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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刀鸑鷟听她这样说,不禁点了点头,“我们快走吧。”
不一会儿,她们便已经至忘忧宫外,来开门的依旧是那日那名宫婢,刀鸑鷟记得她是云若初的贴身宫婢,名唤琳琅。
“烦请琳琅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是鸑鷟前来探望婉才人的。”
琳琅有些惊讶,“好,请两位稍等。”
片刻的功夫,琳琅便再次出来,将她们迎了进去。
刀鸑鷟与花容一道随着琳琅的引领进了忘忧宫,她一眼便看见云若初正倚在长廊之下,只觉她有些忧心忡忡,却不知是在思索何事。
“若初姐姐。”刀鸑鷟远远地便唤了一声,顺势向云若初挥了挥手。
“鸑鷟。”云若初看见刀鸑鷟时果然眸光一亮,即刻起身立在长廊下等待着她们走近。
“琳琅你下去吧。”待刀鸑鷟她们走至她跟前时,她这便对琳琅吩咐到。
琳琅走后,云若初望向刀鸑鷟身旁的花容,在等待着刀鸑鷟为她介绍。
刀鸑鷟会意一笑,“若初姐姐,我来介绍,这是花容,是苏辰砂公子府上的婢子。”
云若初笑着点点头,刀鸑鷟则让花容向云若初行礼,花容知晓云若初是这宫中的才人,自然也恭敬地向她福了福身子。
“进来说话吧。”云若初牵着刀鸑鷟的手,将她拉进了殿中,花容便也紧随其后。
“你今日怎会进宫来?”云若初先是一问,但后来转念一想,“应该又是慎王殿下将你带来的吧,今日是宫中的中秋宴,看来慎王殿下待你甚是不同。”
“若初姐姐别笑我了。”刀鸑鷟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开来,“姐姐今日可是要在宴会上献舞?”
“是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腹中总是觉着有些不适。”云若初黛眉微微蹙起。
“可是吃坏肚子了?”刀鸑鷟关切地问到。
云若初摇摇头表示不知,“就只是在今晨吃了一碗薏仁粥。”
刀鸑鷟眸光一凛,“姐姐,那盛粥的碗可还在殿中?”
“在的,你可是想到什么?”云若初一边说着,一边行至内室之中,将纱帘掀起,果然那碗还放在圆桌之上。
云若初将碗执起,里面还有些没有吃完的薏仁粥,“在这里。”
刀鸑鷟从云若初的手中接过那碗薏仁粥,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仔细一瞧发现粥中竟是有些细碎的粉末,她将碗递给花容,“花容姐姐,你可能闻出些什么?”
花容蹙眉,将碗拿在手中,也嗅了一嗅,“这碗中的确有种不属于这粥本身的气味。”
“若初姐姐你取一木片来。”
云若初点点头,命琳琅从外面去来一块薄薄的木片,交给刀鸑鷟,“难道这碗粥有问题?”
“现下还不好说。”花容将碗举至光线明亮处,刀鸑鷟则用木片将粥底并未化完全的一小点细碎的粉末挑了出来,放在一方油纸之上,“我怀疑这东西有问题,姐姐可否让琳琅姐姐拿着这东西去一趟太医院。”
“自然可以。”云若初吩咐琳琅拿着这方油纸去太医院询问清楚回来复命。
“我怀疑是若初姐姐你今日要在宫宴之上表演引来了他人的嫉妒,想要报复你,让你无法在皇上面前献舞。”当然这只是刀鸑鷟自己的猜测,一切要等琳琅回来才清楚。
半个时辰之后,琳琅便独自归来,进了殿后,先是将门窗掩好,这才道:“主子,刀姑娘猜测的果然不错,方才奴婢去太医院询问太医,太医告知奴婢那粉末其实是巴豆粉。”
“巴豆粉?”云若初一惊,她想不出究竟是何人会对自己怀恨在心,要如此做。
“若初姐姐你在宫中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刀鸑鷟不禁问到,“今日是巴豆粉,那他日便还有可能是更加毒辣的东西。”
云若初摇头,“我也不知,我来宫中时日尚浅,自问并未得罪过任何人啊。”
“琳琅姐姐,你一定要去将这件事查清楚,不能让害若初姐姐的人就这样逃过。”刀鸑鷟对此十分气愤,也不禁担忧起了云若初日后在这宫中的日子,“宫中的食材都是经过御膳房烹制,便从御膳房查起吧。”
琳琅点点头,“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查,一定会让此事水落石出。”
云若初此时有些恍惚,只轻轻点头,琳琅便就此离去。
刀鸑鷟上前搀扶住云若初,如此静距离地看她,发现她的面色竟是渐渐地有些苍白泛青,“若初姐姐你没事吧?”
