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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父皇,此女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她混入皇宫之中也不知是否有所企图,还望父皇不要轻易放过她。”安永琰嘴角一勾,他想看看他的皇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父皇,请父皇听儿臣一句。”秦羽涅剑眉一蹙,听安永琰此言似是在刻意刁难,只是不知他用意何为,“父皇,苏梨是儿臣带进宫中的。”
“什么?”皇帝自然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慎王殿下有命案在身,还能够如此猖獗地带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宫!”皇后顺势,煽风点火,为的便是不让秦羽涅好过。
“父皇,儿臣未向父皇禀告,甘愿受罚,但请父皇绕过苏梨。”
刀鸑鷟听他如此一说,当下便心急如焚,明明自己已经将与他的关系撇清,为何他还要参与进来。
“你如何会识得这女子?”皇帝追问到。
“回父皇,在博义时儿臣曾被九幽圣教所伤,是她救了儿臣。”此刻,秦羽涅也只能随机应变,将往日的事情重新编造一番消除皇帝的疑心。
“可皇兄怎么知晓这女子就是好人?”安永琰妄图趁机使他无言以对。
“因为儿臣已经与她私定终生。”此言一出,满座震惊,“儿臣绝不会用她的性命做赌注。”
皇帝从座上缓缓起身,紧紧地盯着秦羽涅,似是难以置信,“你说你要和这山野女子厮守终身?”
“没错,儿臣心悦于她,非她不可。”秦羽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刀鸑鷟听在耳中,眼有热意。
安永琰自然没有想到秦羽涅会如此果决地护下刀鸑鷟,看来自己是低估了他的一片深情了。
苏辰砂与凤祁也皆是一怔,只是二人所怀的心思却是全然不同的。
“你!”皇帝震怒,“你身陷你皇兄之死,不思如何自证清白,只顾儿女私情!朕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皇上息怒,情之所至乃是人之常情,此事也怪不得慎王殿下。”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戚贵妃竟然突然开口为他们求情,“再则这位姑娘并未有任何不轨之举,她也不过是为了帮婉才人一时心切,此事要怪还得怪那给婉才人下药之人。”
秦羽涅与刀鸑鷟同时抬首望向戚贵妃,秦羽涅眼眸半眯,觉着戚贵妃愿意帮他说话,这各种原因并不会如此简单。
“是啊,皇上,两情相悦乃是美事一桩,皇上不如就绕过慎王殿下和这女子吧。”凤祁也开口说到,他自是不为别的,只因那女子是他的亲生妹妹。
“皇上,容老臣说一句。”靳颉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上前道,“殿下他金戈铁马,尽忠报国,从未拂过皇上的意,现下他有了喜欢的人,皇上应该高兴才是。”
“皇上就饶了他们吧。”此刻,靳淑妃见自己的父亲开口,便也为他们向皇上求情。
“慎王,朕罚你闭门思过十日,在此期间不准踏出府邸半步。”顿了顿,“至于苏梨,仗责二十你可服气?”
“民女......”
刀鸑鷟话音未落,便被秦羽涅截去了话头,“父皇,儿臣愿代她受罚。”要让刀鸑鷟去受那杖刑,不若剜了他的心算了。
“哼,那你便一道领罚!”言罢,皇帝龙袍一挥,便转身离开,而一众妃嫔自然是紧随其后。
靳颉神色凝重地上前拍了拍秦羽涅的肩膀,负手离开。
大臣与家眷尽散,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秦羽涅伸手将刀鸑鷟扶起,只是他的面色却犹如寒霜。
刀鸑鷟起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许是跪在地上有些久了,步子有些踉跄,就在这时,苏辰砂忽然出现在她身边,一把扶住了她,“没事吧?”
刀鸑鷟浅笑着摇摇头,却是不敢去看秦羽涅的眼眸。
“皇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安永琰迎了上来,对方才发生的一切仿若与他无关,满面无辜地看着秦羽涅,想要求得他的原谅。
“无事。”秦羽涅却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他两个字,“你去吧。”
既然秦羽涅都已经如此说了,安永琰眸色黯然地点点头,只得先行离去了。
忽然,在这寂静无人的大殿之中,一道男声划破了上空,道:“小阿,真的是你吗?”





