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二狗子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干爹,孩儿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说来听听。”
“咳!千寻公公进宫来以后,李公公说过,说千寻公公白净秀气,身材高挑,若是着了女装,那便是比女人还要女人的极品伪娘。”
“啥娘?”
“听李公公说,这是瀛州特有的一种称呼,就跟……兔儿相公差不多。”
“李向荣说的?”
“是啊,李公公不是瀛州人吗?他懂。”
“嗯,那又如何?”
“干爹你想,千寻公公是个比女人还有女人味儿的伪娘,昨儿晚上披头散发、只着小衣,就被咱们绑了来,捆在那儿……”
“嗯?”
“大王没杀他,咱们远远的,就听他又哭又叫的,那声调儿却又不像是净身时的痛呼……”
“嗯?”
“咱们大王又不好女色,这么久了,就只幸过小谈姑娘一人……”
“嗯?”
“接着,大王就把千寻公公给放了,千寻公公就开始寻死觅活的,大王也不怪罪。千寻公公出来的时候,还满脸泪痕,眼睛都哭肿了,跟桃子似的……”
“嗯?”
二狗子叹了口气,都说干爹老实,果然老实的太过分,看来对干爹不能用暗示的,只能直来直往。
二狗子便咳嗽一声,凑近了道:“干爹,你说大王会不会有点特别的嗜好,幸……幸了千寻公公啊?”
“嗯?”
何善忠习惯性地又“嗯”了一声,突地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不许再胡说,再敢胡说,咱家拔了你的舌头!”
二狗子卟嗵一下跪了:“干爹,孩儿知错了。”
“滚!”
“是!”
“回来!你,就在寝宫外候着,万一大王有吩咐呢?”
“干爹,你去哪儿?”
“眼看这辰光,公子们该起了,咱家得去律政楼盯着。”
何公公说完就走了,待他绕到寝宫后边,正要穿行而过,前往律政楼。就见大王寝宫后殿的窗子悄悄打开了,先迈出一条腿,接着第二条,有个人从里边悄悄摸了出来。
何善光一惊,又招贼了?
他四下一寻摸,赶紧抱起一块石头,便恶狠狠地扑过去。
“呀~~~大王?”
“嘘~,何公公去律政楼?”
“是,大王你……”
“同去,同去,寡人很关心他们的进度啊,希望元旦之前,大律就能得以颁布。走啊,你还愣着做什么?”
“哦!哦哦!”
何善光一脸茫然地跟上,心想,大王为什么跟作贼的似的?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哼!宫里头什么不是大王的?大王幸了他又怎么样?这个千寻真是不识好歹!我家大王面前,谁不雌伏?他是瀛州皇帝又如何?那也是亡了国的瀛皇!
真是欠调教!大王就这么由着他撒泼?
哎,大王还是太善良了!
南宋异闻录 第280章 化茧成蝶
第280章 化茧成蝶
律政殿里,那些公子们已经有些疯魔了。
其实他们早就疯魔了,但现在的疯魔与以前不同。
以前,他们的疯魔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他们衣衫不整,他们蓬头垢面,他们废寝忘食,他们满眼血丝。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如今的疯魔是在骨子里。
一部大法,从无到有。
他们学习了能够搜集到的五百年前的三山律,他们学习了当今世上三种不同政体的国家的法律。
他们要结合当下的三山洲的现状,他们需要思索每一条律法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们要结合太多的案例去分析,这些律法的制定能否最大限定地涵盖一切可能的情况,并做出公允的判定。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熟悉的不仅仅是法律,还有世故人情。他们了解这世间太多的事情,尤其是站在他们原本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去接触的小民的生活。
小民的生存、小民的疾苦、小民遭遇的不公……
其实就连杨瀚也没想到,这件事对他们的改造是如此的彻底。他原本只是想忽悠这些公子,借他们的手,去创造一部对抗诸部的律法。
而这些公子会本能地站出来帮他维护这部法,那就足够了。
可实际上,
由身及心,他们的性情沉稳了。
他们的思维敏捷了。
他们中哪怕原来最习惯用拳头说话的人,也学会了理性思考。
原本根本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平,只讲究谁拳头更硬的人,心里也装了一杆天秤。
这些位公子,脱胎换骨了。
这个变化,如果是那些城府已深的各部首领,是不可能办到的。
因为他们年轻,他们的世界观还未成形,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才能对他们产生如此之大的作用。
而且,在他们之前,没有这样一个环境,他们是第一批。
不然,如果已经是在一个成熟的,不知道运行了多少代的环境中,不可能一下子有这么多的年轻人冲进去承担重任、充当大梁。
即便偶尔出现这种状况,他们上头一群群把持大权、因循守旧的前辈、上司们,也会把他们同化进去。
可现在,他们就是先驱,是从无到有的创造者。
他们先天就会成为这部大法最坚定的维护者和执行者。
杨瀚在大殿上走了一圈儿,大家的性情比起当初,沉稳了许多,辩论起来,也没了当初的剑拔弩张,可是他们给人的压迫感反而更强了。
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都是各大部落未来的领袖人物,当把他们放回去的时候……
火种!