“我肚子十分不适。”云若初的纤纤十指捂住独自,额上竟是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糟了,定是那巴豆起了作用。”刀鸑鷟暗道不好。
云若初出去方便,刀鸑鷟便立即吩咐花容,“花容姐姐,你在此处照顾若初姐姐片刻,我去一趟太医院,找些药回来。”
“好,你去吧,此处有我。”花容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刀鸑鷟对花容是信任的,于是她便赶忙跑出忘忧宫中,但她对皇宫的路并不熟悉,又无法四处询问她人,便只能自己慢慢地去寻,但愿能够很快找到所在。
而此时,在寿康殿中却突然有人来报,告知秦羽涅此刻万欲司中算是彻底乱了套,绮兰教母乌落珠竟然暴毙在了地牢之中。
秦羽涅闻言神色一凛,与苏辰砂向太后告辞之后,便径直去了万欲司。
才踏进万欲司便见万欲司新任掌事急忙向他跑来,至他跟前气还未曾喘匀便道:“参见殿下,殿下,乌落珠死了。”
“此事可通知了父皇?”秦羽涅剑眉一蹙。
“已经通知,是皇上命下官派人将慎王殿下请来查看。”
“辰砂,我们下去看看。”苏辰砂点点头,便随秦羽涅一道向地牢走去。
“魏掌事,你将情况简单地向说一遍。”
“半个时辰前,把守的在外的侍卫听到地牢中有很大的声响,但走进地牢中却并未看见地牢中的狱卒,走近关押乌落珠与乌落瑶的地牢时听闻里面有哭喊声,便让一人出来通知下官,拿了钥匙,启动机关查看,哪只铁壁打开时便只看见乌落珠暴毙在地的尸体和匍匐在地哭泣不止的乌落瑶。”魏掌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向秦羽涅简单地概述了一遍。
“后来可有找到那名失踪的狱卒?”秦羽涅觉得此事十分不对劲,绝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没有。”魏掌事摇摇头。
“本王知道了。”秦羽涅顿了顿,“乌落珠可曾患过病?”
“这个倒是不曾听说过,应是没有的。”
话音才落,他们便已经走到了关押乌落珠与乌落瑶的地点,隔着牢狱的铁栏,秦羽涅半眯着眸子向内望去,只见乌落瑶此时仍旧蹲伏在乌落珠的尸体旁,泣不成声,嘴中不停地念着:“姐姐......”
“将门打开。”秦羽涅吩咐到,待门开后,他便与苏辰砂一道走了进去。
他们二人皆是蹲在了那具尸体的旁边,苏辰砂则查看着尸体,而秦羽涅则开口询问起了乌落瑶,“你何时发现你姐姐已经死去的?”
乌落瑶并未开口,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她的双肩之上,遮蔽住了她的面庞,秦羽涅只能听见她低声哭泣的声音回荡在着地牢之中。
“你若是想知道你姐姐死去的真相,便回答本王。”秦羽涅并没有过的时间与她相耗,此是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任何差池。
此时,乌落瑶突然缓缓地偏过头,从重重遮蔽住的脏乱发丝的缝隙间寻着光,看向秦羽涅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日一醒来,姐姐便已经是这副模样......”她喑哑的声音犹如从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妇身上发出,让人听了也不禁陷入阴郁之中。
秦羽涅与苏辰砂对视一眼,苏辰砂以眼神示意秦羽涅出去再说,于是他们便敛衣起身。
“看好她。”秦羽涅走出牢狱时吩咐魏掌事到,“给她些水喝。”
“是,殿下。”
“此事,交给本王,本王自会向父皇禀报。”
“下官知道了。”
秦羽涅与苏辰砂一道朝着来时的路返回,期间,苏辰砂压低了声音道:“她不是什么暴毙而亡,而是死于九幽圣教之手。”





藏春深 第九十六章 一舞惊鸿动天下
刀鸑鷟最终是找到了太医院,提及了慎王殿下的名号从太医院中带了些解药沿路返回忘忧宫,只是进了忘忧宫她便发现四周的形势有些不太对劲。
她小心翼翼地环视忘忧宫四下,无一人人影,方才来时的那些宫婢也统统不在。
确定暂时并无危险后,她快步跑至云若初所居的殿中,一把将门用脚踢开,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云若初与花容皆晕倒在了软榻之上,而软榻旁铜盆倒落四溅的清水已经流了满地,她赶忙将手中的药材搁置在桌上,便上前查她们二人的情况。
刀鸑鷟发现她们二人皆是被人用迷药迷晕过去的,若是此刻能够得到甘草,熬制成汁,便能解了她们的药性,只是若现下再去一趟太医院,往来要废去许多时辰,而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来不及了。
云若初很快便要在宫宴献舞,而此刻正应是她准备的时间。
眼下可如何是好,这宫中之人或许皆中了这迷药,无人可助自己,而自己也无法抽身去寻秦羽涅与苏辰砂,刀鸑鷟一时间犯了难。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琳琅竟是从御膳房返回忘忧宫中,却看到云若初与花容皆晕倒在房中,而只有刀鸑鷟毫发无损,她当下便起了疑心。
刀鸑鷟只得将眼前的情况悉数告知于她,“琳琅,我没有要加害若初姐姐的理由,你看那桌上的药材便知,我刚从太医院回来。”
琳琅查看一番,确认了那确实是从太医院带回的,便选择相信了她。
琳琅说巴豆粉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但此刻的事态更为严重,所以愿再去一趟太医院拿解药。
她正要离开时,却被刀鸑鷟唤住,“来不及了。”刀鸑鷟秀眉微蹙,沉思了片刻,最终做了决定,“琳琅,你助我将她们二人先安置在床榻上,然后替我梳妆。”
“刀姑娘这是......”