藏春深 第九十七章 相聚终有时
朝阳殿中因皇帝拂袖离去,众大臣及家眷也都陆续离开,由此大殿之中便显得格外静谧,只剩下满堂明晃的烛火照耀着四下的金杯银盏,玉盘珍羞。
那一声“小阿”回荡在大殿上空,清晰入耳,刀鸑鷟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循声望去,只见凤祁与银决从座前离身,缓步向她走来,目光却没有一刻从她的身上挪开过。
刀鸑鷟看着那与自己极尽完全相同的蓝眸,被深深地震撼着,当凤祁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时,她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微妙,她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日竟能见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因为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会有亲人。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除了师傅,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小阿,我是你的王兄啊。”凤祁走至刀鸑鷟的面前,望向那双清澈海蓝的双眸,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抚上她的面庞,竟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
那手掌的热意贴着她的面颊源源不断,让她被冷风吹凉的肌肤又重新回暖,“小阿是我的名字吗?”刀鸑鷟一开口,不知何时嗓音竟变得有些喑哑,有太多的话哽在喉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先说哪一句。
凤祁闻言,眼眶之中陡然蒙上一层雾气,他急切又郑重地点头,“没错,我叫凤祁,而你名唤凤阿,小阿,王兄终于找到你了。”他盼望了多年的人此刻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这般鲜活,这般真切。
刀鸑鷟久久没有说话,待察觉之时,只发现两行热泪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眼中涌起的泪水似是浪潮般汹涌而来,无止无休,“王兄,王兄。”此刻她将这两个字从口中念出之时,才深切地感受到了它们的分量,才对凤祁这个人有了真正的实感,他不在虚幻缥缈,而是就在自己的眼前。
凤祁听见刀鸑鷟开口唤他王兄,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与狂喜,他一把将刀鸑鷟揽在怀中,紧紧地抱住她,一刻也舍不得放开来。
刀鸑鷟便伏在他的怀中,即便眼里噙着泪花,但唇角却慢慢地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说来奇怪,虽然这十五年从不曾谋面,她甚至都不知这世上有王兄的存在,但似乎是血脉相连的感应,她竟是觉着自己与王兄之间毫无隔阂,亲密无间。
她伸手回抱住凤祁,这一刻她只愿抛去杂念,一心一意地感受兄长的怀抱。
“恭喜王、恭喜公主,终于团聚。”银决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帮凤祁实现他的心愿,此刻他心愿得偿,除了王自己,应是没有人比他更为开心了。
秦羽涅与苏辰砂立于一旁,亲眼见证着这一幕。
苏辰砂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从心底为他们感到高兴,他知道凤祁这么多年来一直寻找刀鸑鷟的心情,此刻能够团聚是多么大的喜悦,而让他更为欣慰的是自此之后刀鸑鷟便多了一个强大的后盾,她的王兄是荆漠的王,是拼尽全力也会护她安好的兄长。
秦羽涅看着他们兄妹相认,静默无言。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需尽快离开。”秦羽涅忽然开口,此处不宜久留,若是被人发现那便又生事端。
“羽涅说的没错,往后相聚的时日众多,此刻天色已晚,为了阿梨的身份着想,还是先离开宫中为好。”苏辰砂也点点头,赞同秦羽涅的提议。
“好,只是本王暂居宫中此刻无法与你们一道离开,待明日本王出宫,再来看你。”凤祁将刀鸑鷟轻轻放开,摸了摸她的头顶。
刀鸑鷟点点头,“王兄在宫中一切小心,多保重。”
“知道了。”凤祁笑着答应下来,“快走吧。”
刀鸑鷟跟随在秦羽涅与苏辰砂身后,一道离开,而他们都未曾注意到的是,朝阳殿外那一闪而过的诡异身影。
“对了,花容还在忘忧宫中。”险些便将花容忘了。
“我已派人去将她领出。”秦羽涅淡淡地道。
旁人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情绪,但刀鸑鷟却是再清楚不过,每次他刻意忽略自己,波澜不惊之时,她都知晓,他这是在生气。
“阿梨,今日在忘忧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是你替婉才人献舞?”苏辰砂蹙眉,他今日在殿上看见了那只朝她而去的飞镖,显然是有人想要加害她,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似是早有预谋,但他却没能够及时保护她,“你可知这样有多危险?”
