说的话。”
“那是因为我十五岁以后就没有家长了。”狄宁冷冷的回嘴道,成功噎死了圣骑士所有能想到的辩驳,“行了,搭档,我就直说吧。你不能够要求平民也珍视荣耀和良心,他们没法像你一样拿这玩意当饭吃,也没有力量去捍卫它。不管是封口费还是作伪证,总之他们拿到了钱,改善了生活。如果他们内疚,那内疚就是对你的回报。如果他们不内疚,那堕落就是对你的回报。但无论如何,这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我都知道,你们将要走的路天差地别。”
艾伯特露出思索的神情,见状狄宁也就没再说下去。他抱着双臂静静的等着对方想通,同时在心里感叹比起安慰果然还是讲道理容易的多。
最后圣骑士松开了紧皱的眉毛,却对狄宁提出了一个让他意外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的生活有了保障,那他就会开始重视诚信和荣耀,是吗?”
狄宁有点发愣,想不出他是怎么跳脱到这个观点上的,这明明不是他想要说的重点,甚至也不是这件事的重点——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艾伯特的神情明朗了起来。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微笑道,“从源头开始,从自身开始。”
狄宁仔细的盯着他,然后想起了圣骑士的另一个身份,这才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艾伯特了然的笑道:“看来你也知道了。”
狄宁意识到艾伯特正在等着他的评价,说点什么…但说什么?治理一个国家对他而言太遥远了,他从不曾参与其中,甚至刻意的避开了这方面。战斗是狄宁在保卫时唯一会做的事,他知道该怎么击溃敌人,只要手中有剑,无论面对什么他也不会退缩。他也知道该怎么管理一支军队。但那些政策,经济,制度,还有更多他想不到但日复一日的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民众不是士兵,不会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不了解。但这注定是一条艰难的路,伙计。”
“但这是我要走的路。”艾伯特说。他的声音轻快,眼神明亮又坚定。这一瞬间他看起来和狄宁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一样,带着非凡的勇气去履行艰难的职责,并做好了准备去接受任何的变数。
无论是以朋友,导师还是搭档的身份而言,他都不能阻止一个这样的人。
“那么,”狄宁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自找麻烦,“我也会在你身边。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艾伯特笑了。
圣骑士那种了然又纵容的笑容让狄宁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郁闷的偏开目光看向四周,同时后悔起自己的冒失。这种情绪让他扫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凝视了那边两秒钟,才猛地回过神来。沮丧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现了猎物时带着恶意的喜悦。
“瞧啊我的兄弟,”他愉快的低声说道,“那边的那位对我们而言可是老熟人了不是吗?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跟我们谈谈,对吧?”
艾伯特微微一愣,循着目光看去。他花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的身份,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他用一种同情和幸灾乐祸兼而有之的口吻说。
洛丹伦之辉 第四十九章 说服
“下午好,人贩子先生。”黑发的男人用一种堪称奇异的温和语调说道,“希望你还记得我们,毕竟这能省去很多解释的时间。”
杜克当然还记得对方。
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两个月前的那个下午,只不过是一次散步,他却鬼使神差的偏离大道和自己的车队深入了树林,然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这个男人。
那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幸遭遇了连环杀手然后被抛尸的谋杀案受害者,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凝结发黑的血迹浸透了布料和草地,周围散落着护甲的碎片。杜克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惨烈而血腥的场面,他下意识的认定对方已经死了。
但一头循着血腥味而来的野狼却推翻了他的猜测。当他走开一半,又被哀嚎声引回去的时候,正巧看见那具“尸体”掐住那野兽的喉咙,仅凭一只手就硬生生的扼死了它。
杜克被这一幕所惊呆了,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一个出色的战士——对他而言,也是非常好的货物。担忧和贪欲竞争了片刻,后者随即占据了上风。