“此刻已经别无他法,听闻今日北漠的荆漠王也将到场,若是毁了中秋宫宴,丢了皇族的颜面,惹怒圣上,那若初姐姐必将遭难。”若不是形势紧急,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做次决定的,“迷药即便不用解药,时辰过了也会醒来,所以不用太过担心,现在的办法唯有我来替若初姐姐在宫宴上献舞。”
“可是这么做可会引起皇上怀疑?”
“今日发生的种种都十分可疑,但是唯一的办法,我自会小心行事。”
“好,那么就由琳琅来为刀姑娘梳妆吧。”琳琅点点头,与刀鸑鷟合力将云若初与花容皆扶至床榻上安置好。
“请姑娘坐在铜镜之前。”琳琅示意刀鸑鷟至铜镜前坐下,刀鸑鷟按照她说的在镜前落座。
刀鸑鷟就这般静静地坐着,铜镜中映照出她清丽无双的容貌,她看着琳琅执起檀木梳为她梳发,散落于肩后的三千青丝在琳琅的手中似得了新生般,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挽作飞仙髻出现在了她的头上。
琳琅又取了平日里云若初所用的金嵌蝴蝶头花与一只蝴蝶流苏金步摇与她装饰在发髻之上,而额间也被贴上了耀眼的金色落梅花钿,梨涡两旁则画上了赤色圆形面靥。
淡扫蛾眉,琼鼻高挺,唇若点樱,齿如编贝,那双如新月般的蓝眸似是敛尽了浩瀚大海的粼粼波光,满溢华彩,迷幻而朦胧。
刀鸑鷟望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对此难以置信,她不禁伸手抚上自己的面庞,总觉着镜中之人不是她。
琳琅拿来了本是为云若初准备的衣裳,为刀鸑鷟更衣,轻薄的云纱拂过她的纤纤素手,拢过她纤细盈白的皓腕,落在她如玉光洁的肩头,一身大红的惊鸿舞裙,将她的纤腰尽显,光彩流动。
平日的刀鸑鷟多着颜色浅淡的衣裳,但今日这大红的艳色衬着她如雪的肌肤却是让她显得与平日里的清丽秀妍甚是不同,此刻的她多了几分明丽,多了几分惑人的媚意,犹如浑然天成般刻在骨子里。
“真美!”琳琅眼也不眨地打量着刀鸑鷟,不禁感叹。
“只是我平日里从未这般装束过。”刀鸑鷟颇有些不适应,上下查看起来。
“刀姑娘不必担心,奴婢第一次见主子时被她的倾世的容颜惊艳,今日又为姑娘的模样倾心,奴婢相信姑娘就这样走出去怕是要吸引凤华城所有的男子。”琳琅衷心地夸赞到。
“琳琅你别笑我了。”刀鸑鷟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只要看上去不奇怪便好,若初姐姐可是我心中倾国倾城之容,无人可与之匹敌。”她轻轻一笑。
“可是姑娘并未向主子学过要献之舞,这可若何是好?”琳琅忽然想起此事,有些担忧。
“不妨事,随机应变便是,虽然舞蹈我不太会,不过舞剑倒是不在话下。”刀鸑鷟眸光一转,“琳琅,可有掩面的轻纱?”