还有比他们更能形成燎原之势的火种吗?
杨瀚看着他们,欣然地想着无心插柳出现的成果,甚至也不禁怀疑起天地之间是否真的有气运之说。
明明他只想要一箩,老天偏偏给他送一车,这不是气运,是什么?
……
木下千寻没有在寝宫前哭闹太久。
激愤过后渐渐冷静,她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说到底,她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她撒泼又怎么样?她真能杀得了杨瀚?如果她哭砸宫门的真相被别人知道,那才是真的没脸再活了。
坤宁宫里,木下千寻盘膝坐在王后的大床上,白嫩嫩的秀气小脚丫,可脚底板却脏兮兮的。
温柔的菊若端了盆水进来:“哎呀,陛下,被子要踩脏了。”
“脏就脏,不管!”木下千寻脸上还挂着泪痕,气愤愤的样子像个正在跟家长呕气的孩子。
菊若无奈地把热水放下,挪过千寻的一对小脚丫,浸到热水里,又从肩上取下拧干的热毛巾,给她擦脸上的泪痕。
木下千寻呆呆地任她摆布着。
千寻的母妃为了帝位,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养。
皇帝只此一女,虽说瀛州皇位继承人不分男女,但是实际上只要有子有女,皇帝就不会考虑立女为储君,因此重男轻女的事情还是隐相存在的。
把千寻打扮成男孩儿,可以更取悦她的父亲,因为那位皇叔的儿子未必就没有机会成为储君。
千寻在青萍宫里的经历,使她与一个正常女孩儿的成长历程完全不同。
这个青萍宫里从小就过分淘气的孩子王,简直就是一群陪伴她的小宫女的带头大哥。
有了好东西,她来负责分配。小伙伴们吵架拌嘴,她来负责主持公道。
渐渐的,千寻代入了一个畸形的角色,她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男孩子了。
她喜欢穿男装,她喜欢像男人一样大咧咧地走路。
她对撩拨少女,时不时揩她们的油,惹得她们大发娇嗔乐此不疲。
她代入太深了,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了。
可惜,破防是如此容易!
她现在不是一下子认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女孩子了,而是有种尊严受辱的羞忿。
那个该死的杨瀚!
奇耻大辱,我居然被他……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千寻磨着牙,腮帮子气鼓鼓的,还是像个没长大的男孩子。
菊若瞧着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好笑,便柔声安慰道:“好啦,陛下,别生气啦。大不了人家给你亲亲啊!”
菊若嘟起小嘴儿,凑向千寻。
千寻亲过她的小嘴儿,也袭过她的胸。只不过她的亲也就是嘟起嘴巴,和她吧唧一下。
但是此刻,千寻却突然伸开双臂,一下子抱紧她,然后用力亲了上去,探出雀舌。
她想证明,她是男人!
一阵气喘吁吁,千寻颓然躺在了榻上,怎么感觉不对呢?
她已经找不到那种男人的感觉,体会不到那种占有、享用的愉悦。
“我要杀了你!”