刀鸑鷟轻咬下唇,她此次行事有些鲁莽,但也是无奈之举,却不想竟是将他们二人都惹恼了,公子还好,一向不会与自己置气,只是秦羽涅就......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轻启水唇道:“我也不想,只是若初姐姐不知被何人嫉妒在心,于她的早膳中下了巴豆粉,致她无法献舞,我不想此事惊动皇上害她受罚,所以才出此下策。”
她说完,便以余光偷偷地打量起秦羽涅,只是他依旧负手立在原地,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
“下次可不许再这样莽撞了。”如她所料,苏辰砂担忧她,却是绝不会责骂她。
“知道了。”她乖顺地点点头,忽然思及起云若初她们身中迷药之事,“对了,还有一事,因若初姐姐被下药,我便去了太医院寻解药,但不想回到忘忧宫时竟发现宫中四下无人,而推开门则看见若初姐姐与花容皆是晕倒在软榻之上,查看后发现她们是中了迷药。”
“迷药?”苏辰砂心想,若是为了阻止云若初在宫宴献舞,那么巴豆粉已经足以让她去不得,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冒着风险迷晕她们?
而就在此时,宫中的禁军已经领着花容从后宫之中走出,向秦羽涅行礼后便离去。
刀鸑鷟见了花容赶忙迎了上去,“花容姐姐你没事吧?”
花容先是一愣,而后恢复平日里的神情摇了摇头。
“花容,究竟阿梨走后,你与婉才人在忘忧宫中时发生了什么?”苏辰砂开口询问到。
花容抬首望向苏辰砂,语调却出奇的冷静,“我在殿中照顾婉才人,却不想忽然之间便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倒在了榻上,其他的事情我全然不知。”
苏辰砂隐隐觉着有些不妥,却说不上来,“阿梨,你可还记得你是何时去的太医院?”
“大约是在未时。”刀鸑鷟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她那时在宫中四处寻觅走了很多地方,在一处曾看见日晷。
秦羽涅闻言忽然转过身来,眸色一凛,与苏辰砂相视一眼,二人皆是蹙起了眉。
秦羽涅微不可察地向苏辰砂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继续询问下去,事有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怎么了吗?”刀鸑鷟看着二人神色有异,不禁有些疑惑。
苏辰砂却是噙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我想错了,我们走吧。”
刀鸑鷟点点头,拉上花容与他们一道离开了皇宫。




藏春深 第九十八章 满心满眼皆载尔
夜凉如水,街市正繁,圆月当空人尽望,烟云缭绕笼寒江,鸟雀轻落飞檐上,万户千家正团圆。
只是这本该是合家欢聚的日子此刻在刀鸑鷟的眼中却显得过分冷清了些,她才与王兄相认便要分开,而这世上也还存在着太多太多无法归家之人,他们同样思乡情切,却也只能对着这一轮明月聊慰深情。
她抬首,从窗内向穹苍远望,看着月亮静默地散发着柔和的光华,不知为何竟觉着这月色迷离,甚至有些黯淡,就好似被四周的薄云笼罩其中,刻意削弱其明亮的光辉。
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心中黯然,所以才看不见他人眼中的明月。
马车在苏府门前缓缓停下,秦羽涅因与苏辰砂还有事要谈,便先遣了阿四独自回府。
他们一一下车,刀鸑鷟跳下马车后甚至还未来的及稳住步子,便听见苏府的大门突然被拉开而发出的巨响,在这夜深人静之际格外惊动,以致于本来落在门外那株梨树上歇脚的鸟儿都被吓得振翅而飞。
所有人都不由地定睛一看,发现夺门而出之人竟是苏越。
苏越显然也未曾想到大门一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竟会是苏辰砂他们,他即刻迎了上去,只见他眉头紧蹙,神情焦灼,还不等苏辰砂开口询问发生何事,他便已经自己抢先开了口:“公子,殿下,你们回来了,苏越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般神色匆忙?”苏越平日里行事绝不会如此莽撞,若不是事出紧急他定然不会如此。