值得庆幸的是,杀死那条狼也许耗尽了对方最后的力气,他的手下们把他扔进车里的时候并没有遭到袭击。但随后几天几夜的昏迷不醒降低了他在杜克心里的预期价值,他认为这个人活不久了,即使他在塔尔文子爵的庄园里清醒了过来也是一样。所以他果断的压低了价格,企图抓紧机会捞上一笔,并为此感到心满意足。
至于那个金头发的,杜克只知道他可能也是个小贵族,但不管怎么样,他招惹了这里的领主,那就不被允许有好下场。为了尽快的向他的委托人回报,杜克也处理掉了他。
然而在那之后,关于这两个人连接不断的胜利的消息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能够和布莱克摩尔中将的兽人宠物抗衡的角斗士——尽管最后逃走了——的价值本应远高于此。杜克曾经很多次的为此感到了后悔。
现在他同样感觉后悔,但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那些金币。
现在那个曾经躺在树下奄奄一息的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在这之前他已经让杜克雇佣的打手全都躺在了地上。那双盯着他看的金色瞳孔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只有几分猎食者注视猎物时的饶有兴趣,平和的让人脊背发寒。
他甚至还在微笑。但杜克宁可让他给自己来上一刀子——如果这就能够了事的话。
“这次你不打算对他的肠子做些什么吗,搭档?”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温文尔雅的询问道。
“哦,不,我还不饿呢。”男人转过头去回答道,“再说了,那是保留节目。”
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杜克的胃痉挛了起来。他按住腹部,努力让自己不要吐出来。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瞟向对方脖子上那串有着狰狞花纹的兽牙项链,并产生了“那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哪个食人族部落的工艺品”的联想。
他的脸色让配合默契的两个人愉快的对视了一眼。
狄宁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性格。如果没有在这里恰好撞上,他不会为了报复就刻意的去找出这个人贩子,毕竟他总是有更紧迫的事要去做。但既然遇到了,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点教训。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方这项工作可能拥有的情报。
“我问,你答,否则你的内脏就归我了。”狄宁用匕首比划了一下,温和的问道,“明白吗?”
对方看起来是对他的调侃信以为真了,脸色瞬间变得比背后的墙面还要惨白。
“看来是明白了,那就给我讲讲‘筛网’奈克里吧。”
作为南海镇的地头蛇之一,同时也是角斗行业内部的参与者,杜克知道的远比外人的道听途说多得多。他详细的讲述了奈克里的发家史,他本人的性格,还有他的行为习惯,合作伙伴和具体住址等等信息。
狄宁一边听一边眯起了眼睛。他用匕首叩着桌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奈克里的人还负责处理角斗后的尸体,他通过什么方式处理的?”
“据说是把野兽的尸体拿去喂狗,没人认领的尸体的则埋在特定的荒地里。这样最省钱。”杜克老老实实的回答,“也有很多人猜测他是想拿尸体当肥料,将来把那块土地开辟出来种点什么。”
狄宁哼笑了一声。
“这要是能相信,我就脑袋进水了。”
“我说的是真的——”
狄宁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安静,然后看向艾伯特:“看来我们需要去拜访一下这个奈克里。”
圣骑士皱起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直到做好了入室盗窃或抢劫的心理准备,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
“法师都是一群神经病。”狄宁说。
他们现在正坐在一间宽敞的会客厅内,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加冰的红酒。“筛网”奈克里,希尔布莱德丘陵角斗比赛的首位赞助者则坐在对面,表情平静而又耐心的听着不请自来的客人的发言。
“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研究的那些…东西用的是什么方法,又可能造成什么后果。”狄宁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不小心召唤出某些暴躁的生物?这还算比较好的那一种。更可怕的是随机的传送门,无法用武器对付的纯粹能量爆炸,还有奇奇怪怪的诅咒和毒素。”
“想想看吧,当你穿着全套的盔甲被丢进海里,四周都看不到陆地的影子。或者突然飘上高空,在塔尖随风飘荡几个小时,最糟糕的可能是变成绵羊,软泥怪,流口水的白痴——而且还是永久性的。”
“和一个法师打交道的下场就是这样,尤其是在他真正把你当成朋友之后。”狄宁半是抱怨半是哀叹的挽起袖子,向他的听众展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可见鬼的是,我又不能为此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但是为什么?”