千寻抓起一个枕头丢了出去,然后颓然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瘫着。
那模样儿,
没有女人味儿,
好浓的女人味儿。
……
作战,于巴图而言,也是一种新鲜的尝试。
以前的作战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那种小打小闹……
他的祖上,是三山帝国的名将。
祖先留下了很多兵书,五百年下来,原作早已腐朽,好在做为珍贵的家族遗产,它被誊录了下来。
兵书上的东西,巴图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可真到用时,他才真正地理解。
他没有防着徐海生,徐海生?那个赶着大象种地的?这货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大字都不识几个。他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有什么好防的?
可古来名将,还真未必个个都是精通兵书战策的,太多的名将是在战场磨励中,通过实战经验成就为一代名将的,这种人大有人在。
巴图在成熟,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徐海生也在成熟。
他亲眼看着巴图如何调配军队,如何指挥作战,如果深夜举着蜡烛苦研兵书,如何对着地图自言自语……
徐海生记不住他那兵书中拗口的原话,但是其中的道理,却已一条条地记在了心里,并根据实战的情况一一参详、一一印证,最终变成真正能够被他活用的知识。
由各路兵马组成的军队,一开始还如同十八路反王,不甚鸟他们共推的盟主。
但是在实战中他们渐渐发现,不听从统一调配,损失的就是自己的实力,渐渐也就使巴图真正树立起了主帅的威信,大军渐渐拧成了一股绳儿。
“这里、这里……”
巴图凝视着根据斥侯反馈堆起的简易沙盘,在一处峡谷处用力插下了一只小旗子,目中精芒大胜:“这一战,各部一同推进,将周王大军赶进这条峡谷,预埋于出口处的付兵断其退路,逼其决战,我军占据地利,可一举灭之!”
徐海生袖手站在一旁,看着那沙盘,琢磨着他在巴图苦研时听来的种种兵书战略, 周军要就此大败了么?
他隐隐觉得,似乎没那么容易,可反复推敲,巴图的计划,似乎确实没什么毛病。
嗯,没毛病!
南宋异闻录 第281章 摘桃子
第281章 摘桃子
巴图想要毕全功与一役。
周国毕竟只是两个贫穷偏远的部落联盟而成,比起西山诸部实力要弱。
西山诸部一团散沙时,洪林可以分而治之,如今他们统合在一起,经过初期的磨合之后,战斗力已经渐渐成形,洪林这个大周开国皇帝就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他已经萌生了退意,这时巴图只要营造出大举进攻的声势,就算为了暂避锋芒,他也会退。
而巴图这时调集各路兵马,从四面压上,要在洪林退路必经的葫芦谷把他全歼,未尝不可能。
但一切的前提是,要先掐断他们的退路。
巴图把这份重任交给了他的儿子,巴勇。
不仅仅因为事关重大,而且一旦成功,这首功必然也是负责这个堵住退路的人。
“勇儿,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带所部精锐,避开敌人斥侯,给我绕到葫芦谷口,给我像钉子一样牢牢地卡在那里,如果能生擒洪林,我三山第一勇士,便非你莫属!”
“是!”巴勇信心十足,他如今带的兵由四个部落组成,共计一万四千人。
三山很多青壮现在都在瀛州作战,三山各部当然不至于那么热衷帮唐傲打仗。但是唐傲现在是在把他们当雇佣兵使唤,不但给予丰厚的军饷,他们一路攻城拔寨,还能大肆掳掠,这样一来,各部落自然不甘落人后。
可如此一来,留守三山的精锐人马就少了,而现在最精锐的一支力量,就在巴勇手中。
很快,巴勇就匡算了路程和所需的干粮,叫每个人都带齐了物资,悄然闪进了莽莽丛林……
杨瀚坐在御书房里,微微蹙眉地看着急脚递送来的密奏。
诸部兵力的聚合,前期并不顺利。直到吃了几次大败仗后,他们痛定思痛,才开始服从军令。
不过,现在即将毕全功于一役了,到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要摘桃子了,各部将领仍然还能众志成城么?
从羊皓派在军中的密探送来的消息分析,恐怕未必。
那不是一颗颗的棋子,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人是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的,这个时候,他们会不会有自己的想法?