“公子......洛怀薇不见了。”苏越叹了口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的出他对此十分自责,“都是我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刀鸑鷟闻言一惊,瞳仁骤然睁大,洛怀薇是此案中的关键人物,若是她也失踪了,那么秦羽涅便会面临更大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苏辰砂眉一蹙,说话的间隙朝秦羽涅望去,只见他眸色凛然,似是心中已经有了头绪。
他们一路朝着府中走去,一边听苏越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在不久前,我本照着公子的吩咐在洛怀薇的庭院中把守,府中婢子却忽然来说门外有人求见,我便亲自前去,没想到至门外时却并未发现有人,这时我才惊觉自己大意了,赶忙返回查看,而洛怀薇已经不见踪影了。”
“此事事先预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秦羽涅开口宽慰苏越。
“殿下,我即刻带人前去追查。”苏越现下只想将功补过,他知道那洛怀薇对证明秦羽涅的清白来说多么重要,而此事皆因他起,自然要由他负责将人找回。
只是秦羽涅却将手掌抬起,制止了苏越的行动,“不必,我早有安排。”
“你一早便知有人会趁机劫走洛怀薇?”刀鸑鷟不禁感叹秦羽涅心思缜密。
秦羽涅点点头,却不多言,只道:“至苏子亭时再说吧。”
“花容你先去歇息吧,小越今夜府中还需你多加防范。”苏辰砂一一向他们吩咐到。
“是,公子,那苏越便下告退了。”朝着苏辰砂和秦羽涅行礼之后,他便径直离开。
而花容也未曾多做停留,福了福身子,便独自离去。
三人行至苏子亭的小楼之中,刀鸑鷟伸手将房门推开,房内却是漆黑一片,她霎时止住了脚步,却跌撞进了紧随其后进屋的秦羽涅的怀中,虽然她心中知晓此刻秦羽涅气还未消,但眼前的黑暗让她无法挪动步子,所以她只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贴在秦羽涅的怀里,而让她欣喜地是秦羽涅并未移开身子。
这使她心中生起一片暖意。
苏辰砂将他们二人的举动看在眼中,心下了然,因他对着屋中情况再熟悉不过,自然不会费事,他摸索着走至柜旁,将火匣子从中拿出后,又一一将屋中蜡烛都点,刹那之间烛火跳跃,满室明亮。
“好了,进屋吧。”苏辰砂毫不避讳地将目光投向贴身而立的两人,明晃的烛火在予二人拂上一层暖融之意,他虽心中苦涩,但仍旧浅浅一笑。
刀鸑鷟回过神来便三两步地迈至案几前坐下,故作不经意地向窗外张望,并不去看秦羽涅。
“羽涅,你方才所说的话是何意思?”苏辰砂记得方才苏越要带人前去寻洛怀薇时,被秦羽涅拦了下来。
“此前我曾怀疑今日宫宴之时你府中无人,九幽圣教和云苍阑他们定会有所行动。”秦羽涅一边说着一边在刀鸑鷟身旁坐了下来,“所以,我早便派京华守在府外,不久后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原来如此,此事我也大意了。”
“云苍阑他们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烛火映照在秦羽涅微微蹙起的剑眉之上,落下一片阴影。
“今日发生之事实在是太过巧合,叫人无法不将其联系在一起。”苏辰砂思及今日发生种种,抽丝剥茧,其中定然是有所联系的。
“今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刀鸑鷟心下疑惑,听苏辰砂的意思,好似今日的发生的一切都不简单。
“可还记得方才在宫中时你曾说你是在大约未时去的太医院?”
“当然记得,不过公子,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系吗?”刀鸑鷟仍是不解。
“在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另一件事。”苏辰砂缓缓开口,将发生在万欲司中的事情大致将与刀鸑鷟听,“我与羽涅赶至万欲司中查看,却发现乌落珠并非暴毙而死,而是死于九幽圣教之手。”
见刀鸑鷟凝神仔细听着,他便继续道:“而恰好在那段时间里,婉才人与花容皆是晕倒在了忘忧宫中,这两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加之今日在殿上安永琰的举动更像是早已计划好的。”秦羽涅现下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刀鸑鷟险些被那飞镖所伤,又因安永琰的扇动而惹怒了父皇。
“所以你们怀疑,在忘忧宫中迷倒若初姐姐和花容姐姐的也是九幽圣教的?”