琳琅点点头,从柜中取出与衣裳颜色相衬的掩面薄纱来,递给刀鸑鷟。
“如此,大家都看不清我的面容,自然也就不会起疑了。”说着,刀鸑鷟便将轻纱挂在小巧的耳朵上,“怎么样?”
“的确看不清姑娘的脸。”琳琅点点头。
“那便好了,只是若初姐姐可有伴舞?”
“自然是有的,待舞蹈开始前,便在宫宴之外候场。”琳琅说着,一边向窗外看去,发现此刻已是日沉西山,落日的余辉将这个天边都染就成了橘紫色,“姑娘需要出发了。”
“嗯,我走后,你便去太医院取甘草,熬制成汁为她们服下,待她们醒来后记得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刀鸑鷟一一详尽地叮嘱着琳琅。
“奴婢知道了,姑娘若要舞剑,可需奴婢想办法弄来?”
“不用了,来不及了,我自有办法。”刀鸑鷟向琳琅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便转身离开了忘忧宫,一路去往设宴的朝阳殿。
待走至朝阳殿外时,已是月上梢头,夜色降临,她抬首看见穹苍之中有几颗星子扑闪着冲她闪烁出银亮的光辉,虽然不及那月光清亮,但终归是一道不可或缺的独特景象。
而此时,朝阳殿中的宫宴也已经开始,她小跑着至献舞的队伍中央,踮着脚悄悄地向殿中张望,一眼晃过,发现殿中满座贵胄,锦衣华服,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好不奢华热闹。
不过她粗略地看了一圈,殿中之人除了秦羽涅与苏辰砂以外,她唯一识得的便只有笛将军了。
“真是的......真当自己是个娘娘了还,这般迟了才来。”
“是啊,若是耽误了献舞,也不知她是否吃醉的起。”
此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细小地议论声,刀鸑鷟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了是在说自己,听说今日献舞之人皆是后宫中新晋的秀女,想来是不满云若初能够脱颖而出,所以才心存抱怨吧。
刀鸑鷟不禁感叹这后宫可真是危险之处。
“请婉才人与各宫秀女,进殿献舞。”忽然,内侍一声高喉拉回了刀鸑鷟的思绪。
她赶忙迈开步子,朝着朝阳殿一步步地走去,至殿门外时,因思及自己剑舞需要用剑,便向身旁那把守的侍卫道了声:“借用片刻。”还不等那侍卫有所反应,她已经抽走了他腰间的长剑。
长剑出鞘,她施以轻功入殿,乐曲轻起,与之相和。
只是却惊了刀鸑鷟身后的一众伴舞,显然她们并未想到刀鸑鷟竟是没有按照之前的排练起舞,一时间皆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其中有一秀女反应尚快,将事先就藏在袖中的花瓣向上抛落,其余的伴舞见了,也皆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而那在一旁弹奏琵琶的那位乐师望向刀鸑鷟时,眸光流转,拨弄琴弦,悠扬的曲调便在遇上银亮的利光时陡然生变,忽作铿锵激昂之音,响彻大殿,漫天花雨簌簌落下,飘飞在整个大殿上空,柔婉而绝艳。
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刀鸑鷟,一袭红衣猎猎飞扬,如妖娆魅惑的虞美人盛大绽放,随着琵琶奏出的金铁之声,执剑而舞,手腕挽出剑花将飘落而下的桃瓣以雷电之势碎裂成粉,落于她的发丝肩头,偏若惊鸿,宛如游龙。
在场之人无不被她的表现所惊艳。
乐曲忽然紧凑密集,犹如千军万马挥剑而下,刀鸑鷟眉一挑,眸中蓝光流转,英气逼人,她在这金戈铁马之中持剑回旋,大红的裙裾随着她的回旋而翻涌浪潮,纤腰之上环佩发出清脆的撞击,好似清泉汩汩,流淌不息。
远而望着,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飞镖向着刀鸑鷟飞驰而去,她蓝眸一凛,翻腾起汹涌的波涛,回旋飞身而上,玉足凌空而点,避开那飞镖后一剑将它击入远处的朱红柱子之上。
她飞身落地,大红的惊鸿舞裙随风而动,薄纱之下是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被明亮的烛火照映的若隐若现,得发髻之上的金步摇随之颤动,而那金色的蝴蝶似要振翅欲飞般灵动万分。
大家似乎都未注意到那轻巧的飞镖,仍是面带笑意地观赏着舞蹈。
刀鸑鷟将长剑背立身后,腰身笔挺,完成了这一曲剑舞,而乐曲此刻也逐渐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去寻秦羽涅,发现他与秦羽涅坐在左边下方的第二个位置上,而他身后的位置则是苏辰砂。