杨瀚从羊皓送来的情报中,已经嗅到了一些味道,恐怕……要出事!
绝杀的场面,一旦失败,很容易就造成反杀。
巴勇手下四个部落,集结了征讨周王的大军中的绝对主力。而这其中有两个部落是徐家和苏家,是另一派系,他们不会甘于把这份大功拱手让给巴勇。
羊皓从军中收买的耳目传回的消息显示,这两路人马不少中低层将士都在发牢骚,在怂恿他们的上官抢功。他们的领兵官是种什么态度呢?
负责四面合围的兵马,同样隶属于两大派系,而这两大派系中,还有各自的小山头,他们都在计较自己的利益得失,一旦遭遇反杀……
杨瀚放下了密奏,抬头道:“何公公。”
何善光躬身上前,杨瀚平静地道:“周围诸寨民壮,如今情形如何?寡人若要用兵,抽得出多少人马?”
何善光道:“大王,当有三千精兵。他们平日里,以捕贼缉盗为名,训练合围扑击之法,已然训练有素。远征瀛洲没咱们的份儿,所以从各村寨抽调青壮,三千绰绰有余。大王若是四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也有,还能抽得出两千。”
杨瀚摆摆手:“不可涸泽而鱼,况且……丛林用兵,在精而不在多,三千足矣。象奴训练的怎么样了?”
何善光道:“又训练了三十名象奴,不少部落都盯着呢,希望他们练成之后,先去协助他们那里开荒筑城。呵呵,他们却不曾想到,这些巨象不仅能负重物、能开荒地,冲锋陷阵,一样无敌。”
杨瀚目光一沉,何善光马上闭嘴,原本眉飞色舞的模样迅速一敛。
杨瀚道:“很好,叫他们保持训练,各村寨联保,提防一切外人,就说是防范周国奸细。恐怕,很快要用到他们了。”
“奴婢明白。”
杨瀚点点头:“律政楼那边早有了规矩,你就不要过去守着了,这些时日,你只抓民壮和象奴这两件事。”
“奴婢遵旨!”
何善光欠身答应一声,走出御书房,把守在门边的两个太监唤到一边,小声嘱咐起来。
这时候,殿角儿人头一探,千寻飞快地探头出来,见他三人聚在一块,两个太监正认真听何公公说着什么,千寻立即蹿了出来,右手握着把菜刀,跟只大马猴儿似的,蹑手蹑手潜到门边。
杨瀚正埋头看第二份密奏,这一份更隐秘,里边的文字错乱不堪,语句根本不通顺。
杨瀚拿起炭条,在密奏上弯弯曲曲地画起了图案,这是他跟羊皓商量好的一种密码,按照这种图案重新组合这些文字,才是连贯的一篇密奏。
门口儿,千寻嘴里咬着刀,四肢着地,爬了进来,见杨瀚正埋头画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殿上也没有别人,登时心中大喜,立即像只八脚蜘蛛似的快速向御案下爬去。
月华部落酋长,高初,洪林的结拜义弟。
两家部落结为一体后,高初为副联盟长。但洪林自立为帝后,总不能搞出个副皇帝来,所以,高初便被封为一字并肩王,地位仍是高高在上,仅次于他的义兄,周王。
不过,王城乃至地方各路兵马的主将,已经在立国时,统统换上了洪林的人。虽然副将包括中低层军官仍有很多是高初的人,只要假以时日,自然也会逐步换血。
现在高初的心腹,只在朝廷文臣中仍然占据着过半。不过,太平之年,文官之势才在武官之上,如今周国初创,战事未休,这些文官,摆设的意义大于实质。
如此这般,这个一字并肩王高初,对他的义兄当真就没有芥蒂?
小谈跟着唐诗,干过不少合纵连横的事情,如今这件事,自然是她来做最合适。
根据打探来的情报,这个高初,并不是莽撞之辈,那么,就算他不能策反,想必也不会对小谈不利,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是人之常情。
希望小谈能成功说服这……
杨瀚想到这里,突然一呆,迅速缩了下身子,向书案下看去。
两腿之间,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儿。
大大亮亮的一双眼睛,比起常人要小巧许多的一张樊素小嘴儿……
杨瀚看着一只手正抓着自己腰带的千寻,愕然道:“你干嘛?”