狄宁摊开手,放弃般的往椅背上一靠,回答道:“为了拯救世界。”
只有艾伯特隐约的察觉到他似乎是认真的,剩下的两个人都把这当成了一句调侃。奈克里礼貌的笑了起来,不管他是不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句话很好笑。而狄宁当然也不会在乎。他抱起双臂,继续自己的话题。
“那么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找你的原因了,奈克里先生。”他切入了正题,“为了防止我在成功拯救世界之前就被自己的盟军干掉,我得找出点办法去应付那些要命的机关陷阱。”
“很显然,你需要有人代劳。”奈克里回答,然后转过目光看了杜克一眼。他们的引荐人顿时坐的笔直,毕恭毕敬的仿佛自己是个仆人而不是客人,“但我并不做这种生意,先生。你要的是人,不是钱,我想杜克先生应该是最适合你的要求的那个人才对?”
狄宁笑了起来。这种像野兽一样露出牙齿的微笑毫无善意可言。
“我想你需要清楚一点,奈克里先生。”他用仿佛已经把某件事重复了一百遍的口吻说道,“我能在实验事故中活下来,不代表别人也能。”
奈克里微微一愣:“...是的,我明白。”
“那么想必你也可以理解,将生命作为消耗品而付出的成本会是多么巨大了。”
“你说得对。”奈克里点了点头,“但请原谅,我并不知道我该怎么帮助你,先生。”
“哦,不,你应该知道。”狄宁歪头看着他,“你做过这样的生意,不是吗?我相信仅仅是更换客户这一点,应该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你是指……什么样的生意?”
“尸体。”狄宁盯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的说。
会客厅中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的确,我的人负责角斗赛的善后处理。”奈克里慢慢的说,“但尸体应该不符合你的要求。我是说,他们不会动,不会主动的去触发那些陷阱。”
狄宁察觉到他并没有坚决的否认和拒绝。这就意味着这次试探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么他对于更进一步的情况又知道多少呢?
“啊,对我而言这不是个问题。”狄宁饶有兴趣的说,同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你知道死灵法术吗,奈克里先生?一个法师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将死尸唤醒,让它们变成令行禁止的傀儡。不知疲惫,饥饿和痛苦,被切成几块也能继续活动,除了非常的渴望活人的血肉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对了,它们还会招来圣光那些多管闲事的信徒,所以我们得做好保密的工作。”
如此详细的解释让奈克里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糟糕。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恐怕我不能答应这笔生意。”
狄宁没有移开目光,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做出一个聆听的手势,邀请,或是说要求奈克里继续说下去。
“那些人,他们是赌徒,废物,失败者,走投无路下为了金钱踏上角斗场,无人关心,无人同情……但至少他们已经死了。死者应当归于安宁,而不是被转化成那种怪……傀儡。”
狄宁哼笑了一声。
“那么你以为你之前的交易对象拿他们来干什么,进行医学研究吗?”他嘲讽的调侃道,没想到奈克里居然一脸惊讶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确是这么声称的。”
“……”
狄宁心情复杂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决定跳过这个意外事故。
“且不论被切成十七八块和被变成亡灵有多少尊重程度上的区别……”他挑起眉毛,“你真的相信这样的说辞吗?”
话已至此,奈克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免有些踌躇,但依然心存疑惑。
“至少比你可信的多。”
“好吧。”狄宁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耸了耸肩,“事实上,我是负责解决这种情况的。艾伯特,给他证明一下。”
圣骑士叹着气丢出了一个圣光术。
没有比这更能说明立场的方式了。奈克里一脸的难以置信,但隐约的敌对感逐渐缓和了下来。甚至都不用多说什么,对方就开始转而倾向于相信狄宁的言论。看出这一点的狄宁胜券在握的微笑了一下。
“我想,现在你应该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了?”