她红色的薄纱掩不住那双盈盈的蓝眸,早在她踏入殿中的那一刹那间,秦羽涅便早已将她认出,此刻他们四目相望,刀鸑鷟看见他剑眉紧蹙,眸中是隐隐地担忧,想必他是看见方才那枚飞镖了的。
“好!好啊!好一个剑舞!”皇帝满面堆砌着笑容,不禁拍手称赞,而殿中众臣及家眷也都对此舞称赞不绝。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着婉才人此舞惊艳绝伦。”坐在皇帝左方的皇后开了口。
“没错,到底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又怎么我们能比的上的呢,你说呢皇后娘娘?”坐在阶梯右下方的戚贵妃眉眼如酥,轻轻地朝着皇后一瞥。
靳淑妃和阮德妃只是低眉颔首一笑,不作多言。
“荆漠王觉得如何啊?”皇帝侧头望向左下方上座的男子。
“南朝果然人杰地灵,此舞可称是本王看过最精彩的剑舞了。”刀鸑鷟听到荆漠王三个字周身一震,顺着男子的声音望去,看见他一头红棕色的发丝衬着白皙的面颊,琼鼻高挺,眼窝深陷,再向上那双蓝眸竟让她觉着看见了自己。
而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刀鸑鷟灼灼的目光,也循着向她看来,刀鸑鷟看见他微微一愣,想来他应是能猜出一二了。
她迅速地将自己的头再次埋了下去,尽量地隐藏自己的身份,眼眸低垂,“是皇上谬赞了。”
“父皇,早就听闻婉才人武艺冠绝南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刀鸑鷟闻声看去,发现那说话之人已经敛衣起身,她从未见过,但他身袭的绯色衣袍却让她想起了那日在云若初殿中所见,也让她想起了当时在临安遇见的那人,她不禁仔细地观察起了他的仪态举止。
“确实名不虚传。”皇帝不住地点头,想是对此舞十分满意。
“只是婉才人面蒙轻纱,此刻一舞已闭,不如将薄纱摘下,也是对父皇的尊重。”皇帝并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刀鸑鷟暗自咬牙,袖袍中的手轻轻握成拳,这人定然便是那安永琰了,瞧他那一举一动,皆与当时在临安所遇之人颇为相似,看来他是知晓了自己并非云若初,这是故意要刁难自己。
刀鸑鷟想到此处,便迟迟没有动作,而安永琰此刻由一再发难,“婉才人为何不敢将轻纱摘下?”
“皇上,这婉才人在玩什么花样?”皇后微微蹙眉,看向殿中所站之人。
而皇帝此时也已经起了疑心,“婉才人,朕命你现在就将面纱摘下。”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刀鸑鷟的身上,大家也纷纷开始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皇上,这才人是皇上宫中嫔妃,当着这众人摘下面纱恐怕不大好。”荆漠王突然开口说到,这倒是让安永琰始料未及。
“父皇,婉才人是我南朝女子,可是父皇你看此人的眼眸却是异域之色!”安永琰神色一凛,忽然大声说到。
皇帝眉头紧皱,片刻后,只道:“抬起头来。”
刀鸑鷟一颗心七上八下,此刻若是摘了面纱,一切便都暴露了,届时自己该如何自圆其说。
苏辰砂搁置在案几上的手已握成拳,秦羽涅将他的手按下,示意他不要着急。
接着,秦羽涅从坐前起身,走至刀鸑鷟的身边,两手平措在前对皇帝说:“父皇,此女的确不是婉才人。”言罢,他向刀鸑鷟递去一个眼色。
刀鸑鷟缓缓抬首,素手轻挑,将薄纱摘下,双膝跪地,“请皇上恕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何人?”显然,皇帝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秦羽涅刚想开口替她解释,刀鸑鷟却先一步出声道:“回皇上话,名女苏梨,从北漠而来,因在南朝与婉才人相识,多时不见甚是想念,听闻她进宫做了才人,便私自进宫探望。”顿了顿,“没想到今日婉才人在来宫宴前中了巴豆的毒,无法献舞,但不敢因此惊动皇上,名女便擅自做主替她献舞。”刀鸑鷟一段话,撇清了与秦羽涅的关系,也让罪名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云苍阑听闻后猛地站起身来,皇帝接着问:“你说婉才人被人下药,此刻可有大碍?”
“并无大碍,此刻在宫中休息。”
“云卿,朕便准许你前去看看。”皇帝手一挥,云苍阑谢恩后便即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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