“没错。”此时,秦羽涅开了口,“只是他们这样做的动机为何,我们却是一无所知。”
“只是没想到九幽圣教竟是到现在也不愿放过乌落珠。”苏辰砂垂下眼睫,轻叹了一声。
“九幽圣教未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但凡还存在着一丝威胁,他们都会赶尽杀绝。”秦羽涅面色一沉,甚是严肃,刀鸑鷟猜想应是没有谁比他希望早日将魔教清除,还天下太平安宁。
“必须尽快将事情调查清除,否则后患无穷。”苏辰砂眼含利光,抬眸之间似要射向那摇摆不定的烛火,使之永远地熄灭于此夜。
“暂时别多想了,累了一日歇息吧,有了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的。”言罢,秦羽涅便敛衣起身,“明日我还要进宫向父皇禀报乌落珠一事,便先回府了。”此间他并未看刀鸑鷟一眼,话音才落,向苏辰砂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小楼。
刀鸑鷟的面上的妆容来不及卸下,金色的花钿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落入苏辰砂的眼中,心下竟是微微一颤,只是此刻她的面容上表露出的心迹皆是与秦羽涅相关,她似乎正处在失落当中,眉眼间甚至还添了几分恼意。
苏辰砂自然知晓他们在闹什么别扭,而刀鸑鷟此时此刻正是对秦羽涅对她的种种忽视而心中难受。
“去追他吧。”苏辰砂朝着秦羽涅离开的地方轻轻地扬起头,向刀鸑鷟示意,“说清楚便好了。”
刀鸑鷟闻言不禁转过头来看向苏辰砂,发髻之上的步摇随之晃动不已,“公子......”
苏辰砂对她浅淡一笑,“切莫让自己后悔。”
刀鸑鷟点点头,提起裙裾起身,飞快地朝着小楼外奔跑而去,只留下苏辰砂独自一人掌着烛火,立于屋内,徒留满面的怅然与失意。
刀鸑鷟几乎是跌撞着跑下阶梯的,她看不清前路,却又因害怕追不上秦羽涅而内心焦灼,哪怕再困难,她也只得不管不顾了。
在迈下最后两层阶梯时,她忽然脚下一空,跌落在了阶梯之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顿感膝盖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衣裙因摩擦在地面的细小石子上而破开,她白嫩的掌心也因此而擦出了血痕。
盘挽发髻而戴的金步摇也由于这剧烈的撞击,滑落下来,刹那间青丝散落,凌乱在她的肩后,顺着面颊滑落两旁,遮蔽住了她的视线。
但她此刻却顾得那样多了,咬着牙撑住地面爬起,忍受着难耐地痛楚继续向着苏子亭外跑去,一头墨发飞散在空中,只是她膝盖受伤,受了阻碍,不得不强忍着一瘸一拐地追去。
跑出苏子亭竹林内的那条小径之后,她终于见了秦羽涅,他正在她前方的拐角之处,眼见着便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羽涅!”她大声呼喊,希望他能够因为她的呼喊而停下步子,事实上秦羽涅也的确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来,只见到刀鸑鷟衣衫凌乱,发丝散落的半屈着身子立在这茫茫夜色之中,他忽然心下一紧,赶忙折返回去。
刀鸑鷟见他掉头回来了,心终于落了下去,而此刻膝盖上的痛感却变得异常强烈难忍,她只得半走半跳的挪动至一处绿树旁倚靠着。
秦羽涅跑至她面前时,看见的便是她憔悴苍白的面容,因为这大红的衣裳衬托而苍白的艳烈,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面颊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她气息不匀的缓慢喘息,但却在看见秦羽涅时费力地勾起唇角,浅笑嫣然。
秦羽涅的目光落在她擦破的衣裙和血丝累累的手掌之上,他知道她裙下的膝盖定然已经破损。
被汗水沾湿的发丝贴在刀鸑鷟的面颊上,她脱力地轻启朱唇道:“我真害怕你不会回头。”
话音才落,她便被秦羽涅一把腾空抱起,他的动作虽然轻柔,面色却比方才更沉了,好似乌云罩顶,能结出一层寒霜来。
“跟我回家。”




藏春深 第九十九章 春风十里柔情
刀鸑鷟无力地将手环住秦羽涅的脖颈,头耷拉着落在他的肩上,而脸颊恰好陷进他的颈窝之中,微弱的气息使秦羽涅感到一片热意。
长空万里,皓月犹如一个偌大的玉盘无声无息地向人间散发出柔和的光辉,仙娥玉兔的故事引人遐想,不知在那遥远的天际是否真有那广寒宫的存在,否则这月光又怎会如此的清寒冷凉。
月影拂动,许是秦羽涅步子行的快了,风带起他们的衣摆,玄黑与大红之色交织纠缠,于这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倒显得尤为神秘魅惑,绝艳动人。
刀鸑鷟此刻无心赏月,只觉着浑身乏力,睡意侵袭而来,双眸也在不知不觉中愈发的沉重,她略微费力地抬起眸子,秦羽涅分明的下颌便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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