桌下的人把右手一举,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亮了出来,咬牙切齿地道:“我要阉了你,洗刷我木下千寻的耻辱!杨瀚,受死吧!”
“你有病吧!”
杨瀚下意识地抬了下腿,一脚踢出。
“哎哟!”
千寻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桌底。
南宋异闻录 第282章 肩膀上搭炉灶
第282章 肩膀上搭炉灶
葫芦谷是周军进入西山部落的唯一要道。
在此谷两侧,山峦绵延。山下是热带雨林风貌,山顶却是四季积雪,亘古不化。
如果是一个两个人,不排除准备充分的话,能翻过那高山,可千军万马却绝不可能。
以前,大风和月华部落在葫芦谷的那边,和这边的西山部落几乎没什么来往。
每年只有短暂时间,有茶马商人不辞辛劳,穿越这条古道,将双方匮乏的物资进入交换。
这样辛苦一趟,赚来的利润足可保障一年的生活,可这其中的艰辛却是一言难述,正因为难,所以才有厚利。
而今,却不是一支茶马小队,而是上万大军。
上万大军为了不引起周军斥侯的注意,还不敢走被人趟出来的那条山间小路,而是从两侧的山谷、悬崖、溪流、密林中穿行。
那里,也许是从这个世界诞生开始,就不曾有人类足迹到达过的地方。
这一路行来,减员着实严重。
被蛇虫咬伤咬死的,因为莫名其妙的疾病高热而死的,因为复杂的地形坠崖坠谷或者掉进莫名的隐蔽天坑的。
这还不算,那种从自然生长了千百年的原始丛林中开辟一条道路走过去的艰难,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崩溃。
它不比战场厮杀,要克服这困难,需要太多的耐性和毅力。
徐唯一站住身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鞋子早已经踩烂了,用草绳捆在脚底板上的,现在因为泥泞的地面而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刚刚下过一场雨,密林中因为此闷得透不过气来。
脖子上说不出是汗还是树枝上落下的雨水,粘乎乎的,不时还有恼人的蚊蝇想要叮上去。
徐唯一是徐震之子,正在律政楼里修书的徐不二是徐撼之子。
徐震这一辈用“威震天下,擎空撼地”排名,但这一辈只有兄弟七人,所以缺了一个“地”,徐撼就是老幺。
这两个孩子出生时间相差无几,稳婆没个专业的时间工具,也说不清楚那前后脚的时间到底差了多少。
徐家内部也存在竞争,一争起来那就无不可争。
两家的儿子谁先落的地,就那么脚跟脚的事儿,一时也说不清准确时间,于是徐震就给儿子取名为徐唯一,徐撼就给儿子取了名字叫徐不二。
徐唯一倒不是吃不了苦的纨绔子,可这三天的跋涉,被蚊虫咬了一身的包,脸上脖子上被树枝刮出许多的伤痕,如今这般狼狈,心中也不免懊恼。
“真他娘的,这还要走多久!巴勇这王八蛋,专挑这么难行的路,这他娘的哪里有路。”
旁边几个部下早就受不得这般苦了,一听徐唯一发牢骚,马上迎和道:“就是啊!他为了抢功,哪里管大家死活。一哥,你说咱们这么辛苦,要是落个好还成,现在明摆着,真就立下大功,那也是他巴家的,咱们图什么?”
“老子不久了!”
徐唯一一屁股坐在地上,瘫开一双快要不听使唤的腿:“歇着,都歇着,咱们徐家向来是三山第一人家,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巴家作威作福,对咱们指指点点了。”
一个部下不放心地道:“一哥,巴勇可是说了,这是军令,如果谁贻误了战机,放跑了洪林,可是要杀头的。”
徐唯一向他招招手,那部下忙凑到面前,徐唯一突然一巴掌抽出去,狠狠掴在他的脸上,又一抬腿,一张满是泥巴的大脚踹中了他的面门,踹的他“哎哟”一声仰面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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