洛丹伦之辉 第五十章 地牢
奈克里尽可能的向他们提供了所知的信息,但他很少过问顾客的事情,所以对此知道的也不多。狄宁对此表示理解——如果他太过多管闲事,诅咒教徒不会让他安稳的待在这个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在这之前他还怀疑过对方大概是诅咒教派的一员,当然,不是更好。
从奈克里那里,狄宁得知了他们交易的地点,一家没什么生意的诊所。在疑难疾病的问题上,南海镇的镇民们更加信赖牧师和药剂师的本领,而拿着刀子在你的肚子上比划的医生就很难被信任了。
但这对想要干点什么不能被卫兵发现的事的人来说就再好不过。当狄宁和艾伯特赶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外面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但这条小巷里连半个人都没有。脚下的土路没有任何明显的行人的痕迹。狄宁从旁边挑出几根沾血的茅草,这才确定他们没有找错地方。
他分明记得奈克里的手下前天还往这里送过货。但却连一条车辙印都找不到。狄宁仔细的看了看地面,确定有人为了掩盖什么而刻意的打扫过。
而小巷的尽头就是他们要找的那间诊所。安静破败的像是早就被废弃了一样,完全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踪迹。
“我本来以为做好的心理准备不会白费呢。”艾伯特说,“但这种地方…谁会相信这是入室盗窃的目标?”
狄宁推了一下那扇门,但门纹丝不动,于是他加了几分力气,几乎是把它从门框上卸了下来。于是有点歪斜的木门一边吵闹的吱嘎着一边向后打开,露出一间漆黑的屋子。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的反差,然后才看清楚里面杂乱无章的景象。
摇摇欲坠的药剂瓶一直堆到了天花板,手术器具和沾血的斧子一起丢在手术台上,绷带散落了一地。新鲜的器官被泡在半人高的玻璃瓶里,地板上保鲜用的炼金法阵微微闪烁着光。正对着门口的墙上钉着一个风干的人头,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艾伯特不动声色的往狄宁背后躲了躲。
狄宁环顾了一圈,没找到面具,獠牙和巫毒娃娃一类的东西,这才确定自己不是踏进了哪个巨魔巫医的房子。同时他也肯定了“生意不好”只是那个商人的委婉说法。
哪个平民要是在看清楚这宛如杀人狂魔老巢一般的景象之后没有在二十秒内尖叫着逃出去,那他的胆量就足够征召入伍去对付幽暗城的被遗忘者炼金师了。那地方和这里基本没差。
“南海镇的卫兵到底是怎么放过这个地方的?”艾伯特小声的说道,“要是在王城,他们两天之内就会因为这些违禁物品而被投进大牢。”
狄宁耸了耸肩,径直往里走去。碍于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就果断放弃了保持安静的想法,转而寻求平衡。艾伯特对他不论遇到什么都统统一脚踹开的行为略有微词,但他走在后面也无法阻止。他们叮叮当当的穿过了房间,找到了下一扇门。
当狄宁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一道暗绿色的光芒猛地射了过来。艾伯特反应迅速的上前用圣光挡下了这一击。狄宁立刻把自己从闪避的姿势中扯回来摆正,远离旁边沾满灰尘和可疑油渍的墙壁。这时黑暗中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于是他拔出剑,替空间狭窄而施展不开战锤的圣骑士砍翻了那几个扑上来的惨白骨架。
“现在我可以确认这里有我们想要找的东西了。”他评价道。
艾伯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所以其实你之前并不确定?”
“是啊。”狄宁满不在乎的说,“对这段非法入侵的经历满意吗?”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太冒险了不是吗?”
“着急。”狄宁哼笑了一声,跨过那几具骨头架子向屋内走去,顺便一剑破坏掉了什么机关,几根很明显是涂了毒药的箭矢擦过他的肩膀射进了门板里,“如果不是因为——来点光——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元素之灵害得我在那破山洞里躺了整整一个月,我大可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的把这地方的老鼠们揪出来,再去斯坦索姆玩一场大的。”他停顿了一下,折回来敲了敲某块墙板,侧耳听了听,然后开始动手拆它,“然而现在,即使我百分之百的确定这条线索上牵着一条大鱼,我也得准备着可能在抓住他的前一天匆匆忙忙的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就算你再想两头兼顾——”他扯下那块墙板丢在地上,盯着后面一路向下的暗道,“也得知道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北方的那座城市,和它即将起到的作用,才是诅咒教派的核心计划所在。这个王国命运的转折点——同时也是他自己的——正是在那里分出胜负。就算是放弃这边唾手可得的成果,他也要为斯坦索姆之行留出足够的时间来。
当然,狄宁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还有一点。这里是城镇内部,领主的军队都驻扎在此地。即使这次闯入惊动了隐藏在这里的诅咒教徒们,只要让他们逃到街道上,那么对手就只有两个选择:追击,然后暴露引发围剿;不追击,让他们安然逃掉,转移自身并毁灭痕迹。无论哪种情况都是他占据上风。
在大型城市,诅咒教徒可以依靠事先布置的关系隐瞒真相,封锁消息,但在这样的小镇,即使是领主本身也难以阻止飞速传播的流言。如果只是涉及到个人的事件,民众会因为畏惧而闭口不言,但如果直面吃人的怪物,而非夜里诡秘遥远的传言,那么安全受到威胁的民众绝不会再忍耐了。
他矮身钻进通道,艾伯特反手关上那扇钉满了箭矢的木门,紧跟其后。圣光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明显经过多次修缮的通道,狄宁盯着被蹭到光滑的墙壁和脚下沾染着血迹的泥土,沿着陡峭的坡度平稳向下。尽头则是不算高的竖井,他略过梯子直接跳了进去。
不出预料的,这里是地牢和实验室。
并且有守卫。
狄宁抓紧时间发出一声战吼提醒搭档敌人的存在,同时抬手稳稳架住迎面而来的战斧,手腕一滑就轻巧的将对方捅了个对穿。拨开借着惯性迎面倒来的武器,另一只手则突刺穿过了下一个对手的防御,直刺咽喉。此时背后原本柔和的圣光瞬间暴涨到耀眼的地步,狄宁侧身让过,战锤就狠狠击中了一个倒霉鬼的下巴,把他打飞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地牢狭窄的过道对于并肩作战而言有些施展不开。狄宁索性压低双剑发起冲锋,和敌人擦肩而过然后转过身来。把亡灵驱赶到了前头的守卫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破了阵线。难得遇上不是亡灵的敌人,用不着躲避那腥臭的黑血,战士略带兴高采烈的活动起了筋骨。钢铁风暴瞬间席卷了半边过道,迎面相抗的守卫转眼间就被切得七七八八鲜血飞溅,直到艾伯特喊了声留个活口,狄宁才收了手,顶着搭档谴责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打量起了周围。
“咦,这里还有个活的?”
他指的自然不是被刻意留下来的那个诅咒教徒,后者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明显连跑都不会了。而是被尸体和亡灵生物占据了大半的各个牢房中间还有个活人,从装束上来看家境优渥。此时这个年轻人显然是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扑到了栏杆上:“你们是来救我的?”
“不是。”狄宁直截了当的回答。
艾伯特哀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走过来试图挽救一番。但当他和那个年轻贵族看到彼此之后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异口同声的说:“是你?”
狄宁顿时眯起了眼睛。
“认识?”
艾伯特的表情有些复杂,并没有马上开口。余光瞥到年轻贵族想要抢先说话,狄宁粗暴的拿剑柄敲了一下栅栏示意他闭嘴。他讨厌意外因素,更讨厌意外因素是自己搭档的同情心。
“他叫科沃尔·泰斯特。”艾伯特终于说道,“他的父亲就是这里